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上+番外——菊文字

作者:菊文字  录入:07-26

此前陈安迪一直也学他爷爷和爸爸不说话来着,这时候只说了句:“我想出去。”

没有人说话,都齐刷刷不约而同等着彦清的回答。

他暗自叹息,嘴上道:“那么好,我支持你。你是F国籍的,那里教育程度也比较好,自然是到那边选一个学校。只是你至少也得把这学期念完,联系学校和预科准备什么的也需要时间。”

这一家子都因为他的话而松了口气,场面真的活泛起来,这一顿饭吃的简直有点其乐融融的意思。

彦清也不由得觉得自己似乎也是有影响力的人物了,可是假设他不同意又如何?——安迪还是会走的,而且会带着对自己的怨恨,陈家人会厌恶自己,他自己都厌恶自己。

既然是无可选择的事情,他们真的没必要准备这么丰盛的一顿晚餐来招待自己。

这天趁着收拾餐桌的时候陈京萍偷偷对陈建林埋怨,“你都跟他知会了还让我们跟他说什么啊?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陈建林笑道:“让你见识见识我家小清是多么通情达理贤良淑德。”

陈京萍骂道:“你个没出息怕老婆的!——对了,你可别忘了,让安迪他妈别把我家小杰落下。”

陈建林不耐烦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把小杰从M国带回来,却送到F过去念书,够得上够不上啊?”

陈京萍说:“你懂什么,儿子我必须带回来,留在那里不出几年让那个混蛋教育的肯定就不认我这个妈了。不过国内的教育我还是不放心,再说我新找的工作确实挺忙。正好趁这次机会给你加安迪做个伴读,哥俩一起不是方便嘛。”

陈建林摇头叹息,“姐,不是我说你,你这心眼可忒多了。”

陈京萍打他一下,骂道:“沾你一点光看把你肉疼的。我看你心里也就只有那个彦清了,家里别人都不行。”

“嘿!你这是不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不是我说你心眼太多了自己不累么?你担心小杰搁前夫身边叛变,看我们家安迪一直搁我和彦清身边,也没说就恨他亲妈了,是谁生的还是跟谁亲。”

陈京萍冷笑一声,丢下一句:“我要是彦清,我肠子都悔青了。”说完端起碗筷施施然走了。

把陈建林恨的,在后面瞪眼睛无法,“你就看不得我们一家人好怎么着!”

饭后陈安迪也肯乖乖跟着他们回家了,并且他的青春期叛逆症状有所好转,不再那么戒心重重了。

彦清就问他有没有决定去哪个学校读,陈安迪随口答已经想好了,就在P市的某个著名高校。

陈建林咳了咳,道:“你小子想的美!你想去哪读书就一定去得成吗?那要申请要考试要很多手续的,你先给我把这半学期安全读下来再说吧。”

然而他补救得晚了,彦清已经听出弦外之音了。P市某校可是在整个F国数得上的名校,他曾在那里生活了四年,怎么会不知道。陈安迪那么笃定地一口就说出来,怕是早有安排……

彦清努力按下心中翻滚的情绪,笑道:“我觉得安迪这么优秀,一定没问题的。”

安迪难得冲他笑了笑,肉乎乎的脸蛋还残留着小孩子时的童真,“彦叔我出去了放假也会回来看你的。”他说。

陈建林大为受用,“这还像句人话。你要对你彦叔好知不知道!也不想想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安迪的脸又阴下去了,撅着嘴半天丢出一句:“谁想长这么大了?!我要减肥!”

真是无法避免无可救药的青春期。

晚上上床之后陈建林抱着彦清夸奖道:“今天我妈他们可把你夸了个透,说你又懂事又能干。”

彦清忍不住道:“你也很能干。”他的意思是陈建林左右逢源和稀泥的本事,可是对方一愣之后就故意会错意了,性致连连。

彦清连忙往旁边躲了躲,“今天坚决不行的,大夫说……”

陈建林才想起来,“对了你明天要去复检的。可别忘了,还是我陪你去吧……明天还有个会……”

“不用你,我自己就行,也不是什么难事……啊,还有,明天早上还要把安迪送去学校,总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去上学,要和老师打声招呼。”

“那我去送他……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彦清道:“还是我去吧,先去送他,再去医院,反正一上午的事。”

“那臭小子就是不省心,要我说送出去也好。谁爱管谁管。”

彦清背过身去,嘀咕:“你不能不这样?”

陈建林从后面暖暖和和地抱住他:“好好不这样就不这样。”上下其手。

彦清任他去,知道他不会做太出格的事。

陈建林咬他耳朵说:“我下星期又要出差了。”

彦清道:“哦——呃,还有,我爸明天生日。”

陈建林停下来正色道:“要我陪你回去吗?”

“不用。只是告诉你一声,我大概会晚点回来。你带安迪去你父母那里吃饭吧。”叹气。

明天又是满满的一天。

生活就是这样,你明明觉得很忙,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忙什么。

第13章

第二天早上生活似乎重又上了轨道,该晨跑的晨跑,该赖床的赖床,该做饭的做饭。

陈安迪起床后看到床脚放着一件很显眼的驼色羊绒裤,心里十分不悦,决计不去碰那东西一根指头,仍旧穿上那肥大潇洒的牛仔裤。

他去洗漱的功夫,彦清进来给他整理床铺,见那被嫌弃地堆在床脚的秋裤,叹了口气。他知道孩子是怎么想的,因为自己也曾经那样想过,但正因为如此,以过来人的观点那样的想法并不可取,他觉得安迪一天不走,他仍要尽一个监护人的责任,把保暖工作做到位。

他来到客厅,陈建林也已经跑回来了,正坐在那里看今天的报纸。

彦清昨晚临睡前煮了点山楂银耳冰糖水,早上放凉正好喝,给父子俩各盛一碗放在桌上,陈安迪趿拉着鞋出来,拉开椅子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愣愣地看着那碗糖水。

彦清忙说:“放的冰糖,稍微吃一点不胖人的。”

安迪才捧着碗大口喝起来——其实他从小就爱喝这个。

彦清问陈建林,“外面冷了吧?”

陈建林点头,也喝了一勺糖水,眼睛忙着看财经版。

彦清说:“我把你的秋裤准备好了,一会换上吧。”

陈建林摇头慨叹,“股市这个行情,我看用不了几天就又有一批人被套得死死的。”

彦清又提醒了他一次,他方才醒悟,道:“不用吧,我整天不是在车里就是在办公室。”

“今年气候特别冷,说是千年极寒什么的,还是穿得暖一点比较好,现在年轻不觉得什么,年纪稍微大一点得了关节病就不好了,我也穿上了,还有安迪的放在你床上了。”

陈安迪道:“我不穿那个!显胖!”

陈建林自己也不是多想穿,可是他就见不得儿子起刺的样子。“叫你穿你就穿上,哪那么多说道!”

陈安迪道:“反正我不穿!谁爱穿谁穿!”

陈建林把报纸拍在桌子上,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陈安迪被噎了一下,有点不敢抬杠,不过仍旧声音放低了据理力争道:“可是只有老头和小孩才穿秋裤!我的同学们都不穿,为什么我要穿那个啊?本来就够胖的了,我非被他们笑话死不可。”

陈建林此刻俨然彦清的代言人,义正言辞的,“天凉加以不是正应该吗!再说学生上学不就是去学习的吗?没事管别人裤子底下穿什么干啥?是不是连内裤也要管?!”

彦清见他没说上两句又下道了,就在下面拉了他一下,和颜悦色地跟陈安迪讲道理:“你爸说的有道理,穿衣本就是冷暖自知的事。”

陈建林补充了句:“谁冷谁知道。”

陈安迪还不服:“我又不冷!我们同学都研究过了,穿牛仔裤那样厚实一点的单裤完全可以过冬。道理就跟冬天的蔬菜大棚一样,裤管里面的热气是流动保暖的,反而是穿那么紧的秋裤毛裤什么的更冷。”

俩大人没想到孩子居然说出这么一堆科学道理来,陈建林啧啧道:“你们这些孩子还有学习的心思吗?整天都研究些啥……想搞对象还是怎么的?一个个的臭美什么!少废话,让你穿就穿上。别忘了你答应过的。”

陈安迪看上去很气愤,然而却没有反抗到底,只是喝下最后一点糖水,大力敲在桌子上,站起来大声说:“好!穿就穿!等我去了F国我把所有秋裤都烧了!”起身回自己房间换裤子去了。

陈安迪进校园的时候超级没自信的,他觉得他大腿根部更加粗壮了,屁股也感觉有点紧绷,而那个害他穿上只有老头子才会穿的秋裤的人正跟在他身后,仿佛押送一般把他送到学校。班主任门神一样站在门口,阴翳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她辖区内的管制对象,严厉地像个狱警——某种程度上就是。

班主任见到彦清点了点头,对陈安迪批评了几句,让他交出千字检讨,终于还是放过他进去上课。

陈安迪走进教室,在自己座位上坐下,纷纷而来的左邻右舍同学跟他打招呼,他努力做出一副我又回来的无所谓姿态,心里去想着不知道彦叔在门口和那个女的说了什么。

坐他后面的冯在渊晃晃荡荡地走进来,然后乒乒乓乓坐到自己座位上。

这个冯在渊的老子是银行行长,他本人也是个从初中起就风云整个学校的人物,除了家里有钱,他仰仗的还有三点:一朋党多;二颜正;三会打篮球。他现在差不多是这个班级男生里一股重要的武装力量,何况还有不知道多少女生对他献殷勤。

不过他为人很孤傲,上课就趴着睡觉,有时候下课也不醒,下一节课接着睡。他的朋友大多在外班或者外校,班级里的同学在他眼里大部分都很傻,不过他和陈安迪倒还能说上几句。一则因为座位近,二则陈安迪每月有笔数目稳定的零花钱可供支配。冯在渊大概因为陈安迪是可以结交的。

而陈安迪对冯在渊,他不承认羡慕他,不过他就是羡慕,还嫉妒恨什么的呢。他觉得自己打篮球似乎不可能在行了,所以他最近有偷偷练习街舞。

冯在渊没精打采没睡醒似的说,“胖子你没死呢。”

陈安迪给了他一记BUDDY拳,回敬道:“你这样的都没死我当然要好好活着。”

冯在渊打了个哈欠,说:“艹!”

有一个人低着头走进教室,陈安迪问:“那是谁呀?”

冯在渊笑嘻嘻说:“你不知道吧,你走的这两天新转来的,娘娘腔。”

陈安迪没做声,不过他觉得这个娘娘腔他原本认得,是他一个小学同学,一度还是手拉手好盆友的那种,后来就生疏了。有几年没见,那人没怎么变,像是同比例放大了些,眉清目秀的,不过有点太过清秀了,男生女相。

冯在渊嘲笑着说:“麻痹的最讨厌那种娘娘腔,找机会一定好好收拾收拾。”

彦清出了学校就去医院。

还是那个男科,这次熟了门路,挂号,开票,然后进一个单独的小房间采前列腺液。

那大夫拿了一双橡胶手套戴上,一边吩咐彦清:“把裤子脱了。”

旁边还有个女护士,彦清有些犹豫。

那大夫今天病人有点多,不耐烦地说:“快点,后面还有人排着呢,快脱,然后到那张床上跪趴着——这个你拿着自己接着点。”递过去一个试管。

彦清无法,只得背过身去褪下裤子,上了那张硬邦邦的床,然后忍着羞耻俯下上半身,蜷起膝盖,又褪下最后一层内裤,这样他的屁股就整个地暴露在戴着胶皮手套的男大夫和眼前了。

好在大夫估计每天看这个也审美疲劳了,不管肥瘦,机械地说:“放松。”话音刚落还容不得彦清放松就一下子攻进去。

彦清是个很有些经验的了此刻也全无用武之地,闷哼一声肩膀抵在床上,额头上出了些冷汗。

大夫在他的前列腺附近按摩着,一边说:“别走神,要出来的时候接着点。”

不到一分钟,果真那里就流出些稀薄的液体,彦清自己挣扎着接在试管里。

大夫见差不多了,就说:“好了,我这边也完事了。”话音还是未落就一个干脆利落地抽身而出——决绝地走,正如他刚硬地来,留下一圈疼痛。

彦清腿有点抖地直起身来,想要拉起内裤,一摸才发现自己后面居然夹着一个套、套……

拿到化验单之后大夫犹豫了下,”从检验结果来看倒没什么问题。——你把手渗出来。”

彦清依言伸手,大夫开始把脉,又让他伸舌头。

“脉率有点高……嗯,还有舌苔,”之后语重心长地对彦清讲:“你有前列腺炎你知道吗?”

彦清摇头,“我不知道。”

大夫说:“这些是前列腺炎症的症状,虽然B超、前列腺液没什么问题,可是你有症状啊。”

彦清点头:“我不行的。”

大夫说:“还是嘛!结合你上次检查结果来看,你器官各方面基本上没什么太大问题,那肯定是前列腺炎。”

彦清说:“那什么引起的这个病?”

大夫正色道:“病因有很多,比如压力,不健康的生活习惯,饮食,还有性生活不卫生,做的太多或者太少等等。”又说了一些,里面还夹着让人半懂不懂的专业术语。

彦清说:“那大夫该怎么办?用手术吗?”

大夫说:“手术还不至于,不过建议你打针,每天打,打一个疗程的。”

彦清说:“每天吗?”

大夫说:“如果你不方便来,把药开回去在家附近的卫生所打也行。”

彦清说:“那谢谢你了大夫。”

他临走,大夫还细心叮嘱:“这个病可大可小,不要不当回事。你治一个阶段看看,不行就再来开点药。年轻人要注意身体,不健康的书啊碟啊的少看,不要乱吃补药……”

彦清拎着一熟料带的药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口气。

原来不行是因为真的病了,那就好。

真的挺好。

第14章

这如释重负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想起来今天是他父亲的寿辰,他答应了彦予去祝寿的。

下午陈建林打过电话来先是问他去医院看的怎么样,他带着一点病人的优越感说:“大夫说是前列腺炎。”

陈建林有点紧张地问:“怎么样?住院吗?”

“不用。给开了些药回来。具体的我回家再你和你说吧。”

“那好,你注意身体,别太累了——对了,你爸生日你打算送什么礼物?”

“做个蛋糕——别的,我也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好,等一会去看看吧。”

“要不晚上我还是陪你去一趟?”

彦清忙道:“……我不想让他连生日也过不好,你去了只会给他添堵。”

陈建林道:“你爸也是,小时候觉得多和蔼一叔叔啊,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食古不化,你看我爸妈不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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