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有成竹+番外——VAINY

作者:VAINY  录入:07-06

“谢谢容总。”男人开口,佝偻着背,声音阴测测的。

“多年不见,换造型了。”容安竹开口。

大学那会儿,这人一头乌黑长发遮住半边脸,加上说话的语调,丝毫不愧对他神棍的外号。

“头发长容易被鬼缠身……”男人说。

“要不要我给你念大悲咒,我不收钱。”容安竹说。

“学长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男人笑了笑,眼镜眯了下,更显得一双乌青的黑眼圈。

容安竹手上把玩着一个U盘,是方才男人给他的。

男人看了看那个U盘:“……学长,当日我们约定三次,你已经用了两次了……”

“我知道。”容安竹说。

“还剩一次……”男人继续说。

“我知道。”容安竹点头。

“你真的不想去找你的亲身父母?”男人殷殷切切地问。

不是他关心容安竹,实在是因为比起容安竹让他找的消息,找他亲身父母实在是容易太多了啊……

容安竹笑笑:“找来何用?谢谢他们吗?”

男人闭了嘴,想想又开口:“你家那个,啊,就是肖伦,他好像查到点什么了……”

“哦。”容安竹淡淡答道。

44.

接连好几日,肖伦到家里已经过了午夜,容安竹都已经睡下,早晨的时候,容安竹又比肖伦先起床到公司,所以两人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终于一天,肖伦睡醒了起来,想起今天可以休息半天,于是兴高采烈地梳洗好了,精装打扮后约了容安竹吃午饭。

许是有段时间没有闹腾过,肖少特地去定了一束红玫瑰,随后拿着去了跷笁。

从前台接待到总裁秘书,无人不是嘴角抽搐。虽然这位与那位是公开的秘密,但是红玫瑰配容安竹……肖少是头壳坏掉才想到吧?

也不知这花会不会立刻被丢进垃圾桶。大家都这么想着。

但又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容总并没有丢掉花束,只是看了那花,随后淡淡地叹口气,起身找了秘书拿了外面的景德镇的一尺高的缸来,装了水加了盐,将花放了进去。

“花被剪了枝,生命短暂固然可惜,”肖伦岂会不知他心思,但总喜欢与他辩上一辩,“但为有心人开了灿烂,便也体现它们的价值。”

容安竹白了他一眼:“它们的价值不需要你去衡量。”

肖伦笑笑,走到书柜旁,抽出一本杂书来,到一边安静看着,不再去闹容安竹。

待到中午时分,两人才并肩走了出去。

却在门口被人堵住。

一个中年男子挟持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身上满是汽油味道,男人手上拿着打火机,女孩哭哑了声音叫着:“爸爸,不要这样!我怕!”

容安竹脸色一凛。

跟着他们身后一起出来的林翔天看了,也脸色大变。

“容安竹,你不得好死!”男人疯狂叫着,“不用你费心逼死我全家,我今天先死给你看!”

“金先生,有话好好说,”容安竹放柔了声音,慢慢道,“玲玲这么小,不要吓到她。”

“假仁假义的狗东西!”男人大笑,“我女儿不用你管,反正我也死了我女儿也不好过,我今天就带着我女儿一起死在这里,我们做鬼也不放过你!”

“金先生,我们中间有误会,我们慢慢说清楚好不好?你先别激动。”容安竹慢慢走了一步,“你看我们隔得这么远,不好说话,中间还隔着玲玲,你先放开她好不好?我们两个慢慢说。”

“狗屁,你不要过来,”男人退后一步,手上的打火机晃了晃。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号:“金一同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女儿!”

“妈妈!”女孩子又挣扎起来。

肖伦看着这闹剧,担心地看着容安竹,容安竹也稍微失了点平日的沉稳,就怕那男人点燃了打火机。

“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在外面勾搭别的女人我不管,你竟然对你女儿下毒手!”女人跌坐在地哭喊,“你放了玲玲啊!”

男人向她吼回去:“你懂个屁,要不是这个男人——”

话没有说完,前面伺机而动的容安竹便一个闪身上前抢下了女孩给了接应的肖伦,接着要制服男人,熟料挣扎间男人点燃了打火机,火焰腾地起来从男人身上烧到了容安竹身上。

“不!”肖伦胆战心惊一声怒吼,急忙要上前拉开容安竹,不过一个身影比他更快闪上去,手上拿的灭火器朝两人身上狂喷。

好容易火才灭掉,一身狼狈的容安竹也已经制服了一身狼狈的男人,肖伦上前拉起容安竹,扔掉灭火器的林翔天将男人反手拉了起来。

蓦地被肖伦紧紧圈在怀里,容安竹听着两人快得乱七八糟的心跳,勾勾嘴角,抬手也环抱住他的肩背。

本来就在闹市区,围观群众很多,直到不一会儿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到达,才散了开来。

容安竹身上多少有点烧伤,头发也焦了不少,肖伦陪他坐了救护车到医院处理好,然后去了理发店剃了头,过程中一直拉着他手不放,仍然心有余悸。

容安竹任由他拉着,也没有多解释。只在淡淡说了一句:“我造的业,因果报应罢了。”

当天夜里,肖伦抱着容安竹,极尽温柔缱绻,但是索要无度。

容安竹最后不知道是笑还是骂,筋疲力尽手都抬不起来。

肖伦吻着他手指关节上的红肿,呢喃道:“以后不许这么吓我……”

容安竹摸摸他头发:“跟你打架都伤得比这重……”

肖伦瞪他:“这能比吗?”

容安竹笑笑不语。

肖伦叹气道:“你做什么,我从来没有管你……但是我现在有点后悔。”

容安竹拍拍他的脸:“不需要。”

“你本来恬淡,什么都泰然处之,”肖伦继续呢喃,“现在这样不择手段,招人记恨,这些都无所谓……但是竟然还陷入危险之中……”

容安竹嘴角带着弧度闭眼,在他怀中翻了个身,背对他准备入眠。

“红尘中执念最不可取,大喜大悲大爱大恨最易造就心结,结久成郁,郁久成魔。”

“我已经有了执念。”

容安竹与方丈盘腿对坐,一个在席上,一个在地上蒲团。

“执念为何?”方丈闭眼问道

“不管为何,如此下去,只怕我会拿刀成魔。”容安竹眉头紧着,略有不安。

“佛退万鬼,亦不是心慈仁善。”方丈说,“是佛是魔,皆看你对事对人。”

容安竹沉默不语。

方丈挣了眼,眉目慈祥:“况且对你来说,有了执念,也倒不是坏事。”

容安竹知晓其意,但仍困扰。

方丈又闭起眼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半晌,容安竹抬眼,直视方丈:“我是要先拿起屠刀来吗?”

45.

再见耿杰时,他还是穿着轻松但价值不菲的休闲衣服,坐在茶室里等着他。

容安竹到的时候,耿杰还故意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看到跟班,挑了挑眉:“肖少没有跟来?”

“你我二人以茶会友,叫他来煞什么风景。”容安竹笑笑。

耿杰大笑。

生意场上的事情,在办公室已经谈妥,这时也不过是联络联络感情的锦上添花。

“有时候,不得不说羡慕肖少。”耿杰喝着香甜回甘的普洱,嘴角似勾着笑。

“他现在跟几个兄弟叔伯勾心斗角好不痛快,”容安竹笑,“你这个独子当然羡慕。”

耿杰笑:“你明知我说的是你。”

容安竹看他一眼,不作回答。

“我的邀请永远有效,若有一天,你腻味了这里的一切……”耿杰的眼睛里犹如深潭般看着容安竹。

容安竹抬眼:“你那里的一切,与这里的一切,又有何不同?”

“既然相同,你为何又选择在这里?”耿杰反问。

容安竹又不答,抬手给他斟茶。

耿杰不客气接过喝下:“你为何选肖伦?我又为何不行?”

容安竹自己也喝下一瓷杯,半晌道:“你有舍弃一切的勇气吗?”

耿杰微微顿了一下。

“你当然有。”容安竹笑道,“可是他已经舍弃过了。”

“所以你连问都不用问他。”耿杰笑叹。

容安竹莞尔:“你可知,他在我的家乡小镇盘了一家面店,就等着与我一起回去做小生意。”

……耿杰这是真微微愣住,随后抽搐了一下嘴角。

容安竹将食指放在唇边,轻轻眨眼:“别告诉他我知道。”

肖伦虽然对他“私会”耿杰一事不满,但因自身事物忙,并且黑手一事也有了端倪,才不情愿地放了行。

已经过了晚上十点,杨特助先行下班,肖伦一人在办公室翻着资料。

线索越来越明显,并且也如肖伦猜想,应是他身边亲近之人所为,那人当是了解他的喜好习惯,已经一些肖氏的内部经营模式。

看着看着,肖伦嘴边浮起笑意,有点意思,那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些什么,竟然也开始反调查起来。

于颢毅,男,私家侦探。

肖伦看着附在文件上的照片,虽然模糊,但是能看出来是个身形消瘦甚至有点佝偻的男人,正在便利店里买东西。

将文件一一碎掉,肖伦才起身伸个懒腰。

继续等着后续调查就好了,这次自己找的人,到还真是靠谱。

开车回到家里,大概十一点左右,肖伦一边想着容安竹最好不要又给他睡过去,一边打开房门。

刚进去看到客厅的景象,肖伦先是一顿,随后微微眯了眼,嘴角一个玩味的笑。

“哥,你回来啦?”肖仁爽朗地摇着手中的啤酒罐,对他笑道。

神情坦然到仿佛失去了之前的所有记忆。

容安竹也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

“今天挺早。”容安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

肖伦皮笑肉不笑,先前一个耿杰,现在一个肖仁,这厮的同性荷尔蒙倒还真是散发得够了。

“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容安竹先开了口下逐客令。

肖仁也不反驳,洒脱地将啤酒罐子放在茶几上,起了身:“那我慢走你们不送了啊。”

肖伦在他身后关了门,才回过头走向卧室。

一边找换洗衣服一边问:“那小子又来做什么?”

“勾引我。”容安竹淡淡说。

肖伦眉毛一挑:“那成功了吗?”

“没有。”容安竹也起身进了卧室,“自己都不是真心,怎能打动人。”

肖伦笑笑,揽过他肩膀:“那小子也不是看起来那般的好懂。”

“肖家人嘛。”容安竹嘲笑他,“我洗过了。”

“来帮我擦背。”肖伦还是拉着人进了浴室,“肖仁上初中时曾经被绑架过,后来是自己一身是血跑回来的。”

“我没有小看他,”容安竹淡淡道,“我只是觉得他的心不在这儿,他好像并不太想和你作对。”

“那还来招惹你?”肖伦冷笑。

“或许是受人所迫呢?”容安竹随口猜测。

肖伦摇头:“没有人能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46.

因为调查这边有了进展,肖仁的“谜样”举动也就暂时被放到一边,反正肖伦有信心,容安竹是不会吃亏的。

上次被偷拍到的私家侦探自我保护意识非常好,但是这次真是遇到了难得的对手,至少被摸出了些许有用信息。

比如X大毕业。

肖伦眯了眯眼,X大……怎么有点熟悉?

他看向杨习。

杨习的眼珠子跑到一边去。

肖伦紧着眉头,问道:“你和容总,都是X大毕业的吧?”

也因为这样杨习才进的跷笁。

“我是无辜的!”杨习立刻举手发誓。

“那你认识这人吗?”肖伦的手指点点文件。

“……外号神棍,”杨习踟蹰着说,“比容总小两届,两人有点私交……老板,我们,是不是跑错了方向?”

肖伦一把推开面前的一堆文件,面无表情,高深莫测,将转椅面向落地窗,杨特助乖巧地回了自己座位,不去招惹他。

晚上,对着一堆材料思索了半天的肖伦,还是决定找人当面问清楚。

对于容安竹,他是绝对信任,如果容安竹要给他用手段,那也有他绝对的理由,但这理由他要知道。

在路上的时候买了几盒感冒药,早上出门的时候容安竹有点打喷嚏流鼻涕。

回到家时,肖伦开门的声音可以放轻,客厅的灯果然关着,只有卧室虚掩的门缝透出来一点点晕染的光。

果然是不舒服在休息。肖伦放轻动作,却在推开卧室门的时候顿住。

嘴角抽搐着,脑子却反应特别敏捷,立刻掏出了手机来,“哢嚓”一声将床上两人衣衫不整的画面记录下来。

这下轮到衣衫不整的肖仁嘴角抽搐。

容安竹昏昏沉沉地睡着,根本不知道自家卧室里的激流暗涌。

肖伦勾起嘴角,肖仁大惊,立刻要扑过来阻止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按下了发送键。

照片的角度很是刁钻,只能看到肖仁的脸,容安竹只露了半个胸。

肖爷和肖仁他爹妈同一时间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呐,不管你安的什么心,这下你得到满足了吧。”肖伦笑道。

肖仁忿忿地起身,一边将卷在手肘的袖子放下来一边说:“他感冒了还被人灌醉,现在发烧,我在给他降温。”

“看出来了,”肖伦走进来,一边脱着外套,“谢谢你,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肖仁对他比了个中指:“算你狠。”

“我说了他是我的,你别想。”肖伦一边玩起袖子,一边上前拿起床头柜的冰枕在容安竹赤裸的肩颈和腋下轻轻点擦。

“我从来没想,你以为人人都爱死了男人啊?”肖仁一边穿外套,一边翻白眼。

“那你干嘛来惹他?”肖伦也翻白眼。

“爷爷布置的事情,总要意思意思一下啊!”肖仁从鼻孔哼出一口气。

肖伦作恍然大悟状:“啊……那你更惨了。”

“……”肖仁没好气地扭头出去,在摔门之前,回头,“不过,他倒是真的挺有趣。”

肖伦笑笑:“滚吧你。”

容安竹第二天自昏睡中醒来,听肖伦说了事情前后经过,大大赞赏他机智过人,从此又甩掉一个麻烦。

肖伦只是替他揉着还有点发疼的太阳穴,笑笑,没有再说话。

47.

杨习照例捧着脑袋发呆,耳朵上有个明显的牙印。

肖伦不去管他,自己看着文件,时不时嘴角上翘一下。

杨特助发完自己的呆,便看到老板这副有点诡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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