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拜之后 上——translucence

从崇拜到暗恋，然后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要怎么处理这段情感，不论是要永远埋在心底、静观其变、还是说开来速战速决，或者其

他方法都好，但他什么都还没决定单靖言就先打乱了他的步伐。

他根本无法判定到底是怎么了，好像突然之间好运就要来了。

这样——学长这样——这样根本是犯规啊啊啊！根本来不及防守就已经被击倒了，重点是他还很开心！

有没有病的这么严重啊——没救了、没救了啦！

齐子梁在心中呐喊、呐喊和呐喊，心情复杂的不知道到底该开心还是该苦恼，或是应该要有其他心情。

抬起头让夜风拂过脸庞，结束心中的大吼大叫后挠挠头认命的走回寝室，准备面对对他而言似乎太过接近梦想而幸福的现实。

齐子梁的身体其实在上大学前不怎么好，比同年纪的孩子虚弱、易累，每过一个周期就会来个肠胃炎，或是足以让他在家躺上一

两天的感冒。

而体育课男生要测的一千六百公尺一般人大概九分钟就可以跑完，他却必须花上十多分钟。尤其在疯狂读书而没什么运动的高三

后，体能耐力直直落，直到加入体适能校队才开始做体能训练，一年半后的今天终于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跑完一千六。

起初齐子梁极度痛恨校队的体能训练，尤其是跑步，对他而言是无尽的地狱，时间老是停滞不前的错觉纠缠着他，以前总是会想

尽办法找些可以思考的事情来度过漫长的跑步时间，后来发现其实放空什么都不要想才是真正让时间过最快的。

眼睛盯着前面，什么都不要想。

可是，等他发现自己为何盯着前面看、脚下不停歇时间就可以过的特别快的原因时，再度觉得自己病的直逼要死掉的程度了。

校队跑步时总是单靖言领着队伍，跑在最前头。

他看的不单单只有前面，而是领在前头的单靖言。

就像向日葵总是会转向灿烂阳光，不离不弃地紧紧跟随，他对单靖言，也是。

他一直看着在前头的单靖言，从纯粹的崇拜到沉溺的喜欢。

然后单靖言现在跑在他的旁边，一步一步的。

跟梦一样。

稍稍抬眼就可以看到月亮一弯挂在天边，风迎面吹来很凉，然后齐子梁的脸很烫，眼睛有些肿。

幸福的令人想流泪。

齐子梁开始胡乱想了起来，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太过幸福，然后在其他地方遭到报应啊？

「你现在比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体力要好很多耶！」单靖言说话时有些喘，因为快跑完时他们做了一百公尺的最后冲刺，现在他们

藉着散步以缓和脉搏。

「哈哈，我记得第一次跑三千公尺，我最后是用走完的，可是现在已经可以好好的跑完五千了。」

「进步很多，很好啊，这样表示我们的体能训练很有用。」

「学长你体力才好吧！常常大家都没体力了，只有你还是游刃有馀呢。」齐子梁笑着说，想起了训练队员时跟魔鬼没两样的单靖

言。

「噗——那个啊，其实我也很累啊，可是想到自己是队长，又看到有些人虽然累到看起来快死了还坚持着，就会觉得自己不能喊

累。我是个很懒惰的人，没有比你们还要喜欢那些累人的训练啦。」笑了笑，单靖言叮嘱齐子梁这些话不可以跟别人说，不然以

后会很难带下面的队员。

「跟我说就可以吗？学长？」

单靖言似笑非笑地看了齐子梁一眼，然后将手举过头做了个大大的伸展动作说：「可以啊，因为子梁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啊，是我

在队上看过最有责任感又很上进的人了，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和原则，不会随波逐流，我是相信你，所以跟你说没有关系喔。

」

突然被称赞了，齐子梁结巴：「没没、没有啦！我也没有特别负责啊——说到上进一威也很认真，不是只有我……」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有自己的看法和原则，为什么近来在买饮料、逛书局或是上街时总会挑上单靖言会喜欢的。

因为喜欢所以开始盲目，连自己真正喜欢的都可以放到第二顺位才考虑了。

「学长，我没有你说的……呃，那么好，真的。」突如其来的称赞反而让齐子梁像泄了气的皮球，开始想到自己的缺点、毛病还

有奇怪的举动，好没信心。

「你啊，对自己有信心一点啊！就跟你拉弓的时候一样，你不是一直想要射出很有自信的箭吗？我不觉得你除了弓道外就无处可

取了喔！在其他方面也要有自信一点才可以，知道吗！」单靖言的手摸上齐子梁的头，揉乱因为汗水而浮贴在头顶的黑发。

因为喜欢上在人前总是充满自信又从容不迫的单靖言，让齐子梁没有特别坚强的自信缩小了一些。

喜欢上太过耀眼的人会让人相形之下容易自卑。

向日葵虽然永远面向阳光，但终有一天会因为太过炙热的温度而枯萎。

你说我要有自信，那么……单靖言，我很喜欢你的这件事情，也应该要有自信吗？

脑袋想了很多，但是齐子梁最后只对单靖言鼓励的话发出了很轻很轻的嗯作为回答。

4.春梦（限）

「唔……？嗯——」

清晨已过五点，姜宸坐在电脑前打着线上游戏，电脑上显示大约再二十多分钟就要六点，拔下耳机伸个懒腰，轻轻转动有些僵硬

的颈部，发出喀啦喀啦的声响，正茫然地盯着要游戏退出的画面时，另一个睡在寝室的人发出了浅浅的声音。

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上面床铺，虽然看不见上头的人，但是可以从覆在人体身上的棉被看出那人缓缓动了一下。

齐子梁那小子是梦到什么吗？还是睡的不好？姜宸心想。

因为齐子梁有时候会因为睡姿不良全身酸痛或是做恶梦而发出梦呓，轻浅的哼哼唧唧几声然后再度沉入梦乡。

没怎么在意的姜宸把耳机缠成一堆收到抽屉中，起身去厕所解决睡前最后一次的尿意。

房内剩下齐子梁。单靖言前一天受到母亲召唤而回家了。

躺在床上的齐子梁似乎作梦了，轻轻地蠕动着，秀气的眉头纠结在一起，嘴中发出听不清楚的嘤咛。

然后益发大声，轻浅的呓语逐渐变成惹人发想的呻吟。

脑袋因为熬夜而有些缺氧正在放空的姜宸才阖上门就听见齐子梁高高低低的喘息声。

听在姜宸耳里那声音实在是有够色情，足以搅乱一池平静无波春水。

「喂……不是吧？」齐子梁的梦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哈啊……啊——唔嗯、嗯……」断断续续的声音从齐子梁的床铺上传出，让姜宸都要脑充血了。

抬眼看了床上的人，映入眼帘的是作梦作到超真实的齐子梁揪着被子、双膝拱起，而露在被子外面的脚指微微向内卷缩。

呻吟声持续了十几秒然后齐子梁身体一个扭动，拉长拔高了音——

同时姜宸低头看了裤档一眼——

「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惊天动地的一声鬼哭狼嚎。

他的小兄弟居然抬头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的的确确是抬头了啊啊啊——！

床上的齐子梁被姜宸的惊叫声惊醒，倏地坐起身来，睁开眼被吓得很有精神地急问：「怎、怎么了！？」

姜宸没有回答。

「姜宸？」

姜宸抛下一句没什么就神色慌张地冲出寝室投奔浴室的怀抱，留下一脸茫然的齐子梁。

被吓醒的齐子梁觉得腿间一片湿溽，掀开被子然后发现男孩子的例行性早晨现象。

忽然他记起了刚刚的真实。

虽然是梦，但是却让他身历其境。

啊啊啊——刚刚、刚刚好像做了很不得了的梦——？

梦中，单靖言嘴角噙着笑意，搂着他对他又亲又摸，身体磨蹭着……

齐子梁红了脸，羞赧掩面，内心小宇宙再度霹雳啪啦碰爆炸了。

老子想要死会 说：

－欸，齐子梁你老实说……

姜宸在平复心情后用MSN敲了正在上网的齐子梁。

齐小梁 说：

－？

老子想要死会 说：

－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做了

深深吸一口气，姜宸抖着手把春梦两个字删掉，改成含蓄的字眼。

老子想要死会 说：

－那种梦？

齐子梁没有回覆，姜宸于是转向右手边，发现齐子梁也正在看他，脸红的像苹果，眉宇间带着一丝怒气。

标准的被说中而恼羞成怒。

「靠死姜宸你不要问我我会超级感谢你不把你当哑巴——」齐子梁大骂，把摆在桌上的卫生纸包丢向姜宸。

「欸欸，不要害羞啊！」把卫生纸丢回去，姜宸努力撇去早上被齐子梁的声音吓到而有的惊吓，咧开嘴色咪咪地问：「欸，说啦

说啦，里面的女人怎样？」

「马的什么女人啊！你再多说一句老子就跟你绝交！」再度把卫生纸丢过去的齐子梁把桌上能扔的都往姜宸身上扔去。

妈的不要拿学长跟女人比！

不知死活的姜宸持续闹着齐子梁，于是当隔天晚上单靖言回宿舍时看到的景象是齐子梁在支撑床铺而且面对姜宸位置的铁柱上贴

着B4的纸，上面写着「马的死姜宸不要跟我说话！」的字样，而姜宸一脸哀怨趴在桌上，打开的电脑萤幕上唯一的视窗就是跟齐

子梁的MSN对话框，里面是满满的对不起，我错了，拜托你不要不理我啦……之类的道歉。

「你们……怎么了？」他不过是回家两天怎么就风云变色了？

「……学长，你可以不要问吗？」说话的是恼羞成怒的那个。

「哎？」

闷闷地转过头，学着姜宸趴在桌上，盯着旁边的墙壁齐子梁飘邈的声音传来：「我不想说……」

哪能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做了一个内容是和单靖言这样又那样的梦啊！虽然他没有跟姜宸说他到底梦到什么，可是——可是，

唉唷，一言难尽啦！

「好吧，不说就算了。」单靖言耸耸肩，走向自己的座位。

面向墙壁的齐子梁没有看到单靖言的表情因为寝室内留着的两人的气氛很诡异，加上看到姜宸MSN上满满的道歉而有些阴暗扭曲

。

之后单靖言看了K大BBS的HATE版，其中一篇的内容是有关三舍三楼前两天清晨传出叫喊让因为失眠好不容易在早上快睡着的人又

睡不着了！

当下他的脸就黑了一半，因为前半个小时姜宸才说：「干！老子上黑特版了！」而听到这消息的齐子梁马上愤愤地哼了几声重气

，回嘴骂：「活该！谁叫你要闹我，早上的大叫果然被别寝的人怨恨了吧！这是报应！」一脸愤世嫉俗。

干。到底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满脸郁闷的单靖言差点把键盘的方向键按坏。

5.靠近

齐子梁是个容易心软的人，纵使表面上一直说不原谅可心底却还是因为一些原因而谅解了。

简单来说就是别扭的紧。

曾经，纪一威问他，「既然之前话都说的那么难听了，为什么后来又心软了呢？」尤其当他以干部的身分在处理校队的事情时。

齐子梁道：「我跟系上的关系没有……嗯，很亲近，大部分的时间都拿来参加校队的活动了，如果同时系上和校队都有活动我都

是优先选择校队，怎么说呢……？我觉得这是一种归属感吧。在校队里我清楚找到自己的定位，觉得每次跟大家一起练习都很开

心，反而比系上的人还要熟识，也比较融洽。」

「我了解，因为我也是啊。」纪一威感叹。

「所以自然而然地想要对队上的人好一点。我知道我有时候讲话很贱，可是那是因为他们真的太超过，把我做的当作理所当然，

所以我才那么生气——啊啊，不过后来想一想我不对他们好，还有谁会帮我们着想，所以才总是算了。」

闻言，纪一威大笑，拍着好友的肩，说：「齐子梁你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啊！难怪队上那群野小孩这么喜欢找你帮忙，你人太好了

啦！」

「喂，干麻发我卡啊！你自己还不是一样老是泡在练习场里热衷于打扫，练习场每次都像打过腊一样闪闪发光。」

「半斤八两、半斤八两，我们都一样，不用互相吐槽啦——」纪一威笑着说，因为很甘愿的付出而开心。

于是人很好——虽然嘴巴很硬但是心很软的齐子梁在姜宸每天当面哭诉、MSN骚扰道歉、还拿了他喜欢吃的零食贿赂他之后，憋

着嘴角、冷着脸原谅他了。

姜宸喜极而泣，熊抱住齐子梁，「小梁梁我没有你真的很寂寞、谢谢你原谅我——」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喂！你太夸张了吧？少在我身上擤鼻涕啊你这家伙！我不需要鼻涕和眼泪当作谢礼！」一把推开姜宸哭得超丑得脸推开，却在

姜宸又黏上来之后宣告失败。

「因为我认识的人你对我最好啊——对不起啦，以后不会再闹你了！」

「是是，我人很好——你可以不要」

「干！」

因为一个暴躁的声音，齐子梁话都还没说完寝室就忽然陷入寂静。

「学、学长？」姜宸吓的回头看这个对他来说还很陌生的室友。

单靖言粗鲁地把挂在椅下的抹布拿起来往桌子抹去。

深咖啡色的液体泼在桌面上，有些还流入键盘中，单靖言打翻了才喝了一口的热咖啡。

「……没事，我打翻咖啡而已，你们继续！」咬牙切齿。

齐子梁这次终于推开脸上挂着眼泪和鼻涕的姜宸，拿出自己的抹布跑到单靖言的座位旁，自动自发的把键盘上的咖啡渍擦掉，开

口问：「学长，我帮你把按键拔掉把里面擦干净，好不好？」

面色不善的单靖言僵硬地点头，手上那条抹布已经达到饱和，于是拿出第二条抹布继续把桌子弄干净。

一旁的姜宸就这样傻头傻脑、默默地看着两个室友陷入另一个世界。

眼神很认真的齐子梁把按键一一拔开排好，开始清理底座，心里却很疑惑。

学长在生气吗？为什么啊？

不擅忍耐的他终于在嘴巴开开合合几次后，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在生气吗？」心惊胆战。

「没有。」一秒回答，否认的很干脆，「只是因为打翻咖啡觉得很倒霉。」忍耐，单靖言你要忍耐。

「喔。」乖乖的闭上嘴，齐子梁在心中反驳，骗人你一定在生气，马上否认简直就是在说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见他们两人先打破沉默，姜宸趁机说：「那个我——」唔喔喔喔有人在瞪他，「约了人所以先去吃晚餐了喔，两位慢聊！」说完

拿着背袋把钱包丢进去抓了机车钥匙，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光速溜出房间。

「哎？姜宸你骑车要小心喔！」齐子梁在后头叮咛。

「齐子梁我——」单靖言蓦地抓住齐子梁举起要和姜宸挥手的右手，握的好紧。

「啊？学长什么事？」单靖言攫住他手腕的力气有些吓人，从来不知道对方的力道这么大，有点像老鹰抓住小鸡然后要揉碎那般

，侵略性的意味。

瞪着齐子梁被自己抓住的手腕，单靖言无语，然后放手，用着压抑的声音说：「算了，没什么。」

齐子梁满脸问号的看着今天心情非常阴晴不定的单靖言。

到底，怎么了嘛？

学长这样会害他往可能是他自做多情的方向想耶……，拜托不要再这样拚命犯规啦，他快受不了了。

很想跟单靖言说，如果对他没有抱有超越前后辈或者朋友的感觉，那就不要再做出那些总是让他误会的行为了；可另一方面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