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准失眠了大半夜昏沉的洗涮完毕然后醍醐灌顶般清醒了……
这流着金黄色油脂的咸鸭蛋黄,洁白中染点一点红枣的银耳红枣汤,娇滴滴的糯米丸子,流淌着糖浆的核桃酥,汽锅鸡,鱼翅粥,酱菜……
赵习简单的吃了点粥,看李准大吃大嚼一点不含糊,微微蹙眉还是客气的问“你中午想吃什么。”
李准被感动了,深思一会儿“狗肉火锅,就吃昨儿那黑的。”
赵习忍不住笑了,它招你了?
这三天好吃好喝的招待,想着一路上颠沛流离,这种日子李准很满意。
晚上的时候,婢女挑亮了蜡烛,一些人搬了大木盆来注上热水,加些干花瓣麝香药材让李准沐浴然后把他那件青衣收走了,拿一件绯红色的单衣来,上面纹绣着华丽的缠枝海棠。李准浸在一锅香汤中很惬意。赵习回来对婢子扬扬下巴一时所有人都出去了。赵习往常一样进里面,背对着明亮的烛光解衣,光洁的身体依旧是豹一般的优雅又危险,斜看了一眼泡澡的脸蒸的龙虾一样的人。
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这日子习惯吧?”
李准含含糊糊,觉得浸太久了不太对劲,软软的使不出力。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擦干水换上一袭红袍,越是面色如玉般白皙,眼睛又湿又黑睫毛很长,有着花般的妩媚。赵习走过去捏他的下巴,鼻尖微微侧开吻上他的唇,用舌尖分开他的唇瓣,掠过微翕的贝齿,不断浅尝这个人清新青涩的滋味。
不带感情色彩的吻,他低头甚至有点嘲笑看着那人垂下眼帘呼吸紊乱。
“嗯?”他靠着他在耳边哑着声音低低的问“怎么样?”
“滚。”李准呼吸发烫身上在细细的颤抖
“我问你过的怎样?”他停在他耳边
李准用力咬着牙抓住对方厚实的肩膀“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么?”
“对的。”赵习的唇沿着他脸轮廓一路吻下“你打算什么时候捉妖,现在可以给我个答复。”
李准低头没有回答,赵习冷冷一笑解开他的衣带随手把衣服扔在地上。将他贴紧自己十指用力的他周身放肆抚摸。
贪婪吻咬着颈窝深处,手指绕进他浓密的黑发里。感觉到他的紧张和颤抖,微弱的抗拒和身体的背叛。赵习抬起他头,长久的看着漆黑的湿润眸子和被汗水濡湿粘在肩头的黑发,忽然抱住他,吻了吻他的头发。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
吻着柔软又紧致的洁白皮肤,轻轻咬着他的下巴,将他推到床上拉下绸缎帐子……
……和谐……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有小丫头照往例进来准备梳洗用具。
李准醒过来发现赵习的下巴抵着他的头,脸上戏谑的笑,玩着他的一绺头发。当时就坐直了,然后就是脸盆等物件“哐当”掉地上的声音。
4、宅中妖
黄表纸……有!
镇妖剑……有!
朱砂……在呢!
墨水……也在!
炭盆和牛肉?……嗯!
李道士被折磨了近一个星期,见到赵习就跟见鬼似的……还不如见鬼!
妥协是必然的,赵大少在汗水厮磨时埋在他颈间威胁:一周之后还是不行他可以改行了。
大半夜,赵府祖宗祠堂。阴森森的烛光下,赵家上下偕老扶幼面色凝重。外面阵阵诡异的鸦叫声月亮在云海中穿行游弋,时隐时现。
这是传来更鼓声声,和炭烧牛肉的香味……
李准在火盆前正襟危坐,满头大汗(热)念念有词。
待牛肉七分熟的时候忽然起身撒上一把亮晶晶的粉末(盐)。
寂静的夜里传来奇异的响动,一道黑影从某个阴暗的角落窜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过祠堂。
李准猛然睁眼,飞出一道蓝盈盈的横幅将妖物死死裹住,那东西挣扎两下不动了。
众人以手抚膺坐长叹,高人啊云云。
赵习面色阴沉走上前“少爷危险……少爷!少爷!”
拈起妖物的尾巴,勾勾手让李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拖到胸前举起妖物。
一只膘肥体硕的老鼠吱吱乱叫。
赵习气的笑了“这就是你说的妖物,嗯?你当本少爷私塾一年级啊!我养只猫得了,我还养你干嘛?!”
李准别开脸凄惨一笑“我知道你是不会信的,这可是千年鼠妖,啊。”
说完嘴角一丝血迹。
赵习把千年鼠一丢扳过李准的脑袋吻了上去,唇舌香软缠绵。
然后吐了口唾沫“所以要朱砂,这个用途”
众人石化,一老仆颤颤巍巍“这可是祖宗祠堂。”
赵习微笑着看怀中人羞愤的样子
“我爸被我气个半死不是第一次,说不定可以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祠堂外,一只黑影贴着墙根匍匐爬行。穿过密集的花丛,探身爬上墙根,火红的信子嘶嘶响,探身爬上墙头,就要翻墙而过时,三道凌厉的白光将蛇身截成三段在痛苦的扭动中化成紫雾消失。
廊下一绝色少妇抬头看着天上的清朗的皓月。
白衣少年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嘟囔“看来惹到了大人物呢。这下可不好了。”
几天来,李准总算被逼到了爆发的边缘。那人脸皮厚的可以,不管白天,对不对着别人……把李准挂在身边小妾似的。不过他显然不打算逼李准了,纯粹是调情好玩。
琥珀色的眼睛看久了,让人心乱。
最后几个老奴出面以有辱门风,败坏风俗为由告到夫人陈氏那里。
一次赵习去了好久,回来时一言不发。李准坐着喝茶,看他慢慢走过来抱住自己的头,便不自然的在他腰间蹭了蹭,好久他说“你可以走了。”
李准微微一僵手指颤了颤“嗯”
真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出了赵府的门。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淫雨霏霏,江边波浪,水面上船只来往,回头就是铭香阁,红色的灯笼随风摇曳。所谓,山南水北为阳反之为阴,茗香阁就在山北水阳这一条狭长的阴线上,建筑背景是回字相连。
这不是好位置阴气太深,人常住会生病中邪。
李准这时看到一个人,准确的说不是人。
那乞丐兄弟对他遥遥招手,在细雨里面目模糊,李准跟了过去,那人和他捉迷藏似的,直到绕进铭香阁
李准混在人群里,跟着知道一人迹罕至的假山石下。
忽然身后有人叫他“这难道是……李先生?”
芙蕾端着盆水站在廊下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你在这做什么?”
李准走到回廊里看见她双目红肿面带泪痕“姑娘哭了别是吃了委屈?”
芙蕾摇头叹息“替红而哭的,她病逝了。”
眼中掠过一丝恨意芙蕾擦擦脸问“你怎么在这?”
李准摸摸鼻子“这儿收小厮么?”
芙蕾有点犹豫“这个我做不了主……我去问夫人,咦你这是哭过么?”
她叹息了一声“算了,你去前面的花厅等,我这就去问问她。”
李准正想脱身,不想芙蕾手执一枚玉戒图章高兴的说“诺,拿着这个去找后院李执事。”
红烛帐暖鼎香缭绕……镜中紫瞳美人问道“那人刚才是在蛇喉的位置?”
“是的,估计是误打误撞,人是好人,你看他对谁都客客气气。”
“他秉性纯良,是个可亲之人,少主见过他说没什么法术”她凝眉叹息“能帮就帮,我们……”
“妖吃人天经地义,我们不是饕餮之辈,生存而已。夫人就是太善良!”
“我们难逃天谴!”
李执事是一个胖子,该胖子色迷迷的拉起李准的手,肥肥的猪掌一下下摸。
“张开嘴我看看”
……买牲口呢。但李准微微一笑,露出两排贝齿。
“好好好”他又问“真是夫人让你来的?”
李准点头微笑
“真是来应聘小厮的?”
李准敛起笑容。死胖子不然你以为!
李执事捏着他的身板“嗯好好,先回房梳洗打扮,客人来了……”他敖的叫了一声,转身待要发作时看到芙蕾双手叉腰手执酒勺怒叱“这位可是正经人!哪有你这样的!”
“哟,误会喽,我只是让他洗洗,好给客人送菜嘛……”
李准笑咪咪的看着他头上的包和芙蕾走了。
5、天诛地灭
妖是何物?民间传说,历史记载,街坊流言中提到,妖是精怪,食人精气,啖血肉,且寿命很长300 500 1000不等,数目也不多。但既然是人类天敌,于是乎诞生了民间最早的越界上访机构——仙界!
玉皇大帝,四大天王救命啊云云……后来该机构用途得到扩展,加入了财神爷,送子观音,地藏王等等
仙是美丽的,圣洁的,正义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顺便仙的寿命是无限长……
妖怪很不服气,同是生存所迫,人类吃得,我们就吃不得?
没有任何理由,为了生存他们屏息凝神的在夹缝中求生存。
久而久之,这同化成一种心态。个别有良心的妖会在吃人时感到默默的羞愧,绝大部分没良心的也会选择时机不敢嚣张。否则:
天诛地灭!
因为仙是万物规则的制定者而不是接受者。
李准头一回上菜伺候的就是贵客,那个劳什子王爷一人霸占一个雅间。但他不是来嫖的是来下棋的,看的是面如冠玉对人彬彬有礼,但大冬天还甩扇子摆酷,李准托个成年花雕酒在身后站着,小风一阵一阵……回去就感冒了。
和他下棋的是一个老头子。李准一点不好奇他为什么在房间里还裹着一件东北熊皮袄子,但是心有疑虑,这么大年纪怎么就放的下老脸来这莺莺燕燕的地方。
生意都是花蛟夫人在打点,那个传说中的老鸨从不露面。
事实证明,人不能只看外表。那个孔明气质的男人也是衣冠禽兽。
那个老头棋艺不佳,棋品极烂……最后一扯李准的领子吼“这小子作弊,他是不是走了我的子!”
李准看了下棋盘,走的是很奇怪很简单的棋谱。框架是不等边十二边形,上面刻的凹槽或歪或直乍一看乱七八糟。棋子长得倒是有规律正四面体,六面体,八面体,十二面,二十面体。和其余的强调对称和谐的棋子不同,这种棋的奥义在于发现混乱无序中深刻的数学规律。
“璇玑?”
他问。那个老头有点惊讶“啥?”
……靠,连名字都不知道。
那个王爷点头“算了你来,赢了一盘就算我输!”
李准闭上眼回忆师傅的种种,深深的记忆里是师傅拿璇玑六面体的棋子垫桌子。
然后,下到最后李准连棋盘上那边是自己的子都不认得了,拿起来就走。
王爷哐当扔了棋盘,一脸……惊喜“小伙子好高深的棋艺,小王甘拜下风。”说完就溜了。
那老头仿佛看到了一朵奇葩,一脸慈爱要和他下棋……
那个禽兽王爷那他去满足老头的自尊心。
最后老头子美滋滋的走了说有空常来!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酒桌上,李准一见面就看到了赵习,对方没有反映但是不知觉得捏紧了酒杯。喝的是乌烟瘴气,王子王孙搂着歌女,清一色红绫抹胸外面罩一件绿纱衣,云鬓歪斜,杯盘狼藉。
赵习没事看别处,那个王爷自恋的欣赏酒杯中的倒影……
李准上完菜出去。
回到账房,李执事在拿杆秤称金子抬眼看了他吃了一惊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准“啊?”
死胖子杆秤一扔“你不会陪酒啊。”
“……有人在陪啊!”
死胖子气得发抖“你……你……给我滚回去,我这里不养吃闲饭的”
李准迅速的换了一瓶就出去了。
外面灯火通明,李准站了一会还是去了。来到一T字回廊,老远就看到赵习在右边廊下吐,一时只好走左边却发现是死胡同。只好往回走,那人吐完了沉默的扶着栏杆,李准从他身后路过。
接下来就是等着散场子。赵习不一会回来了。李准在给那个王爷叫清池的添酒,听到那动静不小一时不知说什么。
终于夜近阑珊,清池喝多了攀着李准就说我好热,好难受。赵习一脸嘲笑。李准以为他会走
然后他走过来一脸神秘“我给你一单生意,跟我来!”
虽然心有忐忑但李准想了想跟了过去。
马车驶过一条长长的巷子,到一处私宅。进门后来到一个单间,还不等李准后退,被赵习拉着胳膊推进去
准确的给了他一个耳光。
李准当场就沉默了,又是腹部被踢了一脚,他忍不住弯下腰。赵习抓住他的头发强迫他看着自己,冰冷的吻顺着颈项滑过,熟练的解开他的衣服。
李准秉着不怕死的精神,微笑着扬起打裂的嘴角“你有病啊。”
俯首在他颈项间的男人果然停顿了一下,李准从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庄的票子,塞回他的衣服里。
男人笑了,月色下修长的丹凤眼闪烁着狼一样危险的光。
他没讲话双手用力按着李准的脑袋,看着那漆黑的眼睛,看穿了镇定背后的害怕。李准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好名正言顺垂下眼。
“放手”
出乎意料之外他真的放了。李准轻轻推开,努力说服自己没干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必看到眼前这人时感到愧疚。于是一脸镇定的看着对方复杂阴森的脸色。全然不知惹毛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赵习阴冷的微笑侧身放开一条路,李准小心避开,谁知右腿猛地被踢了一脚,膝盖磕在冰凉的石板上。一只黑色的靴子用力碾在他小腿上,又是一个耳光这回重重的打在脸上。血顺着李准的手指缝流了出来。
李准咧开嘴笑了,揩揩脸上的血起身往回走,开门的时候被故意的扯住头发。沉默,一直逆来顺受的人忽然回身狠狠地挥了一拳,赵习不防备结结实实打在脸上。
“你有病吗!我想怎么样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又是什么关系。”
“蠢,就是这种关系。你想是什么关系!”琥珀色的眼珠里写满无恶毒的嘲笑“你卖我嫖啊。”
轻佻的手指熟练的解开他的衣服,把人逼到床边,放肆的抚摸他的身体。
“这么快就就范,骨头真轻。”耳边亲密的呢喃,炽热的唇顺着颈间滑到肩头狠狠咬下。舌尖舔逗着胸口的樱红,犬齿反复撕咬。抬起眼看着李准垂着眼咬紧下唇,不由得把他推到床上,吻他,居高临下看着那人单纯的黑眼珠,单纯到不会掩饰自己的喜欢。那是一个感情世界简单的人,没有过繁华的经历,爱上了第一次喜欢的一直都在爱,就是不能在一起,也默默的在旁边看着。
这个人不经意间拨动了他心里某根弦,引起他灵魂的躁动。
彼此之间寻找到一种归属感,真挚的,又很简单。他的霸道自私多疑,无处不在的精明狡诈,就因为生命中多了这样一个人,他可以无保留的把自己脆弱的背影留给他,因为安全。
“喜欢我吗?回答是。我就是你的了。”他热切的俯视之下李准诧异的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