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你一直睁着眼睛?”
“唔,我还有耳朵嘛。”卡西犹旒懒懒的耸了耸肩,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都听得见哟,所以
白离你不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哟。”
敏锐的听觉。白离眼中亮了亮,随即安静的跟着卡西犹旒,沿着另一条密道走出了葬花町。
葬花町外已经没有了宋璟的影子,白离看看四周的酒肆茶楼,猜测着宋璟会在哪一家里面等他。
“唔,我猜,你的弟弟该在那一家哟。”卡西犹旒站在四处张望寻找宋璟的白离身边,笑眯眯的抬手
指向左边的一家酒肆,“喏,沉香楼,里面似乎很热闹的哟。有几个很会惹事的家伙在呢。”
白离看了看酒肆距离自己的位置,不由轻哼一声:“在你面前,我其实才是看不见的盲人吧。”
他挺着背脊,孤傲的眸子中带着笑意,肚子努力了八年光景,一个人在舞道的路上踽踽独行,盲目搜
索。现在似乎,终于找到一条明亮的坦途,毫不犹豫的走下去,曲折弯路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不少。
心间的愉悦满满的充溢,大概可以称作是寻求到知己之后的满足欣慰。
“唔,记得来葬花町找我的时候,也走着条路。”卡西犹旒朝他挥挥手,懒洋洋的转身走回了葬花町
内。
白离抬手遮了遮眼前晃眼的阳光,没想到才过了一会儿,却感觉今后改变巨大。
他朝着沉香楼走去,白衣清幽雅然,像是在夏日骄阳中带来了一丝清凉。
走到沉香楼门口,他一眼便看见了靠窗位置站立的宋璟,十四岁,不对,白离眼中泛起笑意,十五岁
的少年了,淡定安然的站在桌边,细长的眸子清冽警醒,带着冷静的旁观立场看着他眼前的几人。
真是厉害的弟弟呢。他走进了,张口叫道:“小璟。”
“哥?”宋璟看着楼兰次对皇甫干戈就结的挑衅,正看到好玩的地方,忽然听见白离的声音,这才转
头看去,白离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哥,这么快就出来了?成功了没有?”
白离孤高的眸子看着宋璟,变得柔和,像是山巅的仙人进入了红尘,不再是不可亲近,他摇了摇头:
“没有。”
宋璟一下子反应过来:“还是那个问题?”身体的残缺?背上狰狞的伤痕?
白离点头,一派释然从容:“不过没有关系。我会在京城住下。”
“恩。”宋璟弯着薄唇轻笑了,没有进入葬花町,哥哥的模样,看上去还是有别的收获,回去之后,
单独再问问。现在么?他看看楼兰次盯着白离闪亮闪亮的眼睛:“哥,这是楼家大少爷楼兰次。”
“这是皇甫干戈。”宋璟指了指一直没有抬头的看向白离一眼的贵族少年,接着指向另一人,“这是
水家二少爷水原芜。”
水原芜长得文质彬彬,但是儒雅的书卷味中又透露出几分阴沉狠厉,唇角斜挑着,带着阴暗的邪妄。
他目光放肆的扫过白离,唇角的笑容愈加的放肆邪气起来。
“这是楼家二少爷楼铭。”
“下午好,白离兄。”楼铭坐在皇甫干戈与水原芜的对面,坐姿吊儿郎当的松松垮垮,像是一只没有
骨头的虫子,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眉眼间带着狡黠聪慧。他朝白离挥了挥手掌:“白离兄之前是去
葬花町了吧?”
他目光有意无意的扫过白离叫上穿着的舞者修习常用的布鞋:“没有通过么?”
“卡西犹旒是不是太严格了一些?真是可惜。”楼兰次巴巴的望着白离,扬起灿烂的笑脸:“白离啊
,你明天再来一次好了,明天是晗玥队长轮值,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呢。明天一定可以进入了。就算进
不了竹马小队,无猜小队也是不错的。”
“哼。”皇甫干戈放下手中的酒杯,微微抬眼看着站着的三人,唇弯起讽刺的弧度,“贱民就是贱民
,进入葬花町?痴人说梦。”
在楼兰次反击之前,皇甫干戈站了起来,手中的银子放在桌面上:“小原,楼铭,我们走了。今天真
是败兴。”他拿眼角瞟了楼兰次一眼,明显的轻蔑。
“你……”楼兰次冲上去,手握成拳朝着皇甫干戈的脸打去,却在中途被一只苍白修长的手轻松拦了
下来。楼兰次憋红了眼睛转头看去,是站在他旁边的宋璟,神色如常的拦下了他的拳头,稳稳的停滞
住了他的身体。
楼兰次在京城,除了“笨蛋”之外,其实还有许多外号,其中一个便是“怪力楼大少”。他的蛮力大
的惊人,曾经单凭一身力气,将他们楼府前的两个大石狮子举起,再安稳的放下,地面没有一丝的损
耗。
但是现在,他愤怒中打出的拳头被宋璟拦住了,那么瘦小的一个小家伙。
楼兰次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拳头,一时间也不再想起找皇甫干戈的麻烦。
皇甫干戈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眼中闪过诧异,随即面向宋璟,带着优雅的笑容:“不知宋璟公子
来自何处?”
“哦哦,蛇蝎队三巨头呢。”宋璟似笑非笑的看着三人,“怎么,有兴趣认识我这个贱民?”
他放下拦住楼兰次的手,手心微微的发麻,自然的回望皇甫干戈:“我和哥哥四处游历,居无定所。
最近才决定在京城住下。”
“你有价值。”皇甫干戈拖着慵懒华丽的声调,脸庞微微扬起,“有价值的人自然不是贱民。我收回
之前的话。”
“加入我们。”皇甫干戈伸出手来,“蛇蝎队谋取的是利益。你是聪明人,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利益
面前,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
宋璟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手,保养得意,玉般的润泽。
“我没有兴趣在别人的手下做事。”宋璟垂下睫羽,薄唇弯弯,“至少目前没有。”
皇甫干戈丝毫不尴尬的,从容的收回了手,眼中依旧是讨厌不起来的傲慢:“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
候来。蛇蝎队不会拒绝有实力的人。”
他转身,与水原芜,楼铭一起离开。
“坐下喝一杯怎样?”宋璟见他们离开,回身询问白离:“哥哥,你可以跟我说说在葬花町的收获么
?”
“恩。”白离眼含笑意,“遇上了很有趣的一个舞者。小璟想听,我便讲给你。”
“等等。”楼兰次这时才回过神来,一脸激动的抓住宋璟的肩膀,“小璟,你居然这么厉害,都看不
出来的。你……”
楼兰次声音极大,招惹的楼中人纷纷不悦的目光。宋璟一巴掌盖住他的嘴巴:“让你小声些说话。”
楼兰次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待宋璟放下手后,不满的喃喃:“谁敢指手画脚的,我非打的他……”
宋璟眼睛冷冷的瞥过来,楼兰次立即噤声了。
“算了,你带我们去楼府。”宋璟终于发觉,楼兰次不适合清幽雅致的环境的,有他在,败兴是迟早
的事。那个皇甫干戈,说的真是一针见血的犀利。
016.优花河,优王爷
“去楼府?”楼兰次眨了眨眼睛,舒了一口气,“也好,在何种地方呆久了,感觉全身都湿润的发霉
,无聊惨了。跟我来吧,楼府离这个地方,还远着呢。”
宋璟侧头向白离解释:“在我们的住宅定下来之前,我们就住在楼府。对小三和吴管家来说,比客栈
合适。”
白离知道澹台清砚的身份,点了点头,默默的跟着楼兰次与宋璟走出了沉香楼。
“楼府在皇城附近。我们往南走。”楼兰次看看白离白皙得透明的皮肤,纤细的身材,眉毛皱了皱,
鬼祟的靠近宋璟,小声的担心询问,“喂,小璟,你的哥哥能行么?”
“行什么?”宋璟王后挪了挪步法,与楼兰次距离远些了,才抿着薄唇问,“你又想到什么了?”
“我是说啊。”楼兰次隐蔽的伸出手指头指了指白离,“你的哥哥看上去弱不禁风呢。这么热的天气
,我们还要走很久的路。要不我去租赁一辆马车?”
“我以为你出门是带仆人了的。”宋璟目光扫过一旁安静走着的白离,唇弯弯的轻笑起来,“不过,
你不用担心白离。他在外游历八年,什么样的苦没有吃过。一定比你这个少爷耐得艰苦。”
“八年?”楼兰次小声的惊呼出来,目光一下子落到白离身上,带着质疑,“真的假的呢?他这样子
,怎么可能受得了风餐露宿,日晒雨淋?”
“看上去柔弱的人不一定真的柔弱,看上去强悍的人也不一定真的强悍。”宋璟垂下睫羽,语气带着
沉稳的新人,“你只看见了白离的外表,却没有看见他的内心的坚定执着,为了舞道,他可以成为最
坚强的人,什么障碍坎坷,都可以一并扛下了。”
“这么说起来,他真是厉害呢。”楼兰次眼睛亮晶晶的,“小璟,不是一边的困难呢。”
他们沿着优花河一路往上。
优花河流经了皇城,上游便是城南方向,楼价府邸在那片区域之中。
皇城四周,应该是全是通天的贵族所居之地。比如说楼家。而出了凡间权贵,修士家族也坐落在其中
,比如百里家族,皇甫家族。
宋璟沿着河岸走着,优花河的水寂寂的流淌,带不起一丝的波纹,散发出的寒意驱散了岸边的燥热,
留下些许幽凉的余韵。水面上漂浮着新鲜较好的花瓣,碧色的树叶,随着水流的缓慢流动,静静的飘
向下放。
“楼兰次。”宋璟微低着头,声音平稳的想起,“我想知道,刑部尚书韩璋,他是不是也在城内?”
“你知道他?”楼兰次撇了撇唇,“那家伙纯粹的人渣懒人,要不是他身边总是有那个韩白在,我早
就打的他娘都人不出来他了。”
“哦?”宋璟眼中晦暗,楼兰次还不知道,韩璋已经丢弃了韩白么?是因为,韩璋还没有回京城来?
“寒家势力很大。他们代代从官,一群奸臣。”楼兰次极为鄙夷的狠声道:“等我继承了楼家,我要
对韩家加倍的打压。”
“他们住在城南?”宋璟再问了一次,“距离你们楼府有多远?”
“小璟你也想去找他们麻烦?”楼兰次像是找到了好玩的东西,接下自己一拳的小璟,力气似乎比自
己还大呢。他眼睛中慢慢的是雀跃,“去暗杀么?还是扮鬼吓死那一群心中有鬼的小人?”
“回答我的问题。”宋璟冷冷的瞥过去,“他们的府邸,也是城南?”
“恩。”被瞪了的楼兰次,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就在我们楼府对面,随时可以溜进去暗杀。”
“你暗杀了几次?”宋璟嘲讽的弯唇,“笨蛋。”
楼兰次不好意思的别过脸:“记不清了。反正,每一次都被韩白打回去了。”他磨了磨牙,有些不甘
心:“韩白那家伙吗,看着蛮善良的,结果帮韩璋做了好多坏事。总有一天,我要把他打得他娘都认
不出他来。”
宋璟抬手摸了摸鼻梁,淡淡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说的那个韩白。”宋璟扬起苍白的面孔,细长的凤眼吊起眼角,含着淡定的笑容,“他被韩璋丢
弃了。恰好我捡到了他。所以现在,韩白在给我做事。”
“什么?”楼兰次炸了毛的大叫出声:“怎么可能?他对韩璋那家伙那么的忠心。”
“哦,还有。”宋璟声音平淡,“今晚你见到了他,记得叫他云飞扬,我取的名字。他不再是韩璋的
护卫韩白,而是我的侍卫云飞扬,你记清楚了?”
楼兰次陷入了混乱之中,怎么可能呢?当初为了拉拢韩白,他花费了多少的工夫和心力呢。可是手段
用尽了,韩白连犹豫立场的时间都没有过。
感觉上,那个家伙,一旦韩璋不要他了,就会傻乎乎的放弃自己的性命,似乎没有了活着的理由。怎
么可能,他会愿意侍奉二主呢?真是太不正常了。
“记清楚了。”楼兰次昏呼呼的回答,脑中浮现出数次被抛出韩家围墙的景象,韩白成了云飞扬,自
己还要报被摔之仇么?
“那你现在给我讲讲这优花河的传说吧。”宋璟轻悠悠的转移话题。
楼兰次果然是注意力不容易保持的家伙,听见宋璟的问话了,立即把韩白什么的,云飞扬什么的抛到
了脑后,眉飞色舞起来:“优花河的出啊书哦,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小璟你问我,那也是问对人了
。”
白离闻言,也微微侧过头来,有意听咯轮次讲讲。
“嘿嘿,”他抬手摸摸脑袋,“传说,优花河下又仙人留下的仙府,宝藏甚多。这仙府似乎在皇城的
下面。因为仙府中有一件寒属性的秘宝,所以优花河的河水才会宛如深潭寒水,而在冬季极冷之际,
也从不结冰。”
“是么?”宋璟看了看平静的河水,楼价是凡俗间的大势力,对修士界了解一些也是很有可能的,“
那皇城的人,怎么不派人下去打探情况?要知道,皇帝是可以调遣修士的。”
“怎么没有人去入水查探情形。”楼兰次降低了声音,“这么离奇的河水,任谁看都知道里面有古怪
。不论是皇上找不找修士,修士们自动的就上门要求寻找了。”
“你不知道吧,小璟。”楼兰次神秘兮兮的道,“优花河是似是你啊念忽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四
十年前,河水依旧是潺潺流淌,冬季结成厚厚的冰。而在有一天,河水忽然变得寒冷入骨,在河中呆
不过一会儿,寒气便侵入心脉。那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在河水中戏水,而导致不治身亡。再后
来,修士出动探查,结果无一例外的悄无声息,进去多少,就消失了多少,煤油一个人能够出来的,
连尸首都打捞不到。那些修士世家我不怎么请粗话,只知道修士世家也是损失惨重。似乎有一个北斗
一脉的男人,很厉害的样子,也消失在了河中,大概是死了。听说,北斗的另一位星君,在得知那人
死讯之后,上了山巅恸哭七天七夜,之后每年的那一日,都会在山崖之上哀悼,每年雕刻一座那人的
雕像,道如今,该有四十座了。”
“之后呢?”宋璟走到河边蹲下,伸手试了试河水的温度,是挺寒凉的,像是身上之中由山腹流淌而
出的泉水,“这温度,该是冻不死太多人的。只要身体好些,可以再里面呆上半日,也不会有什么问
题。”
“那是因为修士消失太多,实在无法了,便决定联手封印河流的力量。”楼兰次向往的看着优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