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周子涵遇到的小张。
小张把一个袋子和一瓶水放到了周子涵面前,袋子里好像是一些馒头和包子,小张上前把周子涵扶起来撕开了
男人嘴上的胶布,揉成一团丢到了角落。
这里是大山,就算周子涵叫也没有人会回应,这个时节已经很少有人上山来了,大伙儿都准备着过年。
“不要动。”冷冷丢下一句话,小张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对旧手铐,从背后解开了周子涵绑到身后的双手之后
,又从前面把男人的手给铐了起来,这样的话周子涵就可以自己拿东西吃,拿水喝了。
从一开始进来,小张就没有看过周子涵一眼,把水和袋子放到周子涵面前之后,他也就是坐到门口从包里拿出
一根廉价烟随意的抽着,虽然他脸上没有什么笑容,不过周子涵觉得比起昨天的强颜欢笑,小张的心情似乎好
多了。
是因为绑架了自己吗?周子涵不由苦笑。
戴着手铐的双手拿过袋子,里面的馒头和包子都已经凉掉了,想必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应该离城市有点远,周子
涵默默的啃着馒头,喝了口冰凉的水。
“小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在心里周子涵已经初步推测了一番,但他还是想知道确切的真相,毕竟作为
一个被绑架的人,他有获知真相的权力。
小张呼出一口烟圈,声音略微有些嘶哑,看起来昨晚并没有睡的很好:“周经理,你是一个好人。”
不知道为什么,周子涵听了这句话只觉得想笑,又有些笑不出来。
好人……
有很多人都说过他是好人,然后也有很多人一样和小张伤害他这个好人。
好人不易当啊,下辈子还是做个任性的坏人吧。
周子涵默默的想着。
“小张,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们毕竟是朋友,有什么难事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虽然我已经从弃氏辞职了,但毕竟还有些关系。”周子涵一席话说的十分恳切,配上他那张万年好人脸,更加
让人相佶他的话。
小张听了周子涵的话果然微微低下了头,眼里满是愧疚,也掺杂了一些惊讶。
“你……你从弃氏辞职了?”小张先是惊讶了一番,然后又低下头不再多说话。
一个被绑架了的人居然还好心关心绑架歹徒,周子涵一口一个“朋友”,更让小张觉得心里愧疚无比,憋了许
久,小张才喃喃出口:“我没想到,你居然辞职了。”
眼看小张眼里有愧疚神色,周子涵心里动了动,凭着多年来混迹工作场积累下的经验,周子涵发挥出他的谈话
技巧,配合自己纯良无害的好人脸,有一句没一句和小张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儿终于理顺了小张绑架他的前因
后果。
小张的神智有些不清,心里也极为紧张,讲起来话经常跳来跳去,一会儿是对弃氏的痛恨,一会儿又是对于妻
子离开的伤心。
周子涵慢慢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事情是这样的,小张以前是个包工头,和弃氏有稳定的合作,有了钱,男人就变坏,小张在外找了个女人养着
,没事儿就喜欢和一些猪朋狗友赌钱,后来欠下了赌债就在工作上偷工减料,周子涵离职以后,小张也被弃氏
发现了,结果弃氏就终止了和小张的合作。
小张欠了钱,没了工作,在外面的女人跑了,妻子也不跟他过了,老张被他气的进了医院,小张的房子和车子
都卖了还高利贷。
只是小张不但不思悔过,反而把这件事情怪在了弃氏头上,觉得弃氏太狠了,不但不给他工钱,还断了他的工
作,走投无路之余,小张就萌生了一些坏念头,恰巧碰到周子涵,于是周子涵就如此牺牲了。
事情和周子涵想的差不多,小张是想利用他去跟弃氏要钱。
钱总会有的,只要不再去赌钱,好好工作,事情总会慢慢好转,可是现在小张一狠心玩了把绑票,不管成功与
否,以后的前途算是毁了。
趁着事情还没发展的太坏,周子涵对小张一阵劝导,小张低着头支支吾吾不说话。
“周经理,你放心,只要那个姓弃的把钱拿过来我就放了你。”
说完话,小张把木门一关头也不回的走了。
周子涵心里一阵黯淡,任他舌灿莲花,在利益面前也劝不了铤而走险的小张,小张并不是十分相佶周子涵,就
算他相信周子涵事后不会给他找麻烦,可是弃氏的那位总裁呢?那可是比黑道还要可怕的家伙。
触了弃天明的逆鳞,他小张还能活吗?
还不如拿了那一干万赶快出国好好活下去,天涯海角那么大,他也不相信弃氏能找到他,想到这里,小张心里
已经下了决定,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在他面前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一回头,那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至于周子涵,小张心里满是愧疚,一路上念念叨叨着:“周经理,你是个大好人,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于无奈
,以后我多给你烧点纸钱……”
重归黑暗的木屋里,周子涵蜷缩在角落阵阵发呆,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二天小张又过来了,买了一套肯德基套餐放在周子涵面前,脸上的神色也比昨天更好了一些,只是却不敢看
周子涵的眼睛,也不和周子涵说什么话,放下吃的就跑了。
望着面前的肯德基套餐,周子涵忍不住苦笑。
能让经济拮据的小张掏钱买个套餐也算不容易了,只是周子涵的苦笑很快就僵硬在脸上,他已经知道了小张的
决定。
在他死之前,看来小张是想给他吃顿好的,饱的好上路。
周子涵的胃口很差,拿着汉堡轻轻咬了一口,食之无味。
只怕当小张拿到钱以后就会让人把他杀了,或者再也不会来这里给他带吃的。
坐在一片黑暗里,周子涵有些发呆,他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心里突然萌生出一阵酸涩难耐,犹如坠入冰池一样
胸闷不已。
人在面对死亡时总是充满了恐惧,周子涵也不例外。
至少,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死,他还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去做,还有那么多的地方没有去过,他才刚刚拥有了
一个温暖的家……
他不想死,他想回家。
他想回到爱人身边,想去厨房做一顿热乎乎的饭菜,而不是孤单一个人沉浸在无声无息的黑暗之中等待死亡的
将临,而面前只有一堆冰冷的垃圾食品。
这不是他应该拥有的人生。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
“来人啊!”
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男人跳到门口用力撞着木门,嘶吼的求救声在小木屋里阵阵回荡,却始终没有一丝回应
,木门外的冰渣子依旧冰冷,一把牢牢锁住木门的铁锁被撞的“咔咔”作响,却始终没有松开的迹象。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已经过了几天了,他在哪里,会不会有人来救他,他是不是会死在深山里?
蜷缩在角落里的男人独自品尝着孤独与死亡的来临,时间如此难熬,未来似乎和他现在的处境一样让人绝望而
充满了黑暗。
“咔咔……咔咔……”
寂静的山林里,一阵格外清晰的摩擦声很快让周子涵警惕了起来。
是小张回来杀他灭口了吗?
周子涵握紧了拳头,似乎只要来人一旦进来屋子里,他就会一拳把那人给捶晕。
“啪”的一声,木门最终被人打开了,与此同时,全身紧绷的周子涵也从旁边一拳打了下去,可惜还没打下去
就被人挡住,就在周子涵想要奋力一搏之时,让人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了起来。
“你就是这样对付来救你的恩人?”
“弃……弃天明?”
第九十七章:渣攻救大叔
刀光落,紧紧捆绑在男人脚上的绳子很快断开,弃天明看了眼周子涵手上生锈的手铐轻轻皱了皱眉,就算是生
锈的手铐也是手铐,用刀子是割不断的,只能回去让专业人士把手铐解开了。
抬起头,弃天明对上一脸憔悴中又眼中带着惊讶的周子涵,他不由咧了咧嘴:“怎么,被关傻了?”
周子涵动了动酸麻不已的脚,眯着眼睛朝外探了探脑袋,弃天明果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外面还有两三个穿着黑
色外套牛仔裤的帮手,只是却不见袭天坤。
“袭天坤呢?”被关了几天,周子涵的状态很差,眼睛下方一圈深重的青紫,脸上也显得有些苍白,寒冷的环
境让他忍不住瑟瑟发抖,恶劣的环境,难熬的内心,身心的双重折磨让刚刚得救的周子涵很想立刻就睡倒。
弃天明看了眼周子涵,轻笑着说道:“他知道你被绑架了,觉得你大概活不了,所以和陈家大小姐结婚去了。
”
周子涵瞪了眼弃天明,眼里透着两个字一一白痴。
手扶着门沿,周子涵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呼吸一口冰凉却明亮的空气,如同遭受了多日饥饿的囚徒,一旦获得
自由,心中那份渴望温暖与阳光的希望是如此的强烈,尽管阳光并不是十分灿烂,周子涵却感觉到了生命的气
息
他终于出来了……
脚下的冰渣子被踩得“擦擦”作响,压下心里的喜悦和激动,男人眯着眼睛看了看四周,这里果然是个深山老
林,也不知道小张怎么会知道在这种地方盖个小木屋。
周子涵不知道,这个小木屋是小张为了逃开高利贷追款而特意盖在这里避难的,不过却也成了禁锢周子涵的监
牢。
“走吧。”弃天明从后面走上来,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某个男人,“还能走的动吗?”
周子涵点了点头,低头瞥了眼弃天明扶住自已的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说实话,他从来都没有奢望过弃天
明会来救他,现在这个曾经让他爱过恨过的男人就在身边,说不出的讽刺和复杂。
轻轻咬了咬牙,在弃天明的搀扶下周子涵一步一步的开始往山下走,两个类似保镖的人物在前面开路,山上的
雪渐渐融化,泥土湿滑不易行走,也没有好走的道路,加上周子涵实在没什么力气,一行人走的很慢。
周子涵心里很奇怪,弃天明为什么不让另外两个人扶他,偏偏要自己来?这样速度明显会变慢。
“你没有报警吗?”走在太过安静的路上,周子涵随意的和弃天明聊了起来,反正路还很长,他想知道一些这
几天发生的事情,为什么弃天明会找到他,小张被抓起来了?袭天坤呢?他的疑问还很多。
“这个时候警察应该和袭天坤在一起等着那个绑架的白痴自投罗网了。”弃天明轻哼了一声,似乎很不屑小张
拙劣的绑架技巧,显然,他深以为被绑架的周子涵更笨一些,对于此,周子涵只能在心里不停的翻白眼。
一行人走了大概五分钟的时候,寂静的山林里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走在前面的一个保镖哀嚎一声倒
在了地上,子弹旋转着穿过肩膀,鲜血带着碎肉末洒了一地,巨大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精神以及身体状态都十分糟糕的周子涵连带着脑子也有些转不过来,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弃天明连
拉带拽的拉着往后方跑,只听见树林里连连响了好几声刺耳的枪声,以及受伤者呜咽的痛呼。
这么一笔生意,小张果然不是单独行动,就是不知道埋伏在附近的人是小张自己还是其他什么人,不过现在这
些都不重要了。
既然被人发现了绑架藏人的地方,刚刚开枪的那个人注定是要把周子涵一行人彻底掩埋在深山里,也亏得保镖
走在前面,不然被射击的人大枕就是周子涵或者弃天明了。
尽职尽责的保镖在前方和歹徒搏斗,弃天明带着周子涵在深山大林里狂奔,跑的越远越好,只要不被那些不知
数量,手里不知道有枪还是有刀的歹徒抓到就好。
按照先前的计划,袭天坤负责和小张接触,配合警察把小张抓住,而弃天明则带人来寻找被关押的周子涵,弃
天明本来可以带警察来,不过弃总对自己很有信心,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让别人插手,非要自己来救人。
可惜,他没料到居然有人埋伏在附近,而且带枪偷袭,他们这些人纵使身手敏捷,处在明处的人总是要吃亏的
,用拳头对枪口,不是猛士就是白痴,显然,弃天明既不是不要命的猛士,也不是脑袋长草的笨蛋。
没命似的奔跑了一阵,浸了雪水的泥土太滑,跑的太快,也不知道是谁脚下一滑,两个人连拉带拽的纠缠在一
起翻下了一个山坡。
周子涵只觉得头晕目眩,仿佛坐过山车一般翻来覆去,树枝、杂草、乱石在身休上划过,也不知道划了多少伤
口,最终撞在了一个坚硬却不失温暖的怀里。
发黑的眼前渐渐变得清明,周子涵闷哼一声缓缓抬起沉重的脑袋,他撞到了弃天明怀里,难怪没有想象中那么
疼,不过后者的情况就被周子涵糟糕多了,弃天明轻轻皱着眉头,伸手在脑袋后摸了一下,手上一片血色。
“你流血了——”周子涵慌慌张张的努力从地上爬起来,脚触及地面时忍不住轻哼了一声,跌下来的时候大概
扭到脚了,他并没有太去注意自己,伸手去查看弃天明头上的伤势,弃天明躲了过去。
“没事。”弃天明轻呼出一口白霁,虽然流血了,不过应该只是擦破了皮而已,他对于自己的伤还是有自知之
明的,正想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周子涵脱了外套和羊毛衫,伸手从里面干净的衬衣上用力扯下一条碎布条,
紧接着凑上来跪在弃天明面前小心翼翼的帮他把流血的地方包好。
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衬衣的男人就地跪在弃天明面前,从弃天明的视线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男人撕开的衬衫口
子,略显苍白,附着薄薄肌肉的胸口若隐若现,冰冷的空气让少了衣物包裹的男人禁不住生理反应而瑟瑟发抖
。
伴随着单薄衬衣的抖动,胸口处因为寒冷刺激而格外嫣红的两颗突起轻轻摩擦着半透明的衬衣,如同两朵小小
的红梅落在了白白的雪地上,凄艳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在弃天明脑袋上裹了一圈白布之后,周子涵轻轻抖了抖,真冷,慌不迭的回头去捡衣服套起来,也没注意到弃
天明刚刚发呆的一瞬间。
衣服穿好之后,周子涵疲惫的顺势坐在地上,他们现在在一个山坡上,刚才如果不是弃天明撞到一棵树上,说
不定他们两个现在就是山谷里的两具冰冷尸休了,从这破地方摔下去不死也残。
他们呆坐了一会儿,四周安静一片,也不知道那几个保镖那位手持手枪的歹徒怎么了,如果保镖还活着,估计
会出山去找人来帮忙,而歹徒如果活着,在找不到弃天明和周子涵的情况下估计早就跑路了。
因此,他们现在暂时安全了。
小木屋是不能回去了,走出山去?周子涵不识路,他把视线投向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弃天明,恰好对上弃天明
盯着他的视线,后者并没有尴尬的转过头去,反而朝周子涵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笑什么?”周子涵冷冷瞥了眼弃天明,抬头看了看山坡,心想着就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爬上去。
“呵呵呵……”发出一阵轻笑,弃天明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好笑吗?如果没有人找
到我们,说不定我们就会死在这破地方,这种殉情方式还算不错。”
周子涵没去接弃天明带着痞味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你知道出山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