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一点头,小声道:“东宫甚多影卫,徐将军可有法除掉。”
“影卫是轩辕苍一手培养的,老臣不是很清楚。”
“那将军先行帮我带出一人。”紫一道。
“谁?”
“天牢里的花戏水,他是流川飘渺阁第一个高手,由他协助除掉影卫,胜算更大。”
“老臣明白。”
徐耀祖才说完,便有太监过来通报,说轩辕苍让他过去。
徐耀祖朗声道:“知道了。”然后对紫一道,“老弟,我们后会有期,这翰墨阁我甚是怀念,下次有机会一定再来。”
“徐将军慢走!”紫一挥手,目送徐耀祖离去。
徐耀祖见到轩辕苍,汇报了近日的事务,轩辕苍点了点头,又吩咐了些事,问了钱铭将军的大军何日到,徐耀祖说再个两三日便可,轩辕苍让他到时候出城迎接。
徐耀祖领命走了,想着如何去天牢要人,想来想去觉得诸多借口都不合适,索性不如说紫一拜托他去探望花戏水,他也正好想去见见故人,于是就去了。
徐耀祖根据旁人的描述,找来一个和花戏水差不多身形的亲信,准备在牢里偷梁换柱,一切安排妥当,徐耀祖便带着人去了天牢。
25、花戏水的执着
天牢这几日甚是不平静,每天都有人嚎叫着被拖出去,慕无痕和花戏水所在的牢房位置靠前,正好能把每一个出去的看个清楚。
花戏水杀惯人的,这种血腥的场面见怪不怪了,这几日他倒是高兴,总算能整天守在慕无痕身边了,只是待的地方不美观了点。
慕无痕是书生,虽然也是个战场上历练过的,但见这种场景总也是免不了厌恶。靠在墙边一言不发的。
花戏水怕慕无痕心里憋坏了,便找着法子和慕无痕说话,不过效果甚微,慕无痕基本不理会他。花戏水哀叹了,心道:紫一啊,等你等得头发都白了!
正在祈祷时,徐耀祖走了进来,天牢的守备甚是森严,他进来也花了不少时间,总算是进来了,徐耀祖走到牢门前,对着金吾卫道:“开门。”
金吾卫有点迟疑:“皇上说花公子在里面,不要轻易开门。”
徐耀祖大笑:“老夫可是战场上摸爬滚打的,还怕这黄毛小儿?”
花戏水听了顿时炸毛,这谁啊?敢如此轻视他!眼神一变,早已凝气在手。
慕无痕看了花戏水一眼,然后起身,拦住花戏水,朗声道:“徐将军,多年未见,你依旧硬朗啊。”
徐耀祖听了忙行礼:“太傅别来无恙。”然后呵斥金吾卫道。“无知小儿,太傅在,怕什么?”
金吾卫还是犹豫,但目及徐耀祖的而眼神,心生怕意,忙开了门。
徐耀祖弯腰走了进去,花戏水作势要对徐耀祖动手,慕无痕喝道:“一边去!”
花戏水顿时呜咽一声,内牛的蹲一边画圈圈去了,徐耀祖笑了:“这位是流传飘渺阁的花公子吧,紫一托我看望你。”
花戏水听提到紫一便知有戏,故意哀怨道:“回去告诉紫一,牢饭难吃死了。”
徐耀祖忍住笑,点头道:“老夫会帮你传达的。”
慕无痕看着徐耀祖,怅然一笑:“想不到十年未见,你我竟是在如此情形下再见的。”
徐耀祖不由也是伤感,故意叹息道:“太傅,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你与太子本就有师徒之谊,何必搞成这样?”
慕无痕苦笑:“我与他之间……?唉……”慕无痕背过身去,想着要如何告诉徐耀祖,东宫那人不是逸云飞,要如何说得让徐耀祖相信?
花戏水知道慕无痕想干什么,心知徐耀祖已知真相,慕无痕告知的话,反而会带来不必要麻烦,便忙走到慕无痕身边,装作扶住他,轻声道:“别说。”
慕无痕心下奇怪,但见花戏水说得正经,便也住了口。
徐耀祖一声叹息:“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老夫带了点酒菜,坐下来喝一杯吧。”
徐耀祖的随从们抬着一个三层食盒走了进来,小心的递了个眼神给徐耀祖,示意外面的人都被打发开了,然后还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徐耀祖招呼花戏水和慕无痕坐了下来,掀开食盒,拿出酒菜,然后向四周看了看,掀开夹层,忙道:“花公子,请速换好衣服,随老夫出去。”
花戏水皱眉:“我出去了,无痕呢?”
“公子先出去,紫一说皇上身边埋伏的影卫非常棘手,没有公子的协助,他救不出皇上。救出皇上,便立刻来救太傅。”徐耀祖忙道。
花戏水断然拒绝:“不行,无痕不出去,我不走!”
慕无痕听闻两人对话大惊,徐耀祖竟是来救他们的,忙道:“花戏水你快走。”
“不!”花戏水依旧拒绝。
“天下为重!”
“我的天下便是你,没有你,没有天下!”
“你!”
“不要以为我是草莽,什么都不懂,我走了,东宫一旦有任何动静,轩辕苍就会想到你这里,到时候根本来不及就你的。”花戏水注视着慕无痕。
慕无痕自然知道,但能救出夜云罄,能挽救天下,他死有何妨?
徐耀祖见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心急如焚,见花戏水怎么都不肯退让,便无奈叹息一声,叫来一个随从道:“你随老夫多年,可愿为老夫而死。”
随从跪地道:“小的甘愿肝脑涂地。”
“好!”徐耀祖扶起随从,“你和太傅把衣服换了。”
慕无痕闻言皱眉,只走花戏水一人,他在牢里尚有时间可以拖延回旋,他若走,最多半日便会被发现,于是道:“我走了,紫一和皇上怎么办?”
“太傅放心,老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一定把皇上和紫一公子带出来。”徐耀祖道。
慕无痕还是不肯,花戏水急了,索性伸手帮慕无痕脱起衣服来,慕无痕皱着眉,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徐耀祖多年不和朝廷联系,夜云罄不可能事先徐耀祖商定好这些事情的,若说徐耀祖救他是良心发现,那也不可能,轩辕苍可是以太子逸云飞之名发动叛变的,徐耀祖怎么会违背轩辕苍的意思,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知道的事情。
“将军,快!”一个随从走了进来催促着。
徐耀祖点头,见两人已经收拾妥当,便朗声道:“太傅,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了,若真到那一日,老夫定为你送行!”
慕无痕也朗声道:“多谢徐将军美意。”
一行人走出了天牢,徐耀祖吩咐随从带慕无痕速速离开,自己则要拉着花戏水往东宫去。
花戏水没动,道:“先让我把无痕送到安全的地方,既然计划有变,先前将军怕是没安排如何让无痕走的。”
徐耀祖现在是心急如焚,一见花戏水如此,大叹一声:“我知道花公子不放心太傅,老臣没法拦你,只希望公子记住,我们只有半天时间,安置好太傅速速来东宫,迟一分,皇上和紫一便危险一分。”
“多谢将军成全。”花戏水跪地拜谢,带着慕无痕匆匆离去。
徐耀祖吩咐随从:“速速传信给钱将军,让他火速赶来,老臣这就去东宫找紫一,带好我们的人马集结待命。”
26、坦露真相
花戏水带着慕无痕穿行在长安城的小巷中,政局刚变,这城铁定是出不去的,为今之计只能在城里为慕无痕找个安全的躲藏之所。
任飘渺在紫一来长安时便传书给花戏水,如有突发情况,可去听风阁,花戏水无心去细想听风阁会和流川飘渺阁有何干系,此时城中的情形,也只能将慕无痕送去那里。
慕无痕任着花戏水拉着他跑,心里却对之前发生的事情越来越疑惑,徐耀祖为何会救他?花戏水又为何会和徐耀祖有干系?这其中有一个断点他百思不得其解,是什么呢?慕无痕仔细将事情的经过梳理了一边,从那一天发现轩辕苍的问题,发现紫一去送信,花戏水袒护紫一,紫一出牢门前将他和花戏水关一起,徐耀祖来探监特意提及紫一,徐耀祖认识紫一。慕无痕猛然惊醒,断点是紫一!!是紫一将一切的疑点都串了起来。
慕无痕脑海中猛然想起最初见到紫一时的疑惑,他?究竟是谁!!慕无痕骤然停下脚步,花戏水以为慕无痕跑不动了,忙道:“我背你!”
慕无痕推开花戏水,盯着对方道:“告诉我,紫一到底是谁?”
花戏水知道慕无痕的精明,这么多事情发生下来,这个是他肯定要问的,但是此时不宜回答,花戏水忙道:“等一切事情结束,我自会将真相告知于你。”
“我要你现在说!”慕无痕不依。
花戏水急了,现在不能耽搁一分一秒,只得劝道:“无痕别闹了。”
慕无痕眼神一冷:“你若是不说,我不走,虽然论武功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要了解我自己,我有得是办法。”
慕无痕以死相逼,花戏水无奈了,叹息一声:“紫一是……是……唉……逸云飞!”
慕无痕的脑海中轰的一声,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花戏水:“你说什么?”
“我说紫一是逸云飞,他没死,他一直活着!”花戏水又重复了一遍。
慕无痕只觉得忽然间天旋地转的,紧紧抓住花戏水道:“真的?”
花戏水点头:“千真万确!”
慕无痕放开花戏水立刻往回走去,花戏水大惊赶紧上前拉住:“无痕你这是!”
“放手!我要回去!”慕无痕厉声道。
“我答应我知道真相之后就和我走的!!”花戏水急了。
“这不一样!!放手!!”慕无痕急着甩开花戏水的手。
“不!!”花戏水死都不肯放开,牢牢抓住慕无痕。
慕无痕吼道:“那是逸云飞!!”
“是逸云飞又如何?”
“你傻了!!”慕无痕吼道,“将我带出本来就是兵行险着,原本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谋划,现在只剩下短短半天,我要替他们去争取时间!”
“你疯了!”花戏水也吼道。
“我没疯!倘若那人不是逸云飞,我绝不回头,待他日江山再定,我会以国礼厚葬他。但那人是逸云飞,他在我面前死过一会,我不想看到他再死一回!!”慕无痕抽出花戏水的佩剑,放到被对方抓住的手臂上,“你若再不放手,我就砍断这只手。”
花戏水一愣,颓然放手,慕无痕没了束缚立刻往回跑去,花戏水猛然惊醒,追了上去,拦下了慕无痕。
慕无痕执剑指向自己:“若再阻拦,我死在你面前。”
花戏水怅然一笑,瞬间抢过剑,拉起慕无痕往皇宫走去:“走!要死一起死!”
慕无痕呆了,花戏水……
徐耀祖在大明宫门前左等右等没有等来花戏水,心底不由焦急万分,眼见着时间所剩不多,只得放弃等待,向东宫走去。
徐耀祖知道东宫四周布满暗影,鬼鬼祟祟进去反而惹人猜疑,便拿了壶酒装作喝醉,跌跌撞撞跑去了翰墨阁。
下午的时候,轩辕苍来到了东宫正殿,到这会尚未走,紫一正好空闲,看徐耀祖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心底诧异。
徐耀祖走到门口大叫道:“老弟我又来叨扰了。”说完假装跌倒扑了过去。
紫一眼急手快接住了徐耀祖,徐耀祖忙小声道:“事情有变,花戏水非得要太傅一起出去。”
紫一一听心知不妙,计划要变,得立刻执行,两人一对眼神便一了然,紫一便道:“将军你怎么醉了!”
徐耀祖大声道:“我没醉,我怎么会醉?”
后面急忙跟上来的随从赶紧扶住了徐耀祖,连声对紫一道:“公子受惊了,将军今日喝醉了,不知就跑到这里来了。”
紫一“哦”了声,随从们便道:“叨扰公子了,这就带将军走。”
紫一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点。”
随从点点头,扶着徐耀祖便走了出去。
紫一在屋里仔细盘桓了一遍计划,然后便往东宫正殿走来,轩辕苍尚在里面,外面的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候着。
忽然一个金吾卫匆匆跑了进去,里面立刻传来轩辕苍的盛怒声,紫一知道轩辕苍得知慕无痕不见的事了。
只听得轩辕怒声道:“紫一何在?”
紫一赶紧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轩辕苍指着夜云磬道:“今夜替我好生守着皇上,不准任何人靠近他!”
紫一点头,轩辕苍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紫一估算着轩辕苍该是走远了,便以夜云罄要歇息了为由斥退了宫人。然后走到床前,扶起夜云罄轻声道:“皇上能动么?”
夜云罄狐疑的看着紫一,微微摇了摇头:“十香软筋散,我动不了。”
“那得罪了!”紫一边说着,边找来夜云罄的衣服为他套上,事出紧急时间不够,外加紫一手不方便,衣服也只是胡乱的套上了。
紫一单手将夜云罄抱在怀里,低头道:“等下皇上抱紧我切勿出声,我带你出去。”
紫一的气息在夜云罄的耳边流动着,夜云罄心中一愣,为什么会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仿佛是记忆深处的那个感觉。
27、露陷
轩辕苍这几日都来东宫,夜云罄总是冷眼以对,轩辕苍盛怒之下总将夜云罄折磨一顿,折磨完了,抚摸着夜云磬的不安定的睡颜,轩辕苍的心里十分难受。难道让你只爱我一个人是这么难的事情么?
这一日他照例来到东宫,夜云罄坐在床上,连日的折磨让他的神智有点迷糊,轩辕苍进来,他也一时没有反应。
轩辕苍从未看过夜云罄如此神情便坐在床边笑看着他。
夜云罄清醒了过来,一见是轩辕苍,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轩辕苍的笑容顿时没了:“就这么不乐意看见我?”
夜云罄冷哼:“你以为呢?”
轩辕苍眉头一皱,心底一怒,正要发作,瞅见夜云罄憔悴的脸色,便努力将怒气压了下来,道:“今日我不想和你吵,你别再想着激怒我。”
夜云罄撇开头,低头沉默着。
轩辕苍扳过夜云罄的脸,凝视问道:“你对我真的没有爱么?”
夜云罄避开轩辕苍的眼神,不愿回答。
“我不相信,我陪了你十年呐!”轩辕苍放开夜云罄。
夜云罄依旧没有说话,十年啊,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你一起生活十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也许起先是把他当做逸云飞,可越来越多的接触之下,他早已明白他不是逸云飞。只是他的心一直不愿意承认逸云飞已死,一直沉沦在自我臆想的爱当中。
“逸云飞真那么好么?值得你那么多年对他念念不忘?”轩辕苍皱眉询问着。
那样子让夜云罄一瞬间几乎以为是看到了逸云飞,过往的逸云飞也总是这么皱着眉,只是他的皱眉是因为时局、朝政、天下。夜云罄叹了口气:“你明白不了的,那种永生难忘的感情。”
轩辕苍苦笑:“我怎么会明白不了呢?我对你的感情也足够我永生难忘了。”
“既然你能感受到,你为何强求我忘记云飞呢?”
“就是因为能感受到,所以我更不能容忍你的心里有别人,我妒忌逸云飞,他让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人世间活活为他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