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早料到他会来这一招,轻轻低头闪过,另外一只手抛下猎枪,一拉一带将克尔德整个人扯进怀里。
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尽管男人脸上多了条伤痕,但那五官、那平静中带着些戏谑的眼神,的确是猎人没错。
克尔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用喜极而泣来形容实在太恶心,而且他本来就不擅长表达这样的情感,一时之间只是本
能地握起了拳头,似乎想再好好赏猎人几拳。
「克尔德,你怎么还是这么暴躁?」
「不要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
他的拳头还举在空中,正犹豫着要不要挥下,猎人这时却搂紧了他的腰身,然后低头吻住他。
饥渴的、干热的吻,还带着些沙粒,在唇间磨蹭着,有些刺痛。
干燥的唇被湿热的舌舔吻着,那种久违的亲密与悸动瞬间涌上,克尔德不自觉地热情回应着,原本举在空中的拳头也落了下来
,改为搂住猎人的颈子。
吻越来越激烈,几乎是啃咬,两个男人抢着要占上风,克尔德放开猎人的颈子,推着他往马车厢过去,猎人也由着他,只是在
行进之间他的一条腿似乎行走不太方便。
克尔德注意到了。
「你的脚?」他停下来问。
「还好。」他的手停在克尔德的臀上,「不过,与其在马车厢里,我比较想去有床的地方。」猎人低头咬住克尔德的耳垂,低
声喃喃:「这样也比较舒服。」
克尔德只觉得自己耳根发烫,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猎人一眼,但眼神里却有着藏也藏不住的饥渴。
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而猎人见状,低下头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下去,居然让克尔德觉得膝盖瞬间软了。
「别让我等太久。」猎人的声音更加低沉。
「……」
克尔德终究一拳挥出,但力道只用了一半,把猎人近在眼前的可恶笑脸给打歪。
两人离去后,饱受惊吓的水商抖着身子从马车底下爬出来。
他刚刚看见什么了?
在上一个小绿洲自愿当他保镖的赏金猎人,为什么会和强盗头子克尔德抱在一起拥吻?那难分难舍、打得火热的模样简直、简
直就像一对分别许久的恋人!
这太恐怖了!
这太劲爆了!
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天啊!有没有人能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激情在赤裸肌肤接触到的那一刻,爆发到最高点。
旅店的小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但对这两个被欲望冲昏头的男人而言,有床就够了。
衣服早在一进门的时候就互相扯下,克尔德连鞋子都来不及脱下就半推半就地被拉上床,裤子连着内裤被扯了下来卡在膝盖处
,两腿之间的欲望早已经等不及地兴奋挺立着,被猎人的大手一把攫住,折磨似地刻意放慢速度在上头来回摩挲。
他不甘示弱,也扯下猎人的裤子攫住对方粗硕硬挺的男根,对于怎么取悦男人,他其实一窍不通,甚至力道过大还弄痛了猎人
,但男人并不在意,肉体上的疼痛有时候反而更能激起性欲,尤其是在那个地方……
猎人伸出手覆在克尔德握住自己欲望根源的手上,用实际行动教导他该如何取悦男人,而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没闲着,在克尔德
的性器上技巧抚弄,偶尔手掌移到根部捧住微凉的球体,微微摩挲着。
克尔德很快就不敌败阵,放在猎人身上的手好几次因为自身过于强烈的快感而停了下来,忘了继续动作。
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尽管这次他并不是被逼着做这种事,但身为男人的自尊还是让他不愿轻易吐出任何呻吟,他有些恼怒地
瞪着猎人,想着这家伙的技巧为什么这么好?到底是在哪里学会的?!
「不要这样看着我。」猎人低头吻住他,「那会让我很想要了你。」
「你现在不就正在做吗?」克尔德呛回去,不忘咬上一口,只是那并不是纯粹攻击性的啃咬,而是充满着浓郁情欲的戏弄与挑
逗。
猎人猛地加深吻,然后起身跪坐在床上,并扯开克尔德的大腿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戴着手套的手肆意揉捏着结实臀部,皮革的
触感与手指的力道让久未尝到如此激烈性事的克尔德从喉间发出一声满意的低吟。
等不及扯去手套,戴着手套的手指就那样伸入他身后的入口,试探了几次后加入第二根手指,异样的触感以及额外的摩擦更增
添快感,克尔德自己都没发现他正在扭动着腰身,试图将猎人的手指吞得更深。
猎人伸舌舔着在面前晃动的乳尖,那儿已经硬了,舌头舔弄的时候便能听到克尔德发出更难耐的呻吟,喘息也一次比一次重,
当猎人突然一口咬住时,他终于忍不住溢出带着浓浓鼻音的细微呜咽,然后张口拼命喘气,耳根也烫得似乎要融化了。
为什么老是自己发出这种羞耻的声音?
这家伙为什么老是这么冷静?
不甘心自己总是被操弄的那一个,克尔德决心要扳回一城,他突然把猎人推倒,并顺势拉开猎人的一只脚,将自己挤入高大男
人的两腿之间,在猎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咬咬牙,低下头,然后——
在含住粗烫硬物的尖端时,他果然听见这次换猎人发出难耐的喘息,于是他更伸出舌在已经溢满体液的尖端上舔了几口,感觉
到猎人的腰挺了起来,将那东西更往他嘴里送。
但猎人的东西太粗大,从未替其他男人做过这种「服务」的克尔德本能地想退后并吐出嘴里的东西,此时猎人的手却突然按住
他的头,让他动弹不得,想张嘴抱怨,才开口对方的粗硬器官就趁势深入他的口腔里,几乎要顶到他的喉头,呛得他无法呼吸
。
「唔……唔唔……」
快拿出去!这家伙的东西为什么这么大?他不能呼吸了!
但是当克尔德听到猎人粗重的喘息与不小心从喉间溢出的一、两声带着些颤抖的低沉喉音时,他改变了主意。
这可是他第一次见到猎人如此性感与难以克制的模样,而他还想看到更多。
于是他尽量放松自己的嘴部肌肉,并等待口腔内分泌出足够的唾液后,开始试着上下移动自己的唇舌,即使技巧并不十分纯熟
,但被如此「服侍」的猎人已经很满足,好几次把持不住猛地抓紧克尔德的头发,喘息粗重近乎呻吟。
「啊……克尔德……」
听见猎人难耐呻吟,克尔德体内的征服欲望突然涌现,就是趁现在!
他推开猎人的腿,正想为所欲为时,手指上的触感让他愣了愣。
仔细一看,猎人赤裸的修长腿上有着两个明显的弹孔伤痕,即使伤口已经愈合,但仍看得出来当时伤得有多重。
而他刚刚就注意到,猎人行走时有些不顺畅,但不仔细看并不会察觉到。
是因为这些伤吗?
仅仅只是呆了那么一下,思考着那些伤口造成的伤害,情势便瞬间逆转——猎人将克尔德推倒并翻身压在他身上,不由分说就
抬起他的大腿,带着手套的大手沿着大腿肌肤往下滑,来到两腿之间的私密地带,已经开拓过的甬道入口轻易就吞纳了套着手
套的手指,甚至有些迫不急待。
「等一下,这不公平!每次都是你——」
克尔德的抱怨不得不中断,因为猎人已经不顾他的抗议将自身欲望直挺而入,熟悉的撕裂疼痛快感随之而来,从交合的地方迅
速扩散到全身。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并不光只是肉体上的接触与征服,心理上的渴望与禁忌情欲其实才是催化快感的强烈催
情剂。
克尔德的身子被翻成侧面,靠着猎人的那只大腿弯曲着被举了起来,男人挺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双手努力撑在床面上,抵
抗着猎人每一次进入的强烈冲击。
汗水很快从肌肤上泌出,蜂蜜色的健美身躯上闪着薄薄汗光,猎人情不自禁地沿着克尔德的耳际一路缓缓舔下,尝着男子身上
的味道。
熟悉的、总是能令人感到兴奋的气味。
交合的淫靡水泽声与肉体相互撞击声不断起落,中间夹杂着两个男人的放肆喘息。
克尔德没有发出太多的呻吟,他不是女人,会愿意做这种事情也不过是因为……
在自己体内规律撞击的东西突然换了个角度,接着顶到了那个地方。
克尔德全身忍不住一震,酥麻的快感从那一点汹涌冒出,情欲海浪马上一波波将他席卷,很快就要让他灭顶。
「那里……别……轻一点……」
但这样还不够。
猎人要克尔德抬高他自己的腿,继续方便让他进出,然后空出来的那只手则伸到他的腹下握住早已不断流淌透明兴奋体液的硬
挺东西,借着体液润滑抚弄起来,被这样前后夹攻,克尔德被强烈如大浪般的情欲打得几乎理智全失,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内
外都敏感得不得了,仿佛随便一碰就会融化。
他很想要猎人小心一点、慢一点,但如果猎人真的照做了,他可能反而会觉得不过瘾。
克尔德本来就是喜欢追求刺激的人,即使自己的身体被人如此侵犯玩弄,他仍宁愿对方不用对自己太温柔,他又不是女人,干
嘛对他做那种肉麻娘娘腔的事情?
「你……你还活着……」克尔德辛苦咬着下唇,连说句话都觉得艰辛万分,怕一不小心吐出的话语就变了调,成为羞耻的呻吟
。
「不然现在是谁在你身体里?」猎人难得露出戏谑笑容,挺进的力气变得更猛烈。
「可、可是……怎、怎么会?」
该死的!不要挺那么用力好不好?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摔下床的!
「骑兵队里有好些人认识我,那天他们认出我之后就停止开枪了。」尽管声音故意装得很平静,但仍可以在每个字之间听见猎
人的轻喘。
所以猎人其实早就知道,他活命的机会要比克尔德大?
「你……卑鄙……」
虽然克尔德也知道,要是当时那些追兵里没有人认出猎人,他一样会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活得好好的,精力十足地和他在
床上做这种事情。
「你的嘴有力气骂人,不如拿来做点别的事。」
猎人低头想吻他,但克尔德故意闪过,还将头埋在枕头里,摆明了不给猎人甜头吃。
倔强又幼稚的举动,简直就像在闹别扭,但猎人反而觉得这家伙可爱。
明明身体就那么合,自己每次要退出时,那里的肌肉便依依不舍地紧紧裹住他,不舍得他退出,而每次进入时又急切地收缩爱
抚,连女人都没这么热情。
「克尔德……吻我。」
「不要……」沉闷的声音从枕头上传来。
「吻我。」
刻意重重一挺腰,然后将自己埋在克尔德的身体内不再退出。
猎人微微摆动自己的臀,埋在克尔德体内的东西便跟着小幅度旋转,它的尖端就抵在最敏感的一点上,才这样转动挑弄没多久
克尔德便忍不住缴械。
珍珠白的体液落在猎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对比十分明显,淡淡的情欲气味弥漫鼻尖。
趁着克尔德达到高潮、体力尚未恢复时,猎人扯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从枕头上拉起,强迫他转过头接受自己的吻。
那并不是一个太温柔的吻,半充满侵略、半充满攻击性,即使身体的力量暂时还没有恢复过来,但克尔德依然不想那么轻易就
认输,虽然他知道自己最后总是会败下阵。
「跟我走。」
猎人在他唇上这么说。
不是请求,倒像是命令。
「神经病。」克尔德这样回答。
猎人扬起一边眉毛。
也许是他问的方法不对?
「那,」低头将唇贴在克尔德的耳际,一面又将自己的性器更往那具炽热柔软的身躯内挺了挺,在听到克尔德抗议的呜咽时换
了另外一种方式问:
「和我一起走?」
这次他用了问句,希望听起来比较有礼貌,不会太强人所难。
「……」
「克尔德?」
他发现克尔德的耳根烫得很厉害。
这家伙该不会是害羞了?
「克尔德?」这次猎人的语气里带着些笑意。
「白痴啊!干嘛问那么多次!」
不回答不就是默认了?!
「看来我和你的默契还需要再多加强一些。」
就从现在开始。
「别、住手……等、等等……你的手!拿开!别……」
精力似乎永无止尽的男人再次拾起力道,重新贯穿他的身躯,才刚刚高潮完的身体仍十分敏感,哪禁得起这样折磨,没多久克
尔德就发现自己很没出息地小声呜咽起来。
「够了!你到底够了没……停、停下!停下!你这该死的……」
「那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混蛋!干嘛一直问!而且你到底想要我跟你去哪里?!」
「去海的那一边。」
克尔德愣住了。
「离开这里,到海的那一边。」
「和我?为什么?」他真的不明白。
猎人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他到底看上自己哪一点?
「不为什么。」
猎人再次低头咬住他的唇。
不需要理由。
然后再次挺动自己的腰,紧紧搂住这个人,不让他再逃开。
也许,的确存在个某个理由,但是他绝对不会告诉克尔德。
否则这家伙绝对马上会气得拿刀拿枪来找他打一顿。
他可不想过着每天早上起来都要躲刀或躲子弹的日子。
原来海洋是这样广大,根本看不到尽头。
原来海洋的颜色如此美丽,在阳光照射下碧蓝得如同天空,海空一色,远方的地平线几乎望不见。
高大的男人就站在即将驶离的商船上,看着港口。
猎人的眼光落在港口那个骑着马的男子身上。
克尔德还没有决定是否要跟着猎人一起渡海而去。
猎人并没有说他要去哪里,克尔德也没有问。
他们都心照不宣,如果克尔德答应了,那么从此以后,不管到哪里,他们都会在一起。
而他们也同时都明白,如果两人就此分开,以后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
无边无尽的大海隔离的不只是距离,还有人与人之间的联系。
他们都是孤独的人,原本并不需要别人的陪伴,可是某些东西在他们之间产生了变化,即使不需要,但那变成了一种想望,一
种强烈想让它成为真实的愿望。
商船的船锚拉了起来,船即将要出发了。
猎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他就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骑着马的克尔德。
如果克尔德不愿意上船,那就让他将此情此景牢牢记在心里,然后再也不对人提起。
克尔德终于动了。
他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猎人忍住想伸手唤住他的冲动,只是垂在身边的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他想转过头,因为看着那个人的背影离去,让他有一种心痛的错觉。
他们毕竟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更已经不是敌人。
什么都不是。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船头时,他看见克尔德再次调转了马头。
克尔德的马只是在原地转了一小圈,然后他大喝一声,居然连人带马一起朝船上冲了过来。
「喂!停下!马不能上船!」拉着船绳的船员急忙阻止。
「闪开!」
船员赶快低头闪开,险些就被马蹄踢个正着。
克尔德的马跑上了甲板,在猎人面前停住。
猎人仰起头,阳光正照着他的眼,他举起一只手遮挡阳光。
船,开动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