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下册,在当初天下大乱的时候,魔教一度被朝廷剿杀,下卷也被抢走,当今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下卷写的究竟是什么了!
莫云升也只是听自己的师傅提到过《血魔神功》,据说这种功夫,修炼到第一重的时候,便可以隔空传力;修炼到第二重的时候,就能够以线御人,传说修炼的基本功法,就是将一根细线拴在木偶傀儡身上,自己手指运动,而这个木偶则可以配合攻击。如此一来,就算敌人是金刚不坏之身,却也绝对不可能战胜钢铁。
血魔神功修炼到第三重境界是什么样子,莫云升虽然不知道,但却也知道,黄不易此刻手中没有线,却能够以气当线,在远处来操纵赵小猫这个傀儡。
莫云升的背后渗出细密的汗珠,黄不易的功夫看样子早已经远远的超越了自己,绝非他一年前挑战前任教主时候的水平了!看来,若是今天有想要挑战黄不易,定然会死无全尸!而黄不易在这一年内刻意的隐藏自己的功夫,绝对不是因为什么要低调,而是——要在今天,将那些对他有异心的人,一举铲除!
莫云升想到此处,忽然一张脸变得惨白,紧紧的无助小腹,杨无功即刻上前,问道:“师尊,你怎么了?”
莫云升低声道:“为师有点不舒服,无功,你扶为师回房去歇息歇息!”
杨无功恭恭敬敬的答了一个是,扶着莫云升走了。今年比武,莫云升尚未上场便已经病倒,大师兄秦言现在还躺在担架上,可谓是全军覆灭,此刻众位师兄都将希望放在了赵小猫的身上,都翘首期盼,看着赵小猫,实在是不明白,这个小师弟为什么忽然之间,武功会变得这么高!
赵小猫现在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他甚至听到了自己身上咯咯的响声,他的身体还不够强壮,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内力注入体内,且又是高强度的攻击,他的脸上表情痛苦扭曲,而出手竟越来越快,只听得叮的一声,洛铭手中的长剑,竟然被赵小猫用两根手指夹住,洛铭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只要将手中的剑柄拿捏不住,却强自忍着,同时吐出内力。
正在此时,一直在旁观战的游逍遥忽然上前,对着洛铭的背心吐出一掌,眼看的洛铭前后夹击,就要丧命于此,却不料在这种危急时刻,洛铭竟忽然侧身,剑尖微斜,将赵小猫的内力斜斜的引出,嘭的一声,正中游逍遥胸前,游逍遥胸口受到重创,喷出一口血来。
就在这么一缓,洛铭的剑锋,已经架在了赵小猫的脖子上,洛铭心中暗叫好险,若不是有人在背后偷袭,对方这么强大的内力,便要击倒自己身上。自己非死不可!
现在,洛铭手中的剑架在赵小猫的脖子上,却引而不发,朝着黄不易道:“黄教主,你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话!”
黄不易一笑,双手摊开:“洛世侄要找的人,我送还你便是!”话音刚落,赵小猫忽的飞起,朝着洛铭身上撞去,这一撞力道甚大,又十分的陡然,谁都没有料到竟会如此,只看见赵小猫脖子上鲜血直流,整个人已经带着洛铭,朝着悬崖边上飞去。
秦言眼看的竟突然起了这种变故,心中一惊,就朝着赵小猫扑去,大叫:“师弟!!”
然而他浑身重伤,力气不济,只在空中扑到一半便已经掉落在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小猫和洛铭一起,跌入摩云顶的悬崖之下。
众人都是大惊,秦言双臂用力,爬到悬崖边上,红着眼睛冲着下面大喊:“师弟!师弟!”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空旷山野的回音,以及悬崖半空中飘过的朵朵白云。
秦言一拳接一拳的打在地上,他想起若不是自己责怪赵小猫,赵小猫定然不会前去比武出头,更加不会拉着洛铭同归于尽。他想起赵小猫临上比武台的时候,握着自己的拳头:“师兄!你不要难过,看我去收拾他!”
秦言的双拳嘭,嘭的砸在峭壁边的岩石上,血染红了岩石兀自不觉,只是不断的大叫:“师弟!我没有怪你!我没有怪你啊!师弟!师弟……”
然而,众人的目光很快就离开了秦言和赵小猫,他们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更加大的事情吸引住了。
正是魔教修炼阳刚神功,已经抵达第五重的一名护法,跳上了中央的擂台,对着黄不易抱拳:“黄不易!你这教主,做的窝囊!让贤吧!”
黄不易的眼底,泛起难以察觉的红光,声音震荡整个演武场:“还有谁不服我做教主的?想要挑战我这个教主的!一起上来吧!”
这一天,魔教的总坛摩云顶上,血流成河,十大高手围攻教主黄不易,统统被杀。又当场查处有两名长老企图暗杀教主,阴谋造反,门下弟子尽数被诛杀。
站在满是血腥味的摩云顶上,黄不易一声令下,他门下弟子一把火,将陈列历代教主的后殿烧得干干净净。
黄不易双手拢在袖中,如血的残阳挂在天边,他的双眼,盯着远处的太阳,声音肃杀:“从今天开始,若有人对教主心存不轨,想要谋逆,杀无赦!”
这一场清洗,改变了魔教三百年来人人可以挑战教主的规矩,教中高手竟死掉一半,剩下的尽数归服,对着黄不易下跪磕头,表示愿意永远臣服于教主,绝无二心。在这场清洗中,有两个和黄不易作对过的人奇迹般得逃脱,一个是修炼阳刚神功的莫云升,另外一个则是修炼摩云大法的游逍遥。
然而这一切,现在的赵小猫丝毫不知,他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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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猫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等他再次有知觉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疼痛无比,好似每一个毛孔都被撕裂开来一般,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赵小猫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瞎了,他想要抬手去摸摸自己的眼睛,又发现自己动一下都是不能。
他只觉得喉咙火燎一般的痛,本能的叫道:“水……有没有水啊……”却发现自己竟连出声都是不能!
就在这个时候,他猛然觉得眼前一亮,听见有脚步声进来,却还是看不到人影。
只听得两个声音在说话。一个说:“少主,您的伤要不要紧?”,另一个说:“不碍事,幸亏牛伯你及时赶到救了我,我不过是被撞了一下,并没有受伤!”
赵小猫分辨的出来,这两个声音中,有一个是洛铭的,另外一个稍微苍老点的声音,却不知道是谁。
那个苍老的声音问道:“少主,那……那二公子呢?”
洛铭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失落:“魔教教主的功夫,不是我可以抗衡的,先前是暗着查找,后来是明着挑战,都没能找回弟弟,只有回去向父亲禀报,再行定夺了!”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说道:“少主,为什么不把这个人一刀杀了,却还带回庄子上?”
赵小猫尚未醒悟他们在讨论什么人的生死,心想:他们到底要杀什么人啊?这些人好残忍啊!!!江湖真是腥风血雨!
却听得洛铭的声音响起:“这个人是魔教的弟子,而且深受教主的喜爱,得了那魔头的一身真传,小小年纪竟连我也奈何不了他!一定知道魔教中许多机密!留着他的命,不仅能够套问出弟弟的下落,说不定还能够得知魔教中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赵小猫终于明白,原来他们是在商量着要拷打自己啊!!!
老虎凳辣椒水不是一般人可以玩的起的啊!自己没有革命先烈的那种钢铁般的意志呀!到底要编个什么重大的机密,才能够蒙混过关呢?
赵小猫努力的动了动,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不说,身上还被捆了绳子,那肯定是洛铭害怕自己武艺高强,所以先点了穴道,后捆住自己。他心中暗暗叫苦:我不过是个刚入魔教十天的小弟子啊!我无辜的啊!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丝毫没有发现赵小猫已经醒了,又听见洛铭道:“牛伯,歇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咱们起程吧!”
便听得牛伯答了一声是,马鞭声响,咕噜噜的声音传来,赵小猫所在的地方开始了颠簸,原来他不过是在一辆马车之上。
这马车颠簸实在是难受,赵小猫努力的积攒力气,直到过了半个时辰后,才能轻轻的哼出声。
他这哼声一响,即刻就被坐在他身边看守他的洛铭察觉,洛铭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赵小猫又哼了一声。
洛铭道:“你们究竟将我弟弟藏在什么地方?!现在你已经落到了我的手中,若是不老实,有的苦给你受!”
赵小猫继续哼哼。
洛铭道:“这里已经离魔教八百里之外!你不用妄想教主会来救你!”
赵小猫哼哼哼哼哼。
洛铭终于听出点意思来了,伸出手,将蒙着赵小猫眼睛的一块黑布扯去。赵小猫登时觉得眼前亮堂多了,他打量四周,自己果然在一辆宽阔豪华的马车中,车中铺着上好的冰蚕丝做的褥子,既透风又凉快,而洛铭则跪坐在自己身旁,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一双眼睛牢牢的钉在自己身上,手中还握着剑柄,随时戒备状态。
洛铭问:“你是要喝水?”
赵小猫张张嘴:“虽……唔……嗯……水”
洛铭皱了皱眉头,去过马车壁上挂的一个水袋,送到赵小猫身旁。随即又醒悟赵小猫被自己点了穴道又捆得死死的,怎能够自己喝水?便将水壶凑到赵小猫的唇边,喂他喝水。
赵小猫喝了水之后,精神好了许多,也能够说明白一句话了:“我……这是哪里?你……抓我……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洛铭走出车厢,与他庄子上的老奴牛伯并肩而坐。
洛铭叹了一口气:“哎……”
牛伯问道:“少主,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小孩子?”
洛铭回过头,看了后面的车厢一眼,刚刚一个时辰的盘问和试探,终于让他相信,自己抓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魔教教主的心腹,更加不是什么修炼魔功的高手,而是确实如魔教教主黄不易所说的那样,不过是一个刚刚入门十天的小弟子,和教主连半句话也没说过,更加不要说知道什么魔教机密了。
洛铭初闻之下并不相信,当即抵住赵小猫的手掌,用自己的内息前去查探,却发现赵小猫果然是已经经脉俱损,半死不活,危在旦夕。别说有绝世武功,就算是现在让他杀个鸡,都难了!
而一个习武之人身上会出现这种状况,唯一的可能就是在短时间内体内被人注入了大量的真气和内力,身体不能承受而彻底崩溃所导致。
洛铭想到这里,不由的想起了黄不易,难道说,黄不易经能够隔空控制它人?已经练成了传说中魔教最可怕的邪门武功?
牛伯见洛铭出神,便叫道:“少主?”
洛铭猛然回过身来,过了一会,才斟酌的开口:“这小孩子今年不过十三岁,加入魔教才十天,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
的事情……我……他弄成这个样子,都是因我所起,我尽力找大夫治他吧。治得好就是他的命大。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只能怪他命薄了!”
赵小猫一直在侧耳倾听,开始很担心洛铭给自己辣椒水老虎凳,后来听见这么个答案,终于放下心来,闭上了眼睛,又沉沉的昏了过去。
洛铭和牛伯说了一会儿话,又重新返回车内,看着昏迷中的赵小猫,赵小猫的双目微闭,睫毛轻轻的颤抖着,脸上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惨白,连带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却又乖巧的缩成一团,嘴唇微微的都起,睡得正香。
洛铭坐在赵小猫身边,心中暗想:看他出手也很灵活,身板也不错,是个好苗子。只可惜太瘦小了些。想不到他爹真是狠心,竟然为了一吊钱就把他卖到魔教,也算是个苦命的人了。也不知道他长大之后是什么样子,若是好好的养大,是会长得又白又胖呢,还是清秀漂亮?!
15、疗伤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马车抵达临安城。临安地处东南,历代繁华,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吆喝声不断,当中一条御街,宽阔平整,直通皇宫大内。
马车在城内绕了两圈,最后停在西湖边上的一座别院中。
此刻正是盛夏,别院中种满了竹子,清风吹过,竹叶飒飒作响,白墙青瓦的围墙,连绵起伏,消失在掩映的花丛之中,院门紧闭,上面一块牌匾,上书“听雨小轩”四个字。
牛伯先下了马车,尚未走到门前,便听得吱呀一声,黑漆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四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都是一身劲装,腰悬长剑,站在大门两侧,对着马车恭敬行礼,齐声道:“属下恭迎少主!”
马车车帘掀开,洛铭从马车中跳了出来,指着其中的一名少年道:“我车子中还有个人,你去将他抱到我房中。”又指着另外一名少年,吩咐道:“去把宫里的孙太医请了来,就说我这里有人病了,让他过来医治!”
两名少年答应着去了,洛铭脚步也不停,朝院内走去,才走两步,迎面便又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头戴儒巾,手持折扇,对洛铭行李道:“属下恭迎少主!”
洛铭对着那中年点点头,也不回礼,一面走一面说:“我带来个小朋友,带着他赶路不方便,将他寄养在你这里,等伤养好了你派人给我送到庄子上去!”
那带儒巾的中年应了,洛铭又问了问最近江湖的消息,原来这处“听雨小轩”,是洛家在临安城的一处暗哨,明着做些绸缎生意掩人耳目,暗着却是刺探重要消息。这里的管事正是叫做岳庸的这位中年人。
洛铭一面走,一面与岳庸说了几句后,便来到自己的房间,赵小猫早已被安置在耳房内,孙太医正在给赵小猫诊脉。
洛铭上前,问道:“定远,他怎么样了?”
孙定远十分年轻,约莫二十岁的样子,也未留胡子,他三只手指搭在赵小猫的手腕处,凝神片刻,摇了摇头。
洛铭心中有点失落:“死定了?”
孙定远道:“你隔三差五的就搞些半死不活的人让我救,我看我会死的更快!”
洛铭听孙定远这样说,一颗心放下来,笑道:“谁敢杀你?我去给你报仇!”
孙定远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哎!刚刚我正在给皇帝切瘤子,切到一半听说你找我,只有让皇帝等等下次继续切!还有上次,太子溺水,我正在给他做人工呼吸,也被你叫了来,还有上上次……大哥!我是吃皇粮的人呀!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太不敬业了!”
洛铭哈哈大笑,这位孙太医,虽然年纪轻,但医术却是一流。他一心想要成为古往今来最厉害的医生,听说皇宫中医书多,便混进太医院去观摩学习,以便提高专业技术水准,近期因为学习颇有心得,拿皇帝当实验品后,皇帝十分满意,升为了贴身御医。若不是这孙太医是洛家从小养大,又与洛铭从小交好的话,是绝对不会这么容易随叫随到!
孙定远一面收拾自己的医药箱,一面说:“这小孩子算是命大,遇到了我!我最近正在研究冰火疗法,正好用来试一试!”
洛铭一呆,问道:“冰火疗法?是什么?”
孙定远得意一笑,道:“这小孩子因为极强的内力注入体内,不能承受,所以弄得好似残废一般!就好像一个人吃的太饱,不仅不能够吸取营养,反而会弄得肠胃不适!他是被至阴至邪的内力所震,所以要先将其放入滚水之中,有人相助,将他体内的阴邪残余逼出,然后再放入冰水之中,将他原本的内力收拢固本。这样冷热相交,阴阳调和,就能够好上一半了,在吃点我开的药,十天之内,保证活蹦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