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紧紧抱着他的腰,额头在他颈窝里轻轻的蹭,像只驯顺的大猫在偷吃鱼干后跑来希求主人的原谅。林言甩不开他,两人在昏暗的走廊里磨叽了半天,气的一睁眼,压着嗓子冲那鬼嚷嚷:“你怎么跟橡皮糖似的沾上就甩不掉呢!”
林言把萧郁的头发往脑后拢了拢,露出一张俊逸的脸来,那鬼垂着眼睛不敢看他,林言看着他的样子,气着气着扑哧一声就笑了,侧着脸轻轻说:“你为什么非得跟着我?”
“……你喜欢我?”
萧郁的表情一松,双手却抱的更紧,飞快地瞄一眼林言,眼睛里分明闪着点儿期待的光。
林言把手指插在萧郁的头发中顺着往下理,在背上停了停,过去士子诗书礼乐骑马射箭样样来得,他后背的肌肉很结实,林言一愣神,掩饰着轻叹了口气:“活该我倒霉,好好的一次考古实习捡了只鬼回来。”
林言揽着萧郁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萧郁,你想留下可以,你怎么祸害我我都认了,我身边的人不能动,一个都不行,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和尚那把你收了。”
轻柔的吻落在侧脸上,林言笑了笑,他知道对萧郁来说这种反应是答应他了。习惯了胡搅蛮缠的亲昵之后他竟然觉得安心,走廊电压不稳,暗黄的壁灯明明灭灭,如果是平时他一定顺着恐怖片的场景想出去很远,今天倒什么也不怕,还有什么比真被索命鬼缠上更可怕?林言挽着手里的长发,无奈道:“我跟鬼计较什么道德修养,走吧,回家洗澡换衣服,再这么下去还没到时辰,哥哥半条命得被你吓没了。”
回家的路上林言回想起PSP男一脸吃狗屎的表情,边听CD边愉悦地吹口哨,时不时用余光瞥一眼在凶案现场似的副驾驶座,萧郁正枕着他的绿豆蛙靠垫打瞌睡。林言忍不住偷偷往上撇了撇嘴角,自从薇薇走后大半年没人陪他一起回家了,趁等红灯的空档,林言抬手拨开萧郁脸前散落下来的乱发,那鬼睡的迷糊,眼睛睁开一条缝望着林言,见没什么事,一会儿又闭上了。
其实……有点像藏獒之类的动物,林言在心里一乐,遵守饲养准则大概还能看家护院,反正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足够他慢慢调查,实在不行……找那和尚把他送走了便罢了。
林言的表情一僵,心里轻轻抽了一下,没敢顺着想下去。
后来林言就后悔了,他发现这古时来的人除了会读书写字画扇子,当鬼吓人掐脖子之外还有另外让他哭笑不得的特色。晚上九点到家,电话语音提示留言的小红灯不停的闪,林言接起来听,第一条是小道士的,说已经平安到家,第二条是尹舟,说搜索数据库还是没有进展,但亲戚去灵隐寺旅游带来了很灵验的护身符,问林言需不需要。
林言握着听筒犹豫了一会,回复道:讲座有新线索,在等消息,见面谈。
“护身符……暂时不用了。”说着心虚的回头,黑漆漆的客厅里隐约能看见一个轮廓,萧郁正倚在沙发上等他。
林言挂上电话,三蹦两跳拖着萧郁往浴室走,擦完浴缸放好热水后林言扯了扯防水帘,嘱咐道:“等会把衣服递出来,全是血洗也洗不干净,扔了算了,你穿我的。”
“水要是凉了叫我。”
萧郁不动弹,林言想往外走,刚迈了两步他又跟了上来。
林言回头睁大了眼睛:“就一个小时你都得跟着我?我在外面等你还不行么,跑不了,放心。”
萧郁看了眼浴缸,很自然的抬起双臂伸平了。
林言没明白什么意思,回忆了半天电视剧的情景,试探着说:“你……你不是缺个小丫鬟吧?”
萧郁还真轻轻点了点头,一万头草泥马在林言心里狂奔而过,他忍不住喊出声来:“我家没有!这么大人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喂,你别得寸进尺!”
林言在自家浴室冲一只鬼跺脚,萧郁倒一幅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神情,悠然的看着他。
各种努力尝试未果之后,林言悲愤的把穿了一晚上的直缀一脱,扔在椅子上,狠狠在萧郁脑门推了一把:“等着,哥哥换衣服去,回来伺候萧公子沐浴更衣。”
十分钟后,林言趿拉着人字拖出现在浴室里,那鬼还真听话的站在原地没动,血迹斑驳的澜衫在灯光里诡异莫名,他的脚下没有影子,突兀的一个人低头站着,如漆的黑发遮了大半张脸,若放在两个星期前林言一定已经吓得跑出去了,但现在……林言叹了口气,抽了条毛巾搭在肩上,解开萧郁的衣带。
血衣委然落地时林言本能的别过脸不敢看他,一时间脑子里盘桓的都是死人肠穿肚烂的惨状,腐烂的腹部露出森森白骨,红的新肉,黑的腐肉……萧郁用手指抬着林言的下巴强迫他转过头,林言做了次深呼吸,咬着牙将视线凝在萧郁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想象中的血窟窿,没有骸骨,呈现在林言面前的是副漂亮的身子,宽肩窄腰,肌肉紧致而结实,凌乱的长发一直垂到腰际。林言脸一红,自从上次被这鬼挑逗到自渎之后他已经无奈的接受了自己对男人有感觉的事实,偏偏眼前的画面绝对称得上活色生香,二十来岁的年纪再加上近半年多禁欲的状态,林言不由在心里暗暗叫苦,心说跟这祖宗耗上真是要老命了。
浴缸的热水放满了,不一会整间屋子都布满了乳白色雾气,林言试了试水温,视线盯着萧郁肩膀后的墙壁,小声说:“还行,你洗吧。”说完脸又红了一片,指着萧郁:“那个……裤子,你自己脱。”
20、委屈
萧郁这次没难为他,林言搬了个小板凳在浴缸边坐好,再次睁开眼睛时萧郁正趴在浴缸边缘跟他脸对脸贴在一起,林言吓的差点从板凳上仰面栽下去,捂着胸口直往后倒退。
怎么了这是,忽然紧张成这样,林言使劲摇头想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喘了口气,拢起萧郁的头发浸透水,用掌心合着泡沫细细揉搓。夏夜的室温和满室蒸汽闷的人难受,那鬼却像个冰箱似的往外冒寒气,林言贪着点凉意,手指贴合着萧郁的后脑轻轻抵按,边揉边忍不住得意道:“哥技术不错吧,比的上你家小丫鬟?”
萧郁抬手摸他的脸,林言躲来躲去没闪开,被涂了一脸泡沫。突然也起了玩心,捞了把泡沫往萧郁脸上涂,一不留神正抹在眼睛上,萧郁也不躲,眨了眨眼捉住林言的手腕,轻声道:“很疼。”
“别,你别动,我帮你冲。”林言吓了一跳,把花洒的水温调低从萧郁头顶淋下去,那鬼驯顺的闭着眼睛,黑发在水流的冲击下柔软的贴在肩上。林言用手指拂去他眼皮上沾着的泡沫,禁不住看下去,总也展不平的一双长眉,微闭的眼睛,干净利落的鬓角,修挺如刀刻般的鼻梁……真是……当鬼还这么好看……
林言看的发呆,神使鬼差的从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
亲一下……亲一下也没关系吧。
反正被他亲过那么多次。
就当还回来。
林言慢慢低下头,嘴唇往萧郁的侧脸贴去……
“咚。”花洒冷硬的金属壳撞在浴缸边缘发出一声闷响,林言吓得赶忙弹开,意识一下子清醒了,他在干什么,林言愣愣的盯着掉在浴缸里不断喷水的花洒,从脸颊到脖子都红的像煮熟了的虾子。
他一定是出了毛病才想亲一只找他索命的鬼。
“林言。”萧郁一字一顿的轻轻唤他,捞起花洒塞进林言手里,湿漉漉的胳膊箍住林言的脖子逼迫他低头,林言反应过来本能要躲,那鬼的力气却大,一个拼命往后退,一个拽着不让走,推推搡搡间林言的人字拖在洒满肥皂水的地板上扑哧一滑,整个人保持不住平衡,推着萧郁一头栽进浴缸里。
扑通一声闷响,一时水花四溅,林言全身湿透了,扳着浴缸边缘从热水中露出头吐了两口水,摸了把脸上的泡沫也来了脾气,一个翻身把萧郁往身下压,嘴里嘟囔着:“好你个孽畜,看哥哥施法收了你!”扑通扑通的水声响个不停,两个人在热水里闹成一团。
浴室里蒸汽越积越厚,连门框的形状都看不清了,水汽在黑白格子的防水帘上结成珠子,一滴滴往下淌。林言把湿透了的T恤扔在地上,只穿了条短裤跟萧郁并排躺在浴缸里,萧郁整个人凉的像大理石,贴着让人格外舒爽。
林言盯着天花板长长舒了口气,半年了,自从薇薇走后这间空荡荡的房子第一次有了人味,竟然是因为一只鬼。
像个真正的家,每天回来能听到声音,有人陪他端着饭碗看电视,睡觉时能把大腿压在旁边人的肚子上,洗澡时有人泼水打闹,有人能抱怨他的菜是不是放多了盐,在做噩梦时能陪他一起撑过去,林言想,不管是不是所谓的爱情,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
林言用手肘碰了碰萧郁,轻声感叹道:“你要是还活着咱们能交个朋友,周末请你来我家吃糖醋排骨。”
“尹舟以前老厚着脸皮来蹭饭,最近才被你吓得不敢上门了。”
萧郁忽然转过脸拽着林言的胳膊,定定的看着他,慢慢说道:“……跟我走。”
“七月十五?”林言心里凉了一下。
萧郁认真的点点头。
林言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他不知道怎么说服一只固执霸道的鬼,也不想看到他失望,但他们毕竟不一样,他会找工作,也许结婚,之后养孩子,在柴米油盐中过完平淡的一生。萧郁也该有他的路,走过三途川,上了奈何桥,喝下一只木碗里的清水,从此前尘尽忘,重获一张白纸,随心所欲书写新的一生。
提笔蘸新墨然后忘却旧容颜,他们不应该有任何交集。
“我不能。”林言轻轻说:“我还有父母,朋友,萧郁,你别为难我,我必须活下去。”
“哪怕再难我都要让你找到生前的记忆,实现你的愿望。”林言扳着浴缸边缘坐起来,“你要当个好鬼,乖乖去投胎,下辈子说不定咱俩还能再见面,到时候我就是个胡子拉碴的大叔了,我保证你看见我躲都躲不及。”
林言把湿漉漉的短裤往上提了提,攀着瓷砖想爬出去,水底突然伸出一只冰凉的手攥住他的脚腕,用力往后一抽。池底湿滑,林言站不稳,直挺挺仰面摔了下去,后脑磕到浴缸边缘的一刹那被一只手掌垫了一下,咚的一声闷响,林言双手扳着浴缸侧沿躺倒在水里,整片后背疼的让人直吸凉气,再睁眼时面对面逼上一双浑浊的瞳,倒映着他的影子,无限狼狈。
四周的温度霎时凉了下去。
糟了,他生气了。
片刻犹豫过后萧郁抓着林言的头发狠狠的把他按进水里,林言胡乱踢腾着双腿,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无法呼吸,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混着沐浴乳的温水一股脑儿往嘴巴里灌,鼻腔呛的生疼,林言在水下无助的摇着头,伸出水面的手死死扳着萧郁的手腕。
咕嘟咕嘟的水声像被扩音器放大了数倍撞击着他的耳膜,视野被水流扭曲了,萧郁的脸恶鬼般狰狞,一手卡住林言的脖子把他按在水底,另一手贴着他的胸膛肆意抚摸。
窒息和呛水的疼痛感像刀片一下下切割他的肺叶,头发在水底浮荡,眼睛却大睁着,满是恐惧和绝望。
哗啦一阵水声,林言被萧郁托着腰从水底捞了出来,软绵绵的扣在萧郁身上。一口气上不来,林言闭着眼睛胡乱掐着萧郁的胳膊,直到后背被人用力捶了两下,林言才吐出一口水开始猛烈的咳嗽。
疼,哪里都疼,鼻腔,肺叶,后背,全都发了狂似的叫嚣,林言只觉得一辈子没这么难受过,他大口喘着气,边咳嗽边使劲吐水,耳朵里嗡嗡直响,像个破布娃娃被萧郁按在怀里搓着揉着,半晌才缓过神,委屈的呜咽出声。
“林言,林言……”喑哑的声音透着焦虑,冰冷的手沿着他的后背往下捋,摸小猫似的。
“你别碰我,离我远点……”林言伏在萧郁肩上颤声道。
滋啦一声电流的细响,卫生间的灯灭了,四周沉入一片黑暗与寂静。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林言一时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双冰凉的手扶住他的腰,随即轻轻一拉,他整个人往后倒进萧郁怀里,微一偏头,嘴唇被那人封住了,舌头像一尾软腻的蛇穿进来细细勾舔。
温柔,却又不容许他反抗。萧郁的胳膊像钢钳一样横在他胸膛前,林言要动一下脖子也无法,只能顺着他微微仰着头,张开嘴唇任那微凉的舌在他口中出出进进,继而霸道的翻搅,逼迫他做出回应。
之前几次施暴似乎让这鬼完全掌握了控制他的方式,不过三两分钟的缠绵挑逗林言全身都软了下来,呼吸一急带动呛水后胸腔的疼痛感,林言扳住萧郁的胳膊,在深吻的空档含糊不清的呢喃:“疼,萧郁,很疼。”
铁钳一样的禁锢松开了,林言撑着浴缸边缘往外探出头使劲咳嗽。
冰凉的手摩挲着他的后背,接着改了轻拍,直到林言呼吸慢慢平复下来才从身后扣住他的腹部,往后一勾,温柔的舔上他的耳垂。
“咝……”极其敏感的地方被反复吸吮,林言禁不住倒抽了口气,蜷起双腿。
那灵蛇一样的舌丝毫不肯放过他,在得到最初的回应过后变本加厉的伸进他的耳朵,在洞口制造暧昧的声响,手掌则不安分的抚摸着林言的胸肌,在胸前的小点反复揉捏。林言的呼吸开始发烫,接着全身都像着了火,脑子却清明,林言抿着唇竭力想控制身体的反应,头枕在萧郁肩上抬起脸看他,眼神愤怒却分明含了欲,水汽氤氲的一双清眸,萧郁愣了愣,低头继续吻了上来。
蜷在怀中的清秀男子像一只猫,随着萧郁的吻越来越深,林言的唇角开始溢出透明津液,他只觉得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萧郁光裸的腿放在他的两膝之间,林言忍不住去缠他,双腿夹紧了轻轻蹭着。
像陶瓷一样,紧实,冰凉,与浴缸里的热浪形成鲜明对比。
从进讲座开始就被两次三番的挑逗,先是触觉,再是视觉,大庭广众之下被那鬼从手指亲到额头,神仙也快被逼疯了。林言绝望的转身搂住萧郁的腰,压抑了一整晚的欲望倾颓而出,他是个天生的gay啊,林言悲愤的掐着那鬼的腰肉,心里生着气,身子却像通电似的敏感,直到唯一的短裤被萧郁扯下来,冰凉的手心隔着白棉内裤揉搓他已经起了反应的性器。
“走开。”林言无助的摇头,声音低哑:“别碰我。”
眼前的人面不改色,长眉入鬓,蒸汽在他玉雕般的脸上结成细小的水珠,把刚被蒸干的黑发又浸透了黏在脸上,削薄的嘴唇像涂着蜜。鬼不会脸红,也不会像林言一样发抖和出汗,林言随着萧郁的动作喘着粗气,抬眼凝视那双混沌的眼睛,连台上偶然流露的清明也见不到,兽一般滚着杀意和深重的不甘,萧郁用手指勾开林言的内裤边缘,握住那主动探出头来的小家伙上下动作。
林言脑子里炸开一串火花,强烈的快感让他忍不住对着那鬼的肩膀一口咬下去。
“萧郁……你已经死了……”
“……求你,别……”
“萧郁……放了我吧。”
林言难受的摇着头,单手勾着萧郁的脖颈随着他的手挺着跨动作,呼吸越来越急,萧郁扳着他的腰让他转过身叉开双腿跪在自己身上,股间的硬挺在林言小腹上磨蹭。耻辱和挫败感让林言在一瞬间难以自持,他是疯了吧,明知道不可以,明知道人鬼殊途,甚至明明知道这鬼要来拿他的性命可竟还是把持不住,心里像着了火,浴室的蒸汽腾腾的热,一阵阵毁天灭地的快感让人从里到外都烧成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