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 下——猫绒绒

天才懂。”微微笑了下，楚珂又继续说，“在不知道结局之前，什么假设都不真实。”

“那你以前怎么不去争取？”

“所以我说，我直到今天才懂。可是，如果我不放弃，应该还是有转机的。”楚珂微眯着眼睛，里面是一种贺遥看不懂的复杂。

“楚珂，我以为那天你在医院已经彻底放手了。”

“我也以为，那是我真正的放手，可惜人总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贺遥轻轻的拍了拍手，“这句话就是你的借口吗？那我也来借用一下怎么样？”

楚珂豁然抬头，贺遥反而是安抚的笑笑，“如果你能反悔，为什么我不能？既然你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我也不介意让这

潭水更浑浊。”

话说到这步，楚珂已经明白贺遥打算干什么了，他们之间的默契，一向产自楚宸，他放弃楚宸，则贺遥放弃自己，现在他用楚宸

来威胁贺遥，那么贺遥就干脆把事情挑明，正大光明的追他。

“贺遥，你敢？你不是跟我说过爱楚宸吗？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楚宸吗？现在这算什么，你不要以为这样有用，我不同意

，你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是吗？”贺遥带着笑的脸在面前放大，“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那你又害怕什么呢？是不是怕楚宸知道后会受不了打击，是不

是怕我的背叛让楚宸再也支撑不下去？”

“楚珂，你还真是天真，你觉得只是你不同意，我就拿你没辙了是吗？你以为贺家真的是纸做的？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辛苦经营

统统都是白费？”

一连串的问题几乎让楚珂透不过气来，那些可能变成事实的假设，确实使他深深的恐惧。不管楚宸是不是喜欢过自己，他可以确

定的是，楚宸爱惨了面前这个咄咄逼人的男人，他才会退让，才会未战便认输。那么，如果贺遥真的那么做了……无法想象，楚

宸又会怎样。

“贺遥，你答应过我的。”认输，再一次认输就可以了吧？楚珂不想认输，却不得不如此选择，如果这是唯一解救楚宸的办法。

“我是答应过你，可你知道我是怎么强忍着答应你的吗？你明白看得到却爱不到的无奈，那你就该知道，我因为对你的承诺忍了

多少年，我是怎样煎熬在爱你却得不到你的痛苦中的。楚珂，如果我现在违约了，也不算过分吧。”闸门一旦打开，似乎就无法

收住，那些藏在心底多年的话一股脑的倾泻出来，贺遥看着眼前的楚珂，只有一阵阵不再压抑的冲动。

“确实不算过分，为了幸福，有什么错呢？”声音从楼上传来，楚珂抬头看见了一身睡衣的楚宸正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脸上还

有着浓重的疲累，唇边却挂着一如从前温润的笑容，“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早该被淘汰了，为了我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小

人幸福，的确没什么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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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空气里满满的都是寂静，楚宸的出现是一个无法预料的转折，谁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场戏。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贺遥？”楚宸也随着安静了几秒，然后就把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刚刚还激动咆哮的男人。

“楚宸，你怎么下来了，医生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见贺遥长长的沉默，楚珂只能开口，他不想他们之间闹僵。

“我睡的够多了，这时候也该清醒了。”楚宸对楚珂笑笑，夹杂着些对自我的嘲讽。

“楚宸，那些话，”楚珂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看着楚宸了然的眼神，他明白他的解释都是徒劳，楚宸自有判断，这些从

来就不是他可以干涉的。

果然，楚宸接着说了下去，“楚珂，你不用解释，那些话，如果一定要给我点说明，应该也是贺遥的工作。”说完，楚宸又转向

依旧沉默的男人。

“贺遥，你真的就打算沉默下去？还是到现在了，我们竟然都没什么可说的了？”

“楚宸，你想听什么？”贺遥看向楚宸。

“是不是我想听什么，你就给我讲什么？”

“楚宸，你能不这样咄咄逼人吗？”贺遥烦躁的皱眉。

“好，算我咄咄逼人了。”楚宸轻笑，“那让我们平心静气的谈谈吧。”

“谈什么呢？你想知道什么？还是说，你想听我重复什么？”贺遥忍不住大声，他受不了楚宸这种样子，明明什么都知道都明白

，还这样逼迫他们，他还想怎么样？

“你以为我在装傻？”楚宸挑高眉毛，“你觉得我是利用你们的那些同情心来换取资本，还是说我在有意让你们内疚？”

“别你们你们的，这不关楚珂的事儿。”

“是啊，我都忘了，你一向是护着楚珂的。不过这次用不着，我自己的弟弟，我自会照顾。”楚宸又转向楚珂，“楚珂，你知道

这件事不是我想把你牵扯进来的，而是这本来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事儿，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咱不说翻旧账，只能说把以前欠下

的清理下吧，要不谁都不安。”

这个时候，除了点头还能怎样？楚珂不想摊牌，不想清理，可选择权不在他手上。

“好，现在可以说开了吧。”楚宸又看了一眼贺遥，“我们之间的事儿，压在心里太多年了，该是时候都说出来了。”

“既然这样，”贺遥看看低着头的楚珂，又看看靠着扶梯的楚宸，“那好，我听着，你想说什么就说。”

“嗯，想说什么是吗？”楚宸轻轻哼了一声，“我想说的很简单，就是贺遥，在我们兄弟二人之间，你到底爱谁？”

“我知道你这两年都在我们之间犹豫不决，你的暗示我也懂，你两个都爱，都放不开，”楚宸总结性的说着，“可是刚刚，好像

你才说出了你的心里话，你更爱的那个，是楚珂吧？你离不开的那个，也是楚珂吧？如果让你忍痛选择，你选的那个，是楚珂。

”

“楚宸，你别乱说。我们之间不可能。”楚珂开口，头还是低低的，声音还是淡淡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打在地上，透出一股深深

的疲惫来。

楚宸这次没说话，甚至都没有看楚珂，只是执着的盯着贺遥，要那个一直堵在他心口的答案，那么多年不可得的答案。

“如果我说是，答案是不是就圆满了？”贺遥突然笑了，带着种释然。

“贺遥，你住口。”楚珂还想着去拦截什么。

“我只想听真话，不在乎是不是圆满。”楚宸也笑，笑得灿烂炫目。

“那么，真话就是，答案圆满。”贺遥说完，就拿起了外套，走到门前，又停住了，“楚珂，对不起，我的承诺注定实现不了。

如果你也要违约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六十：无意背叛

当晚，楚珂终究是没能离开，哄着楚宸又喝了些粥，给他盖好被子，就守在了床边。楚宸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听话，楚珂让他

喝粥他就张开嘴，让他睡觉他就闭上眼，跟他说话他也会回应，一切正常的就像刚刚发生的全是虚幻。

楚珂想问问楚宸，关于贺遥，关于自己，可是连他都没法理出头绪的事情，他不知道，当楚宸开口了他又能说什么。他知道楚宸

是那种外柔内刚的人，受到的打击越大，越不吭声，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害怕楚宸在贺遥给了那么个混蛋的答案后会崩溃，

可是他更怕楚宸是这样毫无涟漪的平静。所以，他得守着他，他不能再看他受一点伤害，他承受不住。

深夜的时候，叶容谦打过两个电话，他在通话记录上看了好久，终于也没按下回拨键。他能给出叶容谦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他不

想选择欺骗。连自己都不确定的事，他无法给他保证。混蛋吧，他承认，自己跟贺遥是同等水平的混蛋。只是楚宸比较脆弱些，

叶容谦比较坚强些罢了，所以他相信叶容谦能等下去，等他能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夜风带着些凉意从窗子丝丝缕缕的渗透进来，楚珂看看床上呼吸平稳的楚宸，起身走到窗前。楼下的草坪似乎是年年都一样的翠

绿，即使在晚上，也能看到反射的光亮，还有那冰冰凉凉的露水，记忆里宁静的感觉。三个人并肩躺在草地上聊天，由于年龄相

差的有些多，小时候多是楚宸和贺遥在说，他在听，然而等到他慢慢长大，年少张扬的个性使他成为了三个人中的焦点，常常是

他长篇阔论的谈，贺遥偶尔插话，楚宸则是安静的微笑。

那时星星耀眼，笑声爽朗，肆意洒脱的年代。也有寂寞，也有不甘，却愿意为了那个人的幸福而默默承受，痛苦而甜蜜着。那时

太年轻，想不到，今天的结局。

微微叹口气，楚珂伸手推窗户，月光照在干净的玻璃上，里面反射出的人影让楚珂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床上的人还是安静的躺着

，只是眼睛里亮亮的，像是那片青草的露水滴进了里面，雾蒙蒙的一片氤氲。

弯了下嘴角，楚珂拉上窗帘，遮住了外面那一片回忆，也遮住了那双满是哀伤的眼睛，果然，沉默不是因为不痛，而是痛到骨子

里，一点一点的向外渗透。

八点多的时候，楚珂领着盛宵进了楚宸的卧室。昨天的生意没解决，今天就必须处理，不管你有多不舒服，只要还有口气在，该

做的都不能差了分毫。

卧室里的楚宸显然比昨天的精神好了些，靠在床上翻看着报纸的样子也悠然随意，见到盛宵和楚珂进屋，微微笑了下，“盛宵，

你来的还挺早。楚珂，是你打电话叫他来的吧？”

楚珂也露出个微笑算是回应，“他可不是我叫来的，这个工作狂人，一项是自律自觉的，还用我叫吗？倒是你，怎么这么早就起

来了，六点多过来的时候，你还睡得正香呢。饿了吧，我去让佣人做点东西送过来，想吃什么？”

楚宸合上报纸，露出满意的笑脸，“确实饿了，不过不知道吃什么。”

“那我下去看着他们随便做些你爱吃的吧。你们俩慢慢谈。”说完，楚珂拍了拍盛宵的肩膀就打算出门，毕竟家族里的生意牵连

甚广，他现在为叶容谦打下手，不属于楚家，该避嫌的地方还是要注意。

“等等，楚珂你先别走，这件事你听听，也给我帮帮忙。”楚宸的开口及时明确，楚珂只好又重新踏进屋子，带着种不安的预感

。

盛宵见楚珂回来了，皱皱眉看了眼靠在床上的楚宸，却终究没说出什么。

“盛宵，这几天有没有调查出什么？”

“确实查出了些东西，只是，”盛宵微微停顿，看向楚宸，“有些麻烦。”

“哦，麻烦？”楚宸挑眉，“说来听听。”

“原来公司内部的资金大批量流向正轨，其实这个消息不准。”

“那么准确的消息是？”

“资金经过转账，股份，投资等一些渠道又重新转换成现金，分批储存到各个不同的帐户。而所谓正轨上的钱，大多都是有名无

实的。”盛宵从包里拿出几张纸，递到楚宸手里，“这上面是一些具体的线索，因为对方做的很隐蔽，痕迹都被迅速销毁，要不

是我们认识内部人员，动用关系查看了电脑记录，几乎无法追踪。”

“好，至少现在我们弄明白了这笔钱的去向。”楚宸轻哼了一声，“他果然很有些手段。”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盛宵询问着。

楚宸微微偏头，露出了一抹复杂的笑容，“我这儿有一份历年来他们家族的黑道势力范围，里面基本囊括了所有大型盈利的产业

，你就查查看，这些地方现在的功用，是缩小了，还是不存在了，又或者是壮大了？”顿了顿，楚宸舔舔干涩的嘴唇，“我要知

道，他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楚珂带着些疑问的表情看向盛宵，盛宵把脸扭到一边，楚珂只好再看向楚宸。

“楚珂，这件事要真查出来还得谢谢你。”楚宸看着楚珂的细长眼睛，“如果不是你，盛宵也不会知道叶容谦正在收缩公司内部

的资金，我也不会让他去调查这件事。看来，你在他身边，也或多或少帮上了楚家。”

猛然回头，看到的是盛宵闪躲的眼，楚珂知道，楚宸说的是什么了，他们调查的又是什么了。那次和姓姚的小少爷吃饭，碰到了

叶容谦公司的某个高层，无意中知道了叶容谦正在收拢资金，他当时也满是疑问，就跟盛宵说了说，让他帮忙看看是不是真的。

之后他和叶容谦从冷战到和好，再到一起去江南水乡，早已经忘了这回事，却没想到，有心人一直记着。

不必责问，也无法发怒，利益所趋，谁都不可能不顾自己，何况对于楚家，红叶家族一直就是个危险的存在，现在又加上了寇云

的仇怨，楚家怎能不严防死守。只是，难免苦笑，他从来不喜欢无间道的悲剧，这次却很有可能在自己身上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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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个只是他在疏导资金吧。”楚珂很想这么说，却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去辩解。抿紧了嘴唇，楚珂只能选择低头不语。

“好了，盛宵，就这件事儿，你好好去查查，越快越好。”楚宸转头对盛宵吩咐着。

“是的，大少爷。”盛宵答应着，“不过还有些生意上的事儿，跟您汇报。”

“又没外人，你不用这么一板一眼的。”楚宸微笑起来，却带着股威严的气势，楚珂从发丝中看到这样的楚宸，才感到时光真的

是一去不复返了，七年都已经过去了，该改变的迟早会改变，该接受的也要学会接受。

盛宵对于楚宸的话只是略微点头表示听到了，而后恭谨的态度却没什么变化，“这两天生意都还好，至少比较正常，不过前几天

场子里来了些人，刚开始只是小打小闹，我也就没当回事。可是后来明显的挑衅，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楚宸没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盛宵继续说下去。

“他们看起来就像初出茅庐的小青年，脾气火爆，不知天高地厚，可是实际上他们的行动好像是有组织的，他们虽然身手不怎么

灵敏，脑子却转的很快，不可能是没事过来闹场的。”

“所以，你怀疑？”楚宸接了下去。

“我怀疑是有人刻意捣乱，或者更严重一些。”盛宵低沉的说着。

“目标呢？你觉得可能会是谁？”楚宸转转眼珠。

“如果说是寇云，有可能，如果说是叶容谦，也有可能。”盛宵没看楚珂，平静的阐述着事实。

“楚珂，你觉得呢？”楚宸看向楚珂。

“我吗？”楚珂抬起头，“我又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能分析出来。”耸肩，努力装作无所谓的轻松，楚宸，不要逼我做什么选

择，你不觉得这样有些残忍吗？

“只是分析他们俩的动机，我想还不难吧，反正也是随便说说，既然你在这儿，就发表下意见也好。”楚宸语气一点都不强硬，

甚至是哄着劝着，就是这样的感觉才让楚珂不得不说，打蛇打七寸，楚珂的弱点楚宸怎么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