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zz——bandrupt

曲卷的面条。眼光在参考书上游移，手将叉子上卷起的面条送进了嘴里。

第四章

爱他吗？是爱吗？是这样的吗……

多个问题缠住了何成楦脑子里那根理智线。他的思想本还被圈在理智线内，因为他明白若真的爱上了一个比他

小两岁的十八岁青年的话，肯定会被他家老头一枪毙了的！

可现在呢？这些问题的答案在潜意识中不断引领他越过理智线，他无法将脑海中他的身影删去，连带而来的，

就是那些奇怪的难题。

何成楦闭上眼，无力地趴在办公室的桌子上。那张办公桌上堆满了订货单，剩下的四分之一都是Jazz的资料。

什么叫“理智”？哼！或许“理智”这种东西早就不存在我身上了！何成楦伸手抓住一张纸，拿到了眼前。照

片上的人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加入黑帮就已经丧失理智了，哪有一个正常人会自愿加入黑帮的？何成楦再次撑住了半边脸，看着照片上的人

坏坏地笑着下定决心：我不要理智了！

于是，在何成楦决定的那一瞬间，他的理智线很干脆的“咔嚓”一声断裂。

高中下午放学前的几分钟，一辆银色的敞篷车在这所高校对面的停车处刹了闸。

树阴正好笼罩住整个驾驶席，男人摘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望向了放学铃声刚响的高中大门。不一会儿，一大

批学生从学校里涌了出来。何成楦目光犀利地在学生流里寻找着那个令他心醉神迷的身影。

刚出校门，Jazz就注意到了对面那辆银色的车，与四周的汽车截然不同外型让人一看就知道那辆车的造价绝非

一般。

与此同时，何成楦也看见了Jazz，他打开车门，招了招手。

看到对面那个正在招手的车主，Jazz想：追女生都追到这里来了，不愧是黑帮老大！提了提肩上的书包，随着

人群开始走动。在他眼里，那种人都是花心、卑鄙的人，没有一丝高尚可言，所以他不会加入他的队伍，及时

他可以赚更多的钱。

“哇！是大学生还是成年人啊？”一阵惊呼从Jazz的身后传入他的耳朵。

“果然……”他低低地哧了一声，继续走他的路。

“那个男的好帅哦！”又是惊呼声，而且近在耳边。

随后，他的肩膀被人按住，伴随着一句充满活力的“嗨”，Jazz皱起了眉。

他甩开何成楦没有理他。

“别这么赶，会出很多汗的。”何成楦上前拽住了Jazz，强行停止了他前进的步伐。看到周围惊讶的目光，何

成楦忙解释道：“他是我表弟，嘿嘿……”

众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唏嘘了一会儿就全走了。

等人全都走光后，Jazz不高兴地凶他：“谁是你表弟！”

“好啦，别生气，我送你回去。”何成楦笑咪咪地说道，他可不愿看到Jazz凶巴巴的脸。

Jazz扭头就往车站走，他不想和这种人扯上什么关系。

“杨恺逸，你给我站住！”忍无可忍的何成楦吼出一句，但没能阻止成功。他连忙上前拉住Jazz。

“放手！”Jazz淡淡地命令。

“跟我走就放手。”他强压下心里的怒火，仍把笑摆在脸上。

不知是真的败给了这个人的执着，还是自己在心底并不是完全排斥这个男人，Jazz乖乖地往马路对面的停车处

走去。

何成楦满意地笑了。

车门也不开，Jazz一个漂亮的侧跨进了副驾驶席。这一幕让刚站到车前的何成楦看呆了。Jazz见他久久不上车

，抬眼瞪了他一下，这才把发呆的何成楦给拉回了现实。

帮Jazz系好安全带，附赠上一个灿烂笑容，何成楦在他耳边低声说：“刚才的动作真潇洒。”

把书包往车后座一扔，Jazz往边上侧了侧头，依然淡淡地说道：“离我远一点儿。”

何成楦愣了几秒钟，发动了车子。

“你这个人哦，还真是冷血。”

红灯在十字路口的交通灯上亮起，何成楦停下了车，但并没有熄火。

Jazz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倒数的计时牌上，而是把视线放在了靠左手边的那个路口上。

何成楦明白他的意思，但他仍然将方向盘向右打，并亮起了右转的提示灯，说道：“别急，先跟我来，不会浪

费你太多时间的。”

第五章

Jazz的余光瞟到了何成楦脸上的微笑，随即又看向了别处。量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他不屑地想。

坐在方向盘前的何成楦笑得更深了，他虽猜不到他心里这时的想法，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应该不是在赞扬他就

对了。这么不苟言笑的人，即使自己真的决定陪伴他一辈子，也不见得会获得他的一个微笑。想到这里，何成

楦不由得叹了口气。

不明白他为何叹气，Jazz轻轻地皱起了眉头，但他没有面对何成楦，所以何成楦不知道他也会有疑惑的表情。

把车停放在地下停车场，何成楦推着极不愿动的Jazz往坡上走：“就一会儿，我保证！”

因为炎热得过头的天气，Jazz感到只要一动就会出很多很多的汗，他倒宁愿呆在比较凉快的地下停车场，躺在

后车座上睡它一两个小时。

“你想干什么？”稍稍有些不耐烦的问话让何成楦有了些许的安慰。

“保密。”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何成楦看到Jazz那不屑一顾的表情。

Jazz任他牵着走，他知道即使自己挣扎也没用，那样不仅脱不了身，反而会弄得一身臭汗，如此一来，就又要

浪费更多的水了。

谁知何成楦把他拉进了一家衣服专卖店，Jazz站在空调旁边降温，没有理会其他人。

“小姐，麻烦你给他找一套合适的衣服行吗？”何成楦看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放心了不少。

服务员偷偷往空调旁看了一眼，猜测性地问：“他……是你弟弟吗？”

“算是吧。”偷着笑了一下，何成楦补充了一句，“要淡雅一点的衣服。”

“好的。”轻快地答应了何成楦的要求，服务员哼着小调去挑衣服了。

Jazz并没有注意到何成楦和服务员的谈话，即便他们之间的距离还不到三米。

“你看中了哪件衣服？”从衣架间闪到他面前，何成楦和气地发问。

就在这时，服务员拿来了她挑好的衣服：“试试看？”

“当然。”何成楦接过服务员手上递来的衣服，单手把衣服送到了Jazz面前。

Jazz定定地看着他送来的衣服，又望了望何成楦的眼睛。何成楦立刻明白了他想说但没说出口的话，把衣服推

到了Jazz怀里，对他笑着说：“是给你买衣服，去试试看，书包我给你拿着。”

看没有将衣服还到何成楦手里的可能性，他顺从地接下了衣服，把书包丢给何成楦后，他走进了试衣间。

关上试衣间的门，打上了插销，Jazz胡思乱想起来：

给我买衣服？为什么？他真的那么想让我加入他的队伍吗？哼，不管怎么样，我死也不会加入黑帮的！可是，

我干吗要接受他的礼物呢？我……不行，我不能为了这种问题耗费自己的脑细胞。买就让他买，反正不是我花

钱就行了。

如此一转弯，他的心里舒服多了。把自己的衣服和外裤脱下后，他换上了服务员为他选的那套衣服。

“……哇，帅气。”看到他穿着新衣服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何成楦不禁发出了由衷的感叹。

一袭蓝白相间的运动休闲服，白色为主的色调，更突出了Jazz白皙的皮肤，流畅的线条，虽没贴紧他的身体，

但看上去非常协调。

何成楦忍不住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最后，他十分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叫来了那个服务员：“就要这套了

！”语毕，便从兜里掏出了钱包，去柜台付帐了。

Jazz看着何成楦的背影，单手撑腰地撇了撇嘴，重新回到试衣间，把新衣服换了下来。

出了衣店，Jazz背着自己的书包，何成楦拎着刚买的衣服，不时地看了看Jazz的表情。

还是那张扑克脸，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你饿不饿？”何成楦不喜欢沉默，所以还是憋不住，开了口。

没有任何回答，甚至连点头或摇头也没有。

这不免让何成楦有些难堪。自己对别人这么体贴，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碰钉子，可笑的还是自己竟没有想放弃

的念头。想想看，这个人真的那么值得自己费那么大的劲去征服吗？

算了，反正连“理智”都被自己丢了，就别无选择了。

“你拉我去哪？”突然被何成楦拉住的Jazz已经有些火了，但表面上依然什么也看不出来。他用这种压抑自己

的方式已经生活了好几年了，是从父亲炒股时开始的，那时他十五岁，仅仅三年的时间，他就成了个沉默寡言

的人，冷峻的脸上从不挂上“笑”的牌子。

从那以后，他的手就再也没有人牵过，现在，有人重新拉住了他的手，虽说他不喜欢这个人的处世方式，但他

明确地感觉到从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

“去个好地方。”又是个秘密性的回答。

第六章

什么好地方啊？不就是浴场嘛！站在浴场大招牌底下的Jazz仰起头瞥了一眼那过大的广告牌。

“进来啦！”不管三七二十一，何成楦伸手拽住Jazz的胳膊就把他往里拖。

力气没何成楦大的Jazz成了那“黑老大”的“尾巴”，一个不情愿当他尾巴的“尾巴”。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还要复习。”漠然地将视线从室内转到室外，Jazz不禁捏紧了拳头，一阵热汗由手心往

外冒。

何成楦总算看到他有点表情地和自己说话了。他扬起唇角对Jazz说：“让你放松一下，之后复习不是会更精神

吗？”

他这么说也合理。Jazz将他的话过滤了一下，去掉了句子的其它部分，核心就是“放松之后更有精神学习”。

于是他移步往更衣室。

何成楦见他同意了，连忙跟了过去。

男公共浴池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个靠东，一个靠西。

靠东的男人把毛巾搭在脖子上，享受着温水的舒适。靠西的青年倚着池角静静地坐在水里，三分之一的身体露

出水面。

Jazz是第一次来浴场洗澡，他感觉就像小时候在脚盆里洗澡一样，水的柔韧触感包裹住整个身体，真的很舒服

。

何成楦无意间看到对面角落上的Jazz流露出了柔和的表情，那副沉迷于温暖中的表情引起了他心里的一阵悸动

。他想看得更清楚些，于是便往西面游了过去。

感受到水波的动荡，Jazz从自己的世界里睁开眼睛。

“水温会不会太低了？”何成楦强行把自己从刚才的迷茫中拉回现实，但仍然怀念刚才的那份柔和平静。

Jazz轻摇了头，此刻的他不想去计较一个小动作消耗的体力。

在何成楦的印象中，Jazz是个只问不答的人，这个“摇头”是他从他那里接到的第一个答案。可事实上，他忽

略了，更贴切地说，应该是他忘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自己问的问题，Jazz都做出了回答。

“舒服吗？”他接着问，声音是自己从未有过的温柔。

“嗯。”Jazz低低地应了一句。他好累，想好好休息一下，可身旁这人太吵了！

何成楦低侧着头，注视着Jazz微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向下搭，再往下，是他的鼻梁，然后是嘴唇，然后是颈

……何成楦没意识到现在的自己已近似于色狼了，视线仍然在Jazz那露出水面的部分身体上徘徊。

可能是察觉到那露骨的过头的视线，Jazz睁大眼睛狠瞪了何成楦一眼，这才挽救了这匹色狼。

“咳……咳……”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行为，何成楦干咳了两下，“那个……我帮你搓背好不好？”

听到这句话后，Jazz疑惑地看向何成楦：“你还想干什么？”

“呃……我保证，不会乱来！”何成楦立马竖起三根手指指向天，作发誓状。

废话！敢怎么样的话就淹死你！Jazz在心里恶恶地发誓，转过了身，背对着何成楦趴在池台上。

Jazz看不见身后的人欲伸又止的手。在快要触碰到Jazz北部的那一瞬间，何成楦颤抖地缩回了手。

不……不行！控制住！你一定可以的，何成楦！你还是老大呢，怎么能连这点自制力都没有？何成楦心里在不

停地往下压制即将爆发的感情。他明白，如果真的接触到Jazz光滑白皙的背部，他肯定会失控地抱他进自己怀

里。他不能这么快就在Jazz面前失控，绝对不可以！

“搓不搓？”严峻的质问霎时击中何成楦心里仅存的理智。他该怎么办？

“搓……我搓……”不管了，等失控时再说了！撇开那烦人的问题，何成楦一把抓起了放在池台上的香皂，往

Jazz的背上涂抹。

何成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艰难的“搓背时间”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道是轻还是重，总之，这段时间是

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晚上八点二十一分，何成楦将Jazz送回了家。

他呆呆地仰头望着四楼那扇亮着灯的窗，隐约看见Jazz的脑袋被手撑着，感觉那从Jazz身体上散发出的淡香还

在四周的空气里游弋。

“我真的无可救药了……”何成楦捂住自己的额，望向了深邃的星空。

从夏天的那个下午以后，每次放学，何成楦都会去接Jazz，然后送他回家。有时候事情忙，他就会派张林去接

，反正是一天也没断过。

这天，何成楦因有事而抽不了时间，打了电话给张林，让他去接Jazz。

“成楦，今天的酒会你必须得参加。”这是老头儿下的命令，何成楦没办法拒绝。

穿上晚礼服，何成楦搀着他家老头儿进入了会场。

何家在社会上还是有点名气的，所以要参加的舞会也不会少。老头儿要他多学点东西，以便能更好地继承何家

的产业，何成楦现在哪有那个心情哦！每次只要见不到Jazz，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别扭来扭去的，注意点形象！”老头儿严厉地提醒儿子。

“是，是。”何成楦不耐烦地应道，还得对付那些敬酒的人。

喧闹的会场中，连音乐也听不清。此时，何成楦想起了Jazz在酒吧唱歌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成楦，我看你老大不小了，而且这段时间里老是往外跑，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姐了？”闲暇之时，老头儿私下

里偷偷地问旁边笑得开心的儿子。

“啊？没，没有啊！”何成楦连忙否定。他可不想被他老爸一枪毙了！

老头儿不相信地瞟他，弄得他心里毛毛糙糙的。何成楦被他瞟得极不舒服：“看什么啊？说没有真没有！”

总算平息了些，老头儿把他晾在阳台上，自己进会场去了。

何成楦从衣内口袋里掏了手机，拨通了张林的号码。

“他到家了吧？”

“是的。成哥，要不要让他接电话？”听张林那边的响动，像是刚到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