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楼之冰清玉骨 上——鸢尾毒毒

“前辈怎知犬儿名骨？”冷士风疑惑道。

“哦，老朽给令公子洗澡时发现颈上的玉佛后面有一个骨字。”

冷士风想起来那是会恩大师所赠，却也是物存人亡。

之后冷士风终是拗不过独孤老人以兄弟相称，却又喜欢让骨儿叫他爷爷，老人说什么何必在乎那些世俗辈分的。冷士风自是把遭遇全多说与独孤老人，独孤老人闻言，更是疼爱骨儿，视冷士风为亲人。

冷士风也同时得知老人也是六年前被仇人追杀逃到他那天所在的悬崖边，自己被迫无奈跳下来的，没想到遇到那棵参天皂荚树，活了下来但也伤了一条腿。老人是一条腿，他一介书生两条腿换他和骨儿一命，也是老天厚待了。

冷士风疑惑老人为什么在这谷中一待六年不出去呢，老人看出了冷士风的疑惑，告诉他他在这片谷中六年寻找了六年，却怎么也寻不到出路四周都是高耸的悬崖峭壁，除非武功绝顶轻工更要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或许还有机会，可自己虽然武功不俗可却离那阶段还很远，年事又已高而且又伤了一条腿更本没可能出去。

看出冷士风的绝望又告诉他，这片谷里很奇怪，肯定有出路只是他们没找到，骨儿还那么小，不防在谷里呆着等找到出口再出去也不急。遂又把谷里的地形说与冷士风，外面的那片梅林的小心，梅林中间有一个泉眼，石头砌成一个池可以洗澡用，去的路上老人也中满了万年青，一路顺着便道，还有那片鳝花丛什么的一一都告知冷士风，还给冷士风做了一轮椅，让他可以坐着出去晒晒太阳，去石室看看藏书。

两人在谷中有小骨儿陪着倒也过得欢喜快活，那些痛苦与仇恨都慢慢被小骨儿的笑声取代，很小冷士风就教习字读书，独孤老人自带他去打猎采药，日月如梭，小骨儿一天天长大。这片山谷年复一年不曾改变，景色依旧，添的只是独孤老人头上的雪丝和冷士风眼角的皱纹，同时还有小清骨的身高。

第三节：泪尽独孤去家国人俱亡

月色清，月色明，浮云聚还散，星光复又明，月落日又升。就在冷清骨背完石室里最后一本书的最后一句那天，天空又飘起了雪，独孤老人看着天空中旋转地雪花饮着清骨给酿的酒，和冷士风坐在铺着貂皮的石凳上下棋，这棋原是石室内的，石室内还有一张古琴可是年代太久已经腐朽了，那棋居然是用玉石磨成的所以至今完好。

刚才那酒是冷清骨依照石室里的书上记载而酿的，水是那汪泉水谷稻小麦是找的山谷里野生的，其中还加了一个磨碎了的血梅果，所以味道到是极好，独孤老人很是喜欢。

“士风啊！你们父子来这谷底都已经一晃十年了，我也已经在这过了十五年有余。”独孤老人感叹道。

“是啊，大哥，十年了。”冷士风此时身上裹着一件用兔毛拼成的一件大氅通体雪白的，如今在谷中不食人间烟火又是散发不束，黑发白衣的宛如仙人，对过的独孤老人也是满头白发好似仙君，两人对弈好像那传说中的烂柯一幕中的两位仙人。

“哈哈。骨儿也从一个只会哇哇哭的娃儿长成一小公子了，再过几年就是一翩翩少年郎要迷倒多少家千金小姐呢，爷爷有孙女定会许配予你，只是爷爷这把老骨头快不行了，咳咳~”说着就咳嗽了两声。最近几个月独孤老人早感觉身体日益见差犹最近半月为甚，要不是有疗伤有神奇之效的血梅撑着恐怕已经~

“爷爷休要乱说，第一爷爷长命百岁着呢，第二骨儿什么时候是只会哇哇的哭了，第三骨儿不用长大现在就很迷人。”搬着柴火进来的冷清骨不依的反驳道。

“哎呦！士风快看你教出的好儿子，好个不知羞的。说与爷爷听听，骨儿如何迷人了？”

“大哥，你可别，这孩子还不是你宠着的才这样。”

“爹爹和爷爷又错了，首先爷爷是宠骨儿，爹爹其实也是宠骨儿的，骨儿知道，其次骨儿没有不知羞，明明是上次打猎时，一黑毛野公猪因为一直盯着我看被试机在旁的爷爷猎住了，爷爷自己当时说我们骨儿长的太迷人了，公猪都看傻了。”清骨挤到独孤老人身边住着。

“哈哈哈哈~哈哈~”冷士风和独孤老人闻言一阵大笑。

冷清骨睁大那双漂亮清澈的黑眼睛，不明白为什么爷爷和父亲笑的那么开心，不过能让他们大笑就好了。

“咳咳~咳咳~”独孤老人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冷士风忙把一方旧旧手帕递给独孤老人，独孤老人咳嗽完赶忙把手帕塞进衣袖因为他不想让士风和骨儿知道他咳血了，这已经是第六次了，看来自己的时日真不多了，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士风，骨儿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是时候该说了。”骨儿看爷爷那认真的语气也不敢顽皮，只是挺直腰板坐好了。冷士风忽然觉得大哥这次说的事一定是件会让他极为震惊的事。

独孤老人低头想了想说道：“士风你知道十五年前你们靖远大帝御驾亲南征一举灭掉南边的安国吧？”

“嗯。士风就是那年与竹儿成的亲，父亲亦是那年离开的。”

“哎，我便是那安国的国王独孤狼，十五年前的那一晚靖军踏入安国皇宫，一场大火烧死了我的王后我的儿子，就剩下我被四影士护着逃了出来，可是我们一路逃来，他们也是一一倒了下去，我被一行人追到那个悬崖，心想被他们抓回去，被靖远那家伙羞辱不如一死百了，遂就从悬崖上跳了下来，老天保佑居然让我活了下来。”独孤狼停下来又喝了一杯酒，冷士风想到会很惊人，但万万没想到救他的和他兄弟相称十年的居然会是，堂堂安国国王。

“我觉得老天给了我希望也让我复仇，可是我在这一困十五载，十五载啊！这十五年里我也认真思考过是否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伤及无辜百姓，说实话我也承认他是个好皇帝，可是国恨可以不提但家仇不可不报这是我作为一个丈夫和父亲必须做的，还有我的弟弟他们一家，我那个远嫁的惜月小侄女。”独孤狼说到此，眼眶已红语气也有些激动。

“爷爷不急您慢慢说先喝杯水”清骨已经倒来一碗热水。

独孤狼怜爱的摸摸冷清骨的头，继续道：“士风啊我要报仇可是看来是没有机会了，我知道如果我相求哪怕你自己不要命也会违背自己意愿替大哥完成遗愿的，大哥也知道不能如此，所以如今，只希望你如果有机会还能出得这山谷帮我寻个人。”

“大哥，何人？”

“那是我的小儿子独孤诺，我共有二子，长子已经和那和清殿一起火化埋在一片废墟里了。你帮我寻到那是小儿子，只让他就只为父亲大哥母亲报仇，贤弟可否答应？咳咳~咳~”独孤两又是一阵咳嗽。

“小儿手臂上有一个红色的月牙形状胎记。”

“爷爷放心，骨儿与父亲定会寻得那独孤诺叔叔，好好照顾保护他的。”清骨用手轻轻拍着独孤狼的后背，突然发现，爷爷虽然穿着厚厚的貂皮可还能摸到骨头，爷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

“大哥放心，士风此生如若还有幸出得此谷定不负大哥所托。”

独孤狼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递给冷士风，冷士风接过，玉佩正面是一个狼字背面刻着一个狼头。

“到时候你拿着这个玉佩去金陵寻唐家老爷，他会给你资金帮助同时也会听你号令。”又从怀里拿出一支袖珍玉箫只有中指长短，翠玉色。

“拿着这个去嗜血阁找嗜血君他自会知道该如何做。”说完独孤狼疲倦的靠到旁边的石桌上。冷士风正在心中思索着，原来这靖国首富唐家和天下第一阁居然都是安国国王的势力，大哥要不是困在这山谷中这么多年，天下不知道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这里一人正在嘱咐遗言，而千里之外的一个繁华之地的威武辉煌之城里，一个金为砖玉为柱的豪华书房里，一个年近六旬面色威武之人真把一封信掷在地上含威而怒。

“朕养你们这些人干什么的，找一个老家伙都找不到，朕十五年前就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一个个和朕说掉入悬崖了，那你们就下悬崖找啊掘地三尺也要找来，夺子之恨不把他千刀万剐难消心头只恨，居然让朕差点绝后，还好融妃有功。”

“皇上，我们已经在那一带十五年差不多翻遍了那绵延万里的每一座山头谷底，仍是没有任何发现。”

“哼！不管怎样都得给朕去找，一直找到你们全都身葬那片山中。”

“是，遵命。”

“那独孤老贼的次子找到没？”

跪在下面的那个人心头一颤“回皇上，也没找到，会不会他也死在那场大火里了啊？只是烧成灰烬了，不然这十几年不可能了无音讯啊？”

“你居然敢用问号回答朕的问题。好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后自去一根手指吧，以后每来一次不能有有用的消息就自去一根手指之后再来见朕，十根手指都没了就让你弟弟提着你的头来见朕。哼！”

“尊——遵命。”

“还不退下，都是无用的东西。”

上面的那个人就是当今靖远大帝，一生戎马，征战沙场，二十岁东征灭箫国，三十岁西征灭夏国，四十岁南征灭安国统一天下。

这靖远大帝为何如此痛恨安国国王比其他国王更甚？原来是靖远大帝登基以后一直无子在二十六岁那年皇后有幸身怀龙嗣，天赐麟儿，整个皇宫热闹非凡，靖远大帝命普天同庆。可是就在那天晚上皇宫闹刺客小皇子随后遇刺，全身上下被剑砍得面目全非，皇后因为看到小皇子的惨状悲极伤身，心内郁结终日以泪洗面半月后也迟世了。

悲愤不已的靖远大帝不惜代价抓取刺客，可是却不曾抓到半个人影，因此线索尽失。如此重大事情，居然有刺客潜入皇宫还刺杀了小皇子，靖远大帝忙封锁消息只对外宣称，小皇子因出生不足月体弱生顽疾不治而亡。

其实靖远大帝一直不曾放弃暗中命许宰相调查，终于发现蛛丝马迹，堂堂皇宫怎会有刺客来无影去无踪呢，定是有奸细里应外合，这线索就是合欢殿出事那晚织锦宫惜妃的轿子出现在合欢殿外过，这惜妃独孤惜月是安国鹰王，独孤鹰的小女儿十八岁那年主动请殷来靖朝和亲的，鹰王独孤鹰是安王独孤狼的同胞弟弟，靖朝攻陷安国皇宫那天全家饮毒酒自尽也算是以死明志了。

如此一来靖远大帝就怀疑是安国所为，秘密抓起惜妃逼问，惜妃拒不回答，只说并无此事，十八般酷刑都不改口亦是一烈女子，直到靖远二十五年，靖朝灭了安国，独孤惜月在牢里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哈——狗皇帝你虽灭我大安吞并天下却后继无人。惜儿完成了爹的愿望，如今爹爹、母亲、哥哥、姐姐、弟弟惜儿也随你们去，黄泉路上要等等惜儿。”说完口吐鲜血就随鹰王一家去了。

本是金枝玉叶，应享闺中刺绣之趣，潘郎画眉之羞，父母疼爱之乐如今血渐深牢，吃遍苦头客死他乡一缕芳魂逝。

此时山谷里的雪已经停了冷清骨抱着独孤狼不愿让冷士风火化。原来就在刚才独孤狼交代完那些就剧烈的咳血咳得心肝脾肺都要出来了，然后一口气上不来就闭眼了临死前断断续续说出要把他火化，他没脸下地府见兄弟亲人。原来在这安国有一个风俗就是，入土为安之人下地府转世轮回，而死后无脸见家人的就实行火化。

这边冷士风含泪趁着雪停把平时捡的干木枝搭成一个台子把独孤狼放上去点火把，可是冷清骨死死抱着独孤狼不愿离开。

“骨儿，让你爷爷安息吧。”

“爹爹，骨儿不要，爷爷还会醒来的。”冷清骨大声回绝道。

“骨儿，你这样做不是爷爷想看到的，如果你真爱爷爷就应该按爷爷说的做。”冷士风继续劝道。

冷清骨闻言抬头睁着那双哭的红肿红肿还挂着泪珠的眼睛盯着冷士风看。

“在这哭是没有用的，你要做的是找到出山的方法，完成爷爷的遗愿找到独孤诺皇子。”

冷士风看小清骨有些动摇，一把将其拽开，点燃木枝，瞬间大火蔓延就吞噬了那躺在火里的一代君王，荣华半身寂苦半身终归尘土。

千古江上几代传，生死难安事难全。

第四节：天为棋盘星作子桃花夜里桃花思

转眼已是来年春天，石屋旁的几株桃树开得正好，与梅不同梅花不可开得过密，密了反少了梅的清高多了点俗味，而桃花了本是艳丽之物，是越密越好越艳越有趣味的。花开虽好，可是触景伤情，清骨不知道爹爹为什么每年的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都每天情绪很悲伤，对着桃花发呆，甚至清骨有次看到父亲流着眼泪喃喃轻语“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随着年龄的增加清骨也开始明白这就是相思吧？爹一定是在想娘，清骨也曾很多次询问关于娘的事情，可是爹总是沉默，只告诉他娘不在了，虽然小清骨很好奇可是他知道让父亲回忆过去很痛苦所以也就不再提起，他只认为是桃花惹父亲伤心，他曾经任性的砍了石屋边的两棵桃树，后来被父亲发现还饿了他一天，还是独孤爷爷偷偷给他两个野鸡腿，说道独孤爷爷冷清骨不禁也黯然起来，看到放在石屋墙角石桌上的棋盘都落了几层灰了，要是以前这时候爷爷定会拉着父亲下棋。

很快夏天就到了，这谷里空旷树木繁多本是不觉燥热，可是小清骨顽皮爱动，所以总是弄得浑身是汗热到不行，这时就会偷偷地到梅林中的那汪泉水里泡着，以前独孤老人在时段不让他进里面泡的，都是让他洗热水澡。现在没人管，虽然冷士风也是左叮咛右吩咐可是腿脚不便总不可终日盯着他的，随后也就随了他孩子不可太娇惯了，何况到鳝花外打猎也都得交给小清骨，清骨去打猎后冷士风总是拿着那些洗过晒过干干净净的动物皮毛和草藤摇着轮椅出了那片梅林在鳝花边上等着。然后把那小皮毛慢慢织一起做成衣服，小清骨正在长个子的时候所以衣服很快就不能穿了，针黹活以前都是竹儿沉音做，如今——冷士风不敢再想。

还好谷里奇花异草多得很有一种藤草他的茎细长笔直还很柔软，冷士风就让骨儿去取回来一捆洗净了吹干编成一块一块再缝起来做成衣服，虽然看上去很是奇怪，但除了可以遮体外还是很清凉舒服的。

清骨今天从陷阱中逮到了一只狍子还有两只兔子。把东西关好就进了梅林洗澡去了，池子虽然是用石头砌成的但是内部却是光滑的，小清骨像条鱼在池子里滑来滑去，一会专进去吐几个泡泡一会出来哼几句，再说可能是这谷里有灵气养人得很，冷士风四十的人了可不见半点老还和刚入谷那会一般，甚至还滋润呢，这小清骨更是，难怪独孤狼在时总打趣他，却是水灵得很那眼睛不仅像竹儿宽长睫毛浓密纤长还继承了冷士风刀削般的尖脸，没有孩子肉嘟嘟的感觉虽鼻子高挺可嵌着那双眼睛整张脸显得女气了楚楚可怜的，独孤狼总笑着对冷士风说：“你要是生的一女儿定是举世无双贻害千年的说。”

小清骨细细地打量着自己，想着女儿家是长什么样子呢，书里有描写过，可在这山谷中只见过独孤爷爷爹爹不知外人长什么样，小清骨倒是没什么美丑概念，缠着爷爷讲外面的事情时，只知道爷爷说爹爹是算美的了，小清骨就总想那他们都长成什么样子呢？有时候夜里会做梦，梦里总有两个女子可是总是背影，不知道正面是不是如书里说的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就这样想着小清骨不小心滑了下去，惊吓之中忙憋住气往上游不小心脚贴到池壁感觉坑坑洼洼，遂深吸一口气专进去用手一摸原来是有十几个棋子大小的坑连在一起有点像个字的形状，可那字小清骨不认识。知道之后小清骨忙探头出来，正巧这时冷士风拿着干净衣服摇着轮椅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