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蓝德直直的看着安德烈亚,安德烈亚默不作声的看着法蓝德身后的墙壁,浅灰色的眼珠子里透着精明,这个表情就像是正在算计着自己的每一个子儿的守财奴。
于是,法蓝德提议说,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把那个男的抓过来?就一会儿他过来的时候,这样我们或许可以尽快的找到幕后黑手的消息。”
安德烈亚摇摇头,
“法蓝德,很多事情绝对不是想你想的那么简单,要是那个此刻想真的刺杀的话,就不会明目张胆的把自己的枪支暴露在保镖的眼前,还来会出现好几次。
里面肯定有诈。还有白兰度先生这一次遇刺,其实你应该知道,白兰度先生的行踪想来之后我们几个贴身的人知道,这一次送安卡到车站,更是很少人知道,为什么那个刺客可以那么准确的找到族长的位置?
很多细节都是有着不为人知的千丝万缕的联系……”
安德烈亚发现自己说的有些难懂了,于是他拍了拍法蓝德的肩膀,低声说,
“现在,你就呆在这里,不要离开,记住了!千万不要离开,就算是又可疑的人在你眼前放肆的晃悠,但是他没有动手,你就不要先动手,要沉住气,在一切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你要保持理性,我和你父亲商量一下,马上就回来!”
法蓝德突然觉得,今晚将是对自己黑道生涯的一次重大的磨练,而考验的就是自己的耐性、承受能力和敏感性。
于是他坚定地看着安德烈亚,点头说。
“放心吧!安德烈亚!我一定保持镇定,要向父亲那样,不被任何人耍的团团转!”
安德烈亚目光里带着欣喜,深深地看了法蓝德一眼,便转身朝着泰勒的病房走去。
“族长,我是安德烈亚。”
安德烈亚低声的敲着门。
刚才奥威尔告诉他,白兰度在泰勒熟睡的这段时间里,除了偶尔出来抽根烟之外,都是静静的呆在房间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床上的泰勒。
安德烈亚有些担心白兰度,说真的,除了前几年发生詹姆斯·彼得罗西诺那件事之外,白兰度从来都没有这么【不正常】过。
“进来。”
里面传来白兰度的声音。
安德烈亚轻轻地推门走了进去,看见房间里的灯光很温和,因为只有泰勒的床头灯被打开了。
白兰度依旧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病床旁边的沙发上。
安德烈亚轻轻咳了一声,放缓脚步走到了白兰度的面前,弯下腰在白兰度的耳边低声说
“族长,刚才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向您汇报一下。”
白兰度点点头,站了起来。
“我们出去说。”
安德烈亚便跟着白兰度走了出去。
走到门外的时候,白兰度点了一根烟夹在手上。
安德烈亚担忧的看了白兰度一眼,缭绕的雾气里,白兰度阴鹜的神情时隐时现,
“族长,事情是这样的……”
第七十五章:叛徒
另一边,奥威尔刚从医院走廊尽头的洗手间里走出来。
他是负责把守着医院正门方向的,主要是密切注意试图接近医院的可疑人物。
但是奥威尔一出洗手间,就发现本来负责把手正门的安德鲁不在那里,只有两个小伙子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一个右手放在口袋里,紧紧地握着枪支,一边警觉的看向四周。另一个一边到处张望,一边抽着烟。
奥威尔整理一下衣服,立刻走了过去,“安德鲁那小子呢?”
拿着烟的小伙子赶忙把手上的烟扔到灌木从里,然后对奥威尔说:
“安德鲁说他老婆要生了,让我对你说一声,他现在就回去一趟。”
奥威尔皱皱眉。
安德鲁一直是奥威尔最得力的手下。相对于很多人来说,那小伙子在白兰度家族混的还是不错的。
安德鲁是一个很聪明的意大利小子,是在1920年白兰度家族着手开始肃清底盘上的小帮派的时候,开始跟着奥威尔做事的。
那时候,奥威尔正带着一群手下在郊区的后山和一个名字叫做“鹰眼”的爱尔兰中型的土匪帮派在血战火拼,安德鲁但是只是白兰度家族里面的不起眼的一个小毛孩,也在其中加入战斗。
奥威尔当时一时不查,差点被一个躺在地上的半死不活的爱尔兰土匪给拿枪暗算了,幸好安德鲁站在奥威尔背后,冲着奥威尔大喊了一声,奥威尔立刻转头,把那个土匪给一枪打爆脑袋干掉了。
从此以后,安德鲁就一直跟在奥威尔的身边,因为脑子够灵活,所以办事一直让奥威尔很满意。
而且,安德鲁是一个对钱财极其贪婪的人。
其实人都是喜欢钱财的,这并不是什缺点。
但是,安德鲁骨子里的对于钱财的过分贪婪的特质,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奥威尔都有一些反感。
奥威尔眯了眯眼睛,拍了拍两个保镖的肩膀说,
“站在这,千万不要离开,一会儿会有人来换岗,我去见一下族长。”
两人立刻点头,“知道了!你放心吧。”
******
“白兰度先生,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安德烈亚扔掉手上的香烟,看着白兰度。
刚才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白兰度,完全是客观的陈述,并且没有加入自己的想法。
听完这些话,白兰度的面容闪过一丝残酷,
“安德烈亚,这不过是个调虎离山的小把戏,想把我们人引开,好再次进行刺杀,而且这个刺客不打算活着回去,但是,我们也可以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来办。”
安德烈亚点点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戴帽子的男人张扬的在保镖们的眼前晃来晃去,大概就是为了把人引开,这种方法在安德烈亚看来,也真是笨的可以。
不过,安德烈亚很少遇见这么坚持不懈的刺杀团体,总的来说,这个团体——有着愚昧和坚韧两种特质。
“您打算怎么做?”
安德烈亚问,白兰度最厉害的一点,不是他的世故成熟,也不是他的残暴、凶狠,而是,无论在什么时候,总是能头脑清晰的给出绝妙的注意。
白兰度掐灭了烟头,
“这样,你就让守门的人追出去,假装那边的入口是真空的,然后等他们进来的时候,在把刺客包围了。堵住刺客去路。”、
“您觉得,能不能从刺客的嘴里掏出什么话来?”安德烈亚看着白兰度。
白兰度面无表情的摇摇头,“这些刺客都是死士,从他们嘴里,我们是一个字挖不出来的。”
安德烈亚低低的嗯了一声。
“现在就等着我们家族的赏金线人给我们打电话了……”
安德烈亚还没说完,奥威尔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族长!安德烈亚!”奥威尔低声朝两人打招呼。
白兰度转过头看向奥威尔,“什么事,奥威尔?”
奥威尔举起手上的一张电话单,递给安德烈亚,“这是安德鲁的电通话记录。”
安德烈亚仔细的看了看,一边看一边紧紧的皱着没有,然后抬起头对白兰度说
“安德鲁从去年十月份开始,就和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联系了,并且一直保持着联系。昨天早上还有一则通话。”
三人静默了一会儿,奥威尔突然拍着脑袋,懊恼的说:
“昨天那个小子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说起了白兰度先生的行程,我真的……!”
安德烈亚眯了眯眼睛,直直的看向奥威尔,然后沉声说,
“奥威尔,安德鲁可是你的手下……”
奥威尔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睛,简直就要哭了出来,转头看向白兰度,
“族长,我真的没有出卖您和泰勒!我也不知道安德鲁这小子会干出这种事来!”
白兰度冷冷的看着奥威尔那张泫然欲泣的脸,抬起手,拍了拍奥威尔的肩膀,
“我相信你,但是,你要亲手把安德鲁除掉,最好带到医院里,我要亲眼看着你把他杀死。”
奥威尔立刻表情认真的点点头,感激的看着白兰度,
“谢谢您的信任!族长,我现在就去把安德鲁活捉了!”
安德烈亚摆摆手,
“你不需要去,他自己还会回来的,要是这时候彻底消失了,那才是傻瓜,安德鲁一直很聪明,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不让人怀疑。”
白兰度转过头看向安德烈亚,
“我的军师,下面你自己看着办,我去看看泰勒,安德鲁抓到的时候,你直接把人送进来。”
“好的,白兰度先生。”
安德烈亚和奥威尔同时向白兰度鞠躬。
白兰度挥挥手,转身朝泰勒的所在的病房走去。
******
白兰度进入病房的时候,泰勒已经幽幽的转醒了。
“恩……”
麻醉剂的作用让泰勒睡的时间太长,还有前一段时间的大量失血,此刻,泰勒的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看东西不清不楚。
无力的抬起双手,泰勒难过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听见开门声,泰勒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才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白兰度推开门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灯光很昏暗,照不到床对面的那一片空间,泰勒眯着眼睛也看不清白兰度脸上的表情。
但是发现白兰度今天似乎并没有带着领带,白色的衬衣衣领不像平时那样工整的贴在脖颈上,微微的敞开了。
晦暗不明的光线中,泰勒看见了白兰度修长的脖颈。
白兰度一直是很注重细节的男人,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出门的时候,不打领带的。
因为那是不稳重的表现,而白兰度永远是稳重的男人。
泰勒疑惑的思索着这问题——为什么白兰度今天没有系好领带?——不要嘲笑泰勒的傻里傻气,这种随时揣摩白兰度心思和行为的习惯,是泰勒改也改不了的根深蒂固的反应,就像是吃饭睡觉一样的习惯。
为此,泰勒陷入了沉思。
就在泰勒愣神的时候,白兰度已经径直走到了泰勒的面前。
泰勒直直的看着白兰地此刻沉寂阴森的面容,大气都不敢出。
这样的压抑气氛使泰勒的脑袋又有些痛了,但是这种轻微的疼痛,同时也使泰勒的思虑更加的清醒了一些。
“白兰度,你没事吧?”
泰勒虚弱而低声的问。
白兰度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站在泰勒的面前,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悦。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的不悦,泰勒都被白兰度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吓得脑袋一缩,同时也闻见了白兰度身上浓重的烟草味。
泰勒紧张的伸出手,想握着白兰度温暖的手掌,同时担忧的提醒白兰度,
“白兰度,不要抽太多香烟,吸入过多的尼古丁对你的身体不好……啊~!”
泰勒疼的叫了一声,因为白兰度没有理睬泰勒伸过来的手指,倒是伸手捏着泰勒的下巴。
白兰度看起来不怎么健壮,但是力气很大,泰勒疼的眼泪都想掉下来,但是忍着痛抬起眼睛去看见白兰度殷红的双唇紧紧的抿在一起。
泰勒很害怕这样的白兰度,喉咙里难过的哼了一声,又把眼泪憋了回去。
灯光下,泰勒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
白兰度就这样默不作声的打量着泰勒。
安静的吓人的空间里,泰勒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得不安跳动着。
突然,白兰度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来,一只手捏着泰勒的下巴,另一只手拿枪抵上了泰勒的脑袋。
泰勒咬着嘴巴,但是在看见白兰度那种恐怖神情的一瞬间,终于哼了一声,害怕的哭了出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无声地顺眼角滑落在枕头上,把枕头都浸湿了。
“怎么,知道害怕了?”
白兰度低低的问,表情冷酷。
泰勒惊恐的点点头,没敢伸手抹眼泪,就怕白兰度真的把自己一枪给干掉,因为,经过这一次,泰勒真的是怕死了。
中枪时那种魂魄都从体内剥离出去的感觉,泰勒永远也无法忘记。
其实,差点死,但是最终没有死掉的人,才是最怕死的。
而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种濒临绝境的感觉,到底有多么的恐怖和无助。
白兰度冷哼了一声,大拇指毫不犹豫的搭上了蛋巢,缓慢的转动了一下左轮手枪黑色的转轮。
泰勒咽了咽口水,额头上的冷汗低落了下来——做出这个动作,就意味着,白兰度真的想把自己杀死。
泰勒斜了斜漆黑的瞳孔,看着白兰度修长的食指按上了扳机。
“白……白兰度……”
泰勒低声的喊了白兰度一声,眼神中带着卑微的哀求,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迟了。”
白兰度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是冰封的湖面,浅绿色的眸子冷酷无情的看向泰勒被吓得血丝全无,苍白如雪的面孔。
泰勒只听见“砰——”的一声,白兰度的手指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在听见扣动扳机的声响的一瞬间,泰勒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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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正对着枪膛的那个蛋巢并没有子弹,蛋巢里仅有的一颗子弹,就在隔壁的蛋巢,被白兰度刚才转了过去。
要是泰勒好好和奥威尔学习枪法和用枪的技巧,泰勒仅凭着耳朵,就可以听见子弹在那个蛋巢里。
但是泰勒还是被惊吓过度,昏了过去。
白兰度面无表情的收起手枪,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干净泰勒额头上的冷汗,和面颊上的泪水。
第七十六章:防御(1)
与此同时,安德烈亚和法蓝德则在安排着今晚把那个刺客在医院里绞杀掉。
安德烈亚站在医院后门,一些必要的人手早就被安排好了,埋伏在医院的走廊里面,只要刺客他已经入圈套,就算是他长了一对翅膀,也飞不出去。
法蓝德站在安德烈亚的身侧,看着安德烈亚是怎么安排着一切的。
“听着,你们两人之前是一直在这里守着后门的,是不是?”
安德烈亚询问站在后门的两个保镖。
两人点点头,“下午五点钟之后,我们两就一直在这里。”
安德烈亚咂咂嘴吧,伸出脑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都黑了,厚厚的积雪压在门前,因为积雪的缘故,天气比前一天稍微暖和一些。
现在经过医院后门的人非常少,偶尔会有一两个医生急匆匆的走过去。
伸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安德烈亚严肃的说,
“你们已经在我们家族待很久了,所以,你们应该知道,族长白兰度先生的主意是向来不会出错的,今天,族长让你们看见那个戴着帽子的可疑人物过来的时候,你们就立刻跟出去。
要是他跑了,你们就跟着跑,追过去。记着,抓到之后,立刻处死,不需要留情,尸体直接埋在医院的后花园里面。还有,没必要的话,尽量不要用枪,最好用钢丝。”
“尸体要是被找到怎么办?”一个个子稍微小一些的小伙子担心的问。
安德烈亚咧开嘴笑了笑,
“你们不必担心这些,事后我会找人处理的,你们就先这样做,埋了之后,告诉我地点在哪,等斯图亚特先生出院之后,我们就集中处理掉。”
两个保镖同时点点头,对于族长白兰度,他们多半是崇拜和尊敬,毕竟他们很少接触到家族的最高层,但是对于时常和他们打交道的安德烈亚,他们都报以信任的态度。
要知道,安德烈亚真的是个非常聪明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