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一等公民（帝国一等“攻”民）——酒醉乌鸦

撒加拿出一支无色的药剂，慢慢地倾倒了进去，药剂迅速蒸发，残留物好像附着在盘子上，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撒加把药剂装回口袋。这个东西要起码一个星期才能起作用，最长不超过两个星期。这个东西是7号药剂的逆反药剂，是实验室那

帮家伙们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用料极其昂贵，制作方法极其复杂，几乎不可量产。因为研究并不成熟，起效很慢。

没关系，撒加想，最多只需要两个星期，他可以忍耐。

吃完晚餐，撒加就告辞了，他说3个星期后再来。

3个星期，撒加甚至觉得太慢了，也许两个星期不到，道尔就会恢复记忆，然后离开修。那时候，修伤心地时候，自己会如天降神

兵一般出现。

也许一个星期可以去两次。撒加沾沾自喜，修一定会原谅他以前做的事。

也许那种关系并不正常，而且，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做过。但是，撒加觉得，只要修能再次拥抱他，抚摸他就是最大的幸福。不

需要再进一步。

修则慢慢走到电脑前，打开电脑，果然，星辰说因为这次撒加的出现，他安排在修身上的捕捉器收集到更多资料。资料库不日即

可建成。

好了，现在所缺的只有雷戈的帮助了。

修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雷戈打开门，听到修决定再次启用‘那个’算法。很吃惊，‘那个’算法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他们在校的时候研究出来的一个小

玩意。

通过巨型资料库，观察被观察者的微小动作，判断被观察者的心理活动，预测被观察者的下一个动作。不过确实很灵。

“我需要你的帮助。”修所缺的是只有雷戈才能弄到的东西，那是建立资料库的必备之物。

“好。”雷戈有时候会想，他和修之间的友情真的很奇怪，他听从修的一切意见，建议，因为雷戈相信，修所作的一切都是最合

理的。

特别是在那两次之后，雷戈简直对修言听计从，几乎不发表任何意见。

想远了，雷戈犹豫了一下。“找你的撒加好像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注意。”雷戈看见了撒加，撒加那种毒蛇一样的阴冷让雷

戈很不适应。

修不置可否。

回家后，修开始处理碗筷。

米米的碗也要洗。但是今天米米的碗特别干净，什么脏东西都没有。

什么东西都没有。

米米今天没吃早饭，中午饿坏了吧。修这样想，考虑着以后招待客人前先给米米做饭。

心底荡起一丝丝波澜。修很享受这种感觉。

17 人造太阳

修的工作很轻松（因为有星辰帮助）。所以修经常提前回家，就像今天。

一开门，米米就扑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修的错觉，米米今天比以往更热情。然后米米一直在修身边转来转去。但是修发现了米

米眼中的光芒。

智慧的光芒，但是如流星一般一闪而逝。

修凝视着米米的眼睛。米米迷惑地望着他。

修没有说话。但是动作僵硬了几分。

修好像觉得米米更聪明了。

难道要重演？

不会的，修安慰自己。但修心里明白，也只是安慰而已。

星辰告诉他，7号药剂如果不配上3号药剂，作用会慢慢减退，因为7号药剂本不是这个功能，属于不成熟的开发品，少则两年，到

第三年效果一定会消失。虽然米米的到来才仅仅几个月，但是谁知道药剂到底会不会突然失效，就像撒加那样？

资料库已经完成了，虽然这个想法很疯狂，但是修知道一定会成功。撒加不是以前的撒加了。从某种方面来讲，修很偏执，不是

的，那就不要了。

修知道撒加在想什么，保持这种关系，然后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撒加一心一意，但修置若罔闻。

不是的，那就不要了。修不会因为同情或怜悯改变自己的看法。修不是那种拿鸡蛋碰石头的蠢货。修不会故意触怒撒加，但也不

会故意讨好他，修是很骄傲的。而且，修还记得他说过，他会报仇的。

修从来不曾相信善有善报，修一直认为说这句话的人脑子被驴踢了。

但修相信恶有恶报。这一点雷戈想必很赞同，因为他看到任何一个胆敢伤害修的人，都被修毫不犹豫的报复。

修很擅长从心理上打击敌人。

所以被报复的人往往生不如死。修的逻辑很简单，自己的事，自己来做，自己能比别人做的更好。

自己一直比别人做得好。那次，全世界，据星辰所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星辰是全知。而我一直相信，全知就是全能。）也只有

修一个。

没有人拥有修几乎自虐的偏执的病态心理。

幼年的独自生活养成了修的乖戾性格——这被修后来的遭遇磨平了——并不意味着它不在了。

撒加说会常来看他，但是他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来了。

修冷笑着，自从xx咖啡店事件以后，修就没有相信过撒加所说的每一个字，因为修觉得撒加不值得信任。

修的信任是很宝贵的，修从不把它当成廉价的赠品一样四处派送，修信任的人不多，星辰算一个（人？），雷戈算一个，米米算

半个。

正在这么想，房屋智能监控系统就提醒他，撒加来了。

修熟练地收敛起脸上的冷笑。

熟练地。

拉开门，撒加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修脸上洋溢的灿烂笑容，没有一滴杂质的笑容，就像撒加很小的时候很期待的冬日的阳光。

不过在当撒加被告知，宇宙中的真太阳早就在科学家革命的时候就被那群家伙，哦，不能这么没有礼貌地称呼他们为家伙，应该

是……就被那群疯子，分解成能源了，在一百多年内彻底解决了人类的所有能源问题。

这是那个科技大飞跃的年代最稀缺的东西，从太阳那个还能持续燃烧40亿的能量在仅仅一百年之内就被完全消化这一点就能看出

来。

之后人类就用宇宙中无所不在的反物质作为能源。在太阳消失之后，地球的生物圈被彻底破坏。

在此之前，科学家们进行了诺亚计划，收集了地球上所有生命体的遗传物质。在地球恢复之后克隆动物（克隆人类任然是不允许

的。）

这真是一个大工程，有智慧的人类进行人口普查都要那么长时间。何况动物呢。虽然仅仅在两个月之后，科学家就制造了一个太

阳，定时给它‘充能’，这样达到节约能源的目的。

（当时决定每20年一次，不过在反物质能源出现以后就一次性冲能40亿年。

这玩意就像贷款，先一次性拿到钱，然后每月还一点，借钱不久之后就中了1.2亿的大奖，然后一次性还清剩下的。）

所以，这个太阳其实是人造的。

当撒加了解后就再也不对阳光抱有幻想。

但是，修不一样，修不会伤害他的，修那么善良。撒加一直坚信修是善良的。

撒加偷偷地想。然后撒加脸红了。

18 眼睁睁

修看着撒加莫名其妙的脸红，知道自己成功了。根据资料库得出的结论，撒加脸红的概率是63.14%，吃惊的概率是14.28%，没有

任何反应的概率是5.01%，其他的概率为不可计算。

资料库会被继续完善，直到能提供足够的资料为止。

撒加蹲下身，惊异地望着米米，他不是应该恢复记忆了吗？难道药剂失效了，他可是亲眼看见他吃下药剂的啊。

米米则无辜地凑过来。望着他。

——

“我去做饭。”修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起身走了。

而就在修关上门的时候，米米站了起来，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

“？”

撒加不愧是撒加，磨挲着手中的戒指，一下子就想出了原委。“这样做值得吗？”

“哼。”

“哥哥。”撒加用一种极其恳切地声音说到“你会为我加冕，回来吧。我也需要你的辅佐。帝国需要你。”

“收起你那一套吧，加冕那天我会去的，你不用来干涉我。”

“哥哥，修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一等公民。”

“你也喜欢他，我看得出来。”

撒加垂下眼帘，把情绪藏了起来。只不过愈加用力磨挲戒指的手暴露了他。

一阵沉默。

“你以为，修爱你吗？”撒加的声音有点嘶哑。“你以为，修发现你恢复记忆后会接受你吗？”撒加依旧没有抬头。“你以为，

修会忘记米米吗？”

米米。也许可以叫他撒加的哥哥，道尔。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低头摆弄戒指的撒加也一样。这些话何尝不是说得他。他不是傻瓜，至少没有傻到看不清修的疏远和——冷漠。

就像是面对陌生人。

“他或许会爱上一个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是他可爱的米米。”

“但他信任我。”道尔说。

“不，他不信任任何人，也许除了雷戈。”撒加说的话突然流畅了，撒加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计划，详细地就好像被他精心策

划了好几天一样。也许真的呆在撒加的潜意识里很久了。

“不，他不信任任何人。”撒加重复着。

“至少，他不信任你我。哥哥，帝国是真的需要你。”撒加相信，从小被灌输的理论会影响道尔的判断，不需要太多，一点就够

了。

“哼。”

“哥哥，我们打个赌，如果修信任你，你就留下，如果修不信任你，你就跟我走。”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赌？”

“帝国需要你，你是我哥哥，如果你能找到幸福，我会把你的责任扛起来，真的，在那么多继承人里，我只把你当做哥哥。”

真话假话无从分别，两人感情本来就不好。

“好。你的信誉向来是一等一的。但是，怎样证明修是否信任我？”

“很容易。你只要不说话，如果我带你走，修不阻拦，不询问，那就是不信任你。”撒加很巧妙地暗示。

道尔说的是‘是否信任’，而撒加把重点转移到‘不信任’。

怎么可能不阻拦我？修再怎么不信任我也不会不阻拦，不询问吧。道尔这么想。“那么，如果修不阻拦，不询问，但是有其他的

动作呢？”

“那都不算，只有修眼睁睁地看着我带你走，不做任何动作才算不信任你。”

“好。”这种条件无疑是十分苛刻的，修肯定不至于那么冷漠。

撒加在心底微笑。

因为他想起了修的那份评价，那是在得知道尔在修那里后要求下属调查后所作的评价。

修，多疑，偏激，疯狂，冷静，执着，固执，矛盾，残忍。

不算标点，17个字。

从古至今，这种报告分析评价从来都没有错过。（尽管撒加对摆在最后的两个字不屑一顾——修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伤害，怎么

会残忍？）对于摆在最前面的两个字，撒加相信。

那次xx咖啡厅事件，以修的角度看明明是一个旧情人的邀请，结果还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居然去赴约还要穿装甲。（撒加完美地

无视了那个装甲救了他一命。）

没有比修更多疑地生物了！

“但，在此之前，我们说好，你要听我的。”

“听什么？”

“你不许说话。”

“可以。”对此，道尔有很大的信心。

撒加把手搭在道尔的肩上，道尔低垂着头。

这就是修打开门时看到的景象。

“他叫道尔。”

“我们走了。”撒加用陈述事实而不是征求意见的口气。

修不说话，实际上他面无表情，这让偷偷瞄修的道尔紧张起来。

直到他们关上大门，修也一动不动。

道尔突然想起刚刚撒加用的形容词。

眼睁睁。

19 自作聪明

当修看见米米和撒加时几乎要停止呼吸了。

修的思维戛然而止。

他不需要思考那么多。

他的思考无法改变任何事。

于是修停止了思考。他把菜放了下来。

一点一点吃光。

修累了，他已经不想再思考。任何事。比如这盘菜的享用者。

比如，他曾经考虑过在招待客人前先帮米米把食物弄好。比如，他曾经在米米眼中发现过的，一闪而逝的光芒。比如，米米这个

名字再次没有了载体。

“米米？”修呼唤了一声。没有扑上来的米米。

冰冷的呼唤声在大厅里回响。夹杂着一些可疑的，某种不明液体滴落的声音。

——

“米米？”修拉开门，习惯性地喊了一声。修不想改变这个习惯，即使这个习惯已经毫无意义。

但是修感觉到一个人扑了上来。修条件反射般张开双手。

修有那么一瞬间，欣喜若狂。

但随即发现，这具身体太过纤细。

但对于撒加来说，这具身体散发着一种撒加没有的味道。

修把他推开。

“你是谁？”修沉着地说。

那个人笑着，告诉修，他叫诺，他了解米米，他可以扮演米米，只不过需要修付出一点东西。

他说，他需要钱。

修欣然答应。修失误了，他没有考虑这个人有多么可疑。

修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寒光，没有当回事。

——

今天是举国共庆的日子。今天，帝国的帝会被加冕。加冕者是帝国的王。所以，全国放假狂欢。

电视里是盛大的阅兵式，阅兵者是全国人民，而非领导者。

阅兵式结束之后，镜头来到了大殿堂。

撒加。

修没看错，那个帝，是撒加。

那个为帝加冕的王，是道尔。

修跪在电视机前，手指在电视屏幕上划过。

“修。”诺突然出声，修回头。

诺的眼里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

“修！”撒加站在门外，一边敲门一边喊。不一会，门开了。修低着头。

“啊？”几天没见，怎么又来了一个？撒加目瞪口呆地望着坐在地上的诺。

修没有说话，走到诺面前轻轻把他搂在怀里，抚摸着他的头。

“我。我，我是说，我没骗你，你没问。”修不说话。

“我不是故意的。”撒加作出很委屈的姿态。修连头都没有回。

“我继续当你的米米好不好。”撒加撒娇。修依旧不动，只是抚摸着诺的头。诺在修的怀里望着撒加笑。

撒加嘴里一片苦涩，看了修不需要他了，自己应该过几天来，等修气消之后。

撒加关上门，走了。

在路上，撒加越想越不对劲，那个修怀里的人是在微笑，可不是友善，是？仇恨！！！

撒加飞快地转身，回到修的家，再次敲门，没人应声。

撒加把门撞开，看到修依旧在抚摸他，眼神空洞，动作机械僵硬。

撒加飞快地拉开修，修不管不顾。

“你怎么了！！！”修眼神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木偶人。

“失望吗？他现在是我的了。”

诺慢慢直起身，修依旧抱着他。诺摸摸修的头。

“这是报复。”

之后？

之后撒加把修带到了他的庄园，发现修昏迷不醒，诺笑着告诉他，只有他才能把修唤醒，一天修起码要清醒一个小时来维持正常

的生理活动。

撒加尽管愤懑不平，却只能顺着诺的意，还要好吃好喝地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