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后那一天最后确定的就餐地点——某家中小型中餐饭馆。
别小瞧这家中小型中餐饭馆,那可是经过重重考虑,精心挑选。
事情是这样的。
顾森阳、安格、宁昆以及他的女朋友余筱筱四个人走在马路上。
安格说:“顾森阳。你……想去哪吃晚饭啊。”
顾森阳说:“随便吧,对面那家牛排馆看起来不错。”
宁昆连忙抢过话,“不行不行,医生说我高……胆固醇,不能吃牛排。”
余筱筱说:“牛排馆里又不是只有牛排,我们可以吃海鲜啊。”
宁昆偷偷拧了筱筱一把,咬牙对着她小声说:“要是再点瓶红酒,你是想我们两下个月都啃馒头了是吧。”
然后摆摆手朝其他两人说:“嘿嘿,我海鲜过敏,海鲜过敏!!”
顾森阳说:“喔,那不如去上回和洛洛一起吃番茄鸡蛋面的小巷子里的小面馆?”
宁昆想,小巷子里的小面馆也太不上档次了,第一次跟帅哥交朋友就在那种阴森森的小巷里,太煞风景了。
“不行不行,那家小面馆离这里挺远的,而且晚上太危险,什么色狼,抢劫集团都爱在小巷子里扎窝,太危险了。”
顾森阳笑着说:“那去河边的小排档?喝喝烧酒吹吹风也不错嘛。”
“不行不行。今天天气那么冷,吹风什么的冷死个人了,而且小排档的食物不卫生啊,有回还听人说吃出了半截蟑螂。”
“这是挺可怕的。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宁昆把头转来转去,边走眼睛边乱瞄,大大明黄色的招牌闪进眼帘——北京人饭馆,“有了!就这家就这家了!”
宁昆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心里的算盘打了噼啪响。嘿嘿,这家好啊,自家人饭馆,饭菜绝对贵不到哪去,一箱二锅头都抵得上一瓶红酒,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见到个牌都要热泪盈眶了。
于是一行人就进去了。而安格终于也不用再为吃什么而纠结了。
******
在北京人饭馆吃饭,自然少不了北京特产二锅头了。
顾森阳的这样的形象在宁昆看来喝二锅头有点儿怪,在宁昆的眼里,顾森阳就是那种站在高楼大厦的落地窗前手里举着个高脚红酒杯,摇晃着优雅地边喝边欣赏城市的夜景的绅士,他有一种天生富贵的气质。
当然这是对他不了解的盖棺定论。
几杯二锅头下肚,气氛变的很融洽,大家都熟稔的交谈起来。
宁昆搂着余筱筱说:“顾森阳。这是我妞余筱筱,长的不赖吧。嘿嘿嘿”
余筱筱也是大大咧咧的人,在顾森阳面前也不会害羞,戳着宁昆脑袋说:“你丫的喝醉了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喝醉,我外号千杯不醉,独孤求败,你不信问问安格,以前和其他哥们儿一块出来都是整箱整箱的吹。安格才是个一杯就倒,每回大伙儿喝酒,就他捧着个旺仔牛奶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喝。”
顾森阳转过来看到安格面前放着瓶旺仔牛奶,满脸通红。
笑着说:“喝酒有害身体,不会喝也好,小喝怡情,小喝怡情。”
安格嘟囔着:“别听他瞎说,明明酒量不好,还硬要和人家吹,哪次不是我背你回去的,还吐的我满身都是。”
宁昆拍着手,给顾森阳斟满酒说:“森阳兄说的好,安格说的都是胡诌,别……别信他,老子还能喝一瓶呢。”
顾森阳笑着给安格夹了口菜,喝了口酒。
余筱筱说:“哎呀,这样看来,你们三男人居然都不抽烟诶!现在不抽烟的男人都是国宝级男人了,以前只要有男人的聚会就是乌烟瘴气的。”
顾森阳说:“我一直都不抽烟,小时候我爸抽烟结果把我房间的窗帘给烧了个大洞,后来没有窗帘的一个月里,在房间里做一点隐私的事都被我妈看得清清楚楚,就一直有点痛恨烟。”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
宁昆说:“我到是想抽烟来着,安格他不让我抽,他对烟过敏,在他旁边就抽不得烟,刚开始那会儿受不了偷偷躲起来抽,后来还是被发现了,于是没办法就慢慢戒了,我觉得我为兄弟牺牲的事也忒多了,下辈子老天不给我投个好人家都对不起我了。”
“对烟过敏?”顾森阳奇怪地问,第一次听到有人对烟过敏。
安格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天生就是这样,只要在有烟的地方,就会咳个不停,眼泪就止不住的留。”
顾森阳点点头,“喔。”
宁昆灌了口酒,跳起来说:“你别看他斯斯文文乖乖巧巧,可娇贵着呢,坏毛病也是一箩筐。除了对烟过敏以后,早上还特别能赖床,没睡到自然醒,你在他耳边敲锣打鼓他都起不来。还有洁癖,脏衣服脏袜子换下来马上就得洗,第二天洗都不成,有天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浴室里唰唰唰的声音,妈呀,我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还有……”
“昆子,有你这样子揭朋友短的么,我还没说你,你……你你……每天早上都不刷牙,上厕所不冲厕所……还有……”安格被宁昆说的脸都丢光了,在最喜欢人的面前怎么可以让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呢,所以,狗急了也会跳墙。
“那个……我去上个厕所,不过……我上厕所是会冲厕所的……”顾森阳觉得洛洛和他的室友真是一对很好的……parther,不过如果再呆在这儿,估计就要憋笑憋出内伤了。
顾森阳刚一走,整个饭局就安静了下来。
宁昆是真醉了,整个人跟软泥似得趴在了桌子上。
余筱筱只喝了一点,没醉,可她和安格平时也说不了几句话,就自顾自的吃菜。
安格瘪了瘪嘴,心情有点抑郁。
怎么会这样呢,顾森阳听了自己那么坏毛病,该不会讨厌自己了吧。这也太脱离当然想到的完美计划了。
无奈地转过头,旁边顾森阳的椅子上挂着一件黑色外套。
外套放的不是很整齐,露出了一半里面的内兜。
从内兜的形状来看,里面似乎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
安格楞了几秒,突然之间感觉呼吸一滞。
第九章
爱情是心中的暴君。它使理智不清,判断不明;它不听劝告,径直朝痴狂的方向奔去。
内兜里是顾森阳的钱包。
钱包里会有什么,这对安格来说简直是个诱惑,重点在于是否藏着很多属于他的证件。这样的话就可以再多了解他一些。
偷看一个男人的钱包是很荒谬,或者对别人来说根本就是怪诞。
可是对于一个被爱情迷失的方向的人,这种行为是情有可原的。
安格心里蠢蠢欲动。很想看。很想看。想看他的钱包。太想知道他的自己不曾知道的东西。
“想看就看吧,赶紧的,我不会告诉他的。”余筱筱是个精明的女人,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安格心动了。
拿出来的时候发现只是普通简约的黑色折叠式钱包。
钱包里只有少数现金,和几张卡。
只能挑重点的证件来看了。
拿出来的是一张他的名片,来不及看其他的,匆匆的瞄了一眼最后的邮箱就塞回去了。
然后是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顾森阳显得有些稚气,脸上的线条比起现在的刚毅柔和了很多,该是十八来岁的模样。
粗略的看了生日、住址,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吓的手都一直都发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钱包塞回去了。
顾森阳推门进来,觉得包厢里诡异的太安静。
安格心虚的喝了口旺仔牛奶,“嘿嘿。你……回来了。”
心里默默念着刚才看到的东西,不能忘记不能忘记。
余筱筱说:“昆子都醉了,我看吃的也差不多了,要不先送他回去吧。”
“嗯……看起来他的确是醉了……”顾森阳看了眼安格,又看了眼趴在桌上的宁昆。
就在这时,宁昆跳了起来,抄起一瓶二锅头抱在怀里,嚷嚷着:
“胡说!我哪醉了,神经病人都说自己没神经病,我没喝醉了就说自己没喝醉,我就是没醉。顾森阳。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完呐!嗝。我跟你说,安格是我……最好的兄弟,虽然……他都叫我昆子,就象你叫他洛洛一样……的小名,但我们两绝对没有基情,绝对没有!你要相信我们两是清白的!诶!顾森阳。你是哪儿的呀?喔……听说是个拍照的,到时候我结婚了婚纱照找你拍啊……嗝。”
顾森阳无奈地笑笑,“行啊。到时候如果我去婚纱店里工作了就给你拍个夫妻双双把家还。”
“诶!这个想法很好!嘿嘿!还是森阳兄好……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了,森阳兄,喝啊!喝!”
“好好好!”
安格起来抢过顾森阳的重新倒满酒的杯子。
“别喝了,我们回去吧,昆子都醉成那样了,就早点回去吧。”
顾森阳的脸有点红,刚才和宁昆随便聊着也喝了不少,还好他酒量算好,没有醉,就是走路有点轻浮了。
“你是在关心我还是昆子?”
余筱筱来之前虽然已经了解了情况,但是仍然受不了两个男人亲密的样子。而且之前就说好了要给他们单独的时间。
于是一把拽过昆子往门外走,“我先带昆子打车先回去了,你们再聊会儿吧。安格有钥匙吧,回来自己开门。”
宁昆整个身子都软趴趴的,挂在她身上,还扬起手冲里头的两人说:“二位兄弟慢聊,下回有饭局可一定得叫上小弟。昆子先走一步啦。嗝。”
******
余筱筱和宁昆走了之后,包厢里只剩顾森阳和安格两个人了。
静默了一会儿。
顾森阳拿起外套,说:“不然我们也走吧?”
安格说:“好!”
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宁昆还没有结账,安格身上又没多少钱,结果是顾森阳付得钱。
安格觉得非常的不好意思。
原来打算好的自己请人吃饭,后来变成了,我请客,你买单的局面,很尴尬。
安格跟在顾森阳身后,顾森阳的背影伟岸挺拔。
安格说:“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是我买单的,我说了是我请你吃的。”
已经是好几次一起走夜路了,四周一片漆黑,人也稀疏了,只有明亮的月,白色的路灯,安安静静。
安格的话很久都没得到回应,空旷的街头还回荡着余音。
今天的顾森阳特别的安静,没有和往常一样调侃他。
一路的沉默,唯有冬天的风夹杂着寒意迎面吹来,就连脚步声也是轻轻的。
路灯被风吹的作响,树叶哗啦啦的摆动,走着走着,已经快到家门口了。
“顾森阳。”
安格停了下来,这样反常的顾森阳让他觉得有点怪,也只会让自己更加胡思乱想。
他是不是生气了?生气我请客却是他买单?或者是他听了昆子那么多我的缺点,所以开始变的讨厌我了?还是……
面前的背影停了下来,安格低下了头,路灯的灯光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整个人就象笼罩在美丽的闪光灯下。
“顾森阳……你是不是……”
身体突然束缚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始料未及。
慢慢鼻尖都是顾森阳的味道。熟悉的不象第一次被拥抱,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脊背,加深了这个拥抱。
“顾森……唔……”话还没出口。
双唇被一片柔软覆住,微冷的舌灵巧的撬开毫无防备的牙齿,滑入的口腔,带着一点酒精的醇香的舌尖探索口腔每个角落,勾住温软的舌抵死缠绵。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安格配合着他的唇舌生涩地回应。
胸腔里两颗紧贴的心脏剧烈的跳动,感受着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很久很久,就象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直到呼吸都变得急促,艰难,两人才依依不舍的分离。
安格趴在顾森阳的胸前,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吸着空气,脸烫的火烧火燎。
顾森阳埋在安格的脖颈里,温热的吐息落在他赤裸的肌肤上,引得他一阵轻颤。
顾森阳嗤嗤地轻笑:“洛洛。我好像真得醉了呢。”
安格没说话,只是更加紧紧的紧紧的拥住了他。
心里默默地念着,什么都不要说了,醉了也好没醉也好,只要这样就好,只要这样抱着你,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
分别的时候,顾森阳在安格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他温柔地抵着他的鼻尖说:“洛洛。晚安。再见。”
安格站在落满小果实的松柏下,顾森阳离去的背影在昏暗的路灯下渐行渐远。
他到现在仍然不敢确定顾森阳是否也喜欢着他,可是他却更加坚信自己的感情了。
他最喜欢的那个男人,有着全世界最帅的侧脸,全世界最美的背影,全世界最好听的声线,全世界最好的一切的一切。
安格笑了,在寂静无声的夜晚,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的松柏树下,他捂着嘴唇,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他从来没有哪次象现在笑的那么开怀。
一千年一万年
也难以
诉说尽
这瞬间的永恒
你吻了我
我吻了你
在冬日朦胧的清晨
清晨在蒙苏利公园
公园在巴黎
巴黎是地上一座城
地球是天上一颗星
顾森阳。谢谢你,让我终于明白这首诗的意义。就象过去每个清晨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你,而现在增加了一件事,那就是想要吻你。
第十章
机会是在纷纭世事之中的许多复杂因子,在运行之间偶有利于你的空隙。然凑成的这个空隙稍纵即逝,所以,要把握时机确实需要眼明手快地去“捕捉”,而不能坐在那里等待或因循延拖。
学校手工社的活动室里。
“亲,我亲爱的小学弟怎么变的痴痴傻傻的了。”手工社社长夏婉依一头栗色大波浪卷,画着精致性感的妆,手里拿朵手工编织的玫瑰花,戳着宁昆的脑子问。
宁昆把玩着自己的手机,“思春期,一个正常的男人都该有的时期,学姐,你就别担心了。
“我可爱的小学弟居然有喜欢的人了?是谁是谁?”夏婉依兴奋地抓着宁昆的肩膀猛摇,“安格居然有喜欢的人了,想当初介绍了好几个大美女都无动于衷,还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呢?”
宁昆被摇的整个身子都不稳了,“咳咳咳,他就是不喜欢女人,他的确是喜欢上一个男人了!”
“啊啊啊啊!真的假的!不会吧!啊啊啊!终于让我碰上了!自己身边居然有GAY,我得马上发帖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夏婉依改掐宁昆的脖子,兴奋得满眼放精光。
宁昆满脸涨的通红,“咳咳,学姐,你要是再掐下去我就要断气了,他就是喜欢男人了,你那么兴奋干吗?难道……你就是传说中腐女!?”
学姐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神秘地一笑:“嘿嘿。隐藏的身份被你发现了,没事就上网看耽美小说动漫逛贴吧论坛那是家常便饭了,要不要给你介绍几部G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