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之馆——暗华无声

两方小弟面面相觑，若说以前还能毫无顾忌地出手，可人家小温公子现在是孟老大的宝贝，平安小不点儿也深受宣爷宠爱，小丫头和这两人的关系更是密切，权衡利弊还是沉默吧！

远亭，能给我个机会解释吗？孟枢没有任何动作，漆黑的瞳仁里却只容下一个人的身影。

“你可知我犹豫了多久才下定决心去爱？”擦肩而过的瞬间，若有若无的叹息随风而逝。

三年，从听闻“恶名”到邂逅本尊、从满心欢喜到失望至极、从抵死抗拒到自嘲自欺、从拆除壁垒到渴望真爱！孟枢，我早在祖上基业被抢走前就开始憧憬奔跑在枪林弹雨中的你，报仇还债只是块掩盖卑微之恋的遮羞布！别以为付出感情的只有你自己，老子也像傻瓜一样坚守着最后的信念！愚蠢低贱的戏子竟然敢觊觎上海滩的霸王，遭玩弄遭利用都他娘的活该！

哈，放弃挣扎吧温远亭，即使撞破头你也只是个小玩意儿，何必苦守可怜巴巴的尊严！

老伯的灵柩摆在原先住的小屋里，即使早被逐出馆子，仆人们依然当他是慈祥的好爷爷。

“那个，大家先喝点水吧！”小贾因为要充当平安的拐棍才被留下，五脏六腑都在打颤。

“小么儿，说吧，”温远亭不理会他，严厉的目光死死盯着平安，“你似乎很喜欢宣萧？”

“亭哥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身为梨园子弟却自甘堕落陪人家睡，给‘梅之馆’丢了脸……”孩子边啜泣边抱住少年的腿，还狠抽自己一个巴掌，“惹怒宣老头后，孟先生派人押着我看亭哥受刑，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想让你崇敬的‘小仙君’遭罪就去讨好宣爷，只要把他伺候住就再无后顾之忧！我当时根本不懂什么叫‘伺候’，还以为只是亲、亲个嘴儿摸摸脸，谁知竟是……但后来筠之对我很好，还暗中保护爷爷的包子摊，再后来……”

“再后来你就成了他养的小兔爷？”远亭冷笑一声，又自嘲道，“其实我也没强到哪去，每日须得汤水果腹、后庭要保持松软、挨操时五花八门的玩意儿齐上，还不如窑子里的女人！”

“呜呜，亭哥，求你别说了，我会离开筠之，今后再也不理他！你别生气，都怪我……”

“傻小子，何必呢！再说，我看宣萧对你不错，今后有个人照应也能让老伯安心转世啊！”

“哥不怪我没廉耻吗？”平安见远亭不但不怪罪反而露出释然的神情，顿时破涕为笑。

笨小鬼！难怪“白眼狼”宣萧对这孩子如此痴迷，身边一群狐狸疯狗，真是只小绵羊！

“哭也哭过了，现在告诉我老伯是怎么出事的？”话锋一转，少年起身走到窗前，抄起花瓶“啪啦”砸到地上，“如果是意外我自无话，如果是因为你的筠之……么儿，明白吗？”

第三十章

平安不知道爷爷的死另有原因，只晓得早上卖包子时有匹脱缰的马和小摊“轰隆”相撞，来不及躲避掉落的粗木架就被一个苍老的身体护住，直到宣萧的手下匆忙聚拢来才回过神。

温远亭托着下巴静静思量，小孩子单纯不谙世故缺乏判断力，自己都快奔二十了还能相信是场意外可真叫白活！作为上海滩霸王级的人物，姓宣的在面对老伯死亡时的神态实在太奇怪，与其说是爱屋及乌的同情倒更像某种自责——恐怕这是他第一次由衷地感到悲哀吧！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跟着宣总管还是独立？”龙阳之事在二愣子小贾眼中并无多大古怪，自家老板就是个喜欢爷们儿的主儿，若说担忧也只有关于平安如何活下去的问题，他本人非常欣慰素来狠辣凉薄的“白眼狼”先生能破天荒地陷入爱河，否则孩子定要孤苦伶仃了。

“还用问吗，这孩子被永远逐出‘梅之馆’，唯一的亲人又出了意外，你说还能指望谁？”铃铛儿得知小么儿自愿扑进宣萧怀里时暗暗吃惊，她也算半个保镖，对道上的危险分子大概了解些，论冷情歹毒当属宣老头养的恶狼总管，谁知不到两个月竟然摇身一变化作牧羊犬！

“都不必多言，”温远亭将一块碎瓷托在手心，又“叭”地丢到镜子上，“小子，没有生命的东西只能任由蹂躏最终毁灭，但你不同，有血有肉有心有脑，所以未来是属于自己的！”

平安抱膝缩在角落，眼圈越发红肿，泪水却没再流下，直到被宣萧抱走时才抽噎一声。

爷爷，对不起，孙儿不但不能保护您反而四处惹麻烦，分明是个只会依赖别人的小废物！

赶走众人，少年立刻像折翼的燕子般跌倒，周身的力量全部在房门关闭的瞬间消失。好笑，父亲被男人压着玩、儿子被男人压着玩、小师弟也被男人压着玩，祖上的教诲在何处？梨园的脸面哪里找？是谁说戏子无情的？都他娘的把我们当兔爷耍，许下的承诺算个鸟屁！

“喂！”孟枢慌张地冲进来，极少失态的俊颜上蒙了层厚厚的悔色，“你、你快滚起来！”

“过年小九也满十三了，你想把他送给谁？”温远亭目光呆滞，往日的英气不知所踪，“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宣萧是个聪明的家伙，能成为朋友的就尽量不做对手，所以小鬼非但不会被退回或许还能受宠是吧？可你想过没有，十八岁的少年在承受时都疼得要死要活，何况一个身体尚不成熟从未经历风月的孩子！对方是头不折不扣的野兽，稍有不慎会弄出人命的！孟枢，戏子在世人眼中只是寻欢作乐的玩物，平安能逃过此劫全靠运气，若再出现这类事件你会怎么处理？继续搜罗个‘好人’将学徒送走吗？玉成美事？真是位善良的老鸨子！”

“我别无他法，当时还没具备除掉宣老头的条件，更不能给‘炎堂’惹麻烦！远亭，只要孟家尚在就没人敢对‘梅之馆’打歪算盘，你差不多也该给出答案了，”孟枢从腰间抽出调教用的长鞭，左手轻轻抚摸象征专属爱宠身份的银项圈，“说，想做男宠还是回归戏台？”

“男宠。”淡漠的笑容在唇边荡开，大不了再挨顿折磨，宁可坠落悬崖也不能让他遂心！

“哟，贞洁烈妇扮久了一时忘记改口是吧？”撕掉洁白的中山装，长鞭紧紧捆住反折在背后的柔韧四肢，抹着香液的把柄缓缓深处小窝，羽毛在腰间、腿间的敏感部位慢慢滑动。

“我喜欢被主人操翻，换上戏服就不能天天享受了！”痛、痒、麻、酥，畜生，老子日！

“觉得自己像只被玩弄的狗吗？NO，二者是有区别的！”孟枢“嘎！”摘掉少年的下巴，将坚挺的硬物捅进口腔，大手握住其中一只脚腕，“狗洞用来操会倒胃口，人就不一样了！”

好疼啊！姓孟的想掰断我的骨头吗？不要！翅膀已经被折断，不能再失去走路的权力！

“呵呵，再用些力就能让你残废喽，反正留个小嘴儿给我插就行，其他的捏断算啦！”

不！与其像傀儡一样躺在床上等你宠幸还不如去死，放开老子，快住手，真的会断掉啊！

“挣扎什么？只要变成废物就可以永别戏台，再也没有软肋供人戳啦！想想看，每天含着我的宝贝吸食‘琼浆’果腹、后庭随时插着根粗大玉势、身体摆成各种淫荡的形状、一开口就娇吟‘主人’然后索求疼爱……温远亭，喜欢这样的生活吗？只要你点头，我立刻给！”

痛感越来越清晰，力道达到一定程度将无可挽回，但同时也能彻底毁掉混蛋的白日梦！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了吗？真他娘的疼，该死，千万别摇头？不许求他，不许求他……

第三十一章

娘，爹爹好漂亮，远亭将来也要像他一样穿着花衣飞来飞去的！小男孩的声音甘甜清脆。

好啊，但是学戏很苦很累的，宝宝不怕疼吗？美丽温柔的少妇宠溺地亲亲儿子的脸蛋儿。

呜，比摔倒还疼吗？那爹爹为什么要学戏呢？难道他什么都不怕？哇，好厉害的样子！

是呀，爹爹很厉害，不仅能唱戏，还能保护“梅之馆”呢！宝宝，你将来可要超过他哦！

春去冬来，载满梅树的庭院见证着俊朗少年对戏曲的坚定信仰，也伴着他度过了最难熬的岁月。双亲的死太揪心，唯有在高台上挥袖起舞才能让“小仙君”暂时忘记红尘的悲凉。

孩子，我们梨园行立足于世间靠的是嗓子和功夫，今后无论受到多大误解都要坚持到底。尊严不是用慷慨陈词便可得到的，想让鄙夷你的人刮目相看就必须付出双倍的汗水与泪水！

想想看，每天含着我的宝贝吸食‘琼浆’果腹、后庭随时插着根粗大玉势、身体摆成各种淫荡的形状、一开口就娇吟‘主人’然后索求疼爱……不！这不是我要的生活，不是不是！

谁也没资格弄断老子的脚！为了完成梦想日夜苦练、台上的每个动作都要经过仔细琢磨、拼搏五年方成器，一头畜生就妄图毁掉堂堂“小仙君”？迷惘的双眸突然变得清亮高傲，温远亭猛然抬头瞪向孟枢，随后挑衅地送个白眼，舌尖不停地挑逗胀大许久却未曾发泄的硬挺。

“就知道小东西不肯轻易放弃！”大老板含笑解开束缚，抽出“二兄弟”刺入湿热的小洞，大手慢慢将分家的下巴推回原位，“无论你是否愿意登台，我都会把‘梅之馆’奉还！”

“乃、巴、是、想、卑、偶、印、输、吗？”远亭莫名其妙，明明胜利的是死混蛋啊！

“至始至终，输的人都是我！”孟枢扶着椅子从地上站起来，怀里的小玩意儿快和自己等高，说不重绝对是假的，“其实你的积蓄足够偿还债务，可一旦道破所有的牵绊都将消失！”

“哈呼！”银丝将嘴唇染上水润的色泽，少年根本没心思咒骂臭狐狸的狡诈，肉刃随着脚步一点点插进深处，顶端和敏感点“亲密”贴合，双腿若不夹紧对方强健的腰肢恐怕“老弟”就要“含羞”挺立了！要做就做，抱着老子在屋里晃悠个屁，操你八辈祖宗的王八蛋！

“舒服吗？以后没机会碰你了，若非外面人太多真想直接去马背上试试颠簸的感觉！”

“偶、擦！”小口终于忍不住喷出浊液，温远亭也双眼一黑陷入昏厥，他实在太疲倦了。

“谢谢你这两年来的陪伴，我终生无憾！”虔诚地亲吻少年的额头，男人竟泪流满面……

小火炉里温着清酒，梅花糕饼乱七八糟地摆在盘子里，秀丽的青年饿死鬼似的往嘴里塞食物，几次险些噎住。秋箴言坐在对面细细擦拭青花瓷釉，平淡无奇的眉眼与来客的俊逸姿容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可偏偏有种超然俗世的神仙风骨，唯有抛去杂念方能品出独特韵味。

“你怎么在这？”孟枢和谢璎刚一踏入便看到狂吃的宣萧，顿时感觉臭鱼搅和一锅腥。

“你管呢！”美人抄起酒“咕嘟”灌进肚，两条长腿放肆地搭在桌上，“本大爷愿意！”

“我操，平安还在给老伯守灵，你怎么不去陪他？”孟老板心里正别扭，立刻发大火。

“少他妈废话，此路是俺开，凭什么听你个小鸡巴的！”宣萧两腮通红，显然已经醉了。

“你他祖宗的才小鸡巴，不然怎么捅进小鬼头的屁股！”狐狸和白眼狼的战斗正式打响。

“哈，难道大老板插厌了小温公子想尝尝本大爷的鸡巴？行，快脱了裤子撅着等操吧！”

“你那小娘们儿脸怎么瞅都像被狗操大的，要不老子多叫几个兄弟，绝对够劲儿……”

“兰衣，毙了他们！”骂声越来越难听，箴言实在难以忍受，掏出枪“呯”地拍在桌上。

天啊，我可不是三头六臂的哪吒！谢璎一改往日的冷峻形象，抱着酒壶和糕点坐在墙角独自吃喝，主子和宣总管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此棘手的任务还是请大师兄亲自处理为妙！

“明天就要和老东西们摊牌了，二位差不多些好吗！”箴言端起水盆“哗”地泼过去。

“平安，对不起！”浑身湿透的宣萧竟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上挑的凤眼里充满了矛盾与哀伤，“如果当时同意的话老伯或许不会惨死，可我真的不想把钱借给和日本人有勾结的于三儿！私生子又如何？土匪出身又如何？老子他妈偏偏知道卖艺卖屁股但就是不能卖国！”

原来如此！孟枢和谢璎的神情渐渐凝重，秋箴言则后退几步，修长的手紧紧抓住衣角。

第三十二章

号外号外，上海著名俱乐部“猎鹰”今晚宣告关闭，所有会员将免费享受最后的狂欢！

大街小巷都是报童们的清脆呼喊，接到此消息的人则有的欣喜有的遗憾。对于正派君子来说，虐玩奴隶这种游戏是对生命的不尊重，取缔毫不可惜；当然，意见相反的也不在少数。

小温公子像猫咪一样趴在窗边观望卷包袱离去的众“炎堂”小弟，虽然他期待此刻已久，但铃铛儿和小贾相互凝望的场面却硬生生地戳痛了心脏。秋妹子不算孟枢的手下，契约上也明明白白写着归属于“梅之馆”，加之日后还要专心学唱戏，想见上一面恐怕很难挤出时间。

“远亭，不去和唐老夫人道别吗？她还惦记着你呢！”秋箴言笑盈盈地拍拍少年的肩膀。

“其实不必立刻走，白家老爷子好像还没到吧？上年纪的人适合住在小孩子多的地方。”

“孟枢是个说到做到的家伙，我开始本想动员夫人帮忙要回馆子，没想到他竟主动放弃了！”说到底还是你“小仙君”的功劳啊，陷入情感漩涡的狐狸比忠犬还乖，“至于白老先生……情况不太妙，宣老头的女儿们伙同帮中的部分反叛势力在半路进行截杀，暂时不能来这边！”

“哦，姓孟的该不会暴跳如雷吧？我不是道上的，更不懂什么江湖规矩，但实在厌恶伤害对手亲人的行为，是爷们儿就真刀真枪大干一场，死活由本事决定，何苦为难个老头子！”

“呵呵，果然够豪爽！对了，‘猎鹰’俱乐部今晚有很精彩的节目，想不想凑凑热闹？”

“算了，皮鞭什么的看着就心烦！我去找老太太商量商量，难得来一次何不多住几日！”

留下唐夫人并非温公子一个人的意思，确切地说是铃铛儿、小九等学徒对她的厨艺恋恋不舍所以三番四次央求“好亭哥”帮忙，而老人家也极喜爱小家伙们，立刻笑嘻嘻地答应。好笑的是大老板知道后却像个受委屈的孩子般干瞪眼，凭什么要把自己的奶奶让给臭小鬼！

“不甘心是吧？”已成为戏馆少主的温远亭促狭地靠在门口，两人的身份终于平等了！

“别得寸进尺，信不信老子反悔？”孟枢将不知好歹的小玩意儿揪进怀里，“干你死哦！”

“随时欢迎亲爱的孟先生携众小弟来‘梅之馆’捧场，记得交门票钱！”膝盖在敏感处缓缓磨蹭，朝气十足的眉宇间多了丝魅惑，“你和宣老头的恩怨与我无关，要灭就灭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