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鼠一扭头,跑了。
这……这……
姚日轩也无话可说了,他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要惹得许嘉宝这样指责?
眼见老伴一把年纪了,还给孩子们当成了出气桶,祈安修真生气了,“康之!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祈康之也不知要从何解释,手机突然又响了,是韩东炫打来的,“师兄,你快来,泄露公司机密的人找到了,是田晓桦!”
什么?祈康之心中一凛,那个新员工似乎和小白鼠关系不错,立即追问,“那她从哪儿弄到的原图?”
“是嘉宝。”韩东炫叹息着吐出祈康之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公司的监控录像,都拍下来了。”
62.全是假的
铁证如山。
公司为了防火防盗,而在楼梯间特意安装的摄像头,忠实的记录下许嘉宝把图纸交给田晓桦的一幕,而刚刚赶到的白熠臣就是人证。
可是白熠臣怎么也不相信许嘉宝会故意出卖公司,将图纸外泄,“一定是田晓桦用了什么谎话骗他,所以他才把图纸交出去的!”
连一个外人都能如此的肯定,为许嘉宝辩白,祈康之又怎么可能会怀疑他?
自家的小白鼠有多单纯天真,祈康之是再清楚不过的。说白了,这间公司本来就是自家的,许嘉宝就是再白痴,也不可能勾结外人,出卖自家人呀?
只是现在,这事情要怎么处理?
田晓桦和Andy的关系很快就得以证实了,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并不奇怪。只是许嘉宝,他的嘉宝要怎么办?祈康之真的很伤脑筋。
法务部的建议是最合常理的,“立即报警!将这段录像交由警方,申请警方拘禁Andy和田晓桦,以降低对公司造成的损失。幸好韩助理提醒我们,在周五已经给这款游戏的所有原图都申请了法律注册,否则这场官司,我们要打起来可吃力得多。”
在周四晚上加班的时候,韩东炫看到法务部报上来的材料,突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一般来说,一款网游如果在火爆起来之后,相关的衍生品也是具有极高的商业价值的。所以各个公司都会申请图形图像,包括故事情节的法律保护。而早在许嘉宝刚画出这份游戏原稿时,韩东炫就找他签过一份授权公司进行知识产权保护的协议,所以韩东炫临时想起来,在第二次回复邮件时就多加了这么一句,提醒他们尽快拿这些去申请注册保护。
既然手续齐全,第二天法务部在他这儿取走了许嘉宝签字的文件,送交相关政府部门进行注册备案了。
所以现在,就算是Andy找到了投资商,也无法仿冒这款游戏。但是,他这样的泄露,却也已经给这款网游的推广造成了极大的被动。损失目前难以估量,但肯定小不了。
现在,报警无疑是解决问题最快最好的方法。但祈康之同时也非常清楚,如果这样一来,许嘉宝也不能幸免。哪怕是无心之失,他也会受到泄露商业机密罪的指控。
公司在入职之初,跟所有员工签订劳动合同时,都会列出员工必须尽到的保密责任,那上面已经明确的约定,不管是有意或者是无意,只要泄露了公司的商业机密,造成了损失,公司都有权追究员工的法律责任。
不尽情理吗?也不尽然。举个最简单的比方,大家都知道打人是不对的。不管你是蓄意伤人,还是过失伤人,只要伤了人,就得承受相应的责罚,赔偿相应的损失,这是法制社会得以维系的基础,否则这社会就要乱套了。
法理是如此,但在感情上,怎么能让祈康之作出亲自举报许嘉宝的决定?那不仅是他的员工,更是他的家人!他不可能不投鼠忌器。
揉着胀痛不已的太阳穴,祈康之做出决定,“研发三部的员工,从今天开始加班,全部按最高的加班费来计算,争取用最短的时间让游戏上线。白熠臣,辛苦你了。”
这是应该的,白熠臣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但是许嘉宝他们怎么处理呢?
祈康之重重的叹了口气,“通知公司安保部和法务部,立即派人盯住Andy和田晓桦,我亲自去跟他们谈一谈。”
什么?韩东炫震惊了,他明白祈康之的意思了,他这是打算私底下解决这种事情。而没有了法律的名义,祈康之所能做的,无非在严厉警告他们之后,拿钱解决。
法务部的经理当时就怔了,“祈总,这事不太好吧?咱们明明站得住脚,为什么要去跟那种人渣谈判?”
祈康之不想再给许嘉宝脸上抹黑了,要是让人知道,他身为祈康之的伴侣,公司幕后的“老板娘”,居然犯出这样低级的错误,那以后许嘉宝还真的是没脸在公司见人了。
所以他只能推脱的道,“不过是些小人物,不值得大张旗鼓的跟他闹。若是事情传扬开来,对我们公司的形象也不好。就这样吧。至于董事会那里,我会亲自去解释的。”
他不想多谈,起身准备走了。
却见毛小麦怯怯的敲开会议室的门,“呐个……有件事情要汇报一下,许……许嘉宝联系不上……”
他是游戏人物的主创人员,他不在,让人物组的怎么干活?
祈康之真是觉得头疼得厉害!
小白鼠不接他的电话情有可原,怎么连同事们的电话也不接了?他难道真的就这么一走了之?那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韩东炫看着大师兄青白憔悴的脸色,愤怒了,“我去找他!”
所有的人都在为他闯下的祸收拾烂摊子,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爱理不理。就算不是他故意的,但做人也不能这么过分!
“小东,你……”
祈康之一下没拉住,韩东炫已经大步走开了,不过却硬梆梆的甩下一句,“你放心,我只是叫他回来上班!”
祈康之也实在没心情再管了,让他去吧。自己带着法务部的精英和安保部的勇士们,去找那两个罪魁祸首谈判了。
许嘉宝原本真是打算一走了之的,他回了家,气鼓鼓的收拾了为数不多的行李,直接打了个车就往机场冲,路上听到手机响,一个不接,一个不看。
等他杀到机场,买好回家的机票,在候机的间隙里,打了一个电话回家,“爹地,我跟祈康之完蛋了!你不用劝了,我要跟他离婚!”
什么?潘惜平顿时懵了,“嘉宝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呀?”
“没什么可说的!你知不知道,他居然在我的房间里装了监视器!”小白鼠无比的委屈,声音都哽咽了,“他不相信我!他们全家人都不相信我!”
啊?呃……潘惜平难以启齿的跟他解释,“可是嘉宝,这件事吧,不是你想的那样。大家真的是关心你,才会……”
“那也不能侵犯人的隐私啊!”许嘉宝忿忿的抱怨,“我又不是动物园的动物,能关在笼子里给大家看的!”
“对不起。”
小白鼠没想到,爹地居然会跟他说这个话,而潘惜平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他彻底懵了,“这个监视器,是爹地让他装的。爹地担心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怕你出事,才让康之装的。”
什么?许嘉宝傻眼了,不可置信的问,“爹地,是你?他不是说……”
小白鼠忽然会过意来,自己的爸爸可不也是祈康之口中的爸爸?
“是的,那监视器,是爹地让他装的。本来康之的爸爸们还不同意,是在我们的坚持下,才给你装的。”
“宝宝,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天搬进去,我们就放在门边的东西你都找不到?还打电话问我们来着。那时候,我和你爸爸就在祈家,在监视器里看着你。那时候,你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那房子其实也不是租的,是爸爸特意给你买的,是让你能有个稳定的地方,可以好好的学习怎么工作和生活。”
“康之也没有真的想跟你离婚,他跟你签那个分居协议也只是想逼你上进。这件事,也他是跟我们商量过,征得了我们的同意的。”
“对不起,宝宝,我们骗了你。可是,我们真的不是为了故意让你难堪,让你伤心才这么做的。”
“是爹地不好,从前把你惯坏了。你知不知道,爹地从前看着你扔下丫丫给康之,总是一个人在那儿玩时,有多着急?婚姻是要两个人一起来维系的,不是康之一个人努力就能幸福的。”
“可那时候,爹地怎么说你,你也不听。要不是这样,爹地也不会同意他出此下策!宝宝,有的时候骗一个人,真的不一定就是恶意的。你不要怪康之,要怪就怪爹地吧!”
“是爹地不好,因为你这样的体质,从小特别的心疼你,总怕你吃了一丁点的苦,处处娇惯着你。弄得你从来只知道接受,不知道爱其实也是需要付出的……”
潘惜平在电话那一头,自责得都说得潸然泪下,语不成调了。
而许嘉宝的脑子里晕乎乎的,好象一道道闷雷在头上炸响,震得半天还回不过神来。
原来这一切全是假的?是爹地他们和康之串通演的一出戏?康之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离婚,也没有想过要甩掉自己?
那自己现在应该是满怀感激还是痛斥他的骗子行径?许嘉宝突然发现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用了,心里乱得一塌糊涂。
63.耳光响亮
挂上电话的许嘉宝,心情很乱,手指也在不由自主的轻颤,怎么也停不下来。
不知不觉就点开了手机上的未读短信,不经意的扫过一眼,却看到全是毛小麦和白冰山发来的。
“嘉宝你在哪里?赶快回电话!公司出事了,我们的游戏资料外泄,现在所有的人都在加班,就等着你一个了!”
“许嘉宝,你到底上哪儿去了?我就在你家楼下,可是门卫说你出去了。不管你去干什么了,就算是出国了,也立即、马上给我飞回来!”
……
几十条短信,无一不是急迫之极的,只是到了末了,才有一条换了语气的短信,是白冰山发来的。
“许嘉宝,你是不是知道田晓桦的事了,不敢回来?这事我相信与你无关,祈总也相信不关你的事。他决定不报警了,你别害怕,快回来吧!现在真的等着你救命啊!”
许嘉宝越看越惊悚,当看到最后一条时,彻底目瞪口呆了。这是怎么回事?田晓桦出什么事,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蓦地,他的脑子里跳出两个字──图纸!
一瞬间,小白鼠忽地有种很不好的预感,象遇到危险的小兽,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还来不及深思,他就跳起来,拖着行李箱从候机厅再一次往外冲,他得回去!
也许从前的许嘉宝是很任性,也没有真正懂得责任二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在刚刚看到前面那些短信时,许嘉宝其实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得尽快赶回去!
他还是公司的员工,在那款游戏里也付出过他的智慧与汗水,虽然他跟祈康之赌气说不管了,可是真的当听到游戏出事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撒手不管?
尤其,是看到最后一条短信,他就更不能呆在这儿当壁花了。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做为一个男人,哪怕只是个普通员工,他都必须回去解释清楚。
“许嘉宝!”
还没来得及出机场大厅,韩东炫就从外面急匆匆赶了进来。见着他拖着行李,以为他是要撒手不管,气得眼珠子立即就瞪起来了。
上前一把将他衣领揪住,厉声质问,“怎么?想畏罪潜逃?许嘉宝,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每次自己闯的祸,都要别人来替你负责!你这辈子生来是不是就是来讨债的?”
“你凶什么凶?”许嘉宝也火了,在他对祈康之的怒气之中,其中也有部分是因为这只狐狸精的原因。
如果不是他一直插在他们夫夫之间,如果不是有他在处处作着对比,小白鼠觉得,康之和他之间也不会有这么多的问题。
也不顾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就大吵大闹起来。
“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就算我闯了祸要人收拾,要你收拾了吗?就算我生来就是讨债的,有讨你的债吗?别人愿意给我收拾,愿意给我还债,关你屁事啊!你个破坏人家家庭的第三者,还有脸来凶我,以为我怕你啊?”
“难道我会怕你?”韩东炫也怒了,这么多年的隐忍瞬间爆发出来,说起话来也不留半点余地了,“你说我没帮你收拾?要不是我帮你收拾了,你现在就是哭死,也挽回不了任何东西!见过人头猪脑的,我还真没见过象你这么蠢到家的!你知不知道你随随便便的把图纸拿给外人,给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现在公司又有多少人在为了你的事加班加点?他们难道不是在给你收拾烂摊子吗?”
“你说你没来讨我的债,可是就因为你的愚蠢,这款游戏的所有计划都必须提前,公司要付出多少的成本?你不知道是不是,我可以告诉你,各种人工,加上计划提前额外成本,至少会过五百万!”
“可这又没让你拿钱,公司也是我们自已家的,你有什么好说的?”
“是!这笔钱是公司付了,可是公司的钱是从哪儿来的?就是我这样无数的员工辛辛苦苦一起挣来的!你以为就凭你们家几个光杆司令,赚得出钱来吗?可是现在因为你这个蠢货,影响了整个公司的利益,让每一位员工都必须为了你犯下的错误买单!你说,你没来讨我们的债吗?”
许嘉宝一时语塞,无话反驳了。可是自尊心迫使他仍要做出反击,“可我又不知道!哼,事情有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还不知道呢!谁知道你是不是吓唬我?”
“是,你是不知道。你每次闯了祸都说自己不知道,然后什么都不关你的事了!我有没有吓唬你很简单,你回到公司就知道了!”
韩东炫气得浑身直哆嗦,指着他的鼻子痛骂,“难道公司入职的时候没有培训过你,没告诉过你保密机制的重要性吗?你怎么还能如此轻松的拿不知道作借口,企图半点责任也不负?你知不知道,就为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现在师兄还得拿钱给那两个王八蛋摆平这件事!而你呢,闯完了祸现在拍拍屁股反而要走人。你打算上哪儿?是度假还是旅游?”
“我没有!”小白鼠就是回家,也是真的没有想要去玩的。
可韩东炫却是咄咄逼人,“你没有的话,拖着行李跑到机场来干嘛?我已经查过了,你已经订了回家的机票了,对不对?”
“我回家也要你管吗?我请假不行呀!我离职不行吗?”
“是,都行!你多牛啊,你多有本事啊,你找了个多好的男人啊,出了什么事,都有他替你挡着。”
韩东炫语气一冷,“可要不是因为你当年死皮赖脸跟他睡了一觉,他至于为你受这么多罪,收拾这么多烂摊子吗?”
小白鼠给人踩中痛脚,恼羞成怒了,“你这就是妒忌!你想睡还睡不上呢?他不要你,你不好好检讨检讨自己,来找我干嘛?”
“因为我没你这么不要脸!因为我知道,爱一个人,不是跟他上床就完事了!你可以分享他的荣耀,但你还必须分担他的责任!可你有吗?你除了会吃饭睡觉,你还会什么?结婚这么久,你有替他做过什么?你不过就是想找个人养你一辈子,什么都不用做!既然如此,你干嘛不投胎当只猪,当只狗?给人养一辈子当成宠物,这多符合你的要求啊!”
“我不是!你才是猪,你才是狗!”许嘉宝给他骂得眼睛都红了,韩东炫那轻蔑的目神就象两根钢针,深深的扎进了小白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