发挥了超常的速度,邹盼舒雀跃又略带着忐忑的心情把两个人都打理得清清爽爽,越看任疏狂越觉得他的脸帅呆了,一身明明爆发力十足的肌肉愣是被包裹住,不知道的人只能看到他优雅冷漠的气势和略显削瘦的身材,绝对想不到剥开衣服后会是那么的精壮性感。
他喜欢这种感觉,两人从一张床起来,一起吃早饭,打理清爽后再一起出门,他要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任疏狂依然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不过邹盼舒屡次看到他眼底闪着一丝柔和的神情,如果自己给他打理衣服摸他的肌肉表现得太过份他也会瞪上那么一眼,可邹盼舒一点都不怕,只觉得怎么看都像个纸老虎一样别扭。
任疏狂不是纸老虎,他只是对这个人心越来越软,有点舍不得真的对他使用强硬手段。他还对这样自然而温馨的早上有点怔忪,仿佛眼前这个人是已经生活在一起多年的伴侣似地熟悉在心底流淌,眷恋之感越发浓厚,看着邹盼舒的眼神也就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柔情。
难怪要这么早出门,到工地去还要开两个小时车子呢,等两个人七点不到坐上车子后座时邹盼舒才想起路途有点远,也难怪任疏狂一早上就说今天会有点累呢。
“盼舒……”任疏狂唤了一声又停下,竟觉得声音暗哑,一个名字出口后又在舌尖上缠绕了好一会儿,觉得人的名字已经不单单只是两个冰冷的文字,只是轻轻的一声呼唤就仿佛带着魔力让人浑身都酥软起来。
“盼舒。”这一声已经是正常的声调,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很迷人,邹盼舒欣喜期盼地看着他,静等他的下文。
叫了两次后已经恢复自然,任疏狂也没有什么尴尬地道:“你睡吧。到了我叫你。外套可以脱下。”
邹盼舒双眼弯弯都成了半月形,顺从地解了扣子脱下外套递给任疏狂,并没有躺到另一边更宽敞的座椅上,而是屁股往后退一点直接躺下侧身把头搭上任疏狂的大腿上。他确实有点累,心情一直绷得有点紧,昨晚那样一场运动也耗尽了他才调养回来的精力体力,此刻他没有矫情,躺下后还抓起任疏狂比自己大不少的干燥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环着,感觉自己被他的气息包围着,腰上搭着一股由体温带来的暖意,整个人既安全又舒适,心底只来得及喟叹一下,不一会儿就在平稳的车子里睡熟了。
从他躺下任疏狂就垂着眼,直到他睡着都任由他动作。上次他是在副驾驶一路来回睡着去睡着回,任疏狂昨晚吩咐司机时就换了加长车,想着可以让他平躺着睡得舒适一些,不曾想他宁可曲着腿也要枕着自己的大腿睡。不过看他这样安宁散着幸福味的睡颜,任疏狂眼底快速闪过些什么,才想起来要拿毯子给他盖上,否则即使有车内空调也非感冒不可,可是自己的右手被他抓着搭在腰上,一动势必要惊醒他。
看着即使睡着了也紧紧抓住自己的手,任疏狂想起昨晚看到的邹盼舒身上的淤青,哪怕很淡可是在他细腻白皙的肌肤上还是那么狰狞,想到他这段时间拼命地学习和工作,还要努力跟上张哥的教导,一时间不由得有点心疼,突然升起一种想把他藏在家里的念头,什么都不用再学也不要那么拼命,只要在家里等着自己回去,照顾好一日三餐,晚上一起拥抱着入睡就好……
惊觉到自己的念头,任疏狂被吓了一跳,这种陌生的感觉令他手也不由得动了一下就想抽出来,却被紧紧抓着,邹盼舒似乎感觉到什么轻声哼唧了句什么,任疏狂正被自己惊着也没听清楚,倒是回了神不再动,顺着力道手还是环在他的腰上。
没办法只好微微扭着身,任疏狂伸长左手去勾毯子,一点点拖过来后,单手铺开再对折一叠才轻轻地盖在完全熟睡的人身上。
一路上任疏狂都没有再想这些陌生的情愫,而是强迫自己去想工作。奠基仪式结束工地就会正式动工,得到大力扶持建筑物将会以飞快的速度建成,那之后的大型生产线调试和真正的生产才是重点,他可不会让自己的工作出一点错,就需要花费更多的心思考虑周全。
肖庭诚挑着眉看着跟在任疏狂身后走来的邹盼舒,因为今天的仪式很隆重,他倒是没有再脱线的冲上去要个拥抱什么的,不过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里眨巴着某种探究到秘密的邪魅眼光,还是把邹盼舒看得心底一动,眼神不敢和他对视,尴尬得脸上发热,加上他才被唤醒不久,一张脸更是红通通像个诱人的果子一样。
整个会场布置得恢弘大气,主要分为两处:一处是奠基石处的仪式举办地,一处就是宴会厅。竟然就在这里搭建了一个虽说是临时却绝对上档次的宴会场所,宽阔的红地毯从宴会场一直延伸到奠基石处整整有差不多1公里长,等一会能正式走上奠基石旁的人,数都数得过来,任疏狂和肖庭诚正是其中两位。
而一路上从停车场开始就是彩旗飘飘,大气的拱门连着好几道,处处点缀得即使是冬季也如春天一样缤纷的花海,美丽的迎宾小姐更是从停车场就开始每隔10米一边一个的夹道欢迎,乐队也在不远处演奏着欢迎曲……所有的一切都烘托出此次的热烈喜庆,使得一走下车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被渲染开的振奋情绪油然而生,不仅是脚步轻快,一个个脸上都不由得荡起了浓烈的笑意。
进入宴会厅一眼望去全部都是达官贵人,邹盼舒好歹也做了泰恒集团的助理两个多月了,对S市的官方代表及一些大集团的头几号人物都非常熟悉,即使这样他还是看到这些人对着另外一些人表现出示好的神态,邹盼舒只能认出不多的B市和中央的大领导在其中,甚至他晃眼好像也看到程清鸿脱去军装换上正装在会场里与人谈笑风生。再看看这些人基本都是独身前来或者一把手二把手前来,也有少量的人是携女眷出席,他开始不明白任疏狂非要把自己带来的原因了。
趁着邹盼舒顾盼流连时,肖庭诚走到任疏狂身边悄声说:“我刚才看到小曦姐了,清鸿哥和他说了不短时间。”眼神却瞟了瞟邹盼舒,意思是让他做好准备,毕竟直接把人带到这种场合,已经与上回在K市的私人会所性质不同,更正规也将会遇到更多不可防范的意外。
“放心,我心底有数。”任疏狂拍拍他的肩,眼神也顺着他看向背对着自己二人的邹盼舒,闪过一瞬的柔和后霎时变得犀利,脸上是收敛了多年的狂妄之态,就像一头将要苏醒的雄狮锐不可挡。
肖庭诚只觉得眼前一亮,心底一热也回拍了他几下,拍着拍着突然升起一股郁气要发泄,脸上的神情也带着点欣喜夹杂怨怒感,有点狰狞怪异,重重的力道根本毫不掩饰,打在他的肩背上砰砰直响。
任疏狂知道他是有感而发,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心底一股郁气确实在消散,只不过不需要像肖庭诚这样通过武力来抒发。这点力道他也并不在意,早些年他和程清宇没少陪自己训练,一个二个被自己操练得哭爹喊娘的时候多了去了,何况这点力道根本就是小意思,也就任由让发泄,心底倒是闪过一丝淡淡的惆怅,转眼物是人非。
“肖庭诚!你在干什么?!你快住手!”邹盼舒的一声怒喝响起。
37.呵护
原来是背对着二人看会场的邹盼舒听到声音转过来,从他的角度一眼就看到肖庭诚有点儿凶狠的动作,霎时就不假思索地怒喝,并且身体更快的倾上前去,双手下意识就使出了从张哥处学来的小擒拿手做了格挡和锁扣的招式,势必要把肖庭诚逼退,单薄的身体散发了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威,更是透着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肖庭诚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跳开,又不敢使出招式对打,毕竟他好歹被任疏狂从小操练到大,再不用心也不是邹盼舒这样秀气的人能抵挡,一边小心翼翼不要伤到他的拆招,一边嘴里马上顾不上什么仪态叫嚣着:“盼舒停手,停手,我们闹着玩儿的……”
不仅肖庭诚被吓到,就连任疏狂都吓了一大跳,他从未见过邹盼舒如此惊怒交加的样子,瞪圆了双眼咬着唇,屏住气在进攻,招式竟然真的有模有样,只是力道还欠缺太多,显得有点软绵,不过任疏狂相信只要再继续锻炼下去,招式上的优势加上一定的力道,邹盼舒自保是绰绰有余了。
他顾不上骚动带来的会场里频频看向此处的目光,忙不迭伸出双手抱住已经逼退肖庭诚还不罢休的人,把他的双手一起抱着,从邹盼舒后背轻声安抚他:“盼舒,没事,停下来。真的,他开玩笑的,你看看我一点伤都没有。”
邹盼舒被从后面抱住就有点反应过来了,手上动作一停脑子也逐渐冷静下来。何况仔细一想就知道这两个人肯定是在开玩笑,略带尴尬地看着还在告饶的肖庭诚,有点悻悻然地喘着气。刚刚那一下他是真的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仿佛那样的行为不需要经过任何的思索。尽管知道是开玩笑,他还是讨厌肖庭诚刚才对着任疏狂那副有点怪异的脸和拼命拍打任疏狂的手,仿佛任疏狂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恶事一样。
任疏狂看肖庭诚作怪就知道邹盼舒不会再出手,也就放开了自己的双手,这一刻他竟然有点希望能永不放手。除了奶奶还从来没有外人如此第一时间不管对错的维护自己,他一时有点百感交集。
小时候就是孩子王的任疏狂,跟训后更是佼佼者,从来没有人认为他软弱到需要人呵护,就算是两个跟屁虫一样的程清宇和肖庭诚,也是任性嚣张的时候多,让自己帮着收拾残局的时候多。哪怕如果有人挑衅自己,这两个人当年也只是在一旁哈哈大笑的乐呵,只等着看那些不识好歹的人被自己修理的惨样,在他们眼里任疏狂不需要人呵护,任疏狂是个强者只需要依靠和仰望。
从未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呵护,还是来自一个在他眼里绝对是弱者的呵护,任疏狂看着自己的一双大手,竟觉得有点陌生。
肖庭诚倒是顽劣心性大起,他看到任疏狂竟然要人保护,一时间只觉得滑稽可笑得很,心底刚刚涌出的郁气也消散了,就想起了当年那些趣事,不由得打趣邹盼舒,言语也更加无所顾忌地说:“疏狂那么强悍的人,十个我都不是他对手,小邹邹啊,你傻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以为我打他?还来攻击哥,你哪里学的这些招数,有点像那么回事嘛。不过力道也太差了点,花拳绣腿简直是给哥挠痒痒,要不再来挠一挠?啧啧,疏狂那个家伙,我哪里敢打啊,不过我看你可以哦,你打他估计他肯定不还手……”
就算是自己误会了他们两个发小之间的玩笑,就算自己的力道不足以对肖庭诚造成伤害,也许任疏狂遇到真正的意外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为什么一个要这样数落,一个站在身后却沉默不语?邹盼舒突然觉得非常委屈,夹杂着说不清的酸涩恼羞,不敢回头多看一眼任疏狂现在是否也一样看自己笑话的脸,他的身体微微发颤,刚刚动作过猛一下子劈腿时拉扯到身下更是猛地一疼,越听他的双眼越红,双唇更是死死咬着,泛着红的双眼狠狠的瞪着眼前挤眉弄眼的肖庭诚,然后一个转身不顾身体不适快步就往会场大门外走。
他必须离开这里,去一个无人处,再呆下去就会觉得自己实在过于可怜,自不量力不说,还得不到一点点认同,他是爱着任疏狂,他可以为了他去做很多事情,但是,如果任疏狂不需要自己,他却也不会死死纠缠。
一路行去,周边怪异的眼神射线一样扫过他倔强的脸,他又一次感觉到浑身无力只是硬挺着背绝对不弯腰,对这个阶层的人的思维方式无可奈何,总觉得那是一堵跨越不过去的墙。
等他走了好几步之后,任疏狂才猛然反应过来,双手握成拳又放开后自然垂下,脑子里回味到肖庭诚开的玩笑。这种玩笑开在几个发小间很正常,随意怎么逗弄都没关系,惹怒了也不过是打一架就揭过,但是邹盼舒不一样,他和肖庭诚没有这么熟,而且也从未经历过这种动手脚的玩乐,看了看呆愣着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把人惹到,正张着嘴想叫人没叫出口,而挠着自己头的肖庭诚,他知道不能怪他,只好上前拍拍他的手臂:“不怪你,别放心上。我去安慰一下他。以后别和他开太过份的玩笑。”
说完也不管肖庭诚会怎么想,大踏步追着已经走了二三十米远的人,看着那个单薄还在发着颤抖的背影,他的心底说不清的百味杂陈,却能肯定的是他很开心,非常的开心,就连一直毫无表情的脸都挂着完美弧度的微笑,不认识的人只会当作是礼仪,如果是熟悉的人就会知道这个笑容多么的真实到得意。
任疏狂的脚步并不显得急躁,身影还是那么优雅,但是速度却一点都不慢,比还要倔强地维持仅剩的理智的邹盼舒速度要快上不是一点两点,很快就在会场门口内拦住了他,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邹盼舒有点抖着发凉的手,心底闪过一丝心疼,笑意也收敛了,看看四周他把人轻轻一拉带着往一个人少的角落走去。
好在邹盼舒也知道这种场合并不适合闹什么别扭,所有的嘈杂都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刚刚那样大声呵斥甚至动了手,他已经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不要出来。这一下哪怕心底堵得慌却也乖乖顺着任疏狂走,只是当手被攥住的时候一颗受伤的心才不那么难过。
任疏狂的脸恢复到面无表情,眼神扫过注视过来的人,犀利的带着威严的气势,想看他的笑料这些人还不够资格。越走越僻静,一个有好几大盆茂盛的植物盆景堆砌的雅静角落就到了,原先在这附近的人一看到他也都识趣地踱步离开避嫌,借此机会有些不相熟的他们倒是正好可以凑一起聊聊天了。
“坐。把这个握着暖暖手。”任疏狂按住邹盼舒坐在沙发上,并把刚才路上吩咐侍者送来的一杯热饮递给他暖手。
直到邹盼舒彻底平静下来,坐在他对面的任疏狂才斟酌一下语气轻声的说:“盼舒,我今天带你来并不是让别人看你笑话的。刚刚那件事情……”
“不用说了,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不会这样不理智了。”邹盼舒不愿意听他口里吐出什么责难的话,抢先截断他的话开口,让他和肖庭诚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并不是他的本意。
任疏狂闻言一瞪眼,声音不免提高一点问道:“谁告诉你你做错了?”
“啊?不是我让你们……”邹盼舒嗫嚅着,在任疏狂带着微微冰冷的视线下说不下去了。
喟叹一声,任疏狂觉得他们两个人的交流好像真是太少了,起身直接坐到邹盼舒身旁,直视着他认真地说:“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所以你也不需要在意,小诚他更是个常常做事出格的人不用理睬他的反应。刚刚那件事情,我是想告诉你:你这么维护我,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任疏狂重复了两次高兴这个词,手抚摸上邹盼舒的脸颊,气得通红的一抹嫣红还未消散,白皙清秀的脸透着一股让他抗拒不了的诱惑,指腹轻轻的揉了揉他的眼角,一点点的湿意黏上指尖,任疏狂心底一颤,眸光里蔓延着柔情说:“谢谢你,盼舒。我很高兴你的维护。”
邹盼舒从他坐过来说话,双眼就睁得溜圆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似地,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一样,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直响,鼓噪着有如雷动,一蹿一蹿就要从嗓子眼冲出来不能克制,刚刚还觉得委屈难受的心此刻涨得发疼发软,傻瞪瞪地看着人话都没有接上,脑子里面乱哄哄只记得任疏狂那双柔情的眼和低沉磁性的声音。
对视了一阵,任疏狂的指腹已经来到他微微张开的唇上,眼神一暗缓缓倾上前……
“咳咳,宝宝,我是姐姐。仪式马上开始了,一起走吧。”清脆的声音从盆景后传来,隐约可见一位身材曼妙的一袭长裙的女子的侧影。
任疏狂一愣,并没有马上回应他姐姐,而是手指张开摩挲了两下邹盼舒的脸颊说:“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累吗?”他皱起眉头,想到刚才邹盼舒可能伤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