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金少爷的狠毒作风可是全市闻名的,能让他来道歉,可见他很在乎你呢。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荆生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男人嘛,那点事算什么丫
!”
“抱歉,我和蔚原只是朋友,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关系,麻烦你们以后不要到处乱说。否则,”金盛晰的眼中突然放出了狠狠的杀意,“后果自负!”金盛晰拉着我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说道:“既然道歉你们已经接受了,那么该怎么做你们也该知道的。以后,我们只是最普通的同学关系。”金盛晰的口气冰冷至极,真
不像个十六岁的少年。
“明白。今天的事情,也不会有其他人知道。至于两位的私事,想必不用我们乱说就应该会传得沸沸扬扬了。你们还是多花点时间去想想该怎么堵住他们的嘴吧。”左冉平
静地说道,完全没有因为金盛晰的话而抓狂。这还真是像帮派间的谈判。
第二十一章
“五一”长假,金盛晰带着我去玩了很多个游乐园。更确切的,应该说是我带他去,毕竟我已经是常客了。
返校后,果然如左冉所说,流言四起。有人说是我看上金盛晰的高贵身份所以死命巴结,也有人说是金盛晰看上了美若天仙的“冰山王子”所以追到了樱开,更有人说我们两个早就开始交往,只可惜相隔甚远,所以金少爷索性转学,好日日相伴,夜夜共枕眠。
不过也有正常一点的,说我们是两个同样高贵而又孤独的王者,所以英雄惜英雄,友情蓬勃发展。也鉴于这一点,许多同年级的外校女生开始和我套近乎,问金少爷喜欢怎
样的点心,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也有人让我帮忙送情书,顺便美言几句。
总之,一下课,我就不再属于我自己了。金盛晰在的时候,他黏我;他不在,那群烦人的女生黏我。于是,我只能摆出我的冰山本色,赶走那群烦死人不偿命的小鸟。
这下可好,又有流言,说我占有欲勃发,无情“屠杀”金少爷周遭女性。
“金盛晰,你说这下该怎么办?我总算是见识到这群人有多变态了。”我和金盛晰躺在草坪上,看着天空中闪闪发亮的繁星。已是六月中旬了,天气慢慢转热,期末考试也即将来临。
“反正快期末考试了,放假后就听不到那些不入耳的话了。放心,”他握住我的手,“下学期你一回来,这些流言一定已经全部都被消灭了!”他望着我,说:“相信我!”
“嗯。”我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自信。而且我相信,这点小事一定难不住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太过分就好,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直住校。期末考试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我一定要认真对待。每天,我不厌其烦地做一本又一本的参考书。虽然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题海战术对应付考试肯定是最有效的。
埋在题海中的时间流逝地特别快,一眨眼便是暑假了。
一开始我一直住在金盛晰家里。他父母不在家,但每天都有保姆来做饭。他舅舅也偶尔会来看看他。
可是时间久了,森便开始抱怨:“小原,我都一个月没见到你了,回来陪陪我好不好?我都快被约翰那家伙给烦死了。”
于是,在金盛晰不反对的情况下,剩下的假期金盛晰都住在我家。
后来,在离开学还有半个月左右的时候,金盛晰开始经常性的单独出门。虽然是朋友了,但他还是有自己的秘密的,我也不方便问他。然后,大概过了十来天,金盛晰突然向我宣布说:“我有女朋友了!”
我不知道是喜还是愁。只是从此以后,他不再是我的了。金盛晰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思,拉着我的手甩了又甩,就像小狗求食时那晃来又晃去的尾巴一样:“对不起嘛,这些天冷落你了。可是追女孩子不容易嘛。我答应过你的,开学后就要平息谣言。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金盛晰突然一脸自恋的表情,“反正韩思颖倒追我很久了,顺便帮她完梦嘛。”
“喂!”我从他的爪牙中把手抽出,“你不酸我还酸呢。跟我解释那么多干嘛?反正你迟早要交女朋友的。而且,像这种私事,不在朋友的管辖范围之内吧。你需要一一向我报告吗?”
“可是我明明看到你眼里有忧伤闪过啊。”他继续拉着我的手甩啊甩,“我心疼嘛。你永远都是我最最在乎的人。”
“喂,金盛晰,别那么肉麻,当心你女朋友吃醋跟你分手。到时候不知道又要有多少流言蜚语呢。”喂我再次奋力地把手抽出来。
“不会啦,她很开朗的。我已经跟她说明了,以后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三人行,属于她的时间不会很多的。想做我女朋友的人都可以排满万里长城了,可知心朋友,却只有你一个啊。”
“你女朋友可真是大方啊,竟然愿意把自己的男朋友拱手让人。”
“嘿嘿,是啊。”金盛晰一脸傻笑。
从那天起,我们三个人几乎总是一起出现。当然啦,不包括上课时间。我们这儿可是男校。虽然韩思颖考虑过转学,而且学校也会收。不过我把她劝住了。一个女孩子在男校胡混,会吃亏的。我还偷偷告诉她:“盛晰会心疼的。”然后她就乖乖地呆着原来的学校了。
每天放学后我们会一起吃饭,然后逛街。两个男生陪一个女生逛街,怎么看怎么不自在。所以后来一吃完饭,我就一个人去逛书店了。
每周我会回家两趟,而金盛晰则会被我连哄带骗地推去陪女朋友。韩思颖对我的感激之情真是不甚言表啊。
就这样,高二很快便过去了。学校里再也没有什么流言,只是苦了金盛晰,要陪女朋友,却又要特别在乎我的感受。
升入高三之后,学业便开始紧张起来了。
虽说樱开是小学、初中和高中连读,也不用考大学而是保送到樱大。但专业的选择就要看成绩了。而且不同成绩的学生,其基础课程也是由不同级别的教授来教。所以,只要是有点志向的人,都希望把高考考好,我自然也不会例外。
金盛晰本是不在乎这些的,只是他想和我在一个班,所以也开始分外刻苦。
樱开还有一个小小的特色,就是小高考。升入高三一个月左右之后,也就是十一之前,樱开会组织一次分班考试。顾名思义,就是要提前把学生按成绩的好坏分开,为方便教学而服务。
这次考试我发挥得很正常,而金盛晰,竟然超长发挥,考得比我还好。
高三的尖子班有三个,我和金盛晰本是要分到不同的两个班去的,结果金盛晰搬出他的老爸老妈还有舅舅,半哀求半威胁的才总算又和我分在了同一个班。
分完班后韩思颖也不知去向。每当我问起金盛晰,他只是淡淡地道:“分了。”
第二十二章
韩思颖从人间蒸发后,我和金盛晰又会到了从前,同进同出,只是再也没有流言。我们不再是无知的小孩,这种无聊的事还有谁会去做呢?
“金盛晰,为什么和韩思颖分手?别再拿'另寻新欢'来敷衍我,思颖不是那样的人。”韩思颖消失后,我曾这样问过金盛晰。
金盛晰看着我,认真地说:“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和她在一起,我并不开心。”
“切,得了吧你。我们是朋友,思颖和我,你不需要做出任何选择。我和她,并不矛盾。”我没想到金盛晰竟会如此直白,只能牵强地辩解着。
“我对她没感觉。我只要友情,不需要爱情。而且,她是个识趣的女人,所以就分了啊。”
“好了啦,随你啦,又不关我事,是我自己多事。”说实话,晰和思颖分手,我应该开心才对,可为什么偏偏会忧心忡忡呢?我在担心些什么?是我太多疑了吗?
可事实上,在不知不觉中,有些东西的确已经发生了变化。
“十一”,樱开难得放十天的长假。樱开虽是贵族学校,就读的都是些不用为自己的将来发愁的公子们,但学校却仍对学习这一块抓得特别严格。尤其是分班后的我们,
以后周末只有一天时间,根本不会有时间去好好放松了。所以,这是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缕阳光了,我得好好享受这个假期。
“盛晰,这次我们去哪儿玩啊?很难得的十天假期呢!”很奇怪的,我竟然主动提出了要出去玩。
“再说吧,我可能要跟我妈妈去美国看她的一位朋友。”金盛晰十分淡定,完全不像五一时嚷着要去游乐园玩耍,大呼拉面好吃的那个孩子。怎么才几个月的时间,他就成熟了这么多呢?一定是有了心事吧。他有权利拥有只属于他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我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朋友,有什么资格去剥夺他的这些权利呢?
“那好吧,到时候再说。”我整理好书包,独自一人回了寝室。
整好衣服,便回了家。回到家,森还在厨房里忙活。John迎过来:“原宝贝啊,怎么没见你家小晰晰和你一块儿回来呢?”然后他又做出一副恍悟状,“你们俩不会是吵架了吧?”突然又换了一脸坏笑,“这可不好哦!”
“没有吵架啦。”我挥挥手,避开森往沙发上倒了下去,“他家里有点事。我们又不是连体婴,怎么可能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啊。”
“你别闹了,”森从厨房出来,摘下围裙,狠狠甩在John身上,然后转身对我说,“小原,去洗个手,我们吃饭。”然后又瞥了John一眼,“别理他。”
吃完饭,森问我:“既然小晰有事,十一你打算怎么过呢?想去哪儿玩呢?”
我摇摇头:“我想在家休息,不出去玩了。你陪陪John吧。他,”我叹口气,“其实也挺可怜的。”
“我知道。”森深深地叹息一声,“可我真的无法回应他。我只是把他当做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我不想也不敢再跟黑道的人深交了。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啊。”
“那就当陪陪普通朋友嘛,或者就当作是安慰一个想吃糖的小孩子啊。”我希望森给自己一个机会。我相信John和那些人不一样,他真的爱森,为了森,他可以牺牲自己。
“好,听你的。”森摸摸我的脑袋,“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啊。”
“嗯。”
我是真的累了,回到房间一倒下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森和John已经出门了。在冰箱里找了半天,发现了一点面条。我加点青菜随便煮一煮,便算解决了早饭。
吃完饭,我回到房间,盯着电脑发呆,内心的空虚泛起一层层波浪。我的生命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了。我给金盛晰发了短信,等了很久,却都没有回应。打他的电话,却只听到系统一遍遍重复着“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怎么也联系不到他,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从我的生命中忽地消失不见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悄悄地改变了呢?
金盛晰,这个本应陌生的名字,此刻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是生活中的强者,高高在上,可以征服一切,却唯独敢不走内心的那份寂寞。我本是一个与城市格格不入的人,只生活在自己的小小天地里,不想也无力赶走心中的孤独。茫茫人海,两个同样孤寂的孩子相遇,相依相偎。
可是,这真的还是最纯粹的友情吗?最初的我无知,单纯地以为能够相互信赖、相互依靠就是朋友,那份感情,就是友情。渐渐的,我明白了,朋友与恋人,友情与爱情,就像天使与恶魔,仅有一墙之隔。而我,似乎已在无意之中,翻越了那座墙。
我对金盛晰越来越依赖,他的存在让我感到安心,他的怀抱让我觉得踏实。我只想一辈子都这样被他呵护着。可是金盛晰呢?他应该只是把我当成了朋友吧。可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我爬起来,打开电脑。
有多久没有登过QQ了呢?我真是自私呢,竟然忘记了那个真心呵护我的隐犬。
隐犬,你对我失望了是吗?我太自私,从来都只有你安慰我、开导我,而我只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从未在乎过你的感受。隐犬,现在我懂事了,你却不再陪伴着我了。为什么人的天性会是这样,拥有时不懂得珍惜,失去时才追悔莫及。
“非常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想,只有你是我真正的朋友。我对ta,并不是友情呢。友谊可以天长地久,可是单相思,能持续多久呢?最后,我和ta,只会什么都不是。可我却因为ta而忽略了你。真是抱歉呢。你说你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找到可以依靠的人。我找到了。可我现在明白了,我还是希望你能陪着我。也许是我太贪心,只是我真的希望能有你与我为伴直到永远……”
留完言,我关掉电脑,把头深深地埋在枕下,泪流满面。
自私的人,最终什么也得不到。从我告诉隐犬我找到ta了开始,隐犬便真的消失不见了。而如今,金盛晰也要离开了吧。我谁也留不住……
第二十三章
十一在我的浑浑噩噩中远去,我却并不想返校。如果,真的是因为那样,金盛晰才变得如此冷淡,我该如何面对他?如果不是因为这样,那又是因为什么?我躺在床上,使劲盯着天花板发呆。
门却在这时开了。“小原,怎么还没起床?是不舒服吗?”
“盛晰?”这声音,是他不会错。可我却忍不住试探了一下。我实在不敢去想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是我啦。”他走到床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有发烧啊。”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脸,“快点起床啦。”
“嗯。”我穿好衣服,借着洗脸刷牙的空子进了卫生间。我不敢问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现在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现在的我,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这个我朝思暮想了十来天的人。
“小原,你快一点啦,马上就要迟到了哟。你还要吃早饭呢。”金盛晰走进来,帮我擦去嘴边的牙膏泡沫。
我愣住了,任由他拖着往外走。出门后,他去蛋糕店买了一个蛋糕。我仍没有回过神来,他便把蛋糕一口一口喂到我嘴里。
我猛地清醒过来,抓住他的手:“我自己来就好。”
一路上,我低头吃着蛋糕,没有看他。不是不想,而是实在不敢。金盛晰叫了一辆taxi,拉着我上了车。下一班公交车要等好久,已经来不及了。
车上,金盛晰附在我耳边,柔声说:“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我抬起头吃惊地盯着他。
他解释道:“我遇到了一些事情,比较棘手,所以很烦,想一个人静一静,却忽略了你的感受,对不起啊。”
我没有再多问。他并没有讨厌我,这就足够了。我对他笑笑:“没关系。以后遇到什么烦心的事可以告诉我,我也许能帮上点什么忙呢。”
他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以后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我们同进同出,一起吃饭,一起努力学习。只是,我再也不肯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怕,我会克制不住自己;因为我怕,金盛晰知道后会以厌恶的眼光看待我;因为我怕,我们的日子会突然改变,再也回不到从前。如今的我,已无法想象没有金盛晰的日子会是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