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生子)下+番外——时不待我

作者:时不待我  录入:06-07

神色慢慢的变得冰冷起来,起身艰难的穿戴好之后,推开门离开,自此未曾回头……

“不要告诉他朕来过。”临走时他冷声道:“否则都死。”

寝宫内,柳溪枫安静的睡着,梦中他梦到沈风洛,两人如昨日那般温柔的相拥在一起,这一生都不曾在分开。

59.自此离别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柳溪枫在喝药时想起自己曾对沈风洛说过的话,神色微微一顿,迷茫眸子里面的光芒咻然虚散开来。

脸凭白添了抹病态。

小东子在一旁看的心里难受忙道:“主子,药你趁热喝了,不然身子怎么能好,小皇子还等着你抱着玩呢。”

柳溪枫听了恍然回过神低低笑了声道:“是啊,那个孩子倒是让人省心。”

小东子一旁也笑了,小皇子自打出生倒很少会调皮哭闹,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摇篮里玩,而后咯咯的笑出声,白白胖胖的十分惹人怜爱。

“小东子,这些天没有人来过吗?”药喝完,柳溪枫靠在床头上问道,头很沉,有些难受。

小东子听了这话忙垂下眼小声道:“……没有。”

柳溪枫哦了声不再说话,他昏昏沉沉这几日,似乎看到了沈风洛,甚至迷茫中还抚摸过那副细致的身子,侵入过那消魂的身子。

只是当自己从梦中醒来时,身侧除了清风什么都没有,想到这些柳溪枫心里不由的划过四个字痴人说梦。

那人何等的高傲,岂容自己在背叛后还如此……只是心不甘,明明两心相许,明明两人是你情我愿,难道就这样任由时间消磨掉彼此的情?

柳溪枫心寒了下,身子微微一抖,随即握紧了双手看向小东子道:“小东子,你给小皇子找件厚实的棉衣穿上,我要去见皇上。”

小东子听了脸色突变道:“主子,再过几日就是除夕夜了,你不如等到身子养好了,等到除夕……”

柳溪枫听了抬头看向窗外淡淡道:“等到身子好了,那人岂不是更不想见我了。”

“可是……”小东子有些慌乱的看着他,柳溪枫回头扬起眉看着他低声道:“小东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奴才不敢。”小东子跪在地上道。

柳溪枫扬眉看着他,脸色虽然有几分憔悴却隐隐显得有几分锋利。

他是生了病,也许思维不若往日那般敏锐,但又不是脑袋热坏了,小东子这般模样,他刚才不察,但此刻若还发现不了不妥,那他当真是病入膏肓了。

“你起来吧。”柳溪枫起身披上衣服道:“我知晓你的难处,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把小皇子抱给我就是了。”

柳溪枫的话淡淡的,没有责备也没有埋怨,小东子听了却是心惊,他微微抬头看向柳溪枫,柳溪枫微微闭眼靠在床上,面色苍白憔悴,不复往日风采,却让小东子不由的害怕……

这天的天气极好,很久没有出房间的柳溪枫微微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跟在他身后的小东子一直皱着清秀的眉,因为皇上最近一直在忙,忙着……忙着见秀女。

柳溪枫一身雪衣,抱着长的有几分秀然的孩子,淡雅一笑,让他看起来精神了几分。

询问过沈风洛在御花园中,柳溪枫心里一喜,面上含了一抹笑容,他想这是不是代表那人其实也很想原谅他呢。

“一会去见你父皇,你要表现的好点。”柳溪枫抱着孩子低低道,孩子似乎知晓什么似得咯咯笑出声,桃花眼弯了下去,日后定然是如沈风洛那般精致,柳溪枫抚摸了下孩子柔嫩的脸庞暗想,又道也该给孩子取个名字了……

这么一路带笑的走向御花园,而后在看到御花园中并立站着的两人时,笑容缓缓的一点一滴的凝结,胸口突然划过一丝尖锐的疼痛,好似有什么甜腥的东西似乎要从口中流落出来,却被他狠狠的咽了下去。

柳玉君曾说柳溪枫做事不留余地,若说执拗,堪比沈风洛,何况他现在病着,脑子有些混乱……

说来也巧,寒梅绽放,沈风洛前去御花园赏花散心,不曾遇到了马秀儿。

那日走神,众人皆以为他心许马秀儿,便忙上书他让马秀儿等十名佳人入宫为秀……他茫然的答应,答应过后才知晓做了何种决定。

而后几日观看,十人之中他最为中意的是马秀儿,她聪慧异常,知书达礼,眉眼灵动,知晓进退确实是人间难得女子,为后倒挑不出毛病,只是他看着看着便失了神。

今日想御花园中相遇沈风洛着实有些愣住了,马秀儿白纱遮面,举手风雅,一袭青衣,衣袂随风而舞,让沈风洛恍然想起多年前的柳溪枫,一袭青衫睡在桃树下,三月桃花落在他身上,美好如画,十分漂亮……

马秀儿看到他,神色不吭不卑的问安,而后打算离去,不知是不是鬼迷心窍,沈风洛竟然开口留下了她,两人就那般站着也不说话,一袭明黄一袭青衫,衣袂飞舞的看着寒梅绽放,直到身后传来咳嗽之声。

听闻那声音沈风洛心头一疼猛然转身,入眼一身雪白,雪白的衣衫、雪白的容颜,似乎整个人都要溶进白雪中消失不见,沈风洛不由眯了眯眼……

多日不见,再见恍然,都察觉彼此瘦了几许。

“民女参见柳妃殿下。”马秀儿一旁行礼道。柳溪枫垂下眼抱紧怀中的孩子勾起一抹淡笑道:“不敢。”

那个笑容狠狠刺痛了沈风洛的眼睛,微微皱起了凤眉,马秀儿看着二人躬身行礼退下了。

马秀儿走后,两人一阵沉默。

“她是朕要立的皇后。”沈风洛张口道,他本不想开口说这些的,但却忍不住开口。

柳溪枫听了看着他淡淡一笑道:“你还在怨恨我。”痛到深处却不由的笑了,许是没有了心了。

“朕没有。”沈风洛亦是淡淡道:“这是祖下百年规矩,朕……”

“若是没有埋怨,你岂会对着我一直用朕这个字。”柳溪枫淡淡道。

沈风洛听了他的话眼中一寒道:“你作为朕的妃子都可以先有孩子,朕立后有什么不对。”说到底还是埋怨。

柳溪枫看着他抿了抿干枯苍白的唇,许久开口道:“云景,允容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想怎么骂我都可以,甚至可以给你打,但是可不可以不用那些为借口,让我们再也走不回去。云景,可不可以不立后。”

说完,柳溪枫定定的看着他,静静的等着沈风洛的回答,不知多长时间,一炷香、一刻钟抑或是一个时辰,沈风洛只是那般看着他,抿嘴不说话。

柳溪枫眨了眨眼睛,怀中的孩子突然哭闹起来,才发现自己太用力差点伤到了孩子……沈风洛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抚摸孩子,一步之后,手缓缓垂了下去。

柳溪枫看着他惨淡一笑道:“臣明白了,臣会给皇上想要的答案,臣告退。”

他转身离开,身子似乎踉跄了下,沈风洛看着他却没有动……自己想要的答案,自己想要什么,自己都不甚清楚,柳溪枫如何给。

日后很多时候沈风洛都在想如果当时拉着了这人,如果用另一种方式发脾气,如果不这么逼他,那结果会如何……只是那么多的如果,到底是年少轻狂错过了。

回到柳苑,柳溪枫刚把孩子递给奶娘便咳嗽起来,刚才一直忍着的疼痛彻底回来了,狠狠的灼伤了眼睛,撕心裂肺的咳嗽响彻在空荡荡的院落中。

“小东子,你去请柳相进宫。”咳嗽过后,柳溪枫把手帕放在衣袖中淡淡吩咐道,语气与往日无甚不同,只是眸子暗了几分,恍然无光,小东子看了他一眼忙退下了……

柳玉君看到柳溪枫时心头的苦痛当真说也说不出,当初离京时是何等意气风发,此刻竟如枯木般,他脸色变了变最后一步一步走过去拉着柳溪枫冰凉的手道:“你这孩子,病成这样了都不通知为父一声?你……你当真要气死我。”

“让父亲担忧了,只是旧疾发作罢了。”柳溪枫轻描淡写道。

柳玉君吸了几口气,一巴掌下去后,狠狠的瞪着他道:“你心里难受为父岂不知,皇上他贵为天子,今日即使没有允容之事,世人岂容他立男后。若在平常家也就罢了,你……你怎么就这么看不开。”

“若能看的开又岂会称之为情。何况若非有允容之事,我定然有法让他不封后,只是此刻,此刻却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说道这里柳溪枫苦笑下道:“父亲,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请父亲务必答应。”说罢竟然跪了下来。

柳玉君大惊忙把他扶了起来,只是搀扶之间,柳溪枫袖中手帕掉落在地,上面暗褐色的血迹让柳玉君沉静的容颜彻底碎裂……

而后柳溪枫很听话的躺在床上修养身体,只是眸子黯然无光,小东子想去跟沈风洛说这些却被小福子拦在了外面,说封后前沈风洛谁都不想见,害的小东子破口大骂他不是个东西,小福子听了垂眉不语。

小东子骂累了,临走狠狠踹了小福子一脚才解气,小东子走后不久,沈风洛从殿内出来,目光悠然看向柳苑,许久低声幽幽道:“小福子……”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出口。

无论别人如何想,除夕那天的盛宴如常而来,那夜的天很好,风虽然有些冷,但大家兴致都很高。

柳溪枫因病未出席宴会,拥被坐在床上抱着孩子,听着远处丝竹管弦之声响起。宴会之上皇帝满目笑容的看着宫娥的舞姿,凤目含笑,当真好看……

林园热闹,相比之下,柳苑显得有一分凄凉。

“小东子,你是皇上培养出来的,到这时也只有你我放心……一会宴会散了,你去寻张庭之来一趟,我要去见一个人。”黑夜中柳溪枫淡淡开口道。

他没让人点灯,所以看不清他的神色,只闻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小东子听了忙嗯了声,他想柳溪枫定然是要去沈风洛。

等待的时间过的极为缓慢,黑夜中柳溪枫抚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有些烫,但比着前两天却好上不少,至少此时能动弹了……

不知多久忽闻林园深处传来众人朝拜的声音,声音极为喜庆,柳溪枫朝那个方向望去,正逢璀璨的烟火升空,烟火一阵又一阵,柳溪枫的脸随着光亮明了又暗,暗了又明,最后掩埋在黑夜中。

宴会散去,小东子前去寻张庭之,找遍了整个太医院都不见人,宫内的官员接二连三的离去,宫门内你我都是臣子,言笑晏晏,出了宫门,有人悲有人喜。

那些老臣想对柳玉君说几句难听的,还未张口却见人已被方中拉入马车,车夫扬鞭而去……

这天夜里,皇帝洞房花烛夜,小东子寻了一夜太医,小福子守着蟠龙殿不让任何人前来打扰,这夜很安静没有人敢来打扰皇帝,天泛白时小福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而文武百官在昨天就四处散去……那夜的天其实很好,难得的好天。

新年的第一天,帝都出现风雪,勤奋的皇帝那天没有上朝。

而后几日帝都一直被风雪笼罩,沈风洛披着折子总有些心神不宁,抬头寻找什么最终什么都没有,失去了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脑海中闪过柳溪枫坐在自己身侧的画面,沈风洛眼睛一疼,却冬夜不动的端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幼稚的坚持是在报复柳溪枫还是在伤害自己,他只知道自己很不开心,很不开心,梦回午夜总是听见那人在自己耳边低语道:“云景,可不可以不要封后。”他说不可以,他说你可以有允容,那我为什么不能有允容……

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让彼此痛苦,他知道,他知道却还是这么做了,如果那人知晓自己的计划,那……想到这些沈风洛心抖了抖,他不会知道的,沈风洛狠狠的握紧双手,是他对不起我,是他对不住自己……

正这般胡思乱想,门外传来打斗声,小福子皱了皱眉忙出去看,只见小东子被侍卫押着跪在地上,扬起的脸青白相交的像是见了鬼那般恐怖。

“怎么回事?小东子,你怎么了?你何时这么不济了。”小福子看着他气急败坏的低声吼道:“你脑子坏掉了,不认识这是什么地方,万岁爷他……”

“万岁爷,奴才该死。”小东子垂下头眼泪啪嗒往下掉道:“柳妃殿下,柳妃殿下和小皇子……不见了。”

“不见了?”小福子惊叫声。

“何时不见的。”身后传来沈风洛冷淡的声音,小福子回过头,看到的是沈风洛一脸苍白的脸色。

“……除夕之夜。”小东子低头道,那夜他寻张庭之,寻了许久不见人,只得先回柳苑。

不曾想回去刚踏进寝宫,满屋都是迷香的味道,他未做防备便被迷倒了……后来他人被放在外面冻一夜,第二天理所当然的整个人昏沉起不了床,柳苑中的情况他也无法向别扭的皇帝报告。

那时他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如果做这些的是柳溪枫,那,那个人是不打算回皇宫了吗?

“来人,立刻去柳家,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带回来。”沈风洛冷冷道,心里却缩的紧紧的,那人,那个混账东西竟然离开,他竟然选择离开。

如果找到了他,打断他的双腿把他绑在床头,看他还敢不敢离开。

60.自你走后

景帝八年,四海升平,民生康安。

御书房内,沈风洛手执朱笔认真批注着四方的折子,御案上的折子堆得老高了,小福子在一旁看了着实有些心疼,看到他放下了一本。忙上前一步递上茶盏道:“万岁爷,休息一会吧。”

沈风洛嗯了声把笔放下,而后看了眼本历,三月初八。

小福子看他的神色暗自吐了口气,谁也未曾想过柳溪枫会在那年除夕离宫,到如今便再无消息,一转眼已有五年了。

皇宫内众人皆知皇帝不住蟠龙殿长长跑到柳苑休息,因此柳苑的景色如往常,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小福子想若是柳溪枫哪天突然回来一定很高兴。

沈风洛手握茶盏微微垂下眼,这几日他总是做梦,梦到柳溪枫站在雪中,一身白衣,大雪缓缓的遮盖住了他的样子,最后他消失在白茫茫的一片,午夜心惊清醒,匆忙寻了国师解梦,国师沉静许久道,柳妃殿下杳无音讯多年,今日一梦,大抵相见之日就在眼前了。

他听了倒没了感觉,国师从那人走后第一年便说,说快要见面,转眼五年而过,那人仍旧不知在何方,而他竟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独睡,只是偶然觉得有些冷罢了。

当年得知允容之事他羞愤、气恼、直至最后封妃立后,其实那也是自己的自私。

作为皇帝他有群臣的压力,有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有自己的责任,所以就算没有允容之事,日后他也会开口封后……若是当真开了口又怕柳溪枫转头而离,恰逢那时出了允容之事,当年除夕他封后之言到底有几分是气恼,几分是借题发挥,现在想想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知晓那人心怀愧疚,新婚之夜独坐在御案前,熄灭了红烛,只闻北风潇潇,不曾想心怀愧疚之人还是离开了,愧疚岂能束缚着那人,事后他苦笑。

这些年来,那些心事想的七七八八,到后来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想要怎么做了,一想起柳溪枫的决绝心便疼的很。

那之后允容便来信,信中说起当年之事,柳溪枫姑苏瘟病突发,神志不清,命悬一线,两人不过相拥一夜取暖,并未其他。他承认自己所言不过是一时气愤之语,允容在最后说即便如此自己也未曾后悔,人这一生总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虽然伤害了他人,仍旧不悔……他看着信恍然想哭。

推书 20234-08-04 :爱不由衷 下+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