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出的热气融化成团白色的轻雾,笼罩住两人。
然而他身下的那具躯体,却依然发冷、僵硬……
他强烈地想要连冀也为他情热如火,于是把右手绕到连冀胯下,找到因疼痛而萎靡不振的男根,有力地爱抚、撩拨。
男子须臾便在他手里充血兴奋,傲然挺立。背部的肌肉,亦紧绷至如拉到极致的弓弦。
“呃呃……”后庭的胀痛与来自前方的刺激双重攻击下,连冀眼前阵阵发黑,来回晃动着的,尽是被囚刑室时破碎褪色的画面
。那些禽兽,也喜欢这样玩弄他的身体,将他逼至高潮,然后嘲笑他的淫荡、下贱……
他痛恨自己,可欲望已不受控制地倾巢宣泄而出,染湿了云锦书的手。
包裹着云锦书的后庭遽然痉挛收缩,越发紧窒,云锦书被压迫得爆发出低哑呻吟,环抱住连冀紧实颤抖的腰身,激狂冲撞,最
终猛地停了下来。
欲仙欲死,兴许也不外如此……他伏在连冀背上喘息,失神地望着天地间一片无垠的苍白。
这刹那,世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随他迸射飞散的意识崩碎消失了,只余下无穷无尽的空旷苍莽……耳际,只听见自己和连冀胸
腔里剧烈的心跳声……
他忽然错觉,他与连冀,从亘古起始,就已经像此刻一样无声偎依着,一起聆听彼此交错的呼吸与心跳,看天地缥缈,碎雪飘
摇。
心底,有种他自己也描绘不出的柔情悄然滋长,他在雪上抹去满手粘稠,扳过连冀的脸,想重温男子口中的温度,却发现连冀
木然闭着眼,紧咬的嘴唇边挂着两道血丝,已凝结成冰。
云锦书一时间竟茫然不知所措,怔怔地看了许久,才惊觉自己不该让连冀再在这冰天雪地里躺着,抽身退出,抱着连冀返回自
己屋内。
连冀被他卸脱臼的右臂已肿胀到发紫,他默默地将之复了位,用热手巾拭去连冀全身上下的血迹污秽,上了药,最后拿出身干
净衣服,给连冀换上。
自始自终,连冀都没睁开眼,面无表情地坐在椅中,似个木偶,任由云锦书摆布。
云锦书陡然觉得心痛莫名,想要叫连冀张开眼睛看着他,言语到了发涩的嗓眼处,终究说不出口。
应该解释点什么的,至少得让连冀清楚,他并非出于憎恨,也不想羞辱他。可这样苍白无力的说辞,他自己也难以信服。他刚
才所作的一切,跟总坛那些令人作呕的教众,又有何分别?
他慢慢坐进连冀对面的椅子里,和对面那个人一齐陷入了沉默。房内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光阴流淌的声音。
窗外风雪已消停,一缕阳光缓慢地爬上窗纸。淡红的光,驱不散空气里凝固的寒意。
“……连冀,出太阳了……”云锦书低声呢喃,更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我已经不再恨你了……”
连冀罔若未闻,唯有嘴角在轻微抽搐。
昔日倾尽一切,也无非为求云锦书放下心结,肯与他相爱厮守,然而如今当真听到云锦书说出这句话,他却觉极尽讽刺。
是因为刚才的他像个女人一样被云锦书拥抱过么?在他身上发泄够了,满足了,所以才开恩似地饶恕他了?
他听见云锦书还在轻声道:“等鼎天醒了,我会为你求情,让他别再来责罚你的。”
“呵呵……”沙哑的苦笑终于自连冀嘴里流漏。锦书是因为还没尝够他的身体,才愿意保全他罢。
难道他的余生都要靠雌伏在云锦书身下苟且偷生?想到此,他一颗心便似被人抛进了屋外的积雪中,冻结成石块。
受辱于那些禽兽,他还可以凭恨意咬牙强忍,可被此生最爱之人也视为玩物,却比死更可怕。
云锦书听出了连冀笑声里的悲凉与绝望,无言以对。
一片死寂,猛然被屋外几声凄厉惨叫打破。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云锦书神色微凛,腾地起身,衣袖挟风,挥开了屋门。
“啪嗒”,两具教众的尸体被人从前院的围墙上抛了下来,落在屋前雪地里,染开大摊血泊。
那两人胸腹均已破了大洞,脏器流得满地都是,手足却仍在微微抽动。
好阴毒的手段!云锦书纵身跃至雪地中,双袖一展,拦住了飞落身前的青衣男子,面色凝重万分。
他和鼎天逃离皇宫时已极为小心,不料还是被这青衣人追查到了这落脚处。分坛的教众在这青衣男子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实
在没必要把众人叫来白白送死。祖鼎天又散功昏睡着,看来只有靠他来退敌了。
只不知,他一己之力,能否抵挡住此人?
“你的毒解了?”青衣男子在衣上抹去了双手血迹,迈向云锦书,笑容里尽是志在必得。“我是来跟你那位大哥拿地图的,呵
呵,顺便么,也要带你回去。”
“痴心妄想。”云锦书清雅如玉的面容似覆上了一层冰霜,渐变透明,双袖也如同吃饱风的船帆涨起。惊人一击,已蓄势待发
。
青衣男子视若不见,反而停下脚步,轻描淡写地道:“云锦书,省省吧!别逼我出手,我可不想毁了个练功的好炉鼎。”
全身功力已提聚双掌,不得不发,云锦书清啸声中,决意先发制人,两道猛烈强劲的掌风,卷起两道回旋雪柱,直向青衣男子
撞去。
男子青影一错,不退反进,冲入雪柱里,十指如利钩,罩向云锦书数处要害。
两人均是顶尖高手,进退腾跃间已拆了百招。云锦书毕竟对敌阅历不足,渐落下风,被青衣男子逼得慢慢后退。脚下忽被具尸
体绊了下,身形微滞。
高手对阵,容不得半分差池。青衣男子立刻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良机,一掌击中云锦书肩头。
云锦书低声痛哼,整个人顺势飞起,跌落屋檐下。
他已经借着跃后之势卸去了大半掌力,但肩头仍如火灼般辣辣生疼,整条臂膀都发了麻。他挺身站起,单掌翻腕一吐,凌空拍
向男子。
青衣男子脚底一错,避开了掌风,冷笑道:“还想跟我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好好教训你,学不乖!”蓦然大喝一
声,双手凌空抓出,竟将那两具尸体悬空提了起来,当做巨型暗器,振臂急甩。
两具尸体带着肠子鲜血,直扑云锦书。
从未应付过这种恶心的“武器”,云锦书一时倒慌了手脚,等拍开那两具尸体,男子钩爪般的右手也已袭近,离他面门不过尺
许,森然怪笑:“你这张脸,我看着就来气,今天就先毁了你的脸!”
“锦书!”从两人打斗起始,连冀便强撑起身体,挪到门外观战,见状面色剧变,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从斜里疾扑过去,挡
在了云锦书身前。
“嗤”,男子右手抓中了连冀的脖子。他只想毁了云锦书容颜,是以手上并未用全力,但锋利如钩的五指还是在连冀颈中划出
五道皮肉翻卷的抓痕。回手,带起血丝粘连。
云锦书张大了口,一切发生得快如电光火石,他却觉光阴慢到了近乎凝滞。怵目惊心的血光中,只看见连冀脖颈间鲜血长涌,
灰白着脸,慢慢倒下……
他猛地伸手,牢牢抱紧了昏厥的连冀。
“碍事的家伙!”青衣男子悻悻地皱眉,正待再下杀手,却见云锦书点了连冀颈中几处要穴止住血流,缓慢地放下连冀,又缓
慢地直起身来,面对他。
云锦书的表情,平静得异乎寻常。额心原本血红妖艳的蝶形印记也在逐渐地褪去红色,变得黯淡。
就在青衣男子惊讶之际,云锦书满头长发如有生命的墨色藤蔓,狂乱飞舞起来。他双臂大张,一双宽大的衣袖仿佛被无形的力
量充塞着不断膨胀,直至破裂成无数的碎片。
每一片,均被灌注了惊人内力,化成无数锋利夺命的暗器,铺天盖地,将青衣男子笼罩其间。
两团血红色的浓雾,亦自云锦书左右掌心升起,迅速在空中十倍、百倍地扩散开,犹如两幅高达丈许的巨大蝶翼,以最美丽炫
目的姿态,扇扬舞动着,向男子包围过来。
温柔如情人的拥抱,携带着的,却是凌厉无比的致命杀气,封死了所有生路。
青衣男子被血雾映红的眼眸里终于露出强烈的恐惧,一声狂吼,身形急旋冲天而起。如雨飞洒四下的漫天血滴中,青影竟从蝶
翼结成的死阵里蹿出,腾身越过了墙头。
雪地里,赫然留下了他手肘以下半截右臂,袖子连同皮肉已被血雾杀气绞得糜烂,露出最里面的森森白骨。
随着云锦书双手垂落,两片蝶翼状的血雾亦缓慢敛起,最终消散在空气里。飞舞的长发回落两肩,额发遮掩下,那蝶形印记却
又恢复了殷红色。
云锦书宛如从大梦中醒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目睹连冀负伤倒地的那瞬间,他脑海暂时一片空白,心头再无半点杂念旁骛,
居然意外地练成了化蝶神功的最高一层。
这分坛所在已露了底,不宜再多逗留。不过离开前,得先替连冀包扎好伤口。
他蹲下身,抱起了连冀,兀自无法相信,连冀明知自己已是废人竟还奋不顾身地冲上来救他。
这样做,简直如同自取灭亡。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能让这男人甘心为他而死?
是因为喜欢他?忆起连冀先前那凄楚的神情,云锦书一阵迷惘,身上更隐约生寒,不敢再思索下去。
他怕知道自己不想知道的东西——鼎天,是绝不会欺骗他的。而他,也应当永远只喜欢只相信鼎天一个人……
“哗啦啦”珠帘乱响,青衣男子踉踉跄跄冲入寝宫,半身的血迹吓得宫女放声尖叫。
“滚!”他狠狠一推叫得最大声的那个宫女,女子顿时飞跌出去,落地七孔流血,已无声息。余人面无人色,夺路狂奔。
赫连长佑也惊恐万分,周身瑟瑟发抖,贴着墙壁一点点往门外移,没走两步,便被青衣男子左手扼住了脖子。
“嗯?你也想逃?还是见我受了伤,想去叫侍卫来抓我?”男子冷笑着慢慢收紧手指。
赫连长佑面孔发紫,挣扎着颤声道:“不、不是,我是想替你找、找御医来。”
青衣男子盯了他片刻,才松开手。“快去!你敢耍花招,我就把你全身的皮都给剥下来。”
赫连长佑拼命喘气,几乎连滚带爬地奔了出去。
再无闲人在场,男子终于卸下了满脸的强硬,倒进龙床上。华丽的被褥,顷刻即被他断肘处的鲜血与满头冷汗浸湿。
“云锦书,你等着!”男子紧咬的齿缝间,一字一顿,挤出刻骨恨意。
第13章
替连冀换过伤药后,云锦书端过碗饭菜,坐在床沿,慢慢喂着连冀。
他们置身的,已不是原来那房间。那天击退了青衣男子,云锦书便命分坛教众各自散去暂避风头,只从中挑了几个机灵的留作
随从,带着祖鼎天和连冀离开了分坛,在京城僻静处买下座旧宅落脚。
十多日调养下来,连冀各处伤口都开始结痂,似乎因脖子伤痛,始终沉默着不吭声。云锦书却知道,纵使连冀颈部未受伤,连
冀也不肯与他说话。
雪地里那场凌辱,已在他和连冀之间划开条难以填平的鸿沟。缄默,也许已经是勉强维持这平静假相的唯一方式。
看着连冀漠然咽下最后一口饭,云锦书默默收拾起食盒,转身离去。
屋外院落里,已有个教众等候良久,见他出来,忙躬身道:“云公子,盟主那边急着找你呢!”
“我知道了。”云锦书轻叹,将食盒丢给了那人。
宅院不大,前后两进,中间隔着个小花园。只是天寒地冻,园中花草均已枯萎,仅剩几株落光了叶子的大树,犹撑着光秃秃的
枝桠傲立严寒中。
云锦书老远就望见祖鼎天披着袭皮裘坐在树下,他微惊,快步上前道:“你怎么不在屋里待着?你功力还没有完全复原呢!”
“屋里就我一人,我嫌太闷,出来走走。”祖鼎天淡然笑,话里不带火气,然而云锦书心思敏锐,自是觉察到了男人的不快。
这些天来,他确实对祖鼎天疏于过问。一丝歉疚油然而生,他面带愧色,在祖鼎天身旁坐了下来,轻轻握住了男人裹在软布里
的左掌,低声道:“鼎天,对不住。”
祖鼎天笑了笑:“锦书,你跟我这么生分干什么?你是我喜欢的人,不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生你的气。只不过——”他话
锋忽转,目中终于腾起几分愠意。“我听说你近来往连冀那畜生那边跑得勤快,还亲自为他治伤送饭。锦书,你难道忘了他从
前怎么污辱你的?”
“……没有……”可即便记得又如何?他对连冀已全无憎恶之心。
云锦书凝望祖鼎天眼里的妒意和恚怒,明知男人会生气,却仍是鼓起勇气,斟酌着措辞,缓声道:“他终究在那青衣人手中救
过我。况且他那天想刺你的眼睛,我后来也鞭笞过他,为你出过气了。鼎天,他已经是个没用的废人,你就放过他罢。”
他的锦书,居然为连冀求情?祖鼎天瞪视云锦书一脸怜悯,激愤地道:“那畜生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汤?竟让你帮着他来跟我
作对!”气急之下,大咳几声。
云锦书忙扶起他,送他回房休憩。安顿祖鼎天在床上躺好后,他半跪在床边柔声恳求:“鼎天,我绝没有气你的意思,可是他
受的罪,也够多了。我知道你抓他是为了替我报仇,可我不想再报复下去了。”
祖鼎天眉头越皱越紧,委实没料到云锦书深受摄心术控制,竟仍会对连冀动了恻隐之心。
当初他执意留着连冀不杀,是为日后起兵之用。但照眼下这情形,再容连冀活着,只怕天长日久后,云锦书整颗心都要被那畜
生占据了……
“锦书……”他突然舒展开纠结的眉心,不动声色地微笑道:“既然你可怜那畜生,大哥看在你的面子上,也就不再跟他计较
了。”
云锦书大喜,道了声谢,正准备离去好让祖鼎天安静休息,却听祖鼎天道:“今天我胃口好多了,不想再吃药粥。锦书,常乐
坊上有家天元酒楼,那里的白玉瑶柱羹和糯米八宝鸭都不错。”
“我这就去买。”难得祖鼎天肯答允不再为难连冀,他便是想吃宫内御厨房做的菜肴,云锦书也会毫不迟疑地去为他弄来。
目送云锦书兴冲冲地走远,祖鼎天脸上的笑容一分分敛去,神色冷得令人心惊胆颤。
“!!”一声巨响,房门被人大力踢开。
连冀在床上缓慢坐起身,看清在两个教众后慢慢踱进屋的祖鼎天,他眼角肌肉不禁微一抽动。
两个教众在祖鼎天示意下,将连冀拽下床,硬按着他跪倒在祖鼎天脚下。
“冀王爷,你可真有能耐,几天工夫,就把锦书哄得团团转,还向我为你求情呢!”
祖鼎天酸溜溜的一番话,听在连冀耳朵里,全变成了尖刻的讥讽。想起那天云锦书在他身上的疯狂索求,他死命咬住了牙关。
祖鼎天将连冀的沉默看成了示威,更是嫉妒若狂,笑容却越发温和,叫教众将人拖到花园中,双手反绑捆在了树干上。
他拿着把飞刀,锋利尖锐的刀剑沿连冀衣领缓慢下滑,划破了连冀上身的衣服,轻笑:“锦书求我放过你,可以。我今日就发
个善心,让你解脱了罢。”
“客官,您的八宝鸭就快做好了,不过那瑶柱羹可是本店的金字招牌,最考火候,还得劳您再等上小半个时辰。”小二殷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