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知道我离开了?
他肯定伤心了!
会恨我吗?我这样不辞而别,他会生气了吧!
师兄,我想你!
你还好吗?
你可会怨然儿?
师兄,我想你!
韩莫,我会把这一切还给你的!
师傅呢?师傅可知道了?
师傅,怎么办?然儿怎么办啊?你教教我啊,然儿,脏了呢?
我想韶南,师傅,可是然儿脏了,不干净了!
配不上了!韶南!我配不上你了!
韶南……
我跌坐在床头,颓废地倚在床上,泪水无声的滑落,身上一阵一阵的疼痛提醒着我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屈辱感一波一波袭击着我的大脑,让我逃无可逃,痛不欲生。
昏迷了三天,为什么不就这样死去呢?还醒过来干什么!老天,你让我承受这些,怎么就不让我去死啊!
“啊……”我抱头痛苦的嘶吼。
为什么……
“叫什么叫?死人啦!”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响起,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动听。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惊诧地抬头,就看见一个男子,一个五官很清秀的男子,却穿得跟花蝴蝶一样,翩翩飞舞地来到我床前,带着一身的脂粉味,浓郁得让我恶心。眼睛犹有兴趣地盯着我,嘴里啧啧地叹道。
明明是男子,怎么走出女人样儿了?
我微皱眉,道谢说:“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在下感激不尽,在下在此先欠下人情了,望公子不介,日后定当来报!”那天昏迷时有听到过这声音。
“日后?”那位花衣公子听罢抬高声音重复“日后”二字。我当他是不愿意,忙开口想解释,却被他打断。
“先别说这些,你先养好伤再说吧!”复又沉吟了一下问:“公子,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弄的?”
伤么?怎么和你讲?难道说我是被男人强奸的!
“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花衣公子见我没说话以为我不愿意说,忙自己解围。
“不是,只是不知从何说起。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在下姓……君名然!”突然不想说真名字了,一是对这人有防备,总觉得他不安好心。二是,怕白韶南或师傅找来,更怕韩莫!
“哦,君公子,我叫花青风,叫我花老板就行了!”这位花老板颇高兴地说道。
还真是人如其名啊!花青风!
“哎,君公子,你知道我这是哪儿么?”突然花老板开口问,转身坐到桌前,自个儿倒了一杯茶。
“呃?还真不知道。”
“我这儿是小倌楼!”花老板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严肃的盯着我,带着生意人精明的光。
什么?小倌楼?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以,我不做赔本买卖!你在我这儿昏迷的这几天,我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给你看病毒抓药,花了我很多钱!我也不要日后来报,你要有现在就给吧!不过……“他停顿一下,从头到尾的打量我,鄙夷的说:“好像你连衣服都是烂的,现在穿得可都是我的呢!请问有钱还吗?”
“那你想怎么样?”估计应该会说很多医药费!
“哈,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花老板一拍手,笑眯眯地走到我前面,认真的说:“只要你在我这儿做三个月小倌儿,我们就扯清,当然,如果你要一直在这儿做,我是不会拒绝的!”这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不可能,我不会答应的!”我想都没想地拒绝。
花老板也不恼,只是状似无意的说:“无所谓,不过,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试试可还有一丝内力?”
什么?我马上运功,却发现丹田里空空的,一点内力都没有。我恼怒地瞪着他,花老板并不在意,只笑眯眯温柔绝情地说:“别想逃,我这儿的小厮可都是会武功的,对付你还绰绰有余的。”真是不给我留一丝念想啊!
“行了,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放心,在你养伤期间,我不会让你接客的,我还是很有人情味儿的!呵呵……”说完,对我眨眼一笑,扭着腰支离去,风情万种。仿佛刚是和我聊天一般。
可恶!
第二十一章:挣扎
颓败地躺回床上,愤怒抽走了最后一丝气力,窗外阳光那么灿烂温暖,而我现在的心却如坠入谷底,冰寒冻人!
终是逃离了韩莫,避开了白韶南,却想不到会流落到烟花之地!这等风月场所,我岂能待下去?
可现在要如何逃掉,轻功被封,自己无任何武功,如今的自己,要如何才能逃得出去?逃不出去?那就是要沦落风尘了?每天擦脂抹粉,妩媚贱笑,迎来送往?不……绝不!我绝不要!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我猛地翻身下床,身上的疼痛让我无法站立,强忍着疼痛,撑着床边站起,一步一步往房门前挪动,费了半天的劲,满头大汗的却只是走动了两三步,腿抖得厉害,我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上,拌翻了红木凳子,搁在腿上生疼生疼的。
真是没用呐!现在是连走都不行了吗?
“公子,你干什么?”一声惊呼,我身前奔过来一人,就是刚出去叫人却没回来的小孩儿。正惊慌失措地过来扶我。我一把甩开他,吼道:“走开,不要过来!”
“公子,这是怎么了,刚还好好的!”小孩儿复又跑过来,伸出手拽住我胳膊就往上拉。拽得我身上的伤更疼的厉害。
“行,你放手,我自己慢慢起来!”死小孩儿,力气还不小!
“公子,你到底怎么了,花老板叫我从现在起就伺候你了,你要有什么可要对我讲啊?”小孩关心的说。
伺候我?怕是监视我吧!哼,现在我这副样子,连个小孩子都反抗不了,还能往哪儿逃?
“那你叫什么?”好不容易坐回床上,累得我出了一身的汗!
“小的啊,花老板叫我小青的!”小孩儿见我问他名字,很高兴的说。
小青?他还真是喜欢青色么?真看不出来,一身风尘味儿!
“那小青,这几天,你们请了很多大夫么?”
“是啊,花老板把城里最好的大夫都请过来了,他们都说什么伤心过度而晕迷的,没大碍的。只是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醒?”小青嘟着嘴巴,困惑地说道,然后又喜笑颜开地说:“不过,现在公子总算醒啦!没事就好啦!”还真是天真的孩子呢!
“哦,那肯定花了很多钱吧!”我很无力的问。
“呃!公子,是不是花老板跟你说了什么?他让你用身体偿还吗?”小青听我口气机灵的反应过来。
“是!”
然后就是沉默,死寂的沉默!我无心说话,小孩儿那么小,能懂什么?可我却小看了他,他转身对我说出一句让我很吃惊的话。
“公子,你是想逃么?还是算了吧,进了这里的人,除了死了的人,没一个是活着走出去了的。那天救你时我就猜到了你的结局。公子,反抗只会让你受更多苦。你看我。”说着轻笑一声,语气平淡地说:“要是我长大了,长得好看,也会把我挂牌接客。进了这小倌楼,想要清白想要逃离,那是不可能的!”
脸色平淡,说得好像不关他事一样,可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什么,难道不是悲伤么?
那我是彻底没希望了么?
“公子,先别说这些,你看,我见你刚醒,吩咐厨房给你熬的小米粥,你先吃点,有了力气再说!”小青端过桌上的粥,舀一勹吹吹,送我嘴边。
真是一个体贴的娃!
可是我却没什么味口呢!摇摇头对小青道:“小青,我现在吃不下,你先放那儿吧!”
“不行,公子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现在醒了一定要吃点!”小青倔强地把碗端到我面前,眼睛大大的盯着我,一副不吃不罢休的样子。
无奈的摇摇头,张嘴勉强吃下去。小青见我张嘴吃饭,笑得比他自已吃了还开心。
吃了东西,胃里暖暖的,窗外阳光正好,刚恢复一点气力,被阳光一照,暖洋洋地就犯困。小青见我犯懒,替我盖好被子,悄声下去了。
眯着眼想睡,脑子里却突然清醒得很。
韩莫!都是韩莫!
如果不是他对我心怀不轨,如果不是他对师兄妒贤嫉能,如果不是他对我做出那等羞耻之事,我岂会逃,岂会沦落在这小倌楼里,逃不出去,也无处可逃。
韩莫,你说爱我,得不到就要毁了我,现在可是满意了?
想着想着,就再也睡不着,睁开眼睛用尽恢复的一点力气支撑着下床。来到书桌边,执起笔,不禁想到师兄可还好?他现在是否很焦急?
然儿,想你!
算算日子,和师兄相识不过才两个月不到,竟经历了从相识,想知,相爱,到分离。这过程是那么的平凡顺利。果真是老天爷见不得我好啊!
五岁那年夺去我的双亲,让我跟着师傅相依为命十年,遇见白韶南,好不容易相知相爱,虽同为男子,可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就那么见不得我好么?现在让我们分开,尝尽分离之苦。让我痛不欲生,还让我沦落风尘。老天,你可满意?
朱笔滴落下一滴墨汁,脏了洁白的宣纸。雪白的宣纸上突兀的一滴墨汁,让人无从下笔,生生地浪费了。
就像我么?让人给弄脏了,就不干净了!就无脸见白韶南了!就没脸再见人!就像我一样,生生的脏了,没人要了!
“哗啦!”我愤怒的挥掉手里的笔,推开桌上的东西。真是不让我好过呢!连想写个东西都不让我痛快。
小倌楼吗?我不会屈服的,就是死,我也不会屈服的!
重又躺回床上,闭上眼睛,沉沉地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挥开所有的杂七杂八的念头,
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还要养足精神和那个妩媚奸诈的花老板斗呢!可得有个好身体跟他耗。
这么想着竟真得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时,已经是月上梢头了。屋里没点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进来,铺上一层银纱,让屋里看起来黑暗但是却那么的柔和。
心便没来由地安静了。倚在床头,看着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感受这一片宁静。
不是说是小倌楼么,怎么这么安静?难道没做生意?可没做生意也有人说话啊?怎么会这么清静?我疑惑地向窗外望去,正巧有一个人影走过。不过是一晃就过去了,我还没来得及叫他。
随后就听见开门的声音,那人进来也没说话,只是摸索地走向桌子,手里似乎是端着什么东西。
我试探的开口唤他:“小青么?”
那人一惊,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边说边点着灯火道:“公子已经醒了么?”然后转身走到我身边。那人不是小青是谁,笑得那么可爱,很难想像下午他会说出那一翻话来。
“怎么不叫小青呢?”小青假装埋怨地说。
“呵呵,我也是刚醒,有什么吃的么?”被他的样子逗笑,肚子也不禁有点饿了。
小青一听我愿意吃东西,立马眉开眼笑地走到桌边端过刚才他端过来的东西,急忙道:“快吃吧,这是我下午去给你做的白粥,还给你做了几样小菜,因为你刚醒来,还不能吃太没油腻的东西,所以,就吃这个吧!”
“行行行,就吃这个,给我吧!”我伸手过去,小青忙把碗筷递给我。“不过,你有吃么?坐下一起吃吧!”
“别,公子,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能和你们一起吃啊,花老板知道了,是要骂我们的!”小青忙推辞道。
“也是,会挨骂的,那我吃完了,你再吃吧,我给你留着!”说着,我就把菜分出一半儿。小青这孩子见了,眼眶都红了,也是个可怜的孩子,长这么大肯定没谁心疼过他吧!
“公子……你人真好,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谁把我们当过人看的。公子……”小青抽咽着。
“好了,小青,跟公子不用这么客气的,其实公子也是从小就没爹娘的。”拉过小青,抚去他小脸上的泪水,艳丽的五官已经初现了,可能过不了几年,他就会被挂牌接客了吧!
不行,不能这么做!
“小青,要是有机会了,我就带你逃出去可好?”
“可能吗?有那么多人都没逃出去过!”小青不相信的回答。
“可我总要试试,难道就任其事态发展吗?坐以待毙?等着接客?我不要!”我发狠道。
小青听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我吃饭。大概他不认为我会成功吧!其实我心里也没底。逃出去,还真有点难!
算了,还是不说这些了!把自己搞得绝望。
“小青,这楼里不是小倌楼么,怎么这么清静?”我问出刚才的疑惑。
“哦,这是后院,离前院很远,我们楼是很大的,后院是专门给那些小倌们歇息的地方,前院才是接客应酬的地方。两院相隔很远,所以不管前院有多吵,这里几乎听不到的,再说你是这间房是花老板的西厢房,是很偏的一个房间,听不到声音也正常啊!”这小孩儿还真能说。
西厢房啊!呵呵,我跟这西厢房还真有缘!在白家时也住西厢房,沦落风尘了还住西厢房。真是不让我忘记白韶南呐!
“公子?公子?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小青担心的叫我。
“没,没什么,我快吃完了,你吃吧!”我放下碗筷,招呼小青吃饭。小青也不在客气,腼腆地笑笑,端起碗就吃。
“公子,真好吃,你也不多吃一点儿!”呵呵,真是小孩心性呢!
待到小青吃完,服侍我睡下,已经是三更天了,睡了三天三夜,现在醒了,哪还睡得着,便叫小青先下去。独自坐会儿。
第二十二章:清倌儿
来了有几天了,身子也好得差不多。其实本就没什么伤,只不过是伤了心累了身而已,身子休息几天也就好了,而心,怕是不那么容易愈合了!
花老板除了在我醒了的当天来过以后也就没再来过。也是,该说的话也都说了,反正我也逃不了,还来做什么?不是浪费时间么?
这两天也有到院子里透气。说实话,看这里的装修设计,很难和小倌楼联系到一起。
亭台楼阁,院子真如小青所说的很大。院子里一座石拱桥,横搭在流淌溪水上,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大池塘,溪水就顺着流入池塘里。池塘里现下也种满了荷花,叶子碧绿繁大,已经有不少的菏花骨苞悄悄地探出头,想要一展风采。池里有不少小鱼,听说品种都蛮珍贵的,不过,我却认不得而已。真是香花异草,无一不珍贵。就连屋子里的那些摆设,也是清雅不俗。花老板到底是位怎样的人?打扮得那样媚俗之人,也懂这些欣赏?
“公子,怎么又坐到窗边来啦?现下虽是五月,可你身子也刚好是不是?”小青老远看见我坐在窗台,就大声叫唤的跑过来埋怨我。真是头疼呢!小青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大惊小怪了。遇事老是咋咋呼呼的!
“知道啦!”我无奈地回道。小青顺势过来扶我,我一把挥开他,佯怒道:“走开,我又不是老头子,要你来扶?”
小青笑嘻嘻地收回手说:“行行行,知道您不是老头子,正值当年呢!”又倒杯茶给我,拉我坐下,换上严肃的表情,口气沉沉道:“公子,呆会儿,花老板要过来和你说事情,大概是要说让你挂牌的事儿吧!”
“唔……估摸着这两天也应该来了!”放下手里的茶杯,来到书桌边,拿起一本书随手翻翻,想平复一下心情,却是白费心神了。害怕和不安紧张,让我无法能假装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