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因苦笑,“负心?这词用在咱俩之间还合适么?顾总,你是不是穿越了?你回头看看,你现在站在哪在说这句话。你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马上就是别人的丈夫,某个孩子的爹了,你早就没资格和我说这句话了!!”
顾海凌然大怒,猛地将白洛因的头按在车顶上。
“白洛因,你他妈就是个畜生,没心没肺的畜生!!”
白洛因猛地一股狠劲儿,又把顾海推搡在车身上,怒吼道:“我就是畜生,你已经在心里喊了我八年的畜生,我不在乎你多喊几年!!”
结果不想自知,俩人又在公司门口开战了,只不过这次多了一个女人的参与。一边是男朋友,一边是暗恋过的上司,狄双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前者。只不过她的力量太薄弱了,凑上前去还没站稳呢,就被甩到三米开外了。
听到狄双的哭声,白洛因先停手,走过去把狄双扶进车里。然后在顾海的目光逼视下,直接开车走人。
心痛沿着车轱辘拖行一路。
第二天,狄双刚到公司就直奔顾海的办公室。
所有女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顾总。”
顾海抬起头看了狄双一眼,眼神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
“有事么?”
狄双红着眼圈将一份辞职申请递给顾海,“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与其等你轰我,还不如我自个走人。总经理,感谢你这两年来的大力栽培,在这个公司我学到很多。但是抱歉,我不能因为这个公司放弃我的感情,希望你能理解。”
“谁说我要轰你?”顾海撩起眼皮。
狄双募的一愣,“……昨天已经闹得那么僵了,难道你还容得下我么?”
“你是我嫂子,我容不下谁也得容得下你啊!”顾海一反常态,语气很平和地说,“一码是一码,别把感情和工作混为一谈。我看了下,你这两年的业绩不错,闫副总家里出了点儿事,短时间回不来,你就先接替她的工作吧。”
狄双被顾海的气度和心胸深深地震撼到了,不愧是她暗恋过的神一般的男人啊!
“行了,收拾收拾搬过来吧。”
狄双受宠若惊地看着顾海,“搬……搬到哪?……”
“你还是别搬到闫副总的办公室了,万一她提前回来,你还得收拾。你直接搬到我这吧,我这间办公室足够大,我派人再去订一张办公桌,以后你就坐在我的对面办公。”
狄双惊讶地张大嘴巴,“不是吧?……那我岂不是……”
岂不是成了公司员工的头号公敌?
“怎么,你不满意么?”顾海冷笑,“不满意我可以把那边的卧室也腾出半间送给你。”
“不不不……我已经很满意了。”
狄双走出顾海的办公室,有种翩翩欲仙的感觉。好运也来得太快了吧?先是白捡到一个无敌帅军官,这又阴差阳错地升职了,她自己都有点儿嫉妒自己了。
这则消息很快就在公司传开了,反应最大的自然是小陶。
这厮前一天还在被窝里偷着乐,被抓个现行吧?你就等着挨批斗吧!结果第二天,在她期盼的目光中,狄双垂头丧气地走进顾海的办公室,喜气洋洋地走了出来。不仅没盼到她走人,还把她盼到了顾海的办公室里,享受了空前绝后的待遇,前阵子的风头都被她抢光了。
这几天,顾海算是给足了狄双面子。
先是把她安排到自个的办公室办公,等于俩人平起平坐,而后开会、外出全都带着她,就像贴身秘书一样。到最后吃饭、休息时间都和她在一起。俩人早上一起来,晚上一起走,顾海的司机负责接送狄双上下班。
“咳咳……你们说那个狄双哪好啊?怎么说被钦点就被钦点了?”
“我哪知道啊?我还以为她移情别恋了,结果那天问她,她还和那个首长在一起。”
“不是吧?”一脸惊愕的表情,“她一手把着两个男人?”
“最讨厌这种女人了,真贱。”
“嘘……”
狄双在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进办公室。
将近两个礼拜了,虚荣心在前两天得到满足,而后便是一个漫长的煎熬过程。舆论压力什么的都是小事,最痛苦的是超负荷的工作压力和无时无刻不受到监视的生活压力。因为受到顾海的重用,她一点儿都不敢懈怠,每天在顾海的眼皮底下尽心尽力地做事,从不趁着工作时间联系白洛因。
可随着工作负担的加重,她的休息时间越来越少,每天晚上回到家便困得不行,想和白洛因联系一下,结果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于是,不堪重负的狄双终于在某天上厕所的空儿给白洛因发了条求救的信息。
当天晚上,电话就打到了顾海那里。
“给你嫂子放一天假吧!”白洛因说。
顾海淡淡回道:“就因为她是我嫂子,我才不能给她开绿灯。那天你说的话让我感触颇深,我不能感情用事,我得公私分明,不能让你看不起我!”
撂下手机,白洛因都快把自个的嘴唇咬出血了。
顾海走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冷水澡。
第二天早上,狄双一改平日清苦的形象,光鲜亮丽地来到公司,笑容满面地走进办公室,脸上写满了幸福。
顾海一抬头,就看到狄双脖子上那条刺眼的项链。
一看项链的款式和风格,顾海就知道是谁送的,这么多年,白洛因的品味一直没变。
狄双见顾海盯着自个的脖子看,脸颊微微泛红,低声说道:“你哥送的。”
顾海哼笑一声,“你什么时候和他见面了?”
“我没有和他见面,是他昨天听说我心情不好,派人连夜送来的项链,就放在楼下的邮箱里,今儿早一打开吓了我一跳。真没想到,军人也懂浪漫……”狄双说着说着脸又红了,幸福溢于言表防不胜防啊……顾海阴鹜的目光投射到狄双的脸上,“马上就到年终了,这几天公司的事比较多,我已经在这住两宿了,实在有点儿吃不消。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也留在公司住,帮我分担分担,你看怎么样?”
狄双脸色突变,看着顾海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紧张,但有些话积压在心中过久,她觉得是时候挑明了。
“顾总,我承认,以前我对您有过几分好感,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一心一意地爱着我的男朋友。有句话不是这么说么?兄弟妻不可欺。顾总,您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但是抱歉,我心里已经有别人了,您适可而止吧……”
顾海,“……”
14、深夜莫名感伤
顾海公司的对面有一家茶餐厅,闫雅静就坐在那里等顾海。
“你母亲的情况怎么样?”
闫雅静消瘦很多,眼睛也已没了平日的神采。
“不好,已经扩散到整个腹腔了,医生说救治无望,只能尽量减轻病人的痛苦,提高病人的生活质量。这段时间家人都陪在她身边,我们每天都高高兴兴的,生怕她看出什么。不过我想她已经了解到自己的病情了,只是太要强,即使知道了也不会表露出任何难过的情绪给我们看。”
顾海沉声说道:“既然如此就没必要难受了,多陪陪她,别留下什么遗憾。”
闫雅静强挤出一个笑容,“我妈昨天还和我念叨,也不知道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女婿。”
“那你得抓紧时间了。”顾海不经意地回了句。
闫雅静定定地看着顾海,看着他的成熟俊朗的侧脸,想着这些年两人一起走过的日子。看着公司从一个小企业变成现在的规模,而她,也从一个追求者众多的女孩变成了别人口中的剩女。三四年一眨眼就过去了,她已经从父母眼中的骄傲变成了临死前最大的心结。
而他,还是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究竟代表了什么。
偶尔冒出的那两句暧昧的话,全是调侃用语。
“我听说你把狄双提为副总了?还让她搬进了你的办公室?”闫雅静开口问。
顾海把目光从窗外转了进来,淡淡回道:“是。”
“你……”闫雅静欲言又止。
顾海的眼又看向窗外。
白洛因的车就停在门口,他拿着手机在打电话,顾海多希望自个的手机会响,可惜那个手机装在口袋里,特别安静老实。
没一会儿,狄双就从公司门口走出来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清闲?我一叫你你就出来了。”狄双把半张脸藏在领口里,眼睛笑得弯弯的白洛因淡淡回道:“难得你今天有空,我正好去看看战友,他过几天就要出院了。”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狄双说。
白洛因略显无奈,“我一会儿就得回去,部队那边还有事。”
狄双搓搓手,“可是这里太冷了。”
说罢转过头,看到对面的茶餐厅,眼睛一亮,“要不我们去那里面坐一会吧?”
其实,狄双是故意的,她一早就知道顾海去了茶餐厅。
白洛因点头说好。
两个人刚坐下,白洛因就瞥到了旁边的顾海和闫雅静,两个人目光交错,停滞了几秒钟后,白洛因先挥了下手,顾海微微扬起嘴角,而后没事人一样地移开目光,开始和同桌人说说笑笑。
闫雅静略带诧异的眼神看向顾海,问:“狄双和你哥在一起啊?”
顾海冷着脸点点头。
狄双突然拿起自个的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双手套,很郑重地递给白洛因。
“这是我亲手织的,你要知道我休息时间可短了,能织出这么一双手套真是不易啊!你一定要戴试试,绝对不能嫌弃啊!”
狄双说这话的时候刻意把声音放得很大,像是故意说给某个人听的。
白洛因突然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手套戴了九年了,确实该换换了。”
“天啊!你也太节俭了吧?一个手套戴九年?”狄双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
旁边的某人心里咯噔一下。
狄双红着脸催促道:“你快试试啊,试试看合不合适。”
白洛因拿起一个手套,在某个人凶悍的目光注视下,一点点地套到手上。手套稍微小了一点儿,又很厚,戴起来很笨重,所以当白洛因戴另一只手的时候,这只手完全活动不开了,戴了好久都没戴上,狄双主动把手伸过去。
“哈哈哈……”狄双笑得脸颊泛红,“一只大一只小怎么办?”
白洛因宽容地笑笑,“没事,戴着戴着就一样大了。”
“那你不许摘了啊!”狄双故意说得很大声。
白洛因沉默以对。
狄双见白洛因没回答,急赤白脸地坐到他身边,小声地催促道:“当着总经理的面,你就答应一下吧。”
“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白洛因纳闷,我没指使你这么做吧?
狄双附在白洛因耳边说:“我想让他死心。”
白洛因朝顾海瞟了一眼,正好触到他如冰的双眸,心里募的一紧,难不成顾海和狄双说了什么结果,狄双下一句却说:“你弟对我心怀不轨。”
这句话着实把白洛因吓着了,顾海怎么还对她不轨了?
梳理了一下情绪,英俊的脸上浮现几丝笑意,“你想多了吧?人家不是和女朋友坐在一起么?”
“哪啊?”狄双嘟着嘴,“他本来就有那个意思,好像我自作多情似的,他俩平时在公司经常待在一起,也没见谁承认过啊!何况他俩一点儿都不像恋人,我们公司没有一个人认为他们是情侣。”
白洛因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头转过去,眼神直直地看着顾海。
闫雅静刚把头转回来,淡淡地笑了笑,“我好羡慕狄双。”
“羡慕她干什么?”顾海的脸覆了一层冰霜。
闫雅静饱含深意的目光看了顾海一眼,“羡慕她可以大胆地把爱送出去。”
顾海冷笑,“你不用羡慕她,你比她还幸福呢!她不就是送东西给别人么?今儿我送东西给你。”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我也戴了九年了,今儿我把它送给你。”
闫雅静惊愕地看着顾海。
顾海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径直地伸过手去,将那枚戒指戴在了闫雅静的手指上。
白洛因的心里有一架战斗机,刚才是四十五度角冲上天际,现在是九十度角直线俯冲,重重地砸向地面,一片残骸。
他把目光投到狄双脸上,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这回你心里踏实了吧?”
晚上回到部队,白洛因无心搞研究,便到各连队视察就寝前的纪律。现在入伍的新兵很多都是90后的高学历兵,在家娇生惯养,部队又禁止打罚,所以管理难度比以前大多了。有几个新兵素质不错,可到了这好久都没能适应环境,一直让白洛因挺头疼的。
不远处有两团黑影,听到这边的脚步声后,迅速朝西蹿去。
白洛因大步跟上,几秒钟后,一手押着一个人的胳膊,硬是拖到了他的办公室。
“哪个连哪个排哪个班的?”
俩人一看到白洛因冷厉的目光,吓得两条腿直打晃,结结巴巴地汇报了情况。
“在这干嘛呢?”
其中一个人胆怯地从口袋里掏出烟往白洛因手里塞,“首长,您抽烟。”
白洛因最看不上这种没正形的人,犯了错误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认错,而是如何避开惩罚。其实抓到他俩的那一刻,白洛因就知道他们在那干嘛呢,审问无非是要个态度而已。
“你俩躲在那抽烟是吧?”白洛因又问。
这小子又开始狡辩,“没,这烟是别人给我的,我没抽,一直放在口袋里。”
白洛因不动声色地站起身,在俩小子战战兢兢的目光注视下,把烟灰缸里的烟灰和烟屁股一股脑倒进杯子里,搅和搅和递给二位。
“喝下去。”
另一个士兵惊恐地瞪大眼睛,“你这属于体罚。”
“你可以去告我。”白洛因声音沉睿。
狡辩的士兵开始苦苦哀求,“首长,我们真的没抽烟,我们觉得屋子里太闷了,出来透透气,说说话而已。您别让我们喝这个了成么?我一看它就恶心。”
“要么喝下去,要么被开除,自个掂量。”
自这之后,俩人彻底戒了烟。
白洛因又忙到凌晨两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今儿竟然是小年了。很久没失眠过了,不知道是不是过了最佳睡眠时间,白洛因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身体很疲倦,精神却迟迟不肯松懈下来。
手机突然响了,白洛因习惯性地翻身下床,以为是有紧急任务,结果发现来电话的人竟然是顾海。
心里突然一沉,但还是接了。
“白洛因,这八年来你都没想过我么?”
白洛因残破的手指拧着一个被角,心里涩涩的,也许是夜太静了,静到让人不忍心说谎。
“想过。”
那边沉默了很久,突然又说道:“我很后悔八年前的今天因为一串糖葫芦和你吵架,如果我知道那是你最后一次吃糖葫芦,我一定不舍得骂你。”
15、真是个好日子!
腊月二十五,顾海的公司正式放假了,这群被关在囚笼里的大龄剩女们,也如一只只美丽的小鸟,飞向了众多雄鹰聚居的巢穴,去享受短暂的众星捧月的时光。狄双也终于获得了解放,只可惜白洛因依旧那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