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 上——暗夜奏鸣

这一次让他离开，自己依旧纵欢，那么以后……他就再也不会有机会让他回头。

这时，他才发觉心脏欲被撕裂是什么样的感受，当初，小雨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疼痛，或者是比他更痛了百倍的痛苦，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真的做错了事，错得那么离谱，错得忘记了曾经他爱着秦时雨爱到因为害怕失去他而失声大哭，忘了他们相濡与沫的这么多年。

秦时雨抿唇，静静地不说话，良久，笑呵呵地回了句：“这件事不好办，就算我想相信你，也没办法相信了。”

失去信任，如何还能再次成为恋人，太难。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叶宁远始终抓着秦时雨的肩膀，不愿放手，到后来还是秦时雨淡淡地提醒他：“我在开车，跑不了。”

叶宁远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拿出手机接通，还未说了几句，只见他的脸色倏然大变，转过头说道：“小雨，有件事我得告诉你，那群砍人的小子一个都不见了。”

秦时雨一愣，随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地松了口气。如果叶宁远硬要在他面前演一场戏，他是笃定这件事一定是叶宁远做的，可那群人忽然不见了，他反而相信这件事和叶宁远有关系的可能性不大……

那会是谁呢？秦时雨皱起眉头思考着。

第十九章：试探

回去的途中秦时雨接到严尉一的电话，说已经决定明天就回B市，让他不用再去医院也不用去送行了。挂了电话，他总觉得心里有点烦闷，那件事不是叶宁远做的他还真是想不出会是谁做的，他在S市还没有亲密到为了他去伤人的那种朋友。

严尉一的电话刚断，紧接着柳寻又拿了他的电话打来了，嚷嚷着要留在这里干掉那丫的，秦时雨一声不吭地听着那边带着点严厉的警告声和柳寻瞬间就低下来的嘀咕声，默默地摁了挂断键……

回到容晋的别墅时，他开着车进入大门，隐约看到原本正在外面讲话的两个人一转身走进了别墅里。

秦时雨觉得奇怪了，看他们刚才那个举动似乎是因为看到他回来才有的，容晋和聂裴还能有什么事瞒着他？虽然现在同处一个屋檐下，实际上他们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吧？

一个人乱想也想不出什么结果，秦时雨停好车，把玩着车钥匙走进别墅，正巧见到聂裴应着声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礼貌地弯了弯腰。

秦时雨冷不防想起叶宁远下车时回头警告他的那句话：“都是道上混的，就没一个善茬，你不要太相信容晋。”

“身体好些了吗？”容晋似是看不到他狐疑而眯起来的眼，很自然地走过来，抬手覆盖在他额头上。

他总是自然而然地表示亲近，让人无法拒绝，仿佛拒绝的人才是思想龌龊的那个，可这回秦时雨却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他也并非一定怀疑容晋是否图谋不轨，只是叶宁远那话稍稍提醒了他一下，眼前这男人终归是只狮子，而狮子是吃肉的。

容晋的关心被他有意回避倒也不尴尬，只是收回了手坐到一旁，笑道：“你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秦时雨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去捂脸，捂完才发现这个动作有多么的二，顿时困窘得老脸一红。

“我们相处不久，事业也无交集。很多事我不能告诉你，但你只需要相信我们彼此认识和你搬到我这里来并不是我有意谋划。简单来说，我不会害你。”

容晋这么开诚布公地直接回答了他的怀疑，反而让秦时雨很汗颜，这么一比较，那小家子气的人反而是他啊。秦时雨也没好意思吭声，只是转身去了厨房，晚上多做两个菜算是隐形的赔罪好了。

做完了晚饭出来喊容晋吃饭，餐桌上，秦时雨想起一件事，抬眼望住容晋询问：“对了，我很好奇，当初在酒吧，你为什么会……吻我？”

“和几个朋友玩大冒险而已。”容晋夹菜的动作并没停下，只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会选我？至少也该选女人，选我这个游戏应该就没意义了吧。”从他的性向来说，让他亲吻一个男人根本不算什么大冒险，让gay亲吻女人才是真正的大冒险。

容晋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忽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看得秦时雨意外地有些毛骨悚然起来，却听到他不急不缓的声音在说：“我说了也是在骗你，不如不说。”

见秦时雨眉头微皱迟迟没有接话，容晋又问到其他事。

“柳先生的伤现在如何了？”

“哦，只要养着就行，基本上都是皮肉伤，就是痛苦一点。”秦时雨只当他是关心柳寻，神情也放松了下来，也没隐瞒什么，便把严尉一要接他回去照顾的事也一并讲了。

容晋看他一眼，道：“那么那个让他受伤的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秦时雨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是将他列为嫌疑人的，毕竟他有过亲密关系的除了叶宁远也就剩他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实在不可能，现在看他也没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就真的觉得自己是错怪好人了，默默地在心里说了声抱歉，他略微有些严肃地说：“找出来，该怎么还怎么还。”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砍了几刀还几刀，再加上两根断掉的肋骨。

容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的脸和身子骨，秦时雨知道他在想什么，呵呵一笑，道：“你一定在想，就凭我能做什么。”

“略有怀疑，不过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容晋坦然地承认。

“那是当然。”秦时雨回答的时候笑着眨了眨眼，“不瞒你说，我光是师父十个指头都不够数。”

这容晋到不怀疑，他们又不是没有肉搏过，虽然还比不上他，可以他们的身材差距来看，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很强了，他的架势很好，大概是力量方面有些薄弱所以面对着他或者叶宁远那种自小练打的才会败下阵来。

“不过我怀疑的是，只凭你一个人，如果对方有一群人你又该怎么办？放弃？”

“我只需要找到主使者，对付他一个人就够了，他还能有不落单的时候？”秦时雨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舀了勺水蒸蛋放进嘴里。

容晋看着他头顶的头发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晚上，秦时雨和容晋打了声招呼便又开着车出门了，照着柳寻给他的地址在城里绕了几圈，才在一个小巷子前停下。

那小巷的所在地原本就有些偏僻，再加上破旧的老城区设施也不好，除了巷子口一盏昏暗的灯就没其他照明物了，秦时雨走进小巷子的时候下意识地捂紧了衣服，穿堂风呼啸着激蹿，听起来不是一般二般的恐怖。

秦时雨暗骂了一句谢特，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所谓的电梯，看起来更像是自己用木头拼起来的，上升的时候左摇右晃像是随时会掉下去。

敲开门，一颗炸了毛的脑袋从里头伸了出来，把秦时雨吓了一跳，他宅在家里的时候偶尔也很不修边幅，可要邋遢成这样……实在是有些难度。

眼前的男人比他约莫高了几公分，头发像稻草，胡子拉碴，身上套着件说不出有多花哨的棉袄，是正儿八经乡下的老妈妈手工做的大棉袄。

秦时雨扶额，心想着走错地方了一定是走错地方了，还是回去吧。

“秦时雨？”邋遢的男人一只手伸进棉袄里挠着肚子，一只手在那头稻草里使劲地抓了抓，睁着双死鱼眼看着秦时雨。

妈的，没走错？秦时雨暗自腹诽，柳寻再不讨人喜欢也不过是毒舌而已，可怎么会有这么一个邋里邋遢到让人忍不住捂住鼻子的朋友……

“柳寻说你会过来找我。”男人走进房子朝后面摆摆手，“进来把门关了。”

秦时雨走进来，忍不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侦探事务所”，整个房间被他分成了两个区域，一边是家居用，又脏又乱，另外一边大概是接待顾客用的，干净得匪夷所思，墙壁上甚至还挂着几样冷兵器，看起来冷冽无比。

“那是我的收藏。”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罐啤酒扔给秦时雨，死鱼眼看向那些弓箭和刀枪。

“我来是想请你帮我查几个人，”秦时雨点点头，也不废话，直入主题。

见他把写著名字的纸放到自己面前，那男人没有丝毫的讶异和恐慌，一双死鱼眼平静如水，毫无波澜。

叶宁远，容晋，周放，容磊。

单单前两个，S市的人不论是谁听了都要怕上几分，偏偏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不买他们的账，手指在那纸上拍了两下，塞进大棉袄的口袋里，点头，然后拿出另外一张纸递给秦时雨，“我的账号，先付一半定金，其余事后再付。”

拿了账号，秦时雨和对方说好了时间便离开了，临走把那罐啤酒放在桌上。

稻草头男人抓着头发出来送客，一身花里胡哨的大棉袄晃得秦时雨眼睛都花了。

搭着电梯摇摇晃晃地往下降落的时候，他的表情终于绷不住破功，幻想彻底破灭ORZ。

对于一个写推理小说的作家来说，侦探等于是他半个同行，原本他还满怀希望来见见柳寻口中的大侦探，谁知道……太幻灭了。

从阴森森的小巷子里走出来，秦时雨才发现被自己调成振动的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回拨过去，陆擒欢快的声音就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秦哥，你现在有空吗？”

“有是有，怎么？”秦时雨边应着边看看两边，夜晚的老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冷清得有些可怕，他快步走到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一边调头回新城区一边听陆擒说话。

“来我家吧，在城西十二庭院12幢702，一定要来，我等你。”

陆擒噼里啪啦说完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就直接挂了电话，惹得秦时雨不禁发囧，囧完忍不住发笑，拿这个大明星实在有点没辙。

要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真的不容易，身为一个公众人物，不知道他这种性格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城西秦时雨以前就很少来，预计半个小时就够的车程因为他不熟悉路，等到了十二庭院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找到12幢702室，刚按了一下门铃，就见门立马被打开了，越过好几个人头，陆擒一眼看到门口的秦时雨，脸蛋绯红地跑过来，一把挽住秦时雨的胳膊，把他拉进门。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他的脸上，秦时雨怔在原地，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二十章：小三

“这是我新剧的原着作者秦哥。”陆擒被酒熏得通红的脸上一片灿烂。

“大家好。”秦时雨额挂黑线，扯起微笑说着，被陆擒摆了一道，还以为他有什么事单独找他，谁知道面对的竟然是一屋子的明星，当红的发展中的全是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

听了陆擒的介绍，那些本来将好奇的目光全都聚集在他身上的俊男靓女们也只是淡淡地和他或点头或举杯然后继续聊自己的，安静的屋子里再度热闹起来。

秦时雨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他一个小小的作家怎么可能引起这些大明星的注意，他刚才粗略地扫了一下，光当红小生就有两个，当红花旦似乎也来了有两三个。

“今天是什么日子？明星聚会？那可没我的份。”秦时雨看了一眼身旁的陆擒戏谑地问道。

“我的生日party啊。”陆擒睡眼朦胧地咧开嘴嘿嘿笑，抓起秦时雨的手直把他往阳台上拖，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

秦时雨甩脱不得，跟着小醉鬼往外走的时候竟然不小心看到了娱乐圈里的天王级人物……季成莲也在，他双手环胸慵懒地靠在一旁的墙上，神情复杂，似笑非笑中略带了些冷漠，站在那里仿佛有着只属于他的“季成莲领域”，别人无法跨入一步。

陆擒的生日派对竟然连季成莲这种大腕都能邀请到，秦时雨忽然有点明白了，只怕这里有不少人是知道季成莲会出现才来的吧，陆擒红归红到底资历不够，而季成莲却是从童星开始就备受关注的耀眼之星，多年稳坐天王之位不倒。

和他套上近乎有利而无一弊。

想了想，秦时雨又忍不住为陆擒不值，并非是贬低自己的作品，单从前途来说，陆擒拍他这部片子实在是有些浪费继续红到发紫的机会。

“秦哥，我的生日礼物呢……”一走到阳台上，将室内的星星们和室外隔绝开来，陆擒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放在秦时雨面前，秦时雨哭笑不得地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不仅不知道，而且还是被骗来的，如果陆擒说了实话，恐怕他还真不会过来，最多在电话里说一声生日快乐。

“有的！”陆擒定定地看着他，还打了个酒嗝，一双清亮的眼睛此刻看起来雾蒙蒙的，有点对不上焦距，显然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大概快醉了。

“还真没有。我也是刚知道你的生日啊，生日快乐，sunshine。”

陆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看得秦时雨浑身发毛，不及反应反被他往腰上一抱，一个身高和他不相上下的人形物体就整个抱住了他，滚烫的嘴唇从他的耳边忽然落到唇上，“秦哥，亲我一下，礼物……”

呃？

秦时雨哑然，没等他真的亲上，他震惊之余便产生了条件反射的动作，双手扣住陆擒的双肩，一股重力把他从自己面前推开，他和陆擒连这次也不过只见了两次面，大多以短信和电话联系，虽然他的确很喜欢这个直肠子的大明星，可离爱情那真是隔了太平洋都不止，陆擒喜欢上他了？不会这么狗血吧。

陆擒早已酒劲上头，被秦时雨一推脚下猛地踉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痛呼直哼唧，揉着屁股抬起头满脸委屈地望住秦时雨，似在控诉他的粗暴。

秦时雨这才想起刚才用得力气还真不小，连忙上前两步伸手去拉他。

陆擒委屈地伸出手，岂料，不等秦时雨抓住他的手，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先一步一把将地上的陆擒给拽了起来，力道过大疼得陆擒抱着肩胛骨哇哇叫。

“他醉了。”季成莲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秦时雨，便提拉着陆擒的衣领头也不回地走进屋子里。

陆擒不爽地挣扎，边挣扎还边回头和秦时雨醉醺醺地说话：“秦哥，你喜欢过一个人吗？我很喜欢你。”那声音几乎算嚷嚷。

秦时雨的视线直到陆擒被季成莲一把推进房间才收了回来。

这都是什么世界啊，宅男做久了，原来世界变得这么恐怖，差点被强吻还被表白，天王巨星的那一眼又莫名地含带敌意……

冬日的寒风吹过阳台，冻得秦时雨猛一哆嗦，他吸吸鼻子，走回屋里。

在角落里站了一会儿，秦时雨并不想融入闪闪发亮的明星阵列里，而且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融入其中，看了看卧室的方向，他暗想着反正陆擒一时半会儿肯定清醒不了了，干脆闪人好了。

“秦哥，十分钟没到就要走啦？”

秦时雨脚步一顿，不由地循着声音来源之地望过去，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女孩子正拿着一杯果汁笑盈盈地看着他。

“我是小擒的经纪人啦，也是表姐，对了，我叫海娜。”海娜见面前的男人一脸困惑连忙补充说明。

“哦。”秦时雨微笑着点点头，大方道，“你好，我是秦时雨。”虽然真的很想走人，可是对方一脸有话要和他说的样子，不如听听。

“秦哥，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海娜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小擒看起来和你很投缘，而且秦哥看起来就是很好的人，所以我想……请你有机会多和小擒说说话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