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还好,”乔景安在沙发上坐下,“只是入了不算好的梦境,迷了些心。”他侧头看着身边正一脸担忧看着自己的男人,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哥,用早餐吧。”
乔琛挑眉,“饿了?”
乔景安笑着点头,然后就看到站在角落的管家大叔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眼中的暖意,自己与这人不过异母兄弟,但是来了这里后并没有受到什么刁难,反倒这个男人对自己非常关心,虽然有时候说起话来看起来凶巴巴的,但是对自己确实是极好的。
喝着不怎么喜欢的牛奶,吃着煎得恰到好处的鸡蛋,乔景安眯着眼睛看着窗外偷跑进来的一缕晨曦,现在的生活不是也挺好。虽然这个身子的前身做过很多不招人喜欢的事情,但是自己却是因为他才能在这个全新的世界走一遭。
吃完早餐,休息了片刻乔景安便被乔琛带出了门。
副驾驶座上,乔景安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哥,今日我们去什么地方?”
“我几个朋友邀请我去一个马场骑马,你若是不想去,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乔琛本想直接带乔景安去马场,但转念一想,也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骑马,若是不会,还不如自己带他去别的地方玩。
至于昨天夜里说去医院检查什么的话,乔大少自然明智的选择性失忆了,那小子身子好好的,自己若是真带他去医院算什么事?
“骑马?”乔景安在这个世界来了好些日子,但却没有见到有谁骑马,本来以往平日常做的事情,如今却开始怀念起来,“骑马很好,我们就去骑马。”
乔琛挑了挑眉,他们是去骑马,又不是赌马,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这小子自从失忆后什么时候露出过这么明显的喜爱之情?
到了马场,乔琛领着乔景安去换了骑装才领着他往内场走,跟在他后面的乔景安有些不习惯的摸着护膝还有头上的帽子,骑个马而已,何须弄成这样,又不是骑马玩球。
马场内,三男一女穿着骑装手执马鞭站在一起交谈,整个马场里除了驯马师再也没有别人。
卓溪看了眼手表,把玩着手中的马鞭,“我说,乔琛那家伙还来不来?”
站在他对面的漂亮女人嗤笑道,“溪溪,我发现自从上次你去了乔氏后,就一直对琛琛不满,你又做什么让他不能忍受的事情了?”
卓溪嫌恶的皱起眉头,“关琪,你不把我名字叫得这么恶心会死啊?”
“不会,可是叫了也不会死,”关琪双手抱胸,“而且叫了我的心情会很好。”
卓溪嘴角抽了抽,最终明智的决定不去与一个女人争辩这种弱智问题,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马鞭。
站在两人旁边的两个人脸眼皮也不抬,已经懒得听这些没有营养的争吵。
“来了,”关琪眯眼看着乔琛身后的人,“不过,他好像还带了一个人来。”能被乔琛带来同他们聚会的人,还真是让她有些好奇。
卓溪回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似乎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起来,“卧槽,那个祸害怎么也来了?!”
“卓大少居然也会叫别人祸害?”关琪看着越走越近的两人,嘴角弯了弯,“依我看,来的是个小美人。”
乔景安还没走到四人身边,就看到一个颇为熟悉的人,拉了拉乔琛的袖子,低声道,“哥,那个挠我们家沙发的人也在。”
乔琛扫了眼面色僵硬的卓溪,“没关系,哥叫他赔了。”说着,带着乔景安走近了四人。
“你们今天来的好早,”乔琛脸上带了些笑意,拍拍身边乔景安的肩,“这是我弟弟乔景安,刚好今天学校周末,就带他玩玩。”
除了卓溪,其他三人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愕然,他们没有想到站在乔琛身边乖乖巧巧的美少年便是传闻中的乔家败家子,见乔琛这个样子,两兄弟也不像有什么不合的地方。
那么,他们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乔家兄弟不得不说的恩怨两三事”“乔家兄弟秘史”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乔景安乖乖的站在一边,但是视线却是一一扫过三人,至于那个挠沙发的家伙自动忽略。一个一直笑眯眯的漂亮女子,她左边站着一个带着温和笑意的男子,长相虽然不是十分出彩,但是却让人看着十分的舒爽,另外一个男人长相很阳刚,俊勇,给人一种浩然正气的感觉,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直爽。
“小安,我给你介绍,”乔琛拉着乔景安又走近两部,“这位大美女是我多年的同学,关琪。她左边这位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卫祁。旁边这位也是我多年好友,顾循。”
“关姐,卫哥,顾哥好。”乔景安笑着颔首。
被他这么一叫,三人突然嫌弃起自己的姓氏来,怎么听着这三个称呼有着别的什么意思呢。
被冷落在一旁的卓溪不甘寂寞的笑出声,收到三人似有若无的眼刀,他干咳一声,“我去挑马。”
关琪上下打量一番乔景安,“这孩子长得还真不错,很对我胃口。”说着,拍拍乔景安的肩,脸上的笑意满满。
乔琛把乔景安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关琪,他是我弟弟。”谁叫你乱动手动脚了,什么叫对你胃口?乔大少的眉头起了几道褶子。
收回手,关琪挑眉看着脸上带了那么点不高兴的乔琛,“我说,乔琛啊,你这样就不对了,作为兄长也不能对弟弟管教过严,现在的孩子会有叛逆心理的。”
“我会尊重哥哥的,”乔景安听到这话,虽不明白叛逆心理具体意思,但是大体还是明白的,于是向来尊敬长辈的二少很认真的看着关琪道,“作为弟弟,尊重兄长是最基本的。”
关琪脸上的笑僵了僵,“啊,对,是最基本的。”若是教坏小孩子,她就罪孽深重了。
“啊,真是个乖巧的弟弟,”顾循赞许的笑着,“小安,以后你叫我哥哥,也要对我尊敬啊。”
乔景安微笑道,“这是自然,您是哥哥的朋友,自然便是我的哥哥。”
顾循又是一阵笑,不过看乔景安的眼神倒是带了两分亲近,感慨道,“这么听话的弟弟,我怎么就没有。”
“这种物种起源问题,我觉得你问顾伯父更合适,”一直没有说话的卫祁笑眯眯的看着一直微笑的乔景安,“小安,走,与祁哥一起挑马去。”
听到马这个字,乔景安的笑容明显的灿烂几分,“好。”便跟在卫祁身后,往马圈的方向走去。
乔琛看着卫祁的背影,在心中冷冷哼出四个字,多管闲事!
“小安的马术如何?”卫祁一边看着圈内的马匹,一边问视线几乎全放在马上的少年。
“还行,”乔景安抬头对身边的人笑了笑,注意力继续放在一匹匹高头大马上,最后视线落在一匹枣红色骏马身上,顿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就这匹好了。”
居然挑这匹马,卫祁嘴角弯了弯,随意指了旁边一只马。“那我就这匹好了。”
跟在后面的驯马师忙把两匹马牵了出来,其中一位问道,“二位先生需要指导教练吗?”
卫祁摇头,把视线投到乔景安身上,不出他所料,对方也摇着头。
两位驯马师说了一些骑马注意事项,等走到马场,才把缰绳交给两人,这个时候其他几人已经牵着马等着两人。
乔琛见到乔景安身边的枣红色骏马,对乔景安说了句多加小心,便翻身上了马,动作很是利落。稳稳坐在马背上的他没有驱马前行,而是扭头看着还站在地上的乔景安。
摸摸马的脖子,乔景安熟练的翻身上马,举止间还带上了些大家风范,引得顾循吹响了声口哨。
乔琛看着穿着黑色骑装的少年,得意的瞟了眼几人,那得瑟的表情仿佛得到什么了不起的宝贝般。
直到两兄弟并肩骑马离开后,卫祁才骑上马背感慨道,“这个小安与传闻中完全不同,乖乖巧巧又不窝囊,难怪乔琛得瑟成那个样子。”
卓溪哼了哼,有本事你被他踢一脚再夸他乖巧看看,前几天踹在自己肚子上的那一脚,他的脸色白了白。
16、骑马(下)
会不会骑马并不是能在马上坐稳就好,而是看一个人坐骑在马上姿势是不是好看,能不能放开。
骑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天朝的烧钱运动,在寸土寸金的天朝,除了牧民就只有富豪们玩得起,这与高尔夫有异曲同工之妙。
乔琛对乔景安的生活了解得并不多,当他看到乔景安稳稳骑在马上的背影,隐隐有些失神,作为哥哥,他竟然连自己弟弟是否会骑马都不知道,若不是因为乔景安失忆,也许这辈子他们兄弟两人也只能争吵然后互相远离。
关琪看向骑在马背上的少年,乔景安的骑术比她想象中好,甚至有种让人有种惊艳之感,那种洒脱与肆意不是装字母的人能做出来的,潇洒的身姿,温和的笑意,她不禁有种穿破千年时光的恍惚感。若是千年前,这个少年应该是个一身红衣,纵马观花的世家子弟,高贵却有着其独有的风采,品性如玉,却又高贵不容别人轻视。
似乎是骑马骑出兴味,少年一扬马鞭,骏马奔腾,踢踏的马蹄声,还有少年的背影,在马场中就像是最耀眼的存在……
“其实那小子是这里驯马师伪装的吧,”当卓溪看到乔景安放开抓住缰绳的手,人却仍旧轻松的骑在马背上时,喃喃道,“才二十岁的小子马术比我还好,这要我脸放在哪?”
关琪收回放在乔景安身上的视线,上下打量一番卓溪,“我一直以为你早把脸给丢了,原来脸还放着呢。”
卫祁看了眼争吵的两人,视线缓缓的落在面露微笑的乔景安身上,一扬马鞭追了上去,扔下神色各异的三人。
乔景安刚刚让马儿慢了下来,就听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回头一看,原是刚才与自己一道选马的人,微微敛了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面对友人,现在的笑却是有些失礼了。
卫祁见到乔景安脸上的笑收了两分,仿若未觉般追上乔景安,“景安的骑术很不错,以前经常骑?”
乔景安是不屑欺骗人的,但是他确实不知这身子主人曾经是否喜欢骑马或者学过马术,他笑了笑,“鲜衣怒马,不是让人羡慕?”
“鲜衣怒马?”卫祁柔和一笑,本来不算顶出彩的面容却有着难言的舒适感,“景安对这个词倒是偏爱有加。”
“烟花三月春风骏马,美人如玉,岂不妙哉,”乔景安想着曾经自己骑马畅游郊外,面上的笑不自觉带上些怀念。
卫祁见乔景安的神色间,似乎有着怀念,又似是遗憾,心头有些疑惑,但是面对一个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半大孩子,他也不好去探测别人的心思,只是开口道,“鲜衣怒马也好,枯燥无味也罢,这日子也要过一天算一天,景安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
“倒是我奢望了,”乔景安笑了笑,转移话题道,“祁哥与哥哥认识很久了?”多说多错,他也不想在不熟悉的人面前说太多容易引人揣测的话。
卫祁也不在意,笑着道,“怎么,对你哥哥的童年感兴趣?”在他印象里,虽然与乔琛是多年好友,但是今天才是第一次见乔景安,真不知道是不巧,还是如外界传闻般,这两兄弟关系不好。
乔景安其实很想说没兴趣的,但是在对方笑眯眯的眼神下,他只能沉默的点点头。
“我和乔琛认识十多年了,是初中的时候认识的,我们两人当时还被学校的女生称呼为校草……”此话一出,卫祁就觉得乔景安视线在身上刷刷的扫了几下,引得他嘴角抽了抽,难道自己的话被这少年怀疑了?
乔景安收回视线,掩饰住心中的疑惑,这人虽然长得不如自己前世家中的护卫强壮,但是怎么看也与草挂不上边,而自己现在的哥哥更是与草没有观点关系,难道说这两人的童年很凄惨?
在这一刻,乔景安完全能够理解乔琛有时候的无礼,突然暴富的人在礼仪上有那么些欠缺倒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乔琛在大多时候都还是很不错的。
在乔景安理解加同情的眼神下,卫祁感到压力很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刚才那几句普通的话在这个少年心中肯定出现了一种难以理解的歧义,于是本来自己连绵不绝的回忆在这里如同卡壳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远处的乔琛见自家的弟弟与自己的好友四目相对,自家的弟弟居然和刚认识的人那么亲密,若是以后遇到骗子怎么办?眉头一皱,驱马靠近两人,“你们两个在练眼力呢?”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心理是有那么点不平衡的,绝对。
卫祁对他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
乔景安默默的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再从头到尾把他扫视一遍,再慢慢的收回目光,“哥,我理解你了。”然后,骑着马跑开。
乔琛皱着眉看向一头雾水的卫祁,“你向他说了什么?”
卫祁其实比他更茫然,“我对他说什么了?!”
骑在马上的乔景安在心中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天来的行为,虽然表面上接受了这位兄长,可是在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自己心中的兄长,仍旧还是那位名满洛阳城的大公子。
想到自己偶尔还会挑剔此人的失礼之处,可是仔细想想,这人对自己确实极好,而且这人吃了那么多苦,瘦弱得如同小草般还这么顽强,拼搏出自己一片天地,这样的人自己应该去钦佩,去理解,而不是以自己世家公子的眼光来衡量他。更何况如今自己是这人的弟弟,不再是曾经那个让洛阳城中男女喜爱的段公子,过去种种为烟云,今日点点方是真,想到这,他回头看向骑在马上望向自己的男人,其实这个男人也很优秀。
两人相隔不远,所以乔琛能清晰的看到少年眼中灼灼的笑意,还有往日没有的温和感,似乎有种划破云雾之感,让他心头微微一颤,这种莫名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慌。就在这时,身下的黑色骏马似乎受了刺激般,变得狂躁不安,晃着身子似乎是想把乔琛从马背上摔下来。
四周的驯马师一见这情况,心中立刻明白,是马出问题了,有几个人急忙冲了下去,剩下的两人急忙掏出麻醉枪,准备对这马进行麻醉,但是由于马的品种珍贵,加之马背上面还有人,而这位还是响当当的大人物,出现什么问题都是麻烦,他们也不敢随意扫射,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混乱。
这种事情在马场里很少出现,因为提供给客人的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怎么会莫名出现这种情况。
在马上的乔琛没有去听四周的尖叫声,他冷静的判断着现在的局势,拉紧缰绳,极力控制身体的平衡感。
这些年骑马的经验告诉自己,怎么也不能掉下马背,掉下去就是被马踏上或是摔伤的危险,现在只能希望马能安静下来。
“乔琛,拉紧缰绳。”
“驯马师在哪?!”
关琪神色恐慌的看着马背上的乔琛,脸色变得一片死白,就连握着缰绳的手也微微沁出汗来。
与乔琛邻近的卫祁想靠近,却因为身下的马不肯合作,只能焦急的看着乔琛,额头上满是冷汗。
“乔先生,千万不要松手。”
“身体往前倾……”
就在一片混乱中,一匹枣红色马快速冲了过来,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原本骑在黑色骏马上的人已经不见了,这个时候刚好麻醉剂打进马的身体里,黑色的高头大马缓缓的趴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