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童公公走后,他越想越不平,总觉得胸臆中有什么暴涨着,胀得难受,直欲破胸而出。
忍耐再三,他还是无法平静,也不知怎么的,竟控制不了自己,破天荒抛下简潼一人独自回府,自己却回了皇宫,寻遍整个外殿,将这恼人的童公公堵在了御花园中。
此时童公公身上衣物凌乱着,伏在石上忍受着下身猛烈的冲击,却仍忍耐着,紧咬着袖口,不发出丝毫声响。
然而止不住颤抖的身子却泄露了他此时的感受。
张冀长冷笑一声,大力摆动着腰部,童僖发出压制不住的呜咽,痛苦中夹杂着难耐。
张冀长这才稍稍平衡,更加紧攻击,逼出他更多的反应。
否则,就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人沉迷于其中一样。
这人即使被自己强迫,也并不反抗,亦无力反抗。
只是再不跟自己说一个字,再不看自己一眼。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仿佛只有自己一人在挂念。
不由又想起那个笑容,明明可以对简潼笑得如此温柔,一见到自己却又瞬间僵掉。
那一弯浅笑,眉儿眼儿都弯了起来,盛满淡淡笑意,本就艳丽的脸颊更是如满城盛放的桃花般灿烂。
一瞬间,他竟有种被狠狠刺中心脏的感觉。
可是为何只有他一人会在意,会揪心,会念念不忘?
看着那人在重重的撞击下弓起背部,散乱的衣衫露出白净的脖颈,一点点颤抖着。
为何你都不肯看我?
张冀长恨恨咬牙,将他翻转过来,狠狠压在石壁上,又重重地插了进去。
童僖喉间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又生生咽了回去,紧紧咬着下唇,强自忍耐着。
张冀长贴上去,细细看着他。
白皙的面颊渗出细密的汗,好看的眉紧紧蹙着,紧咬的下唇仍泄露出丝丝呻吟,一双凤目微闭,轻轻掩住一对流光溢彩的眸子。
想起他对简潼笑时,这双眸子里漾着怎样的温柔。
想起他跟在那俊美的衮王身后,浑身散发着冷漠拒人的气息。与那嚣张俊美的王爷站在一起,竟是无比的般配。
张冀长怒火中烧,下身律动得更加凶猛。
为何你都不肯看我?
童僖经受不住,难耐地低低呻吟着,声音里带着抽泣。
张冀长嗤笑一声:“童大总管,这就受不了了?”
石壁外便是一条小径,随时会有巡逻的侍卫路过。
“这么大声,不怕有人听见?”
童僖身子一颤,再度咬紧牙关,下唇都欲滴出血来。
张冀长仍不放过他,在他耳边低声问着:“简潼定亲,与你有何关系?你倒跑去道喜,也不跑你家主子怪罪?”
童僖依旧不发出丝毫声响。
张冀长又是一声冷笑:“我倒忘了,你向来对简潼另眼相看的。”
他从前便对简潼格外优待。
这人虽然阴险狠毒,喜怒无常,但其实时日久了,张冀长便发觉他跟自己最初想象的并不一样。
他会冒着危险警告简潼,甚至违抗衮王去救简潼。
可为何对我却只有冷言冷语,设计陷害?到而今甚至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了?
“不想简潼这样风流俊俏的少年郎,不仅博得京中众多女儿家的芳心,竟连童大总管这样阉人的魂儿也勾了去?”
童僖又发出一声呜咽,挣扎着要推开张冀长,却被紧紧按住。
“想都别想!”
“像你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只有张开腿等着人来玩弄的份儿,还想染指简潼?”
童僖闻言,瞠大双眼,怒瞪着张冀长。
很好。
张冀长重重挺进他体内。
即使恨我,也要看着我。
童僖背靠着石壁,瘫软在地。
衣衫不整,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更是裸露着,腿间一旁狼藉。大口大口喘着气,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张冀长衣冠整齐,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他。
童僖扶着石壁站起身来,整理好衣衫,面上竟是又恢复一贯的冷面,毫无表情,转身便要离去。
张冀长恨他刚刚还在自己身下隐忍呻吟,转瞬却又恢复如常,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冲上去一把拉住他。
“童大总管,我今日与你所说,你可记住了?”
童僖看都不看他一眼,硬着脖颈不肯回头。
“以后不要再靠近简潼,否则……”
童僖甩开他的手,回过头来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自婚约传出之后,瑞王府与刘尚书虽均未承认或否认,但简潼却开始频频出入尚书府,拜访刘尚书。
潋京城中对这两家的婚约更是传的沸沸扬扬,言之凿凿。
而二个月之后,当城中百姓对这门亲事的热情淡了下来时,瑞王府中却传来喜讯。
然而成亲的却不是简潼,而是湛城之战中立了首功,回京后一直在养病的李承宪。
李承宪与他从西南湛城接回来的异族新娘成亲,两人长辈均不在京,一切从简,故并没有大摆喜宴,只请了瑞王府中众人。
朝中众臣人虽未到,却均派人送来贺礼。
深夜,新人已入了洞房,瑞王仍坐在书案前看着礼单。
史克侍立在旁,挑挑灯芯,又为瑞王添上茶,看着烛光照着的瑞王,身影更显疲惫,不由暗叹一声,道:“殿下,天色不早了。”
“嗯。”瑞王应了一声,目光却仍未从那礼单上移开。
衮王与他目前表面上仍是一团和气,暗地里却早已势同水火。
此次李承宪成亲,派人送来贺礼的朝中官员多是瑞王派系中人,或是摇摆不定仍在观望者。
至于衮王派系中人,早就与瑞王府中众人划清界限,不相往来。
瑞王翻看着礼单,目光停留在吏部众人处。
起头自是吏部尚书刘仁风,贺李承宪将军大婚,送屏风一扇,锦缎二十匹。
其下却是空着。
吏部侍郎陈榕穆,竟未派人来道贺。
瑞王沉思片刻,道:“阿克,着人去调查吏部侍郎陈榕穆。”
史克躬身应是。
烛光摇曳,映在瑞王脸上明明灭灭,看不出喜怒。
“只怕这陈榕穆,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第21章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桃花已谢,初夏的暖阳抚遍大地。
潋京城中依旧繁荣而又安定。熹微的晨光中,街上行人渐稠,店铺也一一开张,有伙计将门板卸下来竖到一旁,在门前挂上牌子,各座府苑也启了大门,洒扫庭除。黄金般的日光一点点爬上墙头屋檐,铺撒开来。
整座潋京城沐浴于灿然晨光中,渐渐喧盛起来。
然而有多少人能看的出这平静之下的波涛暗涌?
简潼婚期依旧遥遥无讯,然而数月以来,简潼出入尚书府更为频繁,整日与刘尚书同入同出,翁婿和睦,俨然已是一家人。
这日早朝,二人又一同走上大殿。
小皇帝端端正正坐于龙椅之上,童公公扬声道:“有本奏来——!”
简潼闻声出列,朗声道:“臣有本启奏!”
衮王微微皱了皱眉。
这简潼向来处处与他作对,从前便刚正得令人讨厌,今日不知他又要说些什么。
然而继续听下去,衮王却不觉变了脸色。
原来简潼从去岁各地赋税说起,又拿出户部所呈近年各地收成及所纳钱粮数额,对比之下,竟揪出众多贪污舞弊之人。
“启奏皇上,去年南方数郡雨水充沛,实为数载不遇的大丰之年。然而南方五郡十九县,竟有七县呈报水涝之灾,收成锐减,纳贡仅为余县三成。”
“臣与吏部尚书刘大人对此颇有疑虑,斗胆遣人去诸县查问,查出那七县之地去年风调匀顺,实为丰收之年,民间赋税却足足增了五成!本是丰收之年,而因着繁重的赋税,百姓所余竟反不如灾年!家无余粮,户无余钱,甚至连来年之种也留不下!”
“然而查阅上缴账册,真正入了官库者却只有三成。臣斗胆猜想,这其中巨大差额怕是早进了私人之囊。”
简潼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贪污舞弊,中饱私囊之事,自开朝以来便屡查不尽。然而这般明目张胆,数目如此之巨,范围之广,实属罕见。
而恰恰又被瑞王幕中的简潼查到,又在这种衮、瑞二王暗斗之时给揭露出来,实在引人深思。
此时刘尚书也出列奏道:
“简大人将此事密会微臣,臣也觉此事有异。近年春上适逢三年一度官员考核,臣特意翻看了那七县知县考语,竟是清一色的批为上等佳,待拔擢!”
“臣又翻阅这七人履历,均是各科进士出身。然而臣又翻查历年进士名录,竟无这七人之名!”
这话又如惊雷一般炸开,众臣这才意识到,此事远比想想中严重得多。
既无名录,那这些人的进士身份又是从何而来?又是如何做上知县的?
刘尚书继续道:“臣仔细查看,又发现,这七人均是近年上任,上任之期,最早便是在三年之前。”
御阶上立着的童公公执着浮尘的手微微一抖。
三年前,正是他杀了前任太监总管陈公公,爬上总管之位的时候。
只听刘尚书又道:
“臣便将三年来各地七品以下官吏履历均拿来验看,竟又查出一批弄虚作假、查无其实之辈!”
大殿中一时无人敢言,龙座上的少年天子早已气得脸色发白。
刘尚书敛衽下跪,道:“京中早有传闻,朝中有某权宦勾结吏部官吏卖官鬻爵,大敛其财,极是猖狂。臣本不欲信,奈何现在证据确凿,不得不信。”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子,道:“臣有份名单,名单之上众人,或冒名顶替,或弄虚作假,均非正途出身,实有买官之嫌!”
皇帝冷着张脸,道:“呈上来!”
童公公面沉似水,看不出表情,一步步踏下御阶,从刘尚书手中接过折子,深深看了一旁恭敬立着的简潼一眼,将折子拿了上去,递给皇上。
皇上接过折子,翻开来只看了一眼,便震怒地将折子一把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龙颜大怒,天子一掌拍在御案上,满朝文武扑通连声跪地,山呼万岁。
刘尚书深深叩首,道:“朝中出现私下买官卖官之事,臣身为吏部尚书,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
少年天子双手紧握,拳头上骨节泛白,胸膛剧烈起伏着,犹自怒不可遏。
侍立于御座旁的柳青函见状,躬身拾起地上的折子,恭敬地放于御案之上,摆到小皇帝手边。
皇帝紧握的手掌慢慢摊开,覆上那本折子,抬头看着英挺俊美的状元郎,良久,才平复下怒气,道:“众爱卿平身。”
众臣这才敢一一谢恩起身。
皇上看看大殿中央,简潼与刘尚书仍跪伏在地,又温声道:“二位爱卿也快请起。此番多亏二位爱卿心细如发,慧眼如炬,这才为朕揪出这些无耻禄蠹!”
说罢又对刘尚书道:“刘爱卿三朝元老,一向廉洁,然与此事无关,定是爱卿之下的官员欺上瞒下,做下这等天理难容之事。朕便命刘、简两位爱卿,同刑部尚书陈爱卿,一同彻查此案,将这些贪赃枉法之徒绳之以法。而背后公然卖官鬻爵之人也定绝不能饶!”
众臣闻言,又纷纷下跪高呼皇上圣明。
好容易挨到退朝,众臣纷纷疾走出了金銮殿,不敢多做交谈,生怕在这时机一个不小心,便惹祸上身。
衮王与童公公匆匆对视一眼,各自离去。
只有瑞王众人缓步踏出御殿,神色如常。
众人皆知,衮王与瑞王之争已经开始,这涟京城将要不太平了。
而这首战,自是瑞王占了上风。
第22章
简侍郎金銮殿上一纸奏疏,天颜震怒,拟下一道旨意,各地缉拿犯官罪臣,一一押解到京。
刘尚书及简潼携同刑部陈尚书受命彻查此案,手执御赐尚方宝剑,执掌生杀大权。
一辆辆囚车自江南五郡及各州府赶来,车轮滚滚,铁镣声声,刑部大牢登时人满为患。
此案表面上是在查办三年来吏部暗藏的买官卖官之弊及各州府贪污之事,实际上是衮瑞两王彻底撕破脸面,于这三百载潋京城打响了没有硝烟的第一战。
京中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瑞王府众人调集全部人手协助简潼查办此案,力图掘出幕后黑手,给衮王势力以重击。
衮王一张俊脸整日黑沉沉,无人敢靠近其三尺之内。
而在这关键时刻,童公公却告病出了宫,回童府修养。
时已入夜,黑沉沉的天幕笼罩大地,丝丝微风将日间暑气稍稍吹散。
街上行人稀疏,更鼓声声。
张冀长一身黑衣,绕过打着梆子的更夫,左右看看无人,飞身翻上高墙。
一路潜行,驾轻就熟地溜进童府深处院落,从窗中翻身入屋。
屋中燃着灯,一件披风随手丢在地上,却不见主人身影。
张冀长也不着急,径自在桌边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慢慢饮着。
今日暗哨来报,前几日偷偷出了城的童公公已于傍晚悄悄回了府。
童公公假借抱病在家修养,实际上暗自出城,不知去向,必是赶着处理此次官员押解入京之事。
之前数月中,瑞王府中众人都在暗自筹备此事,简潼借婚事之由与刘尚书日日在一起也正是为了查这件事,赟沛阁中安插至各地的暗探也协助探查,直至证据充足,这才由简潼及刘尚书在金銮殿上将此案揭发,给衮王当头一棒。
此案牵涉极广,涉案人员仅七品以上者便不止数十,矛头直指衮王势力。
而这之中到底有没有太监总管童公公,大家心里都清楚。
坊间早有传闻,童公公自三年前登上总管之位,依附衮王,干尽枉法之事,贪墨敛财,无所不用其极,而卖官之事便是其中最隐秘的一桩。
虽然并无什么证据,但潋京城中无人不做此想。
否则这偌大一座童府是从何而来?
兼之前几日童公公又秘密出城,便更是可疑。
童公公的卧房是单独一间小院,除日间打扫外,并无旁人。
童僖不喜外人接近,这小院向来不准旁人擅自入内。
此时整间小院空无一人,只有张冀长独坐饮茶。
连那刚刚归来的童僖也不见身影。
张冀长却知道这室中其实另有密室,他曾数次见童僖自书架后走出。
张冀长又倒了一杯茶。
这数月来,他来过这间卧房无数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童僖变成这样的关系。
若说从前对童僖的羞辱、侵犯是一时之怒,然而这事有一、有二,便自然而然地有三、有四,继续下去。
每日见那冷面之人或高高立在御阶之上,或跟在衮王身后,对他不屑一顾,一脸冷傲,冷言冷语,他便不由怒从中来,抑制不住对那人的火气。
夜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却是忍不住翻身而起,穿上夜行衣来到童府,将那人压在身下狠狠侵犯,听着他惨呼,呻吟,看到那冰冷的脸流露出痛苦的表情,这才能熄灭他心中的无名邪火。
张冀长只觉得自己在那人面前竟变得无比残忍。将他平日良善的面具撕下,暴露出嗜血残忍的本质,只想侵略、掠夺、索取。
童僖对他态度益加冰冷,他能感觉到童僖恨他,但是却意外地渐渐顺从。
然而这却让他更难以平静,忍不住一次次地折辱那人。宁愿那人像从前那样对他冷嘲热讽,针锋相对。
也不要这样视而不见。
张冀长觉得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竟做出这样卑鄙的事。对方对他已是再无反应,他却仍是深陷其中,乐此不疲。
就好像上了瘾一般,不能自拔。
端着茶杯的手竟开始不自主地颤抖。
若是彻底毁了你,连同你那尊贵的主子一起打倒在地,让你再无处容身,无路可逃,甚至无法活命,又会如何?
身后“咔嚓”一声轻响,张冀长从迷思中惊醒过来,放下手中杯子,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