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森里坚定的挡在清的面前:“跟我去萨斯提多。”
“不去。”清毫不示弱的吼回去:“让开!”讨厌的家伙,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就欺负人吗,清狠狠地
踢向对方的胫骨,挣开手腕上的钳制猛地用魔法瞬间转移到树林深处。
兄长兼国王的埃尔居然同意萨斯提多的“联姻”策略,他却还被蒙在鼓里直到今天才明白!如果不是
这个混蛋今天口不择言的说走了嘴,恐怕自己到了萨斯提多被人吃干抹净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记载七
擦着嘴边留下的痕迹,心里一阵寒意,一边咒骂着,不知道是对于自己无法集中精神还是因为那个家
伙的反常的暴虐,只感到气愤。想到那家伙龇牙咧嘴的又不甘心的瞪着眼抓了个空的表情才觉得稍稍
痛快了一些。
突然胸口萤光微微闪烁,危险的讯号没待身体作出反应,几道致命的诅咒悄无声音,早有预谋般从后
直取要害。清被掷来的强大力量生生撞开7、8米后,跌跌撞撞的摔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总算逃过这
突如其来的伤害。
这股不知来历的力量分明夹带着令人心寒的黑暗元素,如果是平时这种法术程度来对付他根本是自讨
苦吃。可是现在身体却不听话的出现元素打击后的迟滞。
从喘不过气的压迫中清醒过来的清,那一瞬间,全凭着护身灵物发挥的作用弹开诅咒。仿佛对方也知
道不能轻易得逞的样子孤注一掷,暴雨般的魔法向灵物制造出来的结界猛烈砸下,同时几个隐藏在树
林中的黑影从阴暗的树影和灌木下闪出,小心翼翼的逼上前来。
虽然还能使用不必靠法术催动的自然之力,但是身体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更加
糟糕的是身体因为负担超界的力量进入走火入魔的失控状态,丝毫不能动弹。
眼看着周身的结界再也抵挡不住,慢慢瓦解,一点微弱的力量就足以轻易打破这道屏障,清绝望的明
白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也好,不用去当什么“联姻”的棋子。清看着那些黑色的斗篷鬼魅般前进,努力想作出一些反应。
就在绝望的时候闪耀着神圣光芒的黄金之剑飞过眼前形成新的结界挡开了大部分诅咒,带着锋利的剑
气划开丑恶的灵魂,高大的身影也在同一时刻挡在了清的面前。
“滚!否则我将你们一个一个碎尸万段!”愤怒的声音似乎震得连地面都在一齐颤抖。
清很想说话,但是麻痹的状态还没过去。心里只是五味陈杂,各种情绪一下涌起,激得胸口一憋再不
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次醒来,只记得那句让他痛得刻骨铭心的声音。
“我真的想娶…你,真的…爱…你啊…”
空空荡荡的树林和穿过林间飒飒的风声,此刻安静到不可思议的森林,躺在身边的森里面容带着满足
的微笑,好像是睡着了,只是永远不再醒来。
记载八
“陛下!”大臣们慌乱的迎接突然到来的君王,显然他们的君王心情很不好。
“快!派几个人去跟我去魔岩之林。”命令下得干脆,如同多年的理政的风格,有条不紊:“我要亲
自检查!有情况吗?”
“是,是,在这边。已经派遣了几位法师在处理了。”
被攻击过的壁垒就好像内部被筑了洞的果实,危机四伏。埃尔越想越心慌。每耽误一秒都有可能会发
生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是他必须镇定。
“嗯,很好。分一部分人马,马上!把清叫来,我亲自保护他。还有,对方的国王可能随时会到,我
也委托过,负责清的安全,你们准备准备。”
“可是……”
“可是?”严厉的表情表示现在绝不想听到类似的犹豫。
“清,大人……突然脱离了。”
瞬间的宁静的大厅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空气窒息般的凝重。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找!去!所有人——就是尸体也要找回来!”雷霆万钧的力量,天威震怒
。大臣们当场软在地上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浑身如筛。
多少年,埃尔从没有这样愤怒过,除了那年,王姐伊斯芙死去的那年他15岁,他还不是国王。
空荡荡的魔岩之林显得祥和、平静,自己一定还在梦中,事情不应该如此。
森里还有温度的身体跪着护在自己胸口,头低低的垂着。眼帘垂下,琥珀色的眼瞳若隐若现。束在身
后的长发披散开来,滑落胸前。
那柄美丽的黄金之剑深深的插入土地,支撑着整个身体。
清将手轻轻搭在这雕像一般美丽的身体上。
周围黑压压的倒着数不清的黑色的尸体,还有被剑砍断化成血水的虫尸和阴兽。
清从怀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灵物戒珠,就是这个东西发动了自然之灵造就的结界让他苟延残喘的逃过
一劫。不过,除了这种作用,灵物还可以作为灵魂交换的载体,清呆呆的看了一眼跪在身前的男人。
他还记得小时候那个差点制自己于死地的古老黑色魔法,只有那个魔法才能让森里起死回生。通过戒
珠发动转化灵魂的魔法并不需要太多法力,可是……
再次看了看四周,可惜黄金之剑并不是汲取自然灵慧形成的自然之灵,不能记录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戒珠就算暂时认作森里为主人也不能被其驱动只能保护森里的生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永远都是秘
密。
清搜查了一下几具面目难辨焦黑色的尸体,想要将一个刻着“阴”字的木牌拿起,却啪嗒掉在地上,
才发现自己害怕得连双手都在剧烈颤抖,无法控制。
“对不起…”都怪自己一时的意气,记得7岁那年被黑魔法吸取着灵魂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痛苦,或许
时间太过久远记不清了而已。
清希冀般的回头看着那在空气中纹丝不动的身躯,重复着这三个字,但是一切都晚了。
记载九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活下去,明天就是17岁的最后一天,之后他大可以安安稳稳
的活下去,成为新一代法王。
但那样就不是他了,清笑了笑,美好的声音如同唱诵歌谣,唱道:
“相信黑暗…” 解铃还须系铃人,“以我生命,” 只要一个人消失,“负以复生,乐意乐生,”一
切都会好起来“以生者之生起死回生!!!”
道道惊雷奔流而下。但是在树林中的清什么也听不见,只有法术在周身运转不息。
就差那么一点,陌生的手臂毫不客气地一把拉开清,貌似兵将的男人惊讶看到躺在血水里的国王浑身
鲜红,一动不动。
“陛下!”那名禁军挥开清的身体,狐疑的目光变得确定而凶狠。
“你是谁?!”
这两个说话的禁卫清是认识的,他们是追随在森里左右的澳和卡里。此刻一定以为是自己把他们的国
王害成这样的吧。
澳一把拉起趴在地上的少年,甩向粗壮的树干。
少年紧闭的嘴角关不住淌出的鲜红血液,显得十分疲惫、虚弱。
“…卡里…”…法术还是没有完成,听我说,求求你们听我说吧…清勉强挣开阻拦,执着的抬起手臂
用力想去捡起已落在地上的珠串,希望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还不老实!”看到清倔强的动作,对方完全误解他了意思,一把铁剑毫不留情的戳进了清的肩膀,
顺势扎进树干。
泪水从眼眶中混着的溅到脸上的血一起流下,应该说清的浑身都在渗着鲜血,一点一点从皮肤,伤口
,裂痕,眼泪也因此变成了红色。
见此澳更加确定了他的判断,这个妖孽果真在吸取陛下的生灵!幸亏被及时阻止没能完成妖术。看样
子还有救,因为只有刚刚被吸入的生灵才会通过血液和皮肤渗透出来!
可是那个”妖孽”被剑所伤之后竟没有一点声音,反倒叫人真正的感到毛骨悚然,浑身鲜血反而更加
突出了妖异少年那张如幽灵般苍白到有些透明的身体,蜷缩在树干上想要蜷起身体又无能为力的扭曲
着。
“卡里,他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被称作卡里的人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御医,情况怎样阿!”澳没时间多想,焦急的催问一旁检查伤势的御医。同为陛下的近臣他们总是
跟在森里身边,今天却不知道为何,陛下突然的只留下一句交待:“密加速来!” 就独自消失了踪
影。
年老的御医疑惑的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几乎奄奄一息的少年,明显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又紧紧闭
住,低下头去。
记载十
“妖孽!”卡里挥手打向被困在树干上的少年,陛下要是有事他决不能饶了这个妖异的少年!
相对于剑伤少年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一掌带来的疼痛,只是被拉动的伤口拉扯着皮肉变成刺穿心肺的力
量牵扯神经,少年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低低呜咽声。
“卡里,发生了什么…”低沉的声音恍如大梦初醒。森里双手按住了地上的珠串,刚刚还很灰暗珠子
一闪一闪的发出孱弱的亮光。
“请陛下戴上护身珠串。”老御医不动声色的命令。
被暂时中止的生命的纽带终于连接到位。清放心的闭上眼睛,回忆7岁那年看到的那篇古老咒文“主
载的新的魂魄,消灭奉献生灵的人...不能存在。”如果刚刚的咒语完全释放现在消失的就是自己,
可是命运似乎还没有结束,向着奇怪的方向开始了运转。应该失败的被逆行的黑色魔法竟然以一种奇
异的方式暂时被封存了下来,将灵魂分裂在两个人的体内。
“陛下!”被称作卡里那个最高大的禁卫顾不得再仔细讯问,回过身体。
“该死,身体怎莫不听使唤!”
差一点死去的身体要从僵硬中恢复自然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森里并不知道,十分懊恼得吼着。情况很
明显,正是被钉在树上的人暗算了他。
“陛下,请恕微臣救驾来迟。”
“是他绑架了我?”森里威严的声音逐渐恢复了从容,慢慢理出头绪。
“这是黑法师的证据。”一些木牌被交到森里的手中。不用仔细检查也知道周围黑乎乎的尸体代表着
什么。
“黑法师?”森里不由撇了眼苍白无力的少年。但来不及自己推敲外围的守卫便急急忙忙的跑来:“
报告,前方发现大量密加法师。”
“带着他!撤。”森里看着清,琥珀色的眼珠分明有着不可饶恕的意思。
澳随手拔下了插在清肩中的那把利剑,抱住跌落下来的少年催动了纸符。一阵风卷起,若大的树林只
剩下随后赶来的密加军队和黑色尸体横满林间。
不同于密加温和的季节,远山的萨斯提多的正是大雪皑皑。
清吃力的抬起身体,手被铐在身体中间,同样粗重的铁链垂直连接着脚踝,擦得皮肤生痛,周围布满
禁制的咒语。
这些禁制的镣铐还是他在密加米加的时候埃尔亲自加持的一批封印,作为联盟的交换条件提供给萨斯
提多的军需。他知道这个东西有多么牢靠。
真是讽刺!
记载十一
只记得半昏半醒中被拉起来摔在厚实的雪泥里,刺骨的寒冷刺激着神经,被施下的冰冻之咒的身体已
经逐渐恢复感觉。倒还有些人情味呢,清自嘲的想着,否则恐怕在路上没有饿死也要冻死了。
既然可以感到冷和疼痛就说明法术已经解除。
密加夏天轻薄的袍子被雪打湿了大半和四周身着厚甲的兵士比起来显得十分奇怪。那辆乘坐的囚车停
在身边,被厚实的积雪埋住车轮。
“醒了?” 下巴被有力的大手捏住了,被迫向上的仰着,眼前的人正是那个在树林里按住自己的禁
卫——澳,感觉到的肩胛被牵扯到,神经又开始突突的跳动疼痛起来。
一边的卡里定定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目光瞬间充满嘲笑和轻蔑:“难道要我扶你过去?请吧。”钳子
一样的手捏着清的下颌向上拉扯。清听话的站起身子,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人们好奇又明显鄙夷的目光一览无余。
“从今天起无论是谁都不许和这个妖孽说半句话!擅自给他食物,或者同情他的就陪他一起死!”
这架势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清勾了勾嘴角,身体忠实的屈尊于寒冷的猛地打着趔趄,哆嗦着。
远处飘飞的冰雪后有双琥珀色的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表情,好像只是单纯的欣赏
被逮到的猎物屈服的成就。
“来人!”禁卫看到了远处的那个身影作了个手势,会意得拉起被展示的囚犯。
在身后窃窃私语的猜测和鄙夷中清被人推着来到一个最大帐子跟前,突然有人从后面用力推了一把,
就踉跄着走进了帐子。
一路上头痛的快要炸开了,真是拜托他们的提醒,所有痛苦一切重现眼前。看到从肩膀垂下的白发和
一双形如槁木的双手——失败的咒语夺走了他存在的证据,不,或许更应该说是自己在世间的痕迹,
就像是从人间消失。
他现在是不是像一段脱离了枝干的枯木,连灵魂也在逐渐消失?清打了个寒颤。
帐子里没有人,用来照明的火光摇晃着周围的影子。
“好暖和...”这熟悉的物品,就如自己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连位置都一如从前,箱子果然摆在帐
门的右侧,那个临时搭起案台盖着紫金色的绒布摆在帐门正对侧一点的地方,案卷依然整齐的码在书
案的两边,火盆劈啪作响,不时撩起一点碎末又卷起火舌吞了下去。
清站起来,费力拉扯住身后的锁链,一步步靠近书案。没错,那里总有一卷紫金色的画轴单独放在一
边,清体力不济的靠在案边缓缓闭上早已疲惫而干涩的眼睛。
记载十二
“啪嗒”一响,随手拿起的卷轴无力的脱手滚到地上,铺展开了长长的一条,拥有黝黑秀发的少年站
在幽暗的竹影中,静静的注视着看画的人,皓月应该是十分清亮的,照的竹影和少年清晰而柔和。没
有署名没有落款,只有一行大的略显缭乱字迹题于一旁。
“皓月当空为谁痴,丈夫不敌画中人。”森里看着手中的卷轴,不知不觉念出声。自己何时画过这样
的东西,竟提款落于一边写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傻瓜。
“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混在里面。”随手把那卷轴掷于一边,转而扭头注视着清憔悴的面容。这残孽
白发如雪,没有血色的皮肤白的吓人,干瘪的血管,真是没有一点美好可言的妖怪。
森里没有表情的审视着睡熟的面孔,一边脱下袍子用力拍打抖落了身上的积雪。
结了冰的雪块卡塔卡塔掉入火盆,发出嘶嘶的尖叫,滚烫的蒸汽迎面扑来。
“咳!”清被呛醒了,一时被熏来得烟灰迷住了双眼。戴着镣铐的双手哗啦哗啦的牵动着铁链。
看到自己的作弄得逞,森里不禁得意的轻笑。
“谁允许你动这里的东西?”威严的声音故意刁难般命令着:“给我收拾好。”白的眼珠茫然的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