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放弃原先的计划。深深看了赫九霄一眼,他仰头靠在池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赫九霄睁开眼,一手从他身上掠过,赫千辰微微敛目,拨开颈边的湿发,“就是为以防万一,我另外还做了难备,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只是耗时久一世。”
赫九霄对千机阁的事没有再多问,两人互相擦洗一番,等他们都洗完了回到房里,一室情*热的气味扑面而来,赫千辰躺倒在床上,觉得思绪又混乱起来。
自从赫九霄出现.似乎一切都超出掌控,无奈间,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两人倚靠着一起入眠,深夜里逐渐平缓的呼吸声还有对方的心跳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令人安心……第二日清晨,当赫九霄醒来的时候,身畔的人已经不在了,他猜刭赫千辰一旦恢复清醒便会想起还有许多没有交代的事。自然是回去处理了,也不太意外,总之既然兄弟关系已被人知道,他自然能去千机阁看他。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料,此时的千机阁里,从拾全庄里突然离开的千机阁阁主已经归来。
“阁主。”千机阁的人见他归来,上前行礼。
“嗯。”青衣带起一阵药香,还参杂着某种微妙的气息,缓步走过。
晴空之下,草木清香之中,这种味道显得冰冷,又矛盾的夹杂火热,见他远去,留在原地的人不禁疑惑,不知阁主去了何处?
总之,和拾全庄的亲事算是完了.秦珂雨另有情人,那个南宫厉之后还留在拾全庄,秦战要他给一个交代,这次办的热热闹闹的亲事最后不了了之,但那日去赴宴的宴客倒是无人介意,见了那一场混乱,知道了血魔医与檀伊公子的关系,怎么都是值得的。
想到此前对两人关系的种种误会和猜疑,不少人还觉得有点可笑,唯有知道些许内情的左右两使从来不再别人议论的时候开口。
赫千辰回到千机阁的第一件事是沐浴,小竹早已习惯他家少爷的脾气,不论何时被吩咐他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在水中,赫千辰又洗了一次,他总觉得身上还残留着那些情欲的气息,一路回来他都有些神不思蜀,让皂香掩盖身上属于赫九霄的味道,他知道即便洗去这些证据,事实还是事实,他居然真的与他的亲哥哥……有了不该有的关系。
并且,还是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兄弟关系的这个夜里,在他与赫九霄的兄弟关系大白天下的同时,他与他的亲哥哥在床榻上手足相缠,裸裎相对,赋予彼此快感,那样的激烈缠绵,如同他们不是一对亲兄弟。而是一对有情人。
此前,赫千辰知道自己动心,却从未想过这份心动了多少,他知道赫九霄对他不止是兄弟之情,却始终猜不透这份情能有多深,混沌之中,直到那一夜他们第一次那样亲近,此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而昨夜的混乱和失控更是叫他措手不及。
一切都超出他的预计。
“少爷,绵歌公子说要求见。”小竹的话音从外面传来。
“让他在书房等候。”赫千辰收拾起了所有的心绪,起身擦干了身体,在看到*内侧一抹红印的时候顿住了手上的动作,他居然不知道这是何时留下的。
股间还有些不适,他穿上衣袍,整理妥当便慢慢走了出去,到书房的时候绵歌已经在里面等候,见他到来,那张俊秀斯文的脸上忽然现出一丝古怪的神色,“公子,我来是向你辞行。”
“打算即刻启程?”赫千辰到书案后坐下,动作间皱了皱眉,又神情自若的看着不远处的绵歌,“可有我能帮你的地方?还需要什么你可以开口。”
绵歌摇了摇头,“这段时日以来寄身千机阁,绵歌无所作为,无颜再住下去,我也知道,那个叫奈落的杀楼曾数度派人来杀我,我的存在确实给千机阁添了麻烦……”
正在他说话的当口,小竹又报,紫焰姑娘来了。
紫焰看到绵歌也在书房,似乎一愣,几步走上,她把手里的册本摆在书案上,这是南无里的账本。
赫千辰点头,随手拿起,紫焰却还没有退下,她似乎本来有话要对他说,没想刭绵歌也在,便迟疑了。
绵歌见刭紫焰欲言又止的样子,上前一步,拱手说道:“绵歌这就去了,公子多保重。”
他说要走,一点都不迟疑,仿佛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赫千辰起身,指尖在书案上轻轻敲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紫焰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既然血魔医与阁主是兄弟,莫非他拒绝白己是因为绵歌绵歌走到门前,还差一步就要出门的时候,忽然间身影摇晃,竞摇摇欲坠的往下软倒,紫焰大惊,正要举步查看,却发现桌案后站起的人一手支撑着,竟也是支持不住的模样,“阁主!”她大叫一声。
赫千辰运起内力克制,脑中的混沌感却挥之不去,眼前一片迷蒙,身上的感觉似乎全数远离,忧惚中听刭远远的有人大叫阁主,然后又一声闷哼,倒地的声音……是他倒在地上?还是他人倒在地上?赫千辰完全不知道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也不知身在何处,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往周围打量,竟是四面墙,墙上什么都没有,唯有他所坐之处有一个椅子,毫无空气流动的感觉让他倏然想起那个曾与赫九霄一起掉落的陷阱。
想到那个人,不自觉便想起先前前一夜,那疯狂而又火热的夜晚,他的身上至今仍有几分错觉,似乎还与他紧贴,他们本是兄弟,却作出了那样的事,是对,是错无论对错,此时不是去思考的好时机。
如今,这里只有他一个,赫九霄当然不在,倘若这四面墙也是铁的,有人真要将他闷死,他该如何?四处打量完了,也知道此刻情况颇为令人担忧,他却没有起身,就那么坐在椅上,他在回想先前,回想千机阁里的场景。
紫焰、绵歌、也许还有小竹,当时的书房附近,只有这几人,他们是一同到了这里,还是只针对他一人……他又是如何到了这里……他看来一派安然的模样,既然请他来此的人没有要他的命,要的自然是其他,主人若不急,做客的便也不急。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不多时就有人进来了。来人是个小姑娘,扎着一个长长的辫子,乌黑的辫子从颈后一直垂刭胸前。比小竹大上几岁的样子,该说是一个少女,其中的一面墙无声无息的滑开,她就从那面墙后走出来。
第七十五章:暗室
如此看来不用担心被闷死。赫千辰坐在椅上,那个少女看着他拂去袖上的一点灰尘,本来是要开口说话的,此时忽然说不出了,就和小竹偶尔会看着赫千辰的双手发愣一样,她也似那般痴痴的看着,只觉得被那袭青色衣袖拂过的尘埃都变得美好起来。
“我以为你是少爷请来的客人。”等他的手放下,少女站在墙边,还在他身上不断打量。
又一个少爷,赫千辰淡淡一笑,“你家少爷请了几位客人?”
“就你一人。”少女歪着头,惊异的说出自己的感觉,“可我进来看到你,忽然觉得你才像这里的主人,这里所有的人都应该听你的吩咐,你说奇怪不奇怪?”
坐在椅上的人还是那样淡淡的表情,似乎对这样的赞誉无动于衷,又像是欣然接受,“为什么不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合欢。”少女一点都不羞涩的说出这十引人遐思的名宇,乌溜溜的眼从赫千辰的脸上望到他身上,“你一点都不好奇吗,我家少爷是谁?”
“我若是问了,你肯说?”赫千辰不动声色的站起身。眼前的少女看来很可爱,但在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引动内力的时候,不论眼前的合欢如何可爱,他都不会将她当做一个寻常的少女。
“你不问怎么会知道我不肯说?”合欢笑了笑,脸颊上露出一个酒窝,微红的脸看来像苹果那般诱人,看到他站起,她也上前了一步。
“我家少爷姓李。”不等他问,她先说了出来,自己抚着胸前的那条乌黑的发辫,忽然低下头去,“少爷说……”
“你家少爷说了什么?”赫千辰的目光从那面滑开又闭合的墙上掠过。
“少爷说……”合欢看着自己的脚尖,脸上的颜色成了熟透的苹果那般,忽然闭了闭眼,大声说道:“少爷说要我好好伺候你。”
说完了,她像是松了口气,继续看着自己的脚尖,无论先前赫千辰让她看的怎样目不转睛,此刻好像她都没有勇气抬头看了,只听到一声轻笑,和一句问话,“你家少爷要你如何伺候我?”
合欢这才抬头,“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要什么……都可以……”她低下头了,又悄悄抬眼,然后很快又垂下眼去。
在书房突然昏厥,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不知身在何处,身上的内力无法使用,只有空旷的一间房和这么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女,谁面对这一切都会失措会疑惑不安,赫千辰看来却很平静,仿佛什么都不能叫他意外。
听见合欢的话,赫千辰望着她的眼神还如先那样,几礼的温和,甚至还是那么平淡。
此时此地,倘若合欢知道他的身份还敢在他面前低头露出颈后弱点,那么除非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又或者有十足的把握令她完全自信。
无论谁失去内力武功都要大打折扣,也许,这种自信正是由此而来,即便是千机阁的檀伊公子,又岂能例外她或者只是寻常的姑娘家,只因出现在了不合适的地方才会显得古怪,又或者是个藏而不露的高手,这两种答案,究竟哪一种才是正确……“要什么都可以?”赫千辰看了看四周,“不如先来杯酒。
合欢看来有些失望,“只要酒吗?”她一转身,不知从哪里取来一杯酒,端着酒杯朝他走过去,脸上还挂着羞涩的笑,到几乎要挨着他的距离才停下脚步,“真的只要酒吗?”
她再次确认,得到赫千辰一个含义不明的回答,“除了酒,不知姑娘还有什么?”
她退后,微微的笑,忽然将酒盏内的酒含入自己口中,却不咽下,酒盏从她手中落地的同时,她身上的衣衫同时滑落,不知她是怎么做到,但顷刻之间,显露在赫千辰面前的已经是一具已经成熟的女体,少女的体香与酒香混合成最为醉人的香气。
她的身体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和他的目光下而微微颤抖,黑发的发辫散开,从肩头蔓延到身后,只是这些不同却产生了惊人的变化,她看来不再像个少女,而是一位充满媚惑的绝代佳人,她羞涩的笑容还在唇边,身体朝着赫千辰倚靠过去。
白玉般的手臂伸展,那是无人可抵的诱惑,假若眼前是任何一个其他人,定然会伸手去迎,但就在她倾靠过来的同时,一道锐光亮起,从她颈后的发间疾射而出!
赫干辰失了内力,身浩不能如市施展,邓一道锐光就在他的眼前,他如何闪避青袖之下顿起金芒,金芒与锐光相撞,“叮”的一响,有什么弹在墙上掉落,合欢一击不成身形急退,她朝拿道有机关的暗门跃去,黑发在她身后印出一道玲珑的曲线,已到门边的时候她的喉间忽然一紧。
“呃——”那是钢索一般绞在她脖间的东西,如发丝一样的细,正因如此,陷入她脖颈的时候特别的快,只要她方才再晚一瞬停住脚步,此刻兴许已经身首分离。
她不敢妄动。身后传来的话音平淡温和,“姑娘好像忘了东西。”
合欢无法开口也不能开口,赫千辰捏着手里的蛟蚕丝,继续浅笑淡淡的说道:“忘了穿起衣裳再走,如此出去是会受凉的。”
她缓慢的转身,脖间的东西一点点的放松,她脱离了他的掌控却还是一点都不敢随意走动,就算看到的是浅淡温和的笑,她也不敢有丝毫轻视,她缓慢的蹲下身捡起地上的衣衫,身上每一千部位都随着她的动作展现出诱人的风姿,赫千辰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很专注,就像所有男人此时会做的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切。
“公子是不是生气了?刚才合欢只是开玩笑……”等合欢穿好了衣裳,她似乎又成了那个容易害羞脸红的小姑娘。
“我怎么会生气?我也只是与你玩笑而己。”蛟蚕丝在赫千辰手里一点点缠绕,他的动作很轻柔,依旧有礼而温和。
合欢知道他此刻没有内力,她要是再次出手未必没有胜算,但她偏偏不敢轻易尝试。
站在那里的男人即便失了内力,也看不出一点不安,那般泰然自若的样子,她的一切心思和打算在他的目光下似乎无所遁形,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往整个房里压下,那是“势”,只有绝顶的高手才会有的“势”。
不只是武功修为的高深,到了这种境界的高手任何招式都能在他手中发挥出最可怕的效果,只需随意站立便应和天地自然之道,举手投足都难以找到破绽,如此高手,她怎敢轻易妄动?她只后悔先前没有察觉,但他掩饰的太好,太自然,又怎能怪她没有察觉已臻化境的高手,不再有形于外的威势,所有的气息都内敛,所以原先武林中的人都觉得不知檀伊公子的武功深浅,实则不是他们未能看出,而是赫千辰根本未曾显露。
即便失了内力,他也不是她可轻易下手的对象。合欢就站在有机关的暗门前,却一步都不敢靠近。
“公子果然大人大量,如果觉得这里太没意思,那都是我不好。”好像先前什么都没发生,她巧笑倩兮,眨了眨眼,指向那扇暗门,“外面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公子既然来做客,怎么能不一一去看看,公子若是不嫌弃,我……我可以给你带路。”
咬了咬唇,似乎为先前所作觉得歉意,她说到后来微微垂首,若非先前所为,谁都会以为她确实是不知世事的纯真少女。
赫千辰此刻好像将先前那些全都忘了,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姑娘带路。”
合欢正要打开暗门,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在墙边某块地方巧妙的按了一下,墙面无声无息的再次开启。
她心里一惊,“公予对这里很熟悉?”
“第一次到这里做客,说不上熟悉。”赫千辰让她在前面走,他随在其后,出了暗门,外面是挂着许多灯笼的走道,走道内很昏暗,那些个绯色的灯笼落下一片蒙蒙的红光。
“可是公子却懂得如何从那道门里出来。”合欢往前走,走道里她的脚步声轻的如同花瓣掉落在地,可令她心惊的是她竟只听刭自己的脚步声。
赫千辰行路似乎不用内力,仿佛将此地当做空无,他随意的走,每一步都是悠然之态,脚下悄无声息,“看过姑娘开门,自然就知道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合欢却不能不再度心惊,那扇暗门的机关嵌在墙内,要想打开靠的是位置和角度还有按下的力道,任何一种差了一丝半点都不能将门打开,他只看了一次,竟然能分毫不差他看来若无其事,实则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不要作出什么傻事,心惊的发现这一点,合欢闭口不再言语。
在安静的可怕的走道里,两人继续前行,渐渐的能听到有人声传来,能看到不远处有一扇门,合欢走到那扇门前,“到这里我就不能进去了。”
她的言下颇有遗憾的意思,赫千辰指着那扇门说道:“你家少爷好像说过,我要什么,你都需照做,我若是请你进去,你进不进去“若是公子要我进去,我自然是能进去的。”合欢笑的一点都不勉强,欢欢喜喜的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