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幽香谷——在水一方

他能感受到萧雷叶对他浓浓的爱意，感受到他切心的痛。但他还有他的未婚妻，还有他的事业，还有许多的事等着他；而自己为了爱而奔走，为了爱而受到非人的遭遇，为了爱而撕开了一对伉俪，他伤痕累累的身心还能承受多少？或许还会有更多无法预料得到的事，要他再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什么结束？！我不许！”萧雷叶掀翻了身边的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抓狂的他把茶楼里所有的人惊恐地吓跑出去，个个围在外面观看着事态的发展。

“你听着，萧雷叶只爱水兰一人！我不许你再说什么结束！”

第十三章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这下子也不知该怎么收场了。

水兰被萧雷叶紧紧地抱在怀中，思绪万千。“你不是要知道么？来，我跟你说。”甜腻的笑容藏着痛彻心扉的残忍。挣开萧雷叶，水兰朝他挥挥手，轻轻地步出了小茶楼，恍若随风飘散的水兰花花瓣，萧雷叶失了神智地追随着水兰。

人们见主角莫名的离去，大伙也跟着想去探个究竟，却被李玉阻止了，“让他们去。要是谁敢打扰，我李玉要他的命！”锐利的杀气从李玉的身上向四周射开，众人不再有所动作。

满山的水兰花向世间谢幕了，虽然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的冷，青山依在，清泉在流，但长久的冬天是无法让水兰花盛放的，半年的花期足以让它在世间尽显了风采。优雅的的花瓣舞着动人的身姿，美丽的蝴蝶和忙碌的小蜜蜂不再前来为它送别，让它孤单地独舞。当有人踏进它的领地，它以最为优美的姿态展示自己，表达由衷的谢意。

“我每天都在想你，每每想起总是快乐无比，就算你无声无息地离开，我还是念着你，”水兰背对着萧雷叶，他怕自己看到他会说不下去。既然爱他，就应该与他一起分担他内心的一切，不是么？水兰凄凉的一笑，他何时这么喜欢自作孽了？

“小兰儿，我知道是我……”他这些日子早已深刻地体会到这种相思之苦，遇到水兰之前，他想要的从来不曾得不到，但现在，水兰隔起了一堵无形的墙让他似乎再也掌握不了水兰的心。

“王大人，知道么？”水兰回过头，淡淡的，看不清他的眼睛，萧雷叶不知水兰几时有了这样的表情，水兰是发生了什么事么？为何这样忧伤，苍白得没了灵魂……

萧雷叶没有回答，他只是失神地看着水兰，看着他陌生又熟悉的水兰。

水兰笑眯眯，又转回了头，反着水光的眸子里是白蓝的花瓣在飞舞，“他呀，答应过我帮我找萧雷叶的，想不到却找上了我的床上。”

“小兰儿？！”他在说什么？！他的小兰儿是怎么了？这话又说的是什么？萧雷叶知道自己的心在巨烈跳动，不好的预感击得他全身发颤。

“他不但和我做些恩爱的事，还把一根湿润的紫玉插进我的体内，”

“什么？！”萧雷叶瞳孔逐然睁大，无法相信他听到的任何一个字。小兰儿……

“而且进去之前是要在私处涂上媚药的，”水兰笑着，笑得泪水都流满了灰白的脸庞，“他还教了我许多东西，知道鸡蛋怎么用么？……”

“够了！！！别说了！！”萧雷叶捂着耳朵，他听到的都是骗人的，水兰不爱他了，所以才拿谎话骗他。“不可能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萧雷叶疯狂地跑上前使劲地摇着水兰的身子。“你骗我的，对不对？！为什么要骗我？！好让我死心？！”

“我骗你？我为什么要骗你，你不是爱我么？”水兰木然地任凭萧雷叶摇得他骨架都要散掉，空洞的眼看不到一切。萧雷叶红着眼，同样死灰的脸盯着水兰。没有，没有他的影子，小兰儿经历着他无法想像的境地，他竟然失了心地说小兰儿在欺骗他，他欠小兰儿的，一辈子也还不了……

白蓝的山腰飘着熟悉的花香味，飘着仿若昨日的笑声，飘着阳光下灵巧的小身影，萧雷叶温柔地拥住水兰冰冷的身子，许下了不曾说过的永世诺言，“我只爱小兰儿，永远不离弃。”

水兰愣住了，空洞的眼睛慢慢恢复了聚焦点。“你说什么？！”萧雷叶刚刚说的话莫不是他听错了吧？

“我只爱小兰儿，永远不离弃。”萧雷叶嗅着水兰秀发，那里有他熟悉的香气。他的小兰儿，永远都是他心里那个善良纯朴，乖巧的小兰儿。

水兰晶莹的泪珠滑落，他的爱人啊！在对他许下了爱的诺言，不曾停过的幻境在这飞舞的水兰花下实现了。

“小兰儿在我的心中永远都是最纯洁的。以后，萧雷叶不会再让小水兰受到任何的伤害，相信我好么？我愿用我的生命去实践。请再给我一个机会。”他要是可以，把心掏出来给小兰儿都行，但是，他还要用他的生命去爱小兰儿，去保护他的小兰儿，他愿为他做任何的事。

他不在意他遇到的事么？为什么还用这样的言语打动他的心？这样的事，他一辈子也不能释怀，萧雷叶跟本不了解他内心的痛苦，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许下这个诺言，难不成是同情他的遭遇么？他不要这样的怜悯！

“放开我！！”水兰用力的推拒着萧雷叶，但无法挣得开，水兰哭叫着捶打萧雷叶结实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不要你的同情！水兰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小兰儿！！”萧雷叶抓住水兰不停挥舞的拳头，“过去的事我无法改变！！我是真心爱你！难道你真的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么？！到时有谁能比我更爱人你？！”水兰呜咽地不成声，红扑扑的脸上满是水气。萧雷叶看得心疼，拭去水兰不断滑下的泪，“我爱你的心，你感受不到么？我的心都在为你悸动，你听，”萧雷叶执起水兰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强健稳重的心律跳动，随着指尖传到了水兰的心灵深处。“听到了么？要是你愿意，就把它掏出来看。”萧雷叶深情地看进水兰的眼里，小心地吻上了水兰的唇。

“雷叶，雷叶，”水兰低声喃喃，久违的吻是如此的甜美，含着萧雷叶浓情爱意传递给他，温暖了他的心，抚慰着伤痕累累的伤口。

水兰花瓣摭掩了一对人儿，让他们沉醉在自己温香的白蓝色怀抱中，淡雅的清香染上了人儿的身上，那是水兰花的祝福。林中的小鸟也在欢唱着，山泉和着声敲起了脆声的小鼓，山中的冷风在阳光中捂暖了身子，俏皮地逗弄着人儿的发丝，衣袖。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夏天的那个时候……

水兰依偎在萧雷叶的怀中，长久的吻使他有些透不过气。而萧雷叶则是紧紧拥着水兰，生怕他着了凉，山里的温度不似山下，万一让小兰儿着了凉他一定内疚死。

“小兰儿，”萧雷叶轻唤着水兰。

“嗯？”

“约好要吃龙眼果的，现在吃不到了。”萧雷叶抱歉地说。

“不要紧，来年再吃吧。”现在他有了萧雷叶，还怕以后吃不成？这样想着，水兰终于释怀地笑了。伤口会好的，时间能够把一切治愈，他相信自己会好起来。

“你家里的事怎么办？”水兰还是不安地问。他没忘记萧雷叶有个未婚妻等着他，而且她又那么美，萧雷叶会舍得么？

“放心吧，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的。”萧雷叶轻轻刮了一下水兰的鼻子。他知道他的小兰儿问他未婚妻的事，但他不想正面回答小兰儿，因为他想看看小兰儿的可爱表情。

果然，水兰脸色一变，但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问萧雷叶，“我是想问，想问一下，”想想说不下去，水兰只好住了口，自个儿生闷气，手又不自觉地摸了摸一直躺在他怀里的小绣包，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了。

“问什么？”察觉到水兰的小动作，萧雷叶一把握住了水兰的手。“怀里有东西？”萧雷叶从水兰的手中看到是一个小绣包。

“啊，”水兰轻呼。被萧雷叶发现了自己的小绣包，水兰红起了脸。

“这个小东西是什么？”萧雷叶仔细看着，只见枣红色的包包上绣了一朵精美的白色水兰花。瞧见红脸的水兰，萧雷叶心知八分。“莫不是给我的？”

水兰点点头，“我见你总是落了红玉，那么金贵的玉饰掉了太可惜，所以我做了个绣包，但是，”想起萧雷叶那是时的不辞而别，水兰多少还是很伤心，“去找你时你就走了。”

萧雷叶抱歉地吻了吻水兰的小脑袋，“对不起，”萧雷叶拿出随身挂着的火龙红玉把它放进了小绣包里，大小正好合适。小兰儿费了不少心思吧。“那它以后就属于我了。”萧雷叶吻了小绣包，邪情的眼神看得水兰的心“卟，卟”直跳。

“那就要好好保管。”水兰重新躺进萧雷叶怀中，心里甜蜜蜜的。萧雷叶能够对他这样好，他心里都是从未有过的安心与满足。

“不过，告诉你一件事，不准生气。”萧雷叶抱紧水兰，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窘相。但是，他知道，水兰不会怪他的。

“什么事？”水兰想看萧雷叶，却被他按住了头，只好乖乖地听话了。

“其实，那次在茶楼里，是我故意把红玉丢到你头顶的；还有，在龙潭边上，我也是故意把它落下的。”萧雷叶尾尾道出。

“哦，原来是你故意的。”水兰挣起身对着萧雷叶的眸子，竟发现里面藏着难为情。这可让他吃了惊，想不到霸气十足的他也会有这一面。水兰不由得软了心，知道萧雷叶的用心他也不怪他了。

“为什么呢？”水兰试探着问。

“不告诉你。”萧雷叶狠狠吻住了水兰的红唇。

想他也不会再把心里的话出来，反正他了解了他的心意就好。水兰享受地任萧雷叶吻着他，但事情似乎正朝着其他方向发展。萧雷叶的大手开始在水兰的身上游走，赤热的温度在他的身上点下一个个小火种。

“嗯，不行，还得回去的。”水兰通红着脸说道。

“知道，知道，手一碰到你就不听使唤了。”萧雷叶心有不甘地吻多了几下水兰，才不舍地抱起水兰。

“啊！干什么？”水兰不解萧雷叶为何突然抱起他。

“回去啊，你不是要回去的么？”萧雷叶朝水兰眨着眼。他可爱的小兰儿老是这么惹他逗。

这还得了？！“不行！让人看到了可怎么办？”水兰心急地想下来。丢脸死人了，说什么也不行。

“在茶楼里不都给人看了么？还怕这点？”萧雷叶心情大好，不理会水兰的抗议迈着大步往山下走去。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总得让我抱着走到山下总可以了吧？要是树枝树叶刮到你怎么办？”

“树叶怎么刮人？快放我下来……”

远去的声音消失在山谷间，青色的山林在白蓝色花瓣的落幕下渐渐露了出来，墨绿的大山终于在这冬天得以脱去了白色的外衣，与此刻北方冰雪一片成了极大的反差。世间万物不就是这么奇妙么？

小镇的景物很快出现在了眼前，水兰从萧雷叶的胸口处抬起了头。

“到了，放我下来吧。”和萧雷叶彼此坦诚后，水兰放宽了心，但是，这样引人注目的举动会让他很难为情。

“我不想放下你。”萧雷叶认真地看着水兰。他好不容易得到水兰，这样一个让他情感跌荡起伏的人儿，他的每一个细节都能牵动他所有的神经，碰不到他，会让他感到太飘渺、太不真实，怕只是梦一场。

触及萧雷叶的眼神，水兰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萧雷叶的脸，“我还没认真看过你呢，在我的记忆中你的影像太模糊了，反而是你的存在感太强烈，深刻的感觉比你的人更能让我分辩出你来。”细细的述说着，手指划过了萧雷叶浓密的剑眉，下边是一双只影着他影像的锐眸，那里可以看到并感受得到萧雷叶对他深深的情与爱，水兰笑了，很满足。

够了，只要这双眼睛存在，他水兰愿意毁灭一切跟他永存亡。萧雷叶不重要，他不要他的任何东西，但，只有这双眸子的存在，他便能进到萧雷叶的心灵深处，与他缠缠绵绵，不离不弃。

双臂环上了萧雷叶的脖子，水兰沉醉地闻着萧雷叶身上特有的香味，不同与其他人的味道，他喜欢。

“就算看不到我的人，但我的心，你会感受得到。我相信。”萧雷叶沉静地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再多的言语也无法表达他的内心，萧雷叶用力地抱紧了水兰的身体。世人的眼光随他们去，不可能有谁再把他们分开了。

萧雷叶抱着水兰走进了‘茶楼记’，一干人等早在那恭候多时。

李玉一见这情形，心中悬着的石头也落了下来。“总算了回来了，都谈好了？”

萧雷叶并未理会李玉，直径走向张老汉，“爷爷，”

张老汉听到这话气上心头。刚才的一番争执他还反应不过来，就不小心被这混小子拐了他的兰儿，在他思来索去，又在李玉耐心的解释下才知道，原来这俩人在他没察觉到时就好上了！怒气汹汹的他当时找不混小子开骂，现在他还不知羞地抱着他的兰儿回来！

“把我的兰儿放下！”张老汉气红脸，上前就是推扯萧雷叶的手，无奈人老比不得壮汉，“谁是你爷爷？！快把他放下！你这混小子！别把我的兰儿教坏！！”张老汉打了萧雷叶见他一点事都没有，竟失智地操起椅子要往萧雷叶身上咂去！

“爷爷！”水兰惊呼，李玉等人也还不及阴止，椅子已不受控制地砸向萧雷叶，而萧雷叶快速地回身，为水兰挡去椅子的碎裂木片，巨大的冲击在萧雷叶的背上发出重重的沉闷声。

张老汉吃惊地看着萧雷叶。他是可以躲避的啊，为什么不闪开？难道他真是爱兰儿？这种事，他不承认！

“雷叶？！雷叶？”水兰担心地捧着萧雷叶的脸。那一击虽不致命，但威力也不小，普通人早就晕死过去了，那么，雷叶……

“我，没事，”不想再让水兰为他担心受怕，萧雷叶拭去嘴角上的血迹，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值得，为了水兰，这一咂算不了什么，错的是他，他要承担起责任。

“爷爷，我爱水兰。不离不弃。”萧雷叶无需任何人的认同，但是，张老汉是水兰的爷爷，他爱水兰的情意，必须要和他说，不理解也没关系，水兰爱他，足矣。

被萧雷叶真诚的话哽得半天出不了声，张老汉老泪纵横。从萧雷叶的强硬态度及完全的占有，一切无须再作回应，他的兰儿，注定逃不出这孽缘啊！

“爷爷，兰儿爱他，”水兰从萧雷叶的怀中滑下，轻轻拥住了一直抚养他成人的善良爷爷，没有爷爷，就没有他，就不会遇到掳去他心魄的萧雷叶，这个强霸的男人让他着迷，他感谢让他活着的一切，才能和萧雷叶相爱。水兰在张老汉的额头上印了个吻，“兰儿也永远是爷爷的兰儿。兰儿会幸福的。”

“兰、兰儿，你可要想清楚啊，”张老汉抹着泪，他的兰儿不再是属于他的兰儿么？要是这么一应允，他的兰儿会走吧？思此，泪水又忍不住往下掉。

“爷爷，兰儿不离开这里，也不离开爷爷好不好？我要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有爷爷的地方才是兰儿的家。”水兰扫去张老汉心中的阴影，他知道爷爷一人会很孤独，把他养这么大他要尽孝心，萧雷叶一定不会有异议的，所以他不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