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猛的吹过来,星火暴闪了两下。
我走到窗前,看着这个慢慢洗去灰涩的清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像想将这整个的凉爽和广阔一起吸进肺里。
那根烟,我没抽。
我静静把它举在风里,看着它被风吹着,却怎么也不肯熄灭。只是一点一点的暴闪着火星,很张狂的燃烧着。
以后估计不会太好过吧?
一千万美金能引来多少亡命之徒?多少的赏金猎手会蠢蠢欲动?多少的地下组织会引颈而望?
真的能逃离杀戮吗……我想都不敢想。
其实我不过是一个拳手,什么也不会……如果离开拳台跟他一起逃亡也就只能是他的包袱吧?
我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烟……突然,腰被人用一只手揽住,另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将它举了起来……
他轻轻的凑上唇来,就着我的手含住烟嘴,深深的吸了一口。
沐浴后的清香袭上来,湿润的皮肤贴上我的后背,热热的呼吸洒在我的颈侧……烟的星火在他的唇间燃亮,缓慢而坚决。
“喂……”我淡淡的唤到。
“什么?”他抬起头来看我。
“教我用枪吧。”
“……”他沉默了一下:“你确定?”
“嗯。”
“……还是算了。”
我诧异的抬头看他:“算什么……以后要是碰上了追杀你的人怎么办?你拖着我根本应付不来……”
“……”他静静的看着我,突然咧嘴一笑:“就你那烂技术,我怕没有被他们逮住就先被你给累死了。”说完,细眉嚣张的挑着,既是得意又是嘲讽。
操!
我脸一沈冷笑起来:“噢……是吗?我看不是。”
“那能是什么?”
“你……会是失血过多而死吧。”我眯着眼睛,头向后仰,侧脸,咬上他的耳朵,色情的往里面勾舔。
“够了……”他低低的闷哼一声,把我推开,耳朵红得像熟透的石榴,要滴下血一般。
“哈哈……”他居然受不了我的主动?没想到我也是很会调情的吧……不过以前只跟女人。现在既然弯都弯了,也没什么放不开的。
我仰头轻笑,翻身坐上栏杆。举起手来把那支带着他的气息的烟含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抬起眼来,微笑着看他。
他愣愣的看着我,微薄的晨光从我的背上淌过,照亮了他的半张脸颊……冷艳的脸庞居然在这一刻显得尤其可爱。
“过来。”我说。
他犹豫了一下,下一秒,两个大步,突然抬手把我的腰狠狠的搂住,脸也埋在了我的胸前。
啧……贴的真紧。
我缓缓的伸出手来,抱住了他的头,指甲穿梭过发里……冰凉过渡到温热的触感,让我错觉伸进了一汪泉水,或拨或走,如泻如流。
“白飒羽……”我抱着怀中的温暖,低低的吐出这个名字。
“嗯?”他闷闷的哼了一声。
“放心吧,我不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要上你。”我咧开嘴来,轻轻的笑了两声。
“……”
“不……不只是上你,我要你心甘情愿被我上。”我抓了抓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和我对视。
“……”他沉默的看着我,细眉微微挑着,目光深沉而复杂,盖着微蒙的水汽。
过了很久,他撇撇嘴,说:“好,我等着。”说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有伤痛,也有动容。
天,已经变成了金红色。
黎明既然已经过去,太阳便不能吝啬它的火焰了。它需要毫不犹豫的挥洒,宣泄,把它的热度狠狠的印在每一个人的脊背上。
告诉他们,今天,需要一如既往的继续。
继续活着,那么就有选择的权利。能选择,那么就不要后悔。
我拍拍白飒羽的肩膀,示意我要跳下来。他顺势勾上了我的腰,还来回揩了点油,说:“缘,你的腰真细。”
“唔,以前我教练也这么说……他说我的腰很有韧性,锻炼好了我可以踢出很有力的侧踢,但是我的平衡感很烂,所以反而用拳头比较安全。不过我也喜欢用拳,着重的训练后我的快拳是很厉害的。”我笑着,照着他的脸比划了一个动作,带着威胁。
“……是吗?”他低低的吐了一个问句有些闷闷的。
我呆了一呆,不由好笑:“喂,我是喜欢打拳,但是也不能打一辈子吧?反正手也毁了,走了也没什么遗憾的。”
“你真的很喜欢打拳啊……”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嗯。”我伸出手用力勾了勾他的脖子:“行了,别长的像个娘们做事也像个娘们似的。”放开他,走进浴室,随意的冲了一个澡。搽着头发走出来,找了衣服一件一件的穿上。
“说吧,以后怎么安排?”
他看着我穿衣服,说:“安特是个电脑高手,曾经入侵荷兰的民政局的系统做了点手脚,弄了两份假的移民身份ID……投资了一个农场。”
我套上上衣,诧异的抬头看他。
“嗯……老有所养嘛!”他尴尬的撇撇嘴:“我们这种职业搞不好哪天就嗝屁了……后路还是要留的。”
农场……真悠闲的老有所养。
“我们现在就去养老?”我撇撇嘴问。
“如果跑的够快……我的悬赏刚刚出来三个月,赏金一直在增加。只要悬赏上了两千万贝斯特家族的情报网便会对这个悬赏进行情报支持,那个时候想养老也不能了。”
贝斯特……我想起来这一个月来吉尔森给我看的资料。那可是一个不得了的家族,地下世界由无数的的黑帮,暗杀组织,和秘密社团组成,自有一套固定的规律,互相牵制。其中贝斯特就是以贩卖情报发家,到现在成为黑暗世界中不可或缺的维持者。他们对地下平台上发布的任务进行情报支持,收取50%的佣金,但自身从来不来直接贩卖情报,只是靠情报的披露和垄断隐隐构成不可忽略的威胁,对其他的势力产生震慑,是一个奇特的存在。
他们的情报猎取渠道一直是一个谜,但是没有人敢冒着自己的秘密被公诸于世和成为全世界猎手为敌的危险去!虎须。
毕竟,情报支持是否详尽可是和生命息息相关的。即使50%的费用付起来很肉痛,每一个猎手对于贝斯特提供的情报都是不肯放弃的。
我穿好了衣服,抬头问:“现在就出发吗?”
”嗯,车在楼下。东西都准备好了,立刻就走。”
“养父还在医院,我们去接他。”
“不行,等以后让吉尔森送他过去吧。现在太危险。”
我撇撇嘴,说:“好吧。等他知道我一声不吭的就跑了估计会宰了我。”
转开门把,我挑眉看他:“你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么肯定我会跟你走?”
“不肯定……”他黏糊糊的粘上来:“我决定敲晕了你绑走。”
“噢……是吗?幸亏我答应了,不然还要挨上一闷棍。”我嘲弄的摇摇头。
“嗯嗯……”白飒羽咕哝着鼻音跟在我后面。
下楼,一个人穿着睡衣站在沙发前。一手拿着报纸,一手端着咖啡,抬起浅褐色的睡意朦胧的眼睛看了过来。
“砰!”他手中的咖啡杯掉落在地:“白飒羽!!!!你怎么会在这里?!!”吉尔森震惊的看着白飒羽,失声大叫起来。
第五章
居然在这个时候碰到吉尔森,我也是一愣。他这是怎么了?平常不睡到下午三点不是不会起床的么?
白飒羽愣了一愣,一手拉住我就说:“走!”大力拉着我就往门口走。
“站住白飒羽!”吉尔森大喊着追上来:“你疯了吗?现在怎么能来见他?”
“我不是来见他,我是来带他走。”白飒羽头也不会的说,声音硬邦邦的,竟是有些焦躁。
“站住!”吉尔森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你不能带他走。如果你不想他死的话。”
白飒羽猛的定住,冷冷的回头看着吉尔森说:“他不会死,我们立刻就离开这里。”
“……你什么都不知道。”吉尔森突然低低的说:“悬赏你的是老爷子!你以为你跑的掉吗?”
“是他……”白飒羽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哼!你回来就不会想到这一点吗?深海需要你,他压根没有想过放过你吧。”吉尔森冷哼一声:“快走吧,离开缘,你根本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不可能!”白飒羽淡淡的说。
吉尔森皱了皱眉:“你……你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你只会害了他。”
“缘。”吉尔森转头对愣在一边的我说:“离开他吧,他就一疯子,太危险了。”
“我知道。”我淡淡的笑着,从上到下审视了白飒羽一遍,回头说:“看来的确危险的很……走吧。”
吉尔森一愣,有些急了:“缘,你不知道,他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很不稳定。阿瑞曼(Ahriman)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转头又跟白飒羽与吼道:“你想害死他吗?”
“……”白飒羽头低下来,半晌,冷冷的抬起头来,蓝眼沈成深色,都是痛苦:“我……不想和他分开。只要逃了就没事了。”
“别骗自己了……”吉尔森叹了一口气:“你控制不住他的,乔已经跟我说了,阿瑞曼已经快形成自己的意识了,这样下去你会越分裂越厉害。你现在应该打开扇区,进行治疗。你再排斥下去只会越来越严重。”
“不行。”白飒羽一口否决,转头来看我,说:“缘,相信我,我决对不会伤害你的。绝对……”
“嗯。”我看着他焦躁的脸,淡淡的勾了勾嘴角,伸出手去握紧了他的手。
他看着我的微笑恍了恍神,反手把我握紧,说:“走。”拉着我就往门外走。
我回头看着眉头紧皱的吉尔森,说:“吉尔森,我爸他麻烦你了。还有……石头,和他说一声吧,我不打拳了。”
估计石头会对我很失望吧!
吉尔森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到:“两个疯子,管不了了……睡觉去。”
我笑了笑,和白飒羽走了出去。
“车停在哪?”我问。
“大门外面。”白飒羽说,兀自拉着我的手向前走去,像身后有什么在追他一般。
啧……慌什么?
“轰!!!!!”
突然,剧烈的猛的爆响声突然门口炸响。
什么?
我和白飒羽同时一惊,飞速的对视一眼。
猛冲出门去,却只见燃着熊熊大火的车辆。
“……”火光熊熊的燃着,染红了白飒羽的侧脸,将他的眼睛染成深沉的紫色。
回头,只见一个人站在那里,肩上扛着一个火箭筒,他整个身体都罩在黑色的布料中,看不清面孔。
傍边搁着一个大提琴的盒子,他交错着双腿轻倚在上面。
“哟!恶灵!”他轻笑着叫了一声。
白飒羽浑身僵住,看着他低低的吐出两个字:“血婴。”
“呀,你知道我呢。真让我诧异……”低低的笑声传出来,然后他接着说:“本来应该只带一把UZI来的,可是一想到是要见你,我觉得还是这个礼物比较上档次。”他说着,拍了拍肩上的火箭筒。
“你怎么会在这里?”白飒羽镇定的问,冷艳的脸庞被火光舔着,刀削一样的冷凝。
“我可是等了你一夜呢!”他轻浮的说:“可是奈何你跟这个姑娘打的实在太火热,我不好意思打搅……这么说一晚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我感到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掠过。
姑娘?我低下头冷冷一笑。
要不是我对于大哥教我的英语非常的有信心,我真要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白飒羽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呵呵……我只是以防万一,没想到你真的找上门来了。窃听器装了这么久,也算是派上用场了。”他微微撩开斗篷,露出带着耳机的耳朵。
“你窃听吉尔森的家。”白飒羽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嗯,你和他最熟嘛,我想守株待兔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好了……和我回去吧,老爷子可想你了。”他轻笑着继续说:“回深海吧,现在有个SS级任务非你不可。”
“老爷子是为了这个悬赏我?”白低低的问。
“不然……是因为什么?”
“……”
“回来吧!”他说:“回深海来你就是恶灵,悬赏老爷子会取消的。”
“不可能!”白飒羽冷冷一笑,捏紧了我的手。
“话别说太满……”那个人抬起火箭筒,对准了我们。
“砰!”下一秒,一颗子弹擦着他的颊边而过。
白飒羽握着枪在掌心转了一圈:“在我面前叫嚣?”说着,他玩世不恭的偏头笑了笑,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嘿……真快!”那个人的头偏了偏,斗篷被射穿一个眼:“如果是逆齿的话会更快吧?可惜……”
“滚!”白飒羽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不行不行……太阳快出来了。我可得躲躲。”那个人摇摇头,突然朝一个方向架起了火箭筒,猛的按下扳机。
“轰!”一从灌木被炸得雨般飞落,火焰凑的燃起。
“看来老爷子又加钱了,虫子来的真快……”那个人低低的笑了起来。
话音未落……
“砰!砰!砰!”火光四溅,似乎刚刚的安静只是一个假象,真实的世界一下子被这个火光炸出来了一般。
白飒羽和我猛的扑到在地,就地一滚,白飒羽闪电般的举起手中的枪回击。
“砰!砰砰!”
子弹像暴雨一样宣泄,尖锐的鸣叫划破空间,四处都传来乒乓的撞击声,我拼命的滚回门内,找到一个掩体。
“轰!”又是一声炸响。
是那个……血婴?
他到底是哪边的?为什么帮我们?
我小心的将自己掩藏住……啧!不行,一定要好好练枪!躲在这里真他妈的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