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身狼腹——轩霄

第二天，图宸拉着墨钦出门买衣服，说是为了补偿最近忽略他。

于是就出现了下面这一幕。

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站在偌大的百货商店里，小一点的那个一脸不自在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有些别扭的转头问另一个看上去稍

大一些的男孩：“我打领带是不是特别丑？”

一边不安的问着，一边看着镜子里面的人，除开那张漂亮的小脸，感觉就像看见小孩套上大人的衣服般的滑稽。

“不是。”图宸忽然低头吻了下他的鬓发，唇角微扬，幸灾乐祸的打击他所剩不多的信心：“不是特别丑，是非常丑”

后来墨钦一直板着脸，再也不肯试穿衣服，最终两人什么都没买成。

……

又过了一天，

图宸坐在电脑前正专心找着关于小柯的一些资料和他可能会去的地方，他消失的时间是放学后。放学后他就回家了，这途中他一

定遇到了什么事才导致他失踪的。是被人绑架吗？如果是绑架也没人找他们勒索，而且他们一看就不是什么有钱人。

所以排除绑架的可能，但不是绑架的话，会是什么呢？如果是拐卖的话，会很难找到小柯。

墨钦望着图宸的背影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回过神来的墨钦走到他身侧。

闭着嘴，从牙缝里挤出低如蚊嗡，微不可闻的声音：“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下地狱来陪我么？”

图宸继续手里的动作，眼神专注的盯着屏幕，似乎没听到他的话。

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这次墨钦的声音稍微加大了一点，

这回图宸算是听到了，但他只是疑惑的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琼瑶电视剧看多了？”

“不是！”扬扬有些恼怒的把他的手拉下，再将他的手拽在手里，认真的看着他，仿佛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告诉我，”

图宸耸耸肩，又转过头盯着屏幕：“当然不会，不过我会杀了那个害死你的人！”

扬扬白他一眼：“杀了那人我也不会复活，有个屁用！”

图宸拖沓着声音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邪气笑道，“不然怎么办？我跟着你去殉情？想得美！”

墨钦不说话，图宸看他两眼，疑惑的将手覆在他额头上，自言自语嘀咕道：“是不是脑子真的坏掉了？”

……

小柯仍是毫无音讯。但生活还得继续，他不能消沉下去，他还有扬扬，他还要寻回失踪的小柯。图宸告诉自己再怎么艰难还是要

走下去，他最不缺的东西就是坚强。

日子虽然平缓无波，但渐渐的图宸就发现了墨扬越来越多的恶劣癖好。

比如讲道理讲不过他就耍无奈，比如越来越喜欢粘他，不喜欢的菜也直接夹进他碗里。

某天吃晚饭后

墨钦忽如其来了这么一句：“你的意中人长什么样？”

图宸坐在电脑前，一边咔嚓咔嚓的肯着手里的苹果，一边痞里痞气的伸出一指挑起扬扬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会儿，然后总结道

：“长相嘛，像你这样也不错。”墨钦的五官生得漂亮精致，属于男女皆宜、男女皆喜欢的类型。

墨钦玩味的看着他：“那这么说我是你心中的理想对象？”

图宸放开他的下巴，甩甩手：“怎么可能！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哥哥不是给你说了吗？前凸后翘的大姐姐……”话音还没落完就看见扬扬那愤恨的瞪他的眼神。

蓦然收声：“好了好了不说了，小气鬼！”

……

这天出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人。也可以说是后来直接改变他整个命运的人。

男人叫天夜，高鼻深目，英俊非凡，这个看上去二十出头，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虽然隐藏得极好，他还是闻出

了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图宸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这人便是上次他侵入他们公司内部窃取资料时逮到他的人。

出手迅捷，雷厉风行。当时他亲手抓住他，然后在看到他后又将他放了。

图宸从来不缺实力，只是机遇这种东西总是不眷顾他。

现在机遇摊开摆在他眼前，他却犹豫起来。

天夜表示资助他出国深造，但条件是回国后到他身边为他效力。

图宸摇摇头：“可是我从没经过任何正规教育！”

“那不是问题！”钱能够办到的事情，自然不是问题。

图宸想起还没找到的小柯，和扬扬，最终拒绝了。

天夜也不勉强，只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了句：你会答应的！

然后临走前给他留了个电话，“如果想去或者反悔了，就打这个电话。”

他应了接过纸条放进包里。

但噩梦似乎还远远没有结束。

天夜刚走，图宸便感觉身前的光线一暗，图宸抬头，是个长相还算斯文的男人，对方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小弟弟，我们聊聊

好吗？”

图宸没理他，起身往外走。

错身而过的时候，那人忽然拉住他的手腕：“关于你弟弟的事哦！”

图宸往外走的步伐蓦然顿住。

猛然转头却看见男人身后的布幔被人掀开，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半月前被扬扬用啤酒瓶把脑袋砸开花的光头！

NO.11 分崩离析

人的耐性总是有限的，支撑不住的时候，可能连着之前的一切一起轰然倒塌。

＊＊＊＊＊＊

直到夕阳西下，墨钦才在屋外的小巷子中等到了晚归的图宸。

但今天的图宸似乎显得特别沉默，做了简单的晚饭吃了，家里没电视，图宸今天很难得的离开了他的电脑，

吃完晚饭，在满天碎裂的星光下，图宸坐在窗边仰头凝望起自然界的各种妙不可言的色彩。然后缓缓的闭上那双有些发热的眼，

不想泪漏出来。

墨钦默默的站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他看不见图宸的表情，但他隐约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图宸缓缓睁开眼，头也没回的对墨钦招了招手：“过来。哥哥给你讲故事。”

墨钦恩了一声，乖乖的走到他身侧坐下。图宸低头在他的额际印下细细的吻：“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除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与这世界一模一样的并行的世界，那里面也有生老病死，每个人的悲欢离合，有一次神对一

个从地球误闯进去的人说：在这个世界里面我可以给你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最美的衣服，最漂亮最英俊的脸蛋，最聪明的脑袋，

和这个世界里最强的男人的宠幸，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但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条件，你永远也得不到别人真心的爱，

即使得到了也会马上失去。然后神问这个人，你愿意吗？”

“他怎么说的？”

“那个人当时说，他愿意！”

“然后呢？”

“他得到了所有的东西！”

“然后呢？”

“然后啊，然后没有了……”

“……”

“你欠扁！”扬扬的直觉反应就是他在耍他，一拳就挥了过去！

……

很多年后每次墨钦想起他说这个故事的时候都会情不自禁的发呆，总是会一遍一遍的想起那人说这个故事时候的表情，那种似真

似幻的表情。

在图宸离开后的第三年墨钦才从一个男人口中听到了这个故事的完整版：这个人成为这个世界里最有野心的人，为了得到王位，

他甚至不惜杀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他所爱的人也被他亲手杀死了，终其一生再不能诞下一子，如同神所说，他得到了至高无上的

权利和荣耀，但在他身边的人没一个人对他是真心的。故事的最后，这个人在那个高高的又冰又冷的王位上，望着一幅壁画，孤

独终老。那幅画是他年轻时所爱的那个人，也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真心爱过他的人。

这是个关于宿命的不可抗力的故事。

其实他当时是知道答案的吧，那时候的图宸就知道他们两个终有一天会走到那种不可挽回的境地。

这就像是一种命运的轮回无论怎样的躲都躲不过宿命的纠缠，比如他们两个，无论经过多少年还是会碰到一起，然后相互折磨纠

结。

图宸抱着他，在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到图宸在他耳边轻轻的说：“我只有你了！”分离后的很多年，每一次想起这句话，墨钦

都觉得心口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的难受。

这天夜里，图宸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黑暗里，脚下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漩涡，漩涡里是冒着热气的滚滚岩

浆。头顶有一个出口，可能是自由和希望一类的东西。

扬扬和小柯的脸同时出现在了上方，他们向他伸出手，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把手放在扬扬手里。他回头，小柯的表情很悲伤，怔

怔的看着空空的手心，落寞的把手收回去。还来不及阻止，便眼睁睁的看着小柯跳下他刚才爬出的那个漩涡里——

满头大汗的醒来，再也睡不着，坐在窗前沉默的看了一整夜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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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气这东西就是个婊子，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

这里是混乱的十三街，一个连阳光都谢绝来此的地方。

这是社会的最底层，混乱肮脏，娼妓，毒品，军火，斗殴，这里贩卖一切灵魂，

终日弥漫着糜烂的十三街最近又多了一个堕落的人。

“光头哥，最近的这个货色不错嘛，就是悍了一点！”从一扇门里出来的男人谄媚的对着坐在吧台上的中年男人说道，一边说话

的同时还一边在扣裤子。

刚做了什么不言而喻，而旁边的人看他出来，立刻又进去。

还剩一只眼的光头仰头灌了一杯啤酒，放下空杯朝来人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得意的说：“那当然！这是我从外面捕回来的野狼！”

当时墨钦的啤酒瓶下去，飞溅的碎屑刺破了光头的瞳膜。导致他瞎掉了一只眼。

图宸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看着床边正在穿裤子的陌生男人，结束了么？

可没几分钟他就开始嘲笑起自己的天真，听到关门声，图宸转头，看见又进来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上来也没任何废话，立刻压倒他，像头饥饿多时的野兽，拉住他刚穿好的衣襟向两边撕开，扣子七零八落的飞散，伤痕遍布

的肌肤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

悉悉索索的衣服声后，赤裸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接着就感觉自己被压在了冰冷的落地窗上，玻璃冰冷的触感让图宸条件反射的

打了个寒颤，双腿被拉开，身后的男人没有丝毫犹豫就插了进来。

顿时，耻辱感深入骨髓，让图宸有种灵魂都被彻底踩烂踏碎再也无法回复的错觉！

接着，图宸便感觉到身体被拉锯式的剧烈摇摆着，男人粗重的分身晃动起来。

他并不挣扎反抗，空寂的面孔极力压抑下痛楚，看着玻璃镜面上倒映出的人，唇角挂上几分嘲讽笑意，任凭躯体被暴虐对待也不

吭声。

图宸听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兴奋的呻吟，眼中闪过恶心和厌恶。

图宸的眼睛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城市，脑中忽然涌现的是从小到大受过的折磨，想起小柯的时候眼中会隐隐闪过一种

温暖的光，但紧接着又是一片漆黑，唯有眼中残留的光影在不断晃动着。

汗水绝望地顺着脸庞滑过，下落。

但他的眼睛始终都没闭上，那双黑眸，再怎么被折腾，再怎么疲累，一直都睁着，静静的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幕，比夜更深邃，比

冬夜更寒冷！

透过摄像头，光头绕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那个被压在窗上被人任意折磨的桀骜少年，看着他眸中的光一点点的暗淡下来，最终

什么都不剩。

淫乱糜烂过后，图宸在浴室缓慢的清洗，他的动作迟缓，但他却似乎也不嫌浪费时间，慢慢的清洗着，同一个地方被他用毛巾反

复来回擦洗，红得快脱层皮才肯罢休。

这个澡花了两个小时才洗完。

出来的时候，光头坐在外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勾着唇角看他，然后将手中的高脚杯砸在他面前，愉悦诡笑道：“被男人上

得爽么？”

图宸仿佛毫不在意的抹抹嘴边溅到的液体。漆黑的眼眸瞬也不瞬的看着光头，答非所问的看着他：“什么时候把小柯还给我？”

光头也没动怒，伸手便把一边的一个打扮妖艳的男孩拉进怀里：“我说过，等到在这里把我医药费的两倍卖回来了，我就把他还

给你！或者你更像让你那位叫扬扬的弟弟来还？”

“就凭一百一次的价格？卖得也未免太贱！难道你不想尽快收回成本？”图宸听不出是讥讽还是什么的口吻。

“不想！”光头刻薄的眯起唯一的一只眼，笑得阴狠：“实话告诉你，害我瞎掉左眼的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图宸良久都没吭声。

光头瞥了一眼低垂着双目沉默的图宸，笑得颇愉悦：“你在害怕？”

片刻后，光头才听到图宸带着鼻音嗤笑声：“笑话。”

图宸的脊背挺得很直，走到门口顿住，头也没回的对身后的光头说：“事成后，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毫发无伤的送小柯回来！”

此时离天亮还早，除了喧闹的十三街，四下静无人烟。

刚走出酒吧没多远，忽如其来的晕眩感忽然袭上，图宸感觉浑身瘫软使不上力，勉强扶住墙稳住身形，双腿却停不住的颤抖。

不止被侵犯的地方感觉到疼痛，像是挨了一场骤烈的冰雹。

冷汗也顺额头眉骨流进眼里，视野有些模糊，最糟糕的是腿也开始变得软弱无力，支撑不住的身体无力的向前跪倒。

缩在暗巷的一角，图宸厌恶的略皱起眉，他虽并不见得有多爱惜自己的躯体，但也不会作贱到让任何人践踏发泄的地步。但他没

有办法，他没有任何办法……

花了很长时间，图宸收拾好心情和表情。才毅然咬牙支撑起带着累累伤痕的身体，艰难的继续前行！

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走出十三街……

＊＊＊＊＊＊

“你是不是一天没男人你就活不下去？”站在门前的少年脸上映着路灯的淡淡光辉，面无表情地说着一段似曾相识的话，这样的

画面和某段类似的记忆重叠。

图宸怔了一下，而后挂起毫不在意的散漫笑容，淡淡道：“是！”

第一次，墨钦站在那里，像个迷路不知所措的小孩。

然后他清楚的看见扬扬眼中的某种东西慢慢变化，褪去伪装的那层温和，

神情渐渐变得冷厉残忍起来：“你为什么要让别人碰你？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属于我的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那个男人

是谁，墨允吗？”墨钦上前发狠的用力的扣住图宸的脖子，咬牙说着不可理喻的话，内心越发烦乱而暴躁。每次遇见他的事他总

是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总是会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无力感。

图宸却仿佛毫不在意那越收越紧的手：“被男人上一次和被男人上两次，有区别？你不知道我除了缺男人，还很缺钱吗？这两者

，你有么？”

墨钦几乎立刻就气红了双眼，忽然狠笑着放开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本子，拿起茶几上的笔迅速的签下一串字符。塞在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