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听见这一笑,拍了拍他的脸蛋:“小青怎么变了?你原来不是很讨厌人类么?”徐鲜立马答道:“可是,这个徐鲜也是无辜之人,就这样把他杀了……”
白素听闻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直起身子,又开始上下动了起来,待到两人都泄了身,白素这才似无骨般趴在徐鲜身边,低声道:“我已经将他埋葬在西湖边……你醒来之前我也贿赂了冥界的鬼差,他缺了一魂一魄,注定永远都会变成傻子,我求情让鬼差和判官让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他们也都同意了,只能这么做了。”
徐鲜点点头,转过身装作假寐,这才有精力注意身边的环境,两人交配的地方竟是一个山洞,只不过山洞之内物品齐全,完全似人间的住宅,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心里却在思量:反正他也没有死,只是将小青的魂魄挤走了,如果现在找到自己的身躯,并且去求高人相助,必定能让他魂魄归位,倒时候再杀了这个白素,也不为过。
徐鲜心中定下计策,看到身边的白素已经睡熟,而自己手头也并没有任何武器,现在还不能杀这蛇妖,只是现在又有了一个问题:他这人身蛇尾怎么能出去见人?刚这么想,便觉全身发热,不一会儿胸部像被凭空塞了两个大馒头,迅速涨了起来,而蛇尾渐渐化为人腿,两根阳物也缩回到了体内,竟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女人。
联想到白素的身体,徐鲜不由大惊:难道这些蛇妖都是雌雄同体?他只觉浑身难受,止不住就想吐,可是看到一旁白素睡着后那张恬静安详的脸,便觉心中不知为何产生了一阵悸动,就犹如第一次碰见他般让人心动。
徐鲜大惊,难道喜欢上了这个妖怪不成?不对!一定是这个身体作怪,说不定这个叫小青的深爱着这个白素……一定是这样!他这么想着,便找了一套青色的女子服饰,胡乱套了上去便逃走了。
传说每个妖怪都会有法力,可是徐鲜试遍了所有方法都不能腾云驾雾或是变出什么东西,只能垂头丧气地跌跌撞撞下了山,刚走到山腰,便看见一个农夫打扮的少年,挑着水,正缓缓向他这个方向前来,徐鲜连忙上前抱拳道:“小哥,请问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少年吓了一大跳,看见徐鲜这张脸立马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姑……娘,这里是金陵的蝶山啊……”
这……难道这小青容貌十分漂亮?徐鲜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半天还没看见这小青到底长什么样子,转头看见少年的脸红的发紫,连忙客气道:“多谢,小哥。”说着,转头就走。
竟是在金陵!他还以为是在杭州,没想到这妖怪的老巢竟是在金陵的蝶山,徐鲜又细细问了这个少年金陵的方向,这才千万感谢,掉头便向金陵走去。
大概走了两个时辰,便来到了金陵城内,徐鲜已经走的双脚发软,身上也没有任何银两,只能扶着路边的墙休息,刚歇了一会儿,便听见一阵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
“贤弟,这回得多谢你,要不是你即使出现杀了胡梅那个贱人,哥哥我现在都杀不了他,王六的仇这才得报!走,哥哥请你好好吃一顿。”
“哥哥何必客气……这是当弟弟应该的……”
徐鲜的心“咯噔”响了一声,这说话之人的声音异常熟悉,不就是他的好兄弟虬髯客么!而跟他对话的那人……怎么越听越像自己的声音?
徐鲜连忙扭头查看,这一看又吓了一跳,自己的好兄弟虬髯客身边站着一个青衣男子,剑眉星目,一身青衣,眉梢间尽显无限风流,手中拿着一把长剑,更显侠客豪情……这不是自己么!
徐鲜立马就想跳出去,转念一想,这里面有问题,自己都可以复活在小青的身体里,那小青为什么不可以在自己的身体里复活?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小青就另当别论了,首先还是要虬髯客相信自己是徐鲜,再想其他办法。
但虬髯客并没有发现徐鲜,只是一个劲地跟男子大笑说着其他趣事,男子眼眸间尽是惑色,频频向虬髯客暗送秋波,偶尔还将挑逗的眼神抛给路边的少女,气的徐鲜直抡拳头。
这个人!霸占了自己的身体,难道还要勾引自己最好的兄弟么!还要将自己弄上采花贼一大罪名吗?
一路跟踪两人上了金陵最大的客栈的――天上楼,两人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喝掉了三坛酒,虬髯客早就醉倒了,男人却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噙着冷笑要了一个包间,便扶着虬髯客上了楼。
徐鲜心里着急,便也要了一间他隔壁的房间,准备等虬髯客醒来后支开那男人,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便听见隔壁房间内传来阵阵呻吟,声调越来越高,竟似夫妻床旗,徐鲜吓得手都抖,连忙跑过去一脚踹开门,差点晕倒在地。
衣服在地上散乱扔了一地,自己的身体正被虬髯客紧紧抱在怀中,两人浑身赤裸,正在做夫妻那事,虬髯客一脸陶醉,闭着眼睛,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紫红色的巨根正在自己身体上不停出入,而自己则一脸媚色,正搂着他的后背,紧紧地闭着眼舒服地叫着。
徐鲜当即血冲头顶,看到桌子上有把剑,抽出剑身便向床上胡乱砍去。
谁知正在床上享受的男人立马睁开眼睛,看见徐鲜冲过来先倒抽了一口冷气,后立马反应过来,单手便隔空止住徐鲜的剑,冷声道:“你是谁?”
应该是用了什么妖力,徐鲜手中的剑似乎被空气凝固住般,连剑都抽不出来,只能一边使劲全力抽剑,一边恶狠狠地说:“你又是什么东西!竟敢拿我的身体祸害我的兄弟!”
男人一听,立即笑了出来,随手一挥,将徐鲜的身体重重甩在墙上,这才悠闲地推开身上的虬髯客,两人连接处还发出“嘭”的一声,而虬髯客被推开后还是不停地动着,男人随便捡起床下的衣物,披上后便翘着二郎腿坐在一边,笑着问:“哦?你原来就是徐鲜,不过……你为什么能跑进我的身体?”
看来是小青无疑,徐鲜被他打的吐了一口气,梗着脖子骂道:“蛇妖!我怎么会知道我是怎么跑进你的身体里?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跑进我的身体里,还……还……跟我最好的兄弟……那啥!”
小青一听立马笑了出来:“那啥?是啥啊?不就是拿你的身体跟你最好的兄弟欢爱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徐鲜一听这话,气的又吐了一口血,指着小青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蛇妖!这是坏了三纲五常!你注定不得好死!小青嗤笑了一声,歪着头上下打量了徐鲜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咂着嘴:“你也知道蛇性本淫,我也没有办法吗……不过,既然你变成了我,那就好好用我的身体吧。”
徐鲜听的一头雾水:“你是什么意思?”
小青又是一笑,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唉,我那哥哥白素管的实在太严,不让我玩这个人,又不让我玩那个人……不过我现在变成了你,他就管不着我喽……你就好好代替我,做一个乖乖的小青,而我呢,则替代你,做一个淫遍天下的徐鲜,你看这样可好?”
“不好!大大的不好!”徐鲜气的暴跳如雷,眼前的这个小青明显就想祸害天下,自顾自地玩“人”,而小青看见徐鲜这个样子嚣张的大笑起来,用手一指他,徐鲜立马动弹不得。
小青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徐鲜,眼中透出明显的蔑视:“我现在不是征求你的意见,你看,你现在虽是蛇妖,却一点法力使不出来,而我现在是人类,却能用我的法力,你说,就凭这一点,你能阻止得了我么?”
徐鲜气的牙痒痒,刚想说什么,忽然屋外金光大作,天空中突然传来号角声,嗡嗡嗡震得徐鲜头疼无比,而小青干脆呕出一口血,突然屋外轰隆一声巨响,似乎很多人同时摔倒在地面,门外一片人高叫着“阿弥陀佛”,徐鲜还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又听见门外有人用低沉的声音喝道:“小青,还不赶紧放开那些施主!”
小青一惊,抽了一口冷气,:“法海?法海都来了?”说着,他眼珠一转,突然喜上眉梢,转头用手指间划开徐鲜的手腕,喝了他几口血后,便解开徐鲜身上的禁锢,又拼命打了打自己的脸,装作非常痛苦的样子躺倒在地。
徐鲜不明所以,还不知道这小青究竟要干什么,一和尚便破门而入,徐鲜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和尚,这和尚看起来非常稚嫩,大概只有十五六岁,身量较矮小,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甚是可爱,身着袈裟,右手拿着法杖,左手拿着一个金色的钵,看见徐鲜便横眉竖眼,一下子举起那金色的钵:“妖孽!还不速速受死!”
42.白蛇(下)
那钵突然散发出金色光芒,这道金光似乎有灵性般,似一条绳子般直直地便向徐鲜打去,徐鲜本就被这光照的几乎睁不开眼睛,现在又被金光层层包围,动弹不得,刚才法海一声高叫又差点让他吓破了胆,只能摇头否认:“我不是,我是徐鲜,我是人啊!”
法海淡淡地瞟了一眼地上正在拼命挣扎的徐鲜,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小青却装作非常痛苦,跌跌撞撞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用手偷偷抓了裆部一下,这才高声大吼:“大师,救我啊!”
法海身子一缩,面色淡然,将小青一把拉开,高声道了句佛号,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半响皱着眉淡淡地说:“这位施主,你身上的妖气实在太浓了。”
小青心里暗笑,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苦苦挣扎的徐鲜,扭过头眼珠一转,装作一脸痛苦,拽住法海的袈裟便像扭咕噜般不依不饶起来:“求大师救我,求大师救我!”
法海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徐鲜,也是一脸淡然,但眉目中却带着恨意,只见他淡淡地问:“妖孽,你可知你犯得孽障?”
徐鲜气的大呼冤枉,目呲欲裂,破口大骂:“小青!你这个不要脸的蛇妖!换我的身体!”小青也装作非常气愤:“你这个妖怪!你到底给我喂了什么?为什么我全身都很热?”
这个蛇妖真不要脸!徐鲜气的什么都骂不出来,小青得意地眨了眨眼睛,扭头又装作无比痛苦,抱住法海的大腿,泪眼朦胧,仰着头哀求道:“大师,怎么办,刚才那个妖怪喂了我很多他的血,现在我浑身都很热,怎么办?”
最后末尾的“怎么办”带着明显的颤音,听的法海心头一震,他本不是素僧,身上的所有法力必须经过与人交合才能有提升,上一次因为跟小青的床事而毁了自己百年功力,致使现在变成了少年模样,如果将这个人带回去……说不定还能将自己失去的百年功力再补回来……
法海不动声色,蹲下来帮小青把了把脉,这才低声说:“这位施主,你是不是喝了蛇血?”
小青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徐鲜,又扭过头问:“蛇血?……什么血?难道这个妖怪是蛇妖?”
装的那么像!徐鲜实在忍不住了,第一次不顾一切骂了起来:“格老子的!你装的真像!小青,有本事你将老子的身体换回来!”
小青暗中朝着徐鲜的方向讥笑了一声,他做妖多年,从懂事起便跟着白素修炼,而白素这妖虽温文尔雅,但极其强势,每每跟他在一起都必须听他之言,甚是束缚,这回好不容易能跟一个人类换皮囊,他怎么能放过这个任由他作弄的机会,尤其是这个法海,体内紧致至极,还能流出如女子般的爱液,又能大补,何乐而不为?他这么想着便又泪眼婆娑地看着法海:“大师……救救我吧!”言辞诚恳,找不出一点破绽,法海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也打算带着这个人类“大补”一下,想了一阵,便叹气淡然道:“施主,跟我来吧。”
徐鲜大急,使劲全力挣扎道:“你这个妖怪!还有你这个秃驴!我不是妖怪啊我不是妖怪啊!”法海却一点都不听,将小青扶起,挥了挥宽大的袍袖用法杖一敲,便将徐鲜变成一条青色的小蛇,收到了钵中,他又念了一句佛号,这才拉着小青转身而走。
法海回到金山寺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徐鲜关进了雷峰塔;第二件事,便是拉上小青进了方丈卧房。
这雷峰塔建塔一千多年,塔共有七层高,塔壁全是巨大的菩萨头像,外部用巨大的黄色符咒封住,空中开启着透明的锁妖塔阵,上千年维持着雷峰塔不倒,而雷峰塔里面也全部是各高僧用自己的鲜血书写的符咒,每一层还有已亡金山寺高僧的亡灵镇守,这些妖怪更是插翅难飞。所以古语有云:雷峰塔妖,生不如死。
塔内林林总总关了上千个妖怪,大到天妖皇,小到玉势精,几乎包括了中华五千年来所有害人的妖怪。
徐鲜被那些和尚强行塞进锁妖塔时,便恢复成了人身蛇尾的样子,看见塔内全是各种模样的妖怪时,都快吓破了胆。
其中一个牛头一个马面对话很奇特:
“喂,这个新来的腰好细啊,真想做一做……”
“牛头!你眼瞎了?这是个男妖你没看见?做什么做?这个男妖这么美,当然是天妖皇大人的!”
“……我知道啦……不要扭我的角,好痛,我要哭了啊……”
天妖皇?难道这雷峰塔也有这等丧尽伦理的事情?徐鲜瞠目结舌,拼命将自己缩在墙角,不一会儿便看见一高大的男子大步而来,男子赤发碧眼,牛鼻宽口,一身金黄色戎装,一看就是个妖怪,这妖怪一下子捞起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声音宏亮地问:“你这蛇妖修行了五百年,怎么还是这么笨被人捉了?”
徐鲜连忙作揖求饶,得知眼前的高大男子正是天妖皇本人,更是不停地求饶,就怕这天妖皇将他收了变成禁脔,便忙不迭地把他经历的一系列的事情都跟这里的妖怪讲了一遍,妖怪们一听大呼神奇,都不敢置信这移魂换身的说法,但每个妖怪似乎都非常羡慕小青,既能变成人类,还能保留一身法力。
天妖皇也唏嘘不已,突然只见想起了什么,安慰徐鲜道:“总有一天会出去的,雷峰塔五行属土,只要有水,这雷峰塔便会倒。”
徐鲜问:“真的这么简单就可以?但为什么千百年来没人成功过?”
天妖皇沉痛地回答:“只有我们塔里的妖怪知道。”
在塔里大概待了半个月,这期间,天妖皇和徐鲜竟成了知己,两人谈天聊地,上谈政治,下论佛文,每日活的非常自在,连镇守雷峰塔的高僧亡灵也时不时辩论一番。但只要天妖皇巡视地盘的时候,徐鲜便惨了。
有很多慕名前来的妖怪指明要与徐鲜交合,他现在化为人身蛇尾,下面有两根,还能子的那个伸缩,让所有妖怪都羡慕不已,刚一开始徐鲜还能推辞,可是到了后来愈演愈烈,很多男妖女妖竟不顾他的意愿,一群人合伙奸污了起来,徐鲜自尊高,有苦说不出,只能这样。
这日徐鲜刚伺候了一个黄瓜精,天妖皇便走过来拿出一本《昭明文选》,两人便开始品诗闲情,不一会儿,便觉地动山摇,塔顶发出卡拉卡拉的声音,塔外水声滔天,不一会儿雷峰塔竟咔嚓裂开了一个缝,天妖皇一看大喜,拽住徐鲜御风将他从雷峰塔里拉了出来。
金山寺本在金山上,金山高万丈,再怎么涨潮也不会淹了这座金山寺。徐鲜定睛一看,金山寺一片水泽,水面上飘着僧侣的尸体,而那水源处,却站着一个人,竟是白素,此时白素一身男装,头带长长的方士文巾,身穿宽大的白色文士服,双手持剑,正脚踏一条巨蛇,负手而立,站在水中央,漠然地看着金山寺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