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看到晟青的脸,杜小山实在是恍惚。只呆呆盯着晟青笑意盈盈的脸,问:“这下,都是真的了?”
晟青亲了亲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自然。为夫只有在你看得见摸得着的时候,才是真的。”
杜小山感觉眼皮有点痒,于是就眨了眨眼。
刚才做梦的时候……他也好像听到晟青对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晟青的手已经解开了把杜小山包得像个小鸭仔似的大浴巾,轻轻在杜小山耳畔呵了口气:“夫人……夫人?再怎么了不得,也不如眼下更了不得罢。”
什么?
杜小山要紧处被晟青攥在手里,霎时便万分清醒的抖了一抖。
晟青忍耐多时,刚才看够了他黯然万分的呆相,现在又怎么肯轻易放过他?
可怜的呆傻童子鸡被扒成了一只肉鸡,晟青的舌头冰凉柔软,小蛇一般在他身上游走一番,肉鸡变了烤鸡,从里到外酥得浑似没了骨头。
就在这么一个要紧的历史性关头,杜小山磕磕巴巴的嗯了一声:“晟……晟青……”
晟青挑起眼来看他,口里正含着他的小肉鸡呢,只用力一吮当做了回答。
眼前噼啪的火花炸开,他一瞬间什么都看不到,耳边轰鸣,身体似乎是被一连串电流滚过,又似是被吊在火上,一点点灼干。
都说上帝关了一扇门就给你一扇窗,肉鸡的身体酥透了软开了,脑子里的念头却一个个乱蹦,大有百家争鸣的势头。
总算在失去言语之前抓住了一个要紧的:
男子汉!大丈夫!
说上就上!
那就上吧!
他是会对晟青负责的!
【苏羽CJ的表示:让他看到小电影误会了,那也不关我的事……】
于是杜小山呜呜咽咽的,顺利表达了一个晟青万分欣喜的意思:他从了。
而后一鼓作气被翻红浪颠来倒去肢体缠绵么,晟青萧瑟了那么多年,自然还久着呢。
看官们就都先歇了吧。
杜小山哆哆嗦嗦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拉过闹钟看一看,现在是几点钟。
伸出的手被另一只手按住了,又抓回被窝里。
被窝动了动,晟青半个欺霜赛雪的肩膀露出来,笑意满满的将瘫在床上的杜小山搂了搂:“夫人,现在已过了早饭时辰了。不过你再忍一忍,待会儿又可以向蛮九讨一顿午餐吃。”
杜小山说不出话来,实在是他刚想出声就觉得心思翻涌,激愤难言。
公司都知道他出了车祸,出车祸跟现在比,恐怕也好不了多少吧!
痛?他现在连伸一伸腿都没力气,痛也就不大感觉得到了。可是简直就像是他去卧了个轨,被许多许多截车厢【晟青哔——了多少次就多少节】碾过去一般。
悲痛……太悲痛了。
杜小山现在想起了擅自篡改自己前世记忆的那只秃尾巴妖怪,除了恨得咬牙切齿,就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妹……改你妹……让自己知道自己是个替死鬼大炮灰不就完了么,给他看小电影干什么!口胡!!!简直一点道德都没有!!!
“来,夫人,我们亲一亲。”晟青却兀自沉浸在一边厢的甜蜜喜悦里,凑过来讨甜头。
杜小山真想翻白眼,忍住了,想躲开,没力气。
于是就被晟青吧唧吧唧亲了好几口。
杜小山想起之前,在自己犹豫不决却又心动不已时,压垮骆驼的最后那一根草,居然是导致自己如此悲痛【痛才是重点】悲催的最大原因,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晟青的胸膛上。
不……不行……
杜小山盯着晟青玉雪如脂,却又肌肉分明,优美中充斥着力量的胸膛,默默的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不……这还不能死……
晟青看他行动不便,哆哆嗦嗦仿佛风烛残年的模样,终于恍然大悟般笑弯了好看的眉眼:“夫人,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废……废话……”杜小山真想大吼一声,你被老子反过来上一上试试!
可是想起晟青对他哔——了又哔——,且自己叫天天不灵,反过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于是便默默的萎了。
不过反正他吃了一次亏,上了一次当,下次他就绝不会动摇了!任尔东西南北风……
晟青伸出手,在他布满痕迹的屁股上拍了拍,还顺手捏了捏。
杜小山刚想泪汪汪的说晟青你是不是故意的。
结果一扭腰,发现居然不痛了。
“……咦?”又确认一般扭了扭腰,的确只剩下一些稍微怪异的感觉,但是一丝酸痛都消失不见了。
晟青在一边看他毫无自知的裸着扭来扭去,两手掩面,双颊羞红倒在床上:“夫……夫人这是在邀请为夫么?”
可杜小山看他媚眼流波的样子却立刻双手抱胸,剑眉倒竖:“呔!你个妖精,不要再打歪主意!”
喉咙滚了滚,才降低了音调,嗫嚅:“你……你早能这样,干嘛……干嘛让我难受那么久!”
咦?这回轮到晟青有些疑惑了,一双凤眼亮闪闪看着他:“不……不是说第……第一次还是印象深刻些好么……夫人,这虽然不是为夫与你的第一次了,不过——哎哟!”
迎面一个枕头砸过来。
“上辈子的事情,谁还记得啊!”杜小山迷迷糊糊的时候已经听过晟青将前尘过往都讲了一遍,可再听他提起还是觉得脸上发烧。
果然是个磨人的妖精!
第19章
既然身体已经无虞,杜小山也就不继续娇弱了,起床洗了个澡。
中途打退了试图洗鸳鸯浴的晟青偷袭一波。
洗完澡出来,就差点被绊一下。
杜小山擦着头发低头一看,原来是晟青坐在浴室门口的地板上。
晟青看到他出来,两簇笑意燃在他幽深的眼眸里,拉着他的睡衣袖子,就像一只等待着母亲的幼兽。
杜小山早已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老母鸡情节又蠢蠢欲动,将他的心拨的软软的,于是松动口气:“快起来,地板上多凉。”
晟青如何看不透他心意,颠颠的跟在杜小山身后:“夫人,你想吃什么,我先告诉蛮九。”
杜小山也不想他尾巴翘得太高,于是不回答。
“夫人,亲一个!”晟青不知道从哪部电视剧看来的,还响亮的吹了个口哨。他本就眉目风流,现在一副似笑还非的样子,更是像了个十足。
杜小山炸毛:“口胡!从哪里学来的!”
晟青挨了骂,委委屈屈的自己挨过来,在杜小山脸上软软啄了一下:“夫人,你不喜欢,为夫不吹便是。”
两个人打打闹闹,换好了衣服,便又由晟青带着到了眷长生。
这回那一对双生子并没出来,杜小山后知后觉想到她们两个估计也是妖精,便觉得妖精中也是有很可爱的。
前厅里一如往昔的燃着长明宫灯,只是一株杜鹃又悄悄开了两枝,缀在葱碧花叶中,骄如烈火。
杜小山随着晟青往里走,眼光不由得就落在了那架白绢面的屏风上面。
由于屏风上极细致的绣着娇艳妖异的花,杜小山过目难忘,可现在再看那画,却全然不是那天记忆中的样子了。
花依旧是花,似牡丹艳丽无俦,花蕊却又像极了白荷,轻沾晨露。花丛下面怏怏卧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好像有些忧郁似的,正微微抬起头嗅一朵垂下的花。
屏风的绣工极好,那狐狸也栩栩如生,眼珠乌溜溜的,仿佛目能视人。可是这狐狸身后拖着的尾巴却足有他大半个身子那么大,杜小山仔细数了数,原来一共有八条。
“这是什么,八尾狐?”杜小山隐约记得晟青说过,蛮九便是一条狐狸。
他也听说过九尾狐,传说中是灵性极高的妖兽,不过……好像没听说过八尾狐?怎么难道是为了吉利少生了一条尾巴么?
晟青微微笑:“以蛮九自负风雅,怎么会挂别的狐狸肖像。这当然是他自己,蛮九便是一条缺了尾巴的狐狸。”
且被九尾狐全族当成是前车之鉴,妈妈都会教育自家孩子:长大了可不要学蛮族长,少了一条尾巴,要痛死的哟。
当然也都是关起门来的,所以蛮九一无所知。还十分爱惜羽毛的将这架屏风摆出来,他心情好时那八尾狐便叼花扑蝶,心情沮丧时便躲在花丛后面只露几个尾巴尖,不仔细也看不出来。
晟青说完了,却没见蛮九立刻钻出来反击,便立时觉得蹊跷。带着杜小山一径往院落深处走,才看到原本深不可测,养着令杜小山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的赤鱬的水塘竟然都没了,改换成了清浅见底的池子,水还温温的蕴着水汽,水底细心的摆满了洁白圆滑的鹅卵石。
饶是晟青也给这景象弄得怔了片刻。
蛮九独自无聊时,极喜欢一个人提着生牛肉,坐在屋顶抛给池中赤鱬,以看他们互相争食为乐,且还威胁晟青不许告诉别人。
算是蛮九无聊妖生中的一点隐秘乐趣。
如今……这是找到更大乐趣了?
杜小山眼前一闪,好像有什么亮闪闪的反射着日光,极为耀目。
晟青明白过来,于是抬高了声音:“蛮九,你再不出来,这条小鱼可就给我吓死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袭白衣噗通落进了水里。
蛮九身后护着什么从齐腰的清水中站起身来:“晟青,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可别再吓他一次。”
晟青笑意嫣然,目光落在一旁的杜小山身上。
蛮九了然。晟青哪敢现出原身,他的鱼没吓走,晟青自己的夫人没准就先跑了。
清池中稀稀疏疏植着几棵碧荷,圆叶田田,叶子下面遮不住的地方,一条白色的大尾巴在拍水。
鱼鳞圆白,在阳光下流光如珠,光华万千,杜小山才知道刚才在水底一闪而过的就是这条大鱼。
水对于人鱼来说稍有些浅,而九尾狐水性又不大好,蛮九又是个天生怕水的,似乎是属意让人鱼在里面只供自己欣赏。
果然,蛮九湿淋淋的袖子动了动,水中一只手攀了上来,蛮九知道人鱼在水中自己站不起来,便扶了一扶。
于是他身后便露出了一张有些惊恐神色,偷偷打量他们的脸。
晟青忍不住就笑了。
他容颜之美,自历劫之后得到的都是众生艳羡,唯有蛮九嗤然。每次见他冷嘲热讽,自以为唯有自己风骨方才配得上风华二字。晟青这种,白瓷似的女娃脸,有什么好看?
可那条人鱼,一张娃娃脸,圆润乌黑的眼珠仿佛还沾染着水汽,扑闪扑闪的看着蛮九,樱花一般的嘴唇微微张开:“蛮……蛮九,他们是谁?”语声清越,如风动篁林。
晟青微微思索了一下,只想起来自己某天在溪水里泡的正惬意,没想到挨着一条小鱼的窝,小鱼回来了看到那样大一条蛇盘在那里,于是便吓走了。白鱼这性格倒是没变,十分的胆芯于是想到杜小山……十分头痛】,可当年他只记得自己看到了一条白鱼,游得再快也只是条鱼。
“这是当初那一条?”晟青疑惑。
杜小山只顾着看人鱼优美的鱼尾,清水荷花间分外好看。
蛮九十分得意,揽着胆小的人鱼仿佛比得到了凡人古画更加得意:“晟兄自劫后不常与妖族往来,自然不知其中曲折。”
神色只一瞬沉痛,不过怀拥美人,自然又得意洋洋起来,想着杜小山肯定不知道:“不过你该不会没听说过西王母她老人家的远亲?他们一族幼年时不现出人身,是因为若是被别人摘了胸口唯一的鳞片,那终身大事便就定了。”
一边对晟青做了个口型:“他都忘了。”
晟青了然,怪不得蛮九一直视苏羽为眼中钉,肯帮自己将苏羽拖住,原来也为了那个鳞片。
他记得曾经又一次他原身受伤,将养了很久,苏羽曾经拿来过一片鳞片,说是取自人鱼心脉,可愈疾。但苏羽并没告诉他是怎么来的,晟青也没用,伤好了之后仍就还给他。
原来便是蛮九小心翼翼,万分珍惜挂在怀里这一枚。
晟青没忘来意,蛮九于是将人鱼湿淋淋从水塘中抱出来,一转进了后进的院子,安顿好了还要将门掩上,唯恐被晟青或杜小山看了去。
“走吧,午饭前后我还要赶回来,你一个人打秃毛鸟没问题罢。”蛮九一边随着他们往外走,一边频频回顾,唯恐人鱼生出翅膀来飞走了。
杜小山又感觉自己如坠云雾:“去哪儿?”
晟青执起他的手,回首间两鬓生风,乌发流如云蔚,浑如九天中人。
杜小山现在却已真在云中,四周云雾蒸腾,翻滚如浪,他有些晕眩。蛮九也腾起云雾跟在他们身旁。
“为夫既应允了夫人,自然要在今日还夫人一个真相。”晟青微笑,瞬间芳华。
第20章
下面改换苏羽视角。不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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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从小便生在三危山上的,我父是西王母座下最得意的天官,司战掌礼,听说父亲只五百岁便生出了九九八十一根湛青尾羽,翱翔时便像一条锦缎拂过九天,十分祥瑞好看。
不过我并没见过,都是娘小时候带着我的时候讲给我听的。
我长到三百岁,便十分有压力。三百岁的青鸟还算是幼雏,我平时待在三危山上时,总是喜欢成个原型蹲在一棵迷毂上。
我那时虽然浑身浅黄色的绒毛,不大好看,不过借着迷毂光华,倒也觉得十分得意。
我爹既然五百岁上能生出八十一跟尾羽来,我娘也是族中出了名的体态优雅羽毛美丽,我压力虽大,但也不十分紧张,要知道羽毛这种东西,长着长着也就长出来了。
结果到了三百九十九岁那年,我还是一副毛绒绒的雏鸟样子。
爹时常当值,回来时偶尔会和娘低声交谈,还不时窥我。我知道他们也担心,便偷偷练习飞翔。
我虽然绒毛多,但飞起来却一点不差。
一口气飞到了哪里,我也不识得。我飞了这许久,自然也饿了。看这里溪水清澈,鱼游嬉戏,便降下来落在一枝树枝上。
我看中了一条白鱼。
那条白鱼似乎是被什么吓到了,在水中冲突乱撞,我看准了,只要一下子便能将它勾上来,结果才冲过去,我却被别的吸引了。
我看到了一条大蛇。
那条蛇盘在水中,十分悠闲的慢悠悠吐着一串小泡泡。我看得到他灵气充沛,每一块鳞片中似乎都发着优雅的光。
我们三青鸟视力极好,看得出仙道妖骨,人魂兽魄,可是我看着他的时候,只觉得他无论是神识身体,都万分合我眼缘。
而且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味道我闻了便喜欢,像极了我爹从瑶台归来时,身上沾了的些微荷香。
我不是能进水中的鸟,只好在水面上空盘旋。
或许是碍了他的太阳,黑蛇眨了眨眼便消失了。
我很失落,几里一回头的徘徊,回到家时连晚饭都误了。
我往后便惦记上了那片水泽。
反正往哪儿飞都是飞,我天天早起就飞到水泽边,怕那条蛇见到我又走了,于是就躲在树冠里,远远看着。
我往那片水泽飞了五十多年,就在树冠里躲了五十多年。
可是再也没见他来过。
不过尾羽倒渐渐长出来了,虽然只数得出三十六根,毕竟也才四百五十左右的年纪,便算很不错了。
我虽然觉得爹爹十分厉害,我也不应该差,但说起来时也总有了理由搪塞。
后来王母在瑶池宴请众仙,爹爹自然当值,我找不到黑蛇,正有些每日心灰意冷,爹爹便将我带了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