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若是在这里冲突起来,白帝国管不着,而让白珂无比郁闷的是,管不着是一回事,但首当其冲的受害者必然是白帝国莫属。或者说,白帝必然会成为这一切后果的唯一承担者。
“去请父王来。”拉过一旁的侍者,白珂如此吩咐,这也是他此刻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算白天翼来了也没有办法彻底摆平,但他说话的分量总要比自己重一些才是。想了想,白珂又补充一句,“跑步去请,用你最快的速度!”
“没那必要。”暮云沙淡淡打断,语气上并不觉得与方才有什么不同,只是那股杀气已经消弭无踪,他依然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海军上将,完全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锐利。
白珂的额头上已经微微能见到薄汗,听到暮云沙的制止后,他也只好这么呆呆站着,什么也不敢多问。
“帮我照顾荻。”暮云沙说了一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自己大概也知道,不过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在明天天亮之前,一步也不要离开他。”
不用回头去看,暮云沙也知道,黑发男人那两条好看的眉毛已经微微拧起。或许事实上,他并没有拧眉的动作,但自己依然能知道他内心的不快。第一次将双手搭在他的双肩上,语气中竟然带着隐忍的恳求。大概,他本不想让自己的语调显得这般卑微,然而听在展陌荻的耳里却是无比的清晰明浅。“荻,就这一回,不管你是不是愿意,听我的安排。”
“喂!”白珂彻底糊涂了。照顾?怎么照顾?这个黑发公子不是拿到和阳弋相对的金色丝带了吗?以阳弋的性格也不会就此罢休,就是说这位公子今晚一定会被阳弋带走。这种情况下,要他怎么去照顾啊?还要一步不离的?!
“今晚的局面你也逃避不了责任,对于你和阳弋私下合作一事我可以不追究,但相对我要你帮我做好这件事。”
暮云沙的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白珂却是彻底的迷惑。正想要将事情问个清楚,却已经来不及了——阳弋过来了。
“谁是我的那位有缘人啊?”金色的丝带已经被阳弋从酒杯上解下,拿在手中挥舞的动作,以及他脸上可以称得上明朗的笑容,简直很难将他与这场“阴谋”的设计者联系在一起。
另一只系有金色丝带的酒杯还在展陌荻的手里,杯中的酒液还没有机会喝掉,浅琥珀色的液体并没有漾起涟漪,这一点至少显示出他的情绪异常稳定。虽然,连展陌荻自己都有点疑惑为何能够这么平静,按照阳弋的设计继续发展下去,必然会发生让他极其不快的事情。然而,他的确就是很平静——
是因为相信了暮云沙吗?
“看来,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没想到另一条金色丝带被你拿到了。虽然白天没找到机会得知你的名字,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本王了呢?”阳弋的做作,连白珂都差点忍不住大骂出声。
但阳弋自己却正得意洋洋,看看周围,已经不少人参与到这场所谓的游戏之中。如此,谁也不可能再阻止这一切继续发生下去,毕竟在场的都是些王公贵族,不可能将所有人一并斥责了吧。白珂也好,暮云沙也好,都只有照着自己的剧本演下去。
“阳弋阁下,另一条金色丝带的去处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暮云沙还是微笑,稍有危机意识的人都会本能的不愿去面对此时的海军上将。所以从胆子大不怕死这一点来说,阳弋还真是独一无二的。
仿佛完全没有听出对方暗含的意思,阳弋更加不可能承认自己动的那些手脚。“云沙,你是说进场时我们端酒杯之时?老实说,那会儿我正在想致辞的事情,连自己拿的什么颜色的丝带都没有注意到。”
“没有注意到是吗?”暮云沙从展陌荻的手中抽出了那只酒杯,借由这个动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
读懂他眼神里的意思是“不用担心”,可越是这样,展陌荻越是被一种极度糟糕的感觉侵袭。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影响下,他一向淡漠到不为任何事所动的脸色也起了清晰可见的变化。疑问的眼神传递了出去,暮云沙看见了,却也不做回答。这让展陌荻再也忍不住,有些话就要问出口。可是,他没来得及——
暮云沙把玩着那只杯子,慢慢的说了一句话,“没有注意到就怪不得阳弋阁下弄错了,这只系有金色丝带的酒杯是……我的。方才,荻只是帮我拿一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