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容易浇灭,咱去拿被子来。”张就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跑,鄂小子没听懂,但是也跟着跑了回去。
二人抱着几床旧被褥分给几个伙计,然后几个人用被扑扇着火堆,正巧鄂小子这时抬头看到二楼有人影闪过,虽然这人走的急,火光正巧把那人的脸照的清楚,鄂小子觉得此人眼熟,想了几秒后忽然大叫:“掌柜的,是李术!”
众人抬头也都看见李术的脸在窗口一闪。
“孽子啊!!”李有福喊了一句,顿时昏厥了过去。
火被扑灭时,客栈已然被烧得很严重了,真个南面都成了碳状,大家坐在后院的地上呆呆的看着还冒着缕缕烟雾的楼,都各有所思的不说话。
鄂小子握着拳头,转脸对坐在身旁的张九说:“这肯定是李术干的。”
张九看着客栈发呆,半晌才回了句:“鄂小子,咱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好在无人受伤,李有福和几个伙计都暂时住在后院的几个木房里,待李有福的情绪缓和了些,他把伙计们都召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哎,这客栈我辛辛苦苦的经营了快二十年光景,万万没想到啊……”李有福声音带着哽咽,一旁的李夫人也用手轻抚着丈夫的胸口然后擦着眼泪,“现在生意怕是做不了了,我现在也无力东山再起,只怕这把老命,也就此交代了。”
几个伙计听完都跟着低声哭泣来,鄂小子也是鼻子一酸,留下了眼泪。
“大家跟着我的日子也都不短,本来我李有福不是什么特别慷慨的人,但是这店现在经营不下去了,大家就都另寻出路吧。”说完点了点李夫人,李夫人从身
旁拿出了个包裹,打开之后是些散碎银子。
“我那孽子这些年也把家里的钱财挥霍的差不多了,我和夫人留点儿钱准备回老家养老,这些银子,就分给大家,也算是我李某人对得起各位。”说罢就低下头又开始流眼泪。
大家拿到钱后都各回各屋收拾包袱,鄂小子看着手中这点碎银子忽然抬头问身边的张九:“大哥是不是要回老家?”
张九把银两塞进衣里,“本来也就是这段要走,你有啥打算?”
“我?”鄂小子低下头思索了一下,“不知道,可能去找我二叔吧。”
张九没作声,把鄂小子往怀里一揽,嘿嘿的傻笑两声,“都会好起来的,实在不行,就去我那儿找我就是。”
鄂小子是店里最后一个离开的,临走的时候还帮着把客栈里还能变卖的值钱东西都堆在了掌柜的夫妇暂住的木屋里,帮掌柜的烧了壶开水后站在李有福的床边:“掌柜的,一会儿我也要走了。”
李有福点点头,“鄂小子啊,没想到最后省下了你。”说完,眼睛又红了。
鄂小子露出小白牙笑了笑:“我也是没地方可去,还不如在这儿帮帮忙。”
李有福叹了口气问道:“想好去哪儿了么?”
鄂小子摇摇头又点点头,半晌才说:“可能去找我二叔。”
李有福笑了笑说:“最末了,还得是亲人,知道他现在在哪儿么?”
鄂小子低下头,用手拽着衣角轻轻的摇了摇头。
“哎,江湖之大,人心险恶,你处处要小心才是。”李有福从枕头底下磨出了个锦袋子,伸手递给鄂小子。
“掌柜的,这是??”鄂小子接过,打开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那个玉佩。“掌柜的……”顿时语塞流下了眼泪。
李有福眼睛也有点儿湿润,“你也知道掌柜的喜欢你这孩子,也不知道为啥就想对你好点儿,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也就能为你做这些了。”
鄂小子把玉佩拿出来戴在脖子上,然后忽然跪下给李有福磕了个头,流着眼泪说道:“掌柜的,我自幼没了父母,自打记事儿起就没给谁跪过,鄂小子要离开掌柜的了,掌柜的和夫人,以后要保重。”说完又磕了个头。
李有福流着泪紧紧的闭上双眼。
第六章:那股幽香,来自何处?
鄂小子背着包袱站在客站门前的长街,大脑一片空白。去哪儿,啥打算一概全无。口口声声说是要去寻二叔,可二叔人现在在哪里?
摸了摸怀里的钱袋,这几晚估算着这些钱够花到啥时候,又不知道自己是留在吉肃城还是去别的地方探探,可转念一想,不如到处走走?去见识见识江湖?钱花光了就走到哪里算哪里,找个地方接着打杂。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有点儿轻松,也许新的人生,就要开始了。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鄂小子忽然又回头看了眼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然后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转身匆匆的离去。
翌年,春季,祀毒谷。
沐尚这次在谷内足足蓄养了九九八十一日,上次与傲羽山庄一战,被人所伤,派人去查未果,在谷中呆的日子烦闷,便想着出去转转。
“谷中,请用膳。”侍女来到宁世宫,将食物放在铺着绸缎的玉石桌上,便退去。
“去把策隆叫来。”沐尚开口说道。
不多功夫,策隆就从宫外匆匆走来,刚踏进宁世宫就单膝跪地,“谷主有何吩咐?”
“备马,我要离开一些时日。”沐尚缓缓转身走到窗口。
“属下明白。”
“又要去寻他了么?”
离吉肃城百里外有个凤盈县,县里人口只有一千多户,因为依山傍水,而且靠近山脚下还有个温泉,所以凤盈县自古都是旅游胜地,尤其冬末春至这个时节,来往的人一直是络绎不绝。
数月前,鄂小子从吉肃城离开便顺着星星散散的人来到了凤盈县,有一次听人说吉肃城和凤盈县的中间便是傲羽山庄,心想着自己好歹也在吉肃城呆了十多年,竟然对周边的一些事情不知一星半点儿,但是也听人说傲羽山庄怎么也算是江湖一个武林正派,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出入的,想到这里,忽然心里一灰,想起那时候沐尚公子对自己说的,要带自己去看看江湖。
之后鄂小子就来到了凤盈县,开始还颇有兴趣的玩儿玩儿,顺便打听二叔的下落,记得那时候二叔是往东面走的,而凤盈县正巧在吉肃城的东边,有病乱投医,也就跟着过来了。
鄂小子现在在一家客栈跑堂,客栈没有之前李有福经营的那家宽敞,但是倒也干净,现在正值旺季,所以每日打尖的住店的人也不少。凤盈县只有两条主要得街路,这家客栈就在其中一条街路的边上,鄂小子现在每天干完活就爱坐在店外的石台阶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出神,他总觉得有一天能从这人群里看到二叔,看见
沐尚。
正合计着,一个身影忽然吸引了鄂小子的目光,那人骑着一匹毛被刷的发亮的棕色大马,穿着一袭米色的长衫。
“那个,公子???简公子???”鄂小子忽然站起身喊了一声。
马上之人闻声低头看去,见是个店小二,目光一冷,转过脸继续前行。
“简公子?简公子!”鄂小子见人家没搭理他,连忙跟着跑过去,“简公子,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吉肃城的鄂小子啊!您看看?”说完还把额前的碎发拨到两边。
简落痕勒马停了下来,又低头看了看他,才忽然想起当时在吉肃城的客栈还有这么一人。
“哦,是你。”
“是啊,简公子想起来了?您怎么在凤盈县啊?来办事么?”鄂小子总觉得见到老相识了似的,还挺高兴。
简公子点点头。
“那您住店么?我现在在这家店里跑堂。”说完指了指身后的客栈。
“现在恐怕不行,待晚些吧,如果我路过,就住你这儿。”说完又冲鄂小子点了点头,骑着马又离开了。
鄂小子的笑还挂在脸上,见简公子还是挺冷淡的,就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又回到台阶上坐着了。
傍晚时分,过了饭点儿,掌柜的让鄂小子帮忙去前街的胭脂铺买些新到的胭脂,鄂小子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碎银子,琢磨着出去转转也挺不错的。
新掌柜的姓邹,不是本地人,老婆孩子都在老家,自己在这儿经营这家客栈,平时除了喜欢喝茶养鸟之外,就是爱去妓院坐坐。凤盈县虽不大,妓院倒是不少,主要来往的游人多,各方面条件都带动的不错。这次让鄂小子去买胭脂,大概晚上又要去妓院坐坐了。
刚开春天气好得很,鄂小子刚到凤盈县的时候就给自己买了套新衣,虽不是什么好的料子,不过这浅米色的衣衫自己还是特别喜欢的。鄂小子一路走走停停的,路过自己感兴趣的小摊子还停下来看看。前街的胭脂铺叫玉如意,都是县里一些富商达官贵人经常光顾的,鄂小子对胭脂水粉没研究,但是听人说过,这家店挺有名气的,很多吉肃城的夫人小姐也回来光顾。
临到玉如意三四家铺子的时候,鄂小子听见一家酒楼有人在吵嚷,就顺势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在里面吵嚷的人分明是李术——李有福那个孽障儿子!鄂小子瞪圆了眼睛,握紧拳头就冲了进去。
此时李术正抱着个酒坛子嚷嚷,旁边几个伙计也对他指指点点,地上坐着个姑娘,正偷偷抹眼泪呢。
“咋地?撞了我弄得我一身脏,还不许我说说了?”李术显然
是没少喝,抱着酒坛子站都站不稳,冲了那帮人喊道:“谁不服?上来啊!”
“你这痞子,光天化日的,这不是调戏人家闺女是啥?”鄂小子才看清是一位老者,穿着深灰色褂子蹲在姑娘身边。
“我调戏?是你家闺女撞到我身上的,这也叫调戏?大街上人那么多,一个碰一个的,岂不都是调戏?老东西,我看你是想找茬吧!”李术瞪大了眼睛,把酒坛子摔在老者身旁,一片狼藉。
“你……你……还没有王法了?”老者护住女儿,指着李术说道。
“王法?哼!呸!”李术撑着腰冷笑道,“爷爷我就是王法!”
这时候鄂小子站在酒楼门口看的清楚,这个人就是李术,那个孽子。
“你这个混蛋,竟然跑到这儿来了,烧了你爹辛辛苦苦经营的铺子,偷了家里的钱,竟然还来这儿兴风作浪!”鄂小子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可是一想起可怜的李有福就觉得应该出这个头。
李术醉醺醺的听到有人说话,一转头看到了鄂小子,想了半天才咧嘴笑道:“哎呦,这不是小杂役么,怎么?不靠着我爹了?跑凤盈县混了?上次的事儿我还没找你报仇呢,你倒是自己找上门了。”说着几步就来到鄂小子跟前。
李术虽然人比较混,但是毕竟是会点儿功夫的,上前邻起鄂小子的衣领子就是一拳。鄂小子被这一下子打的眼冒金星,嘴角也流出了血,缓了半晌转脸狠狠的瞪着李术。
“不服?”李术上来又添了一脚,这一下正好踢在鄂小子的肋骨处,就听见鄂小子哎呀的叫着,双手按着肋骨处在地上打滚。
“多管闲事,呸!小王八羔子,先管好你自己吧。”李术打着饱嗝,走到鄂小子跟前,仔细端详了一下,“哎呦喂,小脸儿长得不错啊,跟小娘们儿似的,啧啧,今儿爷爷没兴趣了,改日爷爷陪你玩儿玩儿。”说完大摇大摆的走出酒楼。
鄂小子这一下子伤的不轻,就觉得现在头也晕,肋骨也疼,竟然觉得想吐。就听见旁边有人说:“小伙子,你说,你这不会功夫还逞什么强啊,那父女俩看出事儿都跑了,你这伤成这样谁能管你啊,哎。”
鄂小子一手按着肋骨一手撑着地勉强坐起来,见说话的是一个小二打扮的人,应该是这个酒楼的人,也没多言,靠着门槛儿喘了会儿粗气,挣扎着站了起来,这一站不要紧,差点儿疼得背过气去,心里捉摸着,估计肋骨应该是断了。
死撑着去了玉如意帮掌柜的买完东西,这一路上摇摇晃晃的走着,嘴角还挂血,着实吓到别人了。等回到客栈天儿早就黑了,邹掌柜摆弄
着算盘看见鄂小子大老远才回来刚想骂两句,觉得不对劲儿,仔细一看才看到鄂小子这是挂彩了,弄了半天刚才传的前街有人打架,合着是自己家伙计被打了。
“让你去买个东西,怎么还出这么档子事儿?”邹掌柜赶忙给鄂小子倒了碗水,“你说你这样还怎么干活。”
“掌柜的……”鄂小子抬头看了看邹掌柜,然后低下头喘着粗气说道,“能干活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休息两天?你当我请你来是让你休息的?”邹掌柜皱着眉头。
鄂小子知道,邹掌柜是怕以后再有人来自己店里闹事儿,这不是添堵么。人家已经这么说了,那只好另寻出路了。
鄂小子慢慢站起来,“那我再找别家。谢谢掌柜的这段时间照顾。”
邹掌柜也没拦着,看了看鄂小子按着的地方,然后伸手探了探,就听见鄂小子哎呀的叫了一声,“你呀,赶紧去看个先生吧,别耽误了。”
拿着自己的包袱从客栈里出来,鄂小子嘴边的血还没擦掉,慢慢的在街上走着,这么晚了,得找个地方先住下,可是又舍不得花房前,好在现在天儿不冷,凑合着在哪个墙角也能睡一晚。
鄂小子咳咳的咳嗽两声,心想:今天逞能算是栽了,拿工钱的地方没了不说,还弄了一身伤,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想到这儿,眼睛一酸,留下了眼泪。
后来,鄂小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在街边的一个背静地方坐了下来,大口的喘着粗气,忽然特别想喝口热水,不知不觉的身体开始特别怕冷。
“不会是出热了吧?”鄂小子想着,默念着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保佑我这次没事,千万千万。
迷迷糊糊的就靠着墙根睡着了。也不知睡了多久,感觉有人在碰自己,费力的睁开眼睛,由于天比较黑视力也模糊,根本看不清是谁,只觉得这人在自己身上摸索着。
“怕是遭贼了吧。”鄂小子心里一紧,然后虚弱的喊了声,“别碰我,救命啊!”
那个看见这家伙是醒了,然后手里动作更快了。鄂小子挣扎着推着他,可是这一动不要紧,直接扯到受伤的肋骨了,鄂小子又弯下腰躺在地上。
“哎呦?这不是小杂役么。”一个很讨厌的声音。
鄂小子也觉得耳熟,转过脸定睛一看,吓得一身冷汗,原来此人正是李术。
李术直起身子,淫荡的笑了起来:“白天我说大爷我啥时候有空再陪你玩儿玩儿,这晚上就让我遇到你了,你说咱这算是缘分不?”说着弯下腰来,伸手摸了摸鄂小子的脸,“还挺滑的。”
鄂小子蜷起身子,心中就一个想法,死活也不能让这个混蛋占了便宜。但是身上无力,也喊不出来,只能硬挺着。
“来,正过脸让爷爷瞧瞧。”李术蹲在旁边,使劲儿的去扯鄂小子的衣服。
鄂小子两眼一抹黑,这下完了,绝对会被这个混蛋给杀了。可惜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鄂小子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就跟地上的蚂蚁一样,让人一根手指就直接能捏死。只可惜二叔没找到,自己才十八,命就这么没了?
李术拽着鄂小子的衣服,嘴里喘着粗气说道:“来,别让爷爷这么费劲,这几天爷爷缺钱玩儿女人,就你来伺候爷爷了。快把衣服脱了,咱俩在这儿亲热亲热。”
鄂小子的裤子被扒下一半,两条白白的细腿展现在李术面前,李术眼睛瞪得溜圆,都快流口水了,伸手就慢慢的摸着,嘴里还不听的嘟囔着:“真滑,真滑。”摸着摸着,眼瞅着就触到鄂小子的命根子了,就听见鄂小子嗷嗷的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