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纵使夜夜拥抱上官羿,强逼他在自己身下喘息失控,李勋还是不满足。
因为,他最渴望得到的,是这个人的心!
为了得到自己所想,无论挡在面前的是皇后或是足以危及国家的政敌,他都可以毫不迟疑的斩杀!
可即使表明心意至此,上官羿却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想以延续血脉为由背弃对他的承诺……
既是如此,那么这回他要灭的……就是天下!
「今儿个不是爱卿的大喜之日,怎会来到甘露殿?」李勋慵懒低笑。
「皇上,为何要西防通往皇城州府县军备全撤?」上官羿只想弄清楚现况。
「因为朕开心。」
「皇上!」
「这不是朕的天下,哪怕一夜成炼狱,都不关朕的事。」
上官羿气得冲上前,「难不成就为了臣要成亲,你就无视皇朝百姓死活?!」
李勋似笑非笑地瞅着他。「朕说过,别试图激恼朕,代价……你付不起。」
最终,上官羿无力地跪坐在他面前。「臣……该怎么做,才能让皇上收回撤军令?」
「朕要的很简单,就要一个你。朕给你机会,你可以考虑休妻,还是灭朝。」
第一章
夜半,金雀宫甘露殿内,烛火摇曳,映出云石案上疾飞的笔尖,也勾勒出运笔的男人清俊偏冷的脸庞。一头束起戴冠的白发,交
领的金玄双色绫袍,一丝不苟的穿着显露男人的礼教之心深植。
他的五官深邃带着阴柔,脸庞依旧年轻,却有一头不寻常的苍发,甚至拥有皇帝才能行使的权力。
运笔的动作一停,巡看过一遍之后,他吹干上头的朱砂墨,盖上玉玺,动作行云流水,彷佛早已做过千百回,彷佛他才是皇朝的
皇帝。
接着,他随即拿起最后一件奏折,然而这一回,他不再如先前振笔疾飞地批示。
清亮的乌眸微眯,一目十行快速扫过,握在手中的笔却顿住不动。
「紫铁砂……」他低喃着,状似盘算什么,压根没有察觉原本躺在深殿处黑檀锦织大床上的男人已来到身后,大手横过他的胸口
,往后一扯,强迫他的背贴触他。
上官羿一震,暗恼自己竟出了神,完全忘了这人的存在。
「……皇上,还未入睡?」
「原来,朕还是皇上?」金雀皇朝皇帝李勋勾唇冷笑,沉嗓轻薄如刃。
「皇上当然是皇上。」他淡笑,目视前方。
「朕瞧你这开国玉玺用得挺顺手,折子批得极好,彷佛在朕尚未即位之前,你便已惯了这差事。」长指一勾,李勋逼迫他与自己
对视。
上官羿偏头,几绺长发滑过颊面,昏黄烛火底下,他看见李勋深刻的轮廓和沉魅的神态。「皇上,臣不过是为皇上解劳。」隔着
衣料,感受到身后人的体温,他不由得一颤。
身为皇朝国师兼礼部尚书,即使年纪轻轻,他便已侍奉过两代皇帝。他与前皇一起长大,前皇待他情同手足,当时前皇不堪政务
,他曾经多次替前皇批过折子,没有二心,只想为前皇分忧,让皇朝更为强盛。
而后,前皇诈死远走,新皇即位,他的心依旧未变,只为守护天下。
掌握朝中权势,他并不是为了私欲,而是为了开启皇朝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所以就算要他献上自己,他也不会后悔。
「解劳?」李勋长发垂落,锦袍未系,露出刀凿似的胸膛及紧实无赘肉的腹部。他撇唇低笑,俯近身前人,近到彼此气息交缠。
「朕有你这等良臣,真是大幸。」
「皇上……谬赞了。」上官羿垂睫,直睇着他厚薄适中的唇,心隐隐躁动。
他在拐弯讥讽,他知道。
一个月前,他们订下协议,他愿用肉体换取掌管天下的权力,而李勋也真的放手将天下交给他,压根不在乎成了有名无实的皇帝
。
「爱卿,朕正等着你。」李勋的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上官羿的,按在他胸前的大手也滑入交领底下,粗糙的指腹轻掐着他胸前的
突起。
「……皇上今日还是不上早朝?」上官羿长睫轻颤,哑声低问,握着折子的手加了几分力道,像在隐忍。
「有爱卿在,朕……何须早朝?」他低喃着,湿热的舌圈画上官羿紧闭的唇。「爱卿,你动作得快,否则今日早朝,就连你也别
想去。」
「……遵旨。」闭上了眼,他微启唇,就在刹那,李勋的唇舌强硬驱入,带着酒气纠缠着他。
他吻得极野,吻得深入而占有,彷佛要将人吞噬,嵌入魂魄般。
无法反抗的上官羿索性松开握着折子的手,反揪着对方散开的衣襟。
他不懂。
不懂为何李勋如此执着于他,宁可拿天下换一个他。
明明这人就不是昏君,他聪颖仁慧,尚未即位之前,便多次在暗地里替他拔除朝中暗刺,即位之后,原也是善尽职责,事事顺他
的意,是个能强盛金雀的贤君,但是一个月前,他却突地变成了恶鬼,不再上早朝,只是夜夜纠缠着他,夜夜尝欢。
为什么?
好几次他想问出口,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啊!」一记撕裂的痛楚乍至,上官羿不觉脱口低喊,回神瞪视着神色不明的男人,只见对方突地勾唇,笑得邪气。
「疼?」
他直瞅着李勋,紧抿唇,没回答。
「刚才你在想什么?」李勋不满的俯近,灼热的欲望跳颤着,更用力推送几分,教上官羿不禁眯紧乌瞳。「爱卿,你在想谁?」
「……臣,没有。」他蹙紧浓眉。
垂睫瞅着他冠落发散,陷入情欲的模样,李勋不再隐忍,抬高他的臀,挺入最深处。
紧密无缝隙的嵌合教上官羿狠狠倒抽口气,几乎遏止不住翻搅之后的欲呕感,却又意外发现深埋在他体内的人忽地静止不动。
他不解地微眯着眼看向那人,竟在那人眸底捕捉到一闪而逝的怜惜,还未摸着头绪,对方的大手便攫住他早已昂立的欲望,随着
轻柔的律动,轻缓套弄。
顿时,欲望如浪拍岸,一波波地堆栈,几乎要将他淹没,让他忘却了被强硬入侵的不适,由着那人引领他解脱,直到沉沉睡去…
…
*****
远处,太监唱念四更天的梆子声教上官羿蓦地惊醒。
张眼,近在眼前的是李勋熟寐的睡脸,充满阳刚气味的眉眼,勾笑时如春晓煦日,敛笑时似腊月冰霜,然而最教他难以适应的是
,这是一张酷似前皇的脸,尤其当他笑得爽朗无害时。
然而,他已经许久没见他那样笑了,而且也慢慢地感觉到这人与前皇不再相似。
再相似的眉眼,也会因为不同的魂魄、不同的气息,展现截然不同的风情。
以往,只要前皇一个眼神,他便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只因自己的眼只看着前皇,心里只有对方,但是李勋……即便是眼前最无防
备的模样,他也依旧看不透,无法理解这个新任皇帝要的到底是什么。
正思忖着,远处的梆子声拉回他的心思,他赶紧起身,放缓动作下了大床,这才发现身上已是干净清爽,完全不见欢爱过后的黏
腻。
每回皆是如此。
李勋要得太狂,总教他招架不住的昏厥过去,但醒来时,他必定已替他清理过身子。
为什么?
对于李勋,他有太多疑问,但是远处的梆子声告知他早朝的时刻已到,他只得将绫袍穿上,束发戴冠,收妥奏折后随即离去。
因为他走得太急,所以没看见身后的男人早已张开幽邃的眼直睇着他的背影,直到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才沉拢着浓眉,抓起他方
才盖过的丝被,嗅闻着余香。
*****
议事厅。
文武百官列站在前,看着一身金玄双色绫袍的上官羿站在红毯阶上主持早朝,彷佛早已习惯了没有皇帝的早朝。
身为皇朝国师兼礼部尚书,上官羿自是熟悉朝中所有政务,就见他有条理的将所有奏折发交六部各自处置,再详听皇城外各州府
传来的大小事项,沉敛的态度俨然就像个一国之君,然而这样的举措,却让与他地位平行的宰相乔太陵深感不妥。
「国师。」乔太陵上前一步。
「宰相大人有事欲奏?」
「不知皇上龙体可有改善?」
「皇上的头疼仍犯,经太医诊治,得再休养一段时日。」上官羿对答如流,毫不迟疑,半点破绽不露。
「皇上已月余没上早朝,尽管身子再不适,不过到议事厅走动一会也不成?」乔太陵再追问。
不是怀疑上官羿要篡夺皇位,毕竟他若真要篡位,当初根本不需要推举新皇,只是先皇才走没多久,新皇便不上早朝,对皇朝而
论,实在不能算是一桩好事。
「宰相大人宽心,这两日要是皇上头疼好些,我会要皇上依祖宗律例早朝。」上官羿微勾笑意。
「是吗?」
「倒是紫铁砂一事,不知道宰相大人有何看法?」上官羿探问,为的是近来教他烦心的皇城直通南方衔月城的南北大渠一事。
顺着南北主流截弯取直而建的南北大渠需要水闸门,而混入紫铁砂打造的闸门不易受侵蚀,是最好的选择,然而金雀并不产紫铁
砂,先前尚存的乃是自盛产的西宛购得。
以往西宛和金雀表面上像是兄弟友邦,暗地里却互相较劲,但让彼此撕破脸的关键原因,是在于前皇曾迎西宛公主为贵妃,却因
为西宛将军的送亲队伍始终不离金雀境内,两国因而兵戎相见,再不往来,所以如今想要再得紫铁砂,恐怕是难上加难。
「这倒是个难题。」乔太陵自然清楚这是桩难事,可是南北大渠的兴建势在必行,不管是军事移防,甚至南来北往的粮货御供运
输,都可以缩减大半时间。
上官羿看着沉吟不语的宰相,再抬眼看向一筹莫展的百官,看来,似乎只剩下最后一个法子了……
他垂眼暗忖,却见殿外太监进来禀告,「启禀国师,颛王求见。」
浓眉微扬,上官羿似笑非笑地扬手一摆,太监随即出去宣喊,「宣,颛王进殿!」
颛王李勤的到来,上官羿一点都不意外,况且他安插在雀屏府的探子也早已回报李勤的动向,毕竟李勋以生病推辞不早朝月余,
这事情早晚会传到镇守西方雀屏府的颛王耳中。
见来人已至议事厅外,他随即下了阶,迎上前。「不知颛王今日进殿所为何事?」
「本王听闻皇上龙体微恙,已月余没上早朝,今日特来关心。」李勤年不过四十,年少清朗的俊颜因为终日纵欢的岁月被磨得不
复当年俊美。
「多谢颛王关心,皇上龙体无大碍,再过几日必能早朝。」上官羿笑答,心中暗想之后非要李勋上早朝,省得颛王老是在皇城外
蠢蠢欲动。
「这是怎么着?先皇驾崩,真教你白了发?还是皇上太不受教,让你恼白了三千发丝?」已许久未见上官羿的李勤皮笑肉不笑地
瞅着他。「这皇朝要是没有你,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颛王谬赞,下官不过是善尽职责。」他无意解释为何白了发,只是勾笑着四两拨千斤,就当没听见他的嘲讽。
前皇诈死远走后,皇朝内只余颛王和顼王两个即位人选,而他选择立顼王为帝,颛王自然怀恨之心。
毕竟,颛王的野心早在多年前便已显见,而他不是铲除不了他,只是要除去皇族,总需要更能说服人心的理由,好比……颛王叛
变。
「倒是,这早朝无人主持,全都倚赖你了?」李勤环视议事厅内的百官,再看向深处的龙椅,目光灼灼。
「皇上静养期间,是由下官和众位大臣齐议大事,方才下官便正为了紫铁砂伤透脑筋呢。」
「紫铁砂?」
上官羿快速将南北大渠一事说过一遍,便见颛王微扬浓眉。「这还不简单?派人和西宛议和,要是西宛不从,便杀他个措手不及
。」
「不,王爷,先皇驾崩至今尚未一年,不宜再添血腥。」上官羿垂眼,循循善诱。
他需要一个饵,需要一个人帮他牵线,如此一来,也许就能得到紫铁砂,甚至还能将西宛蚕食鲸吞,纳为金雀的一部份。
「那就联婚吧。」李勤道。
「联婚?」他佯愕。「可先皇和西宛公主一事……」
「正因为上一回联婚造成对立,这一回自然也要以联婚来重新巩固彼此的关系,再者皇上虽有几个妃子,但后位始终空悬,这时
要是迎西宛公主为后,必定让西宛感到脸上有光,岂会再记前仇?」
「可是,要派往西宛的使节,必须是个智勇双全之辈才成,否则就怕大事未谈妥便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上官羿说着,不禁叹
息。「如今朝中新人辈出,可就少个能说亲作媒的人才。」
「那就交给本王处理吧,本王和西宛二皇子有些交情,透过他牵线,必定能成就这桩美事。」
「多谢颛王!」闻言,上官羿激动作揖,垂脸的瞬间,笑得快意。
他早料到颛王必定想在百官面前有所作为,不想只当个镇守西方的王爷,如今前来,自然想要立下功劳,也因此成了他的好棋子
。
现在,就等皇上迎后了。
*****
「臣已经代皇上下诏,让颛王带着皇上旨意前往西宛。」
数天之后的某夜,正批示奏折的上官羿状似漫不经心地随口提起。
案边,李勋衣襟未系,赤脚懒坐在锦榻上。「为何?」
他一震,侧眼探去,便见李勋浅啜着酒,深沉的瞳眸直睇着自己。
向来,这人从不管他下诏做了什么,也从未在他随口提起后追问,如今却问起,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
「怎么,做了什么不敢让朕知道的事?」李勋一口饮尽杯中酒,懒懒地再替自己倒上一杯。
「……颛王提议,向西宛提亲。」他将事情全推到李勤身上。
李勋抬眼,笑得邪魅。「怎么,他想再纳妃?」
上官羿垂眼道:「不,是皇上要迎后。」
李勋似乎压根不意外。「朕要迎后?」
「后宫没有皇后,如何母仪天下?」
「朕有子嗣,要皇后母仪天下做什么?」晃着琉璃杯,他唇角的笑意冷魅慑人。
「一帝一后,乃是开朝……」
铿的一声,琉璃杯被李勋捏碎,尖锐的碎片扎入他的掌心,缓缓淌出血水。
「皇上!」上官羿立即起身想要查看他的伤势,却反被他单手擒住。
「上官羿,你可真是朕所见过,对皇朝最鞠躬尽瘁的臣子!」
「皇上?」
「前皇在位时,为了得到西宛,你明为提议向金雀邻邦提亲,暗地里却要让西宛公主成为皇后,岂料前皇中意的并不是西宛公主
,你的愿望因而落空。」
上官羿倒抽口气,不解当时不在皇城的他怎会知道这些往事。
「现在你又忘了教训,忘了凤凌王李弼如何处置十里行宫里的西宛送亲队?」
「那次是因为西宛将军不满前皇没迎西宛公主为后,所以送亲之后不退出边境之外才出事的。」因为前皇李劭执意要纳初旭公主
为后,才会造成这桩憾事,造成两个国家对立。
「那么这次呢?如果西宛将军的送亲队伍再起纷争?」
上官羿直睇着他。「皇上会保护皇朝,对不?」只要能给西宛公主皇后的头衔,岂会再有事?
「……你非要朕迎西宛公主为后不可?」他眯紧乌瞳。
「后位始终空悬,代表皇上并不像前皇有心仪之人,那么谁坐后位又如何?只要能让皇朝得到紫铁砂即可。」只要能够让皇朝更
强盛,让天下统一太平,他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李勋面无表情的睇着他,好半晌后才低哑笑出声,却又倏地敛笑,伸手揪住他,冷肃低咆。「所以朕才会说,你真是皇朝最鞠躬
尽瘁的臣子,为了皇朝,竟可以无视自己的感受,亲自替心上人挑妃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