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戴定了。
白西认为黑金不会说出去,但这不是信任,他也不会承认这是信任,至于这是什么,谁要跟他开斗见山的问,他就会让那个人眼
耳口鼻七孔流血、关门大吉,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密道连接到第7营区的营区大楼后栋,约十五分钟脚程,但白西觉得长路漫漫,度秒如年,被仇敌抱在怀里令他似火焚身,一整
个不对劲。
黑金却觉得这条路走得太快,倾刻便到尽头。
共通之处在于二人都很安静,安静到白西短促的呼吸声令黑金面如寒霜,而黑金近若擂鼓的心跳也令白西烦燥。
穿越第7营区中庭,黑金毋庸指引就走到白西的办公室前。
才靠近,门自动开了。
「老大!」米瑞斯惊呼。
「中将!」白西的贴身副官朝、夕及东日燎都在里头,看来守候已久。
「放我下来。」白西忍耐着别破口大骂,让部属看见自己被黑混蛋抱着……真是该死的混蛋!
「老大!您、您怎么会……」他和白西中将不是水火不容吗!?因为这样,他和东日燎的往来还刻意隐瞒。
「你可以滚了,记得走密道,我可不想跟你传出什么不乾不净的流言!」白西恶劣刻薄的下逐客令。
第二十一章
男人瞥了他一眼,表情冷冰冰的看不出半丝情绪。
「没有第二次。」他说的话冷硬如钢。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快滚快滚,老子的事也是你能管的吗!哼!」白西浑身跟长了刺一样,谁碰就扎谁。
他其实知道黑金的意思,但又是不很明了他的意思,他料定了黑金不会与殷同沆一气,但也没料他会反应这么强烈,悍然中离项
星会议。
「中将,您没事太好了。」夕见到白西安然无恙,大喜过望,可向前了一步,发现事情不太对。
中将披着漆黑的军用大衣,那件衣服虽然胸前肩领绣的军阶也是中将,但绝对不是中将惯穿的衣服。
而且,以他多年长随左右的经验,中将的脸色……
「您到底是……」夕稍稍靠近,眼角瞄见白西的长裤上似乎沾了什么……是血迹!
夕大惊失色,顾不得上下尊卑,一手揪开了大衣,这一眼看下去,几乎把他吓傻了,也把东日燎和米瑞斯结结实实震住了。
中将……中将的白色军装染了大半的鲜血,而且……而且……
他的右手不见了!!!
残破的衣袖在肩下空荡荡的飘着,艳红的血花无情地开满了半身。
「看够了没。」白西不悦的抽回衣角,虽然这件大衣很碍眼,但被部属打量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更令他无法忍受。
「……这……怎么会……手……血……」夕抖着嘴唇,完全无法接受。
「血都止住了,要不了命的。」若无其事的想起身,但挡在眼前的魁梧身影阻断了他逞强的举动,白西气从中来,骂:「不是告
诉你可以滚了吗,你还要赖多久,拜托你快点消失!」
银眸瞪着黑眸。
不屈、不服输、不妥协,这双眼睛总是炫亮着晶莹剔透的风采,在任何时候都叫人迷惑……
黑金发现自己竟起了冲动,想要压倒他,撕碎他,生拆活剥了这个男人,把他吞下肚……
向前一步,馀光不巧瞥见他塌陷了一边的军袖,心沉了下来。
「记住我说的话。」冷冷睨着对方,确定他听进警告之后,黑金转身离去。
与他擦肩而过的东日燎在瞬间感受到一股逼人的寒意,彷佛被一头大型凶兽盯住了,他本能的弓起背脊,迅速提高警戒,但即使
黑金中将走远,那股缠绕在自己身上的危险气息,还是久久不散。
他何时得罪了黑金中将?
「中将!我去叫军医。」夕急得团团转。
「医生已经看过了,我只是有些贫血而已。」
「那属下立刻请医事官准备治疗舱。」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告诉朝,明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我谁都不见。」
「中将,请恕属下放肆,您的手臂必须即刻医治,所以就算您很累,也请务必……」
「我说不用了,都退下!」夕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烦人了一点!
「是因为我吗?」东日燎走至桌前。「断臂不治疗,或是说……不能治疗,是因为我的过错吗?」
当然是你的错,难道他自己会傻到闲来无事把手臂剁下来赏玩?
白西嗤笑。
但到口的嘲讽在瞄见部属那张看不出表情但肯定内疚的要命的蠢脸,又全收了回来。
「我是为了自己,我的目标是当上元帅,把那家伙狠狠的踩在脚底下,目的未成,怎能死在这个时候。」恶声恶气。
第二十二章
东日燎一脸沉默,好像还无法释怀,毕竟是涉世未深的犬仔啊……白西嘴角一扬,心里起了坏心眼。「不过这也都是你小子起的
头,惹出的事端,所以,小燎燎,你可欠了我一份天大的人情。」
故意用仅剩的左臂去拍他,再补上雷霆一击。「一辈子为我作牛作马,被我奴役到死吧!」
……
「属下告退。」刚硬行礼之后,大门碰一声关上了。
白西眼前顿时一阵晕眩。
「中将!」
夕眼明手快的接住身形不稳的长官。
唉……好像真的有点过火了……
强忍着一波波涌上的不适,果然不该勉强自己站起来……
「别那种脸啊,夕。」好像他快死了一样。
「中将,凭您的实力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只要率先提议严惩东日燎,别说一只手臂,连根寒毛都不会掉,元帅口头告诫一下,
这事就能过去了。
「或许吧。」白西并不否认。「但……」
「我好不容易琢磨出来的钻石,如果那么简单就被毁掉,那我岂不像个白痴!」从毕业之后一直培养到现在,好不容易渐入佳境
,能派上大用场了,因为比赛迟到弃权这等鸟事,让他的心血付诸流水……他可受不了。
那他欠戴文的人情不是白费了,还会被同德笑死,同德倒是会很开心,一定会缠着自己讨要东日燎的尸体做标本。
白西任由夕搀扶他到隔璧寝室,和衣躺在大床上。
「别让朝进来烦我。」一弹指,灯源立刻转暗。
「是。」
黑暗中,明明已经很累了,受创的肢体叫嚣着要休息,但白西就是进不了梦乡,眼睛闭上的时候,一股雄兽般的纯男性气息变得
格外浓厚,从给予温暖的军大衣上源源不觉的飘来。
「该死……」挣扎的爬起来,想把衣服甩开,没想到才刚掀开一角,手腕便让人给抓住了。
谁!?
来不及喊出声,整个人被顺势压倒在柔软的大床,一具伟岸精壮的身躯像巨山一样的垄罩着自己,鼻翼间尽是男人特有的侵略气
息。
他竟然又折回来了!折回来干嘛!混蛋!
「黑……啊!」讨厌的大衣终于如愿离开了,但他身上的纯白军装也被扯得七零八落,满布厚茧的大掌抚上白西的胸膛,急躁的
拧起一朵春梅。
毫无光源的房间,只有一双眼睛熠熠发亮,多年以前的那个夜晚他就知道了,黑混蛋的眼睛跟野兽一样,在暗夜中会发光,而且
视物无碍,这个优势在执行突袭任务时是个问题,所以黑混蛋一向戴着超薄的隐形眼镜遮掩。
「你摸够了没!也不嫌无聊!」白西拚着立刻昏死过去的危险,狠狠挥开那只贼手。
他并不担心重演当年的事,因为——不可能。
他们是斗犬,从出生就戴着禁制器,性徵被严密的监控着,在特定场所、特定时间以外的地方根本无法勃起,一点点都不可能!
两人同在色坊,礼官死亡无法干涉,又没有其他侍者通报的情况,只有那一夜。
不管有什么理由,蓝法帝国的军人之间不允许发生性行为,违者即斩。
黑混蛋和他,都触犯了最严重的禁忌。
第二十三章
男人顿了片刻,正当白西以为自己的话起到作用时,换来的却是更加急切的搓揉。
「给我……住手!」
腰后的敏感地带突然被人按住,白西不由自主的重重弹了一下,巨大的羞愤感使他失去理智,一口咬上黑金的肩头!
上下两排齿列亳不留情的陷入厚实的肌肉,铁锈味盈满口腔,温湿的红液涓涓而落,弄脏了雪白的羽被。
如果白西的眼睛也有特殊的能力,他也许就能观察到黑金脸上一闪而逝的笑意,可惜他没有,只感到无尽的怒火在肺腑之间蔓延
,黑金的手就是燃油,所到之处均一发不可收拾。
裤头的金属钮扣守卫面对侵入者轻易弃守,拉链紧接在后,大掌带着彷佛岩浆的热度直袭要害,不费吹灰之力的掳获了那里。
「混蛋……」白西被他野蛮的挑逗强行勾起情欲,即使不愿意也抵挡不了本能涌起的热潮,但套在阴茎根部的禁制器未亮起解除
的雷射光,代表无论如何亢奋,都注定徒劳。
自顾自叠上的男性胴体似乎不了解他们的困境,率先做出模仿情交的律动,烫热的性徵亲腻的抵着彼此,激烈磨擦。
「哈……哈……」
暧味的低沉喘息回荡在极静的内室,见不得光的犯行隐藏在最深幽的暗夜里。
黑金下意识避开白西的伤处,那里虽然不再流血,但还是非常脆弱……
「鸣……」
痛感伴随快感高升,然后一举超越,大肆消磨着白西所剩不多的体力。
充血的男根被抽紧的滋味是所有男人的恶梦,禁制器已经亮起警告性的橘红灯,银环边缘甚至渗出微微的血丝。
白西早已松口,软软的瘫在床上,身心都濒临极限,但他是不会求饶的,再痛苦都不会,偶尔不小心溢出口的一丝呻吟都被他视
作耻辱。
就这样苦苦僵持。
黑金凝视白西强忍一切的表情,突然扼住他的颈项,五指一拢,瞬间切断了呼吸,白西一口气提不上来,直直昏了过去。
两道一明一灭的橘红灯很快就暗下其中一盏,黑金沉默的褪尽白西剩馀的衣物,拉起轻软的被褥盖上。
笔挺的军装经过一番纠缠有些皱乱,黑金裤头松跨的坐在床沿,侧看那张俊雅的睡颜。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中途住手,严格说来连为何要起这个头都不知道,只是依循内心的声音,冲动行事……
冲动行事!?
黑金为自己的想法愣了一下,他可不是这么无法自制的人。
「黑……混蛋……」头发被人猛然抓住。黑金讶于他这么快就醒了,正待补上一际,转头才发现那不过是呓语罢了。
即使昏迷都不安份认输啊……
黑金嘴角微勾。
但下一眼落在白西残缺的右臂时,小小的愉悦立刻消散无踪。
「我真想杀了东日燎……」
阴沉的抽起插在靴内的军用小刀,白光一闪,一绺黑发成了平白送给对方的战利品。
黑金拾起自己的军大衣,穿回身上,领口暮然飘来一丝原来没有的好闻气味,奇异地平复了他高涨的杀意。
第二十四章
漫长的一日终于过去,白西整整昏睡了48小时,醒来第一眼发现自己抓着一手打结的黑色杂毛,瞬间爆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问侯
语诅咒某人祖宗十八代。
「早晚有一天整死你。」白西恨恨说道。
艰难的挪动僵硬的手脚下床,头一抬,赫然发现他的墙壁上多了一个凸起异物。
「他把刀留在这里干嘛,跟我示威吗!」提气将刀抽出,刀柄末端的缩写B·G标示着所有权人。
「中将,早食准备好了。」夕在门外轻喊。
「就来。」随手从衣柜挑几件衣物,白西的普通军装清一色都是白色的,只有在作战需要或特殊场合,他才会换穿其它颜色的衣
服。
「早安,您气色好多了。」夕终于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他想中将需要彻底的休养,因此这两天都没有敲门去吵扰,只是在外听察
里头的动静。
「是吗。」身体状况是不错,心情就不一定了。白西坐在惯常的旋转办公椅上,望着一桌快把人淹没的食物,无奈问:「夕,你
意图谋杀本中将?」
死因若是撑死咽死,肯定笑掉一票将领的大牙,同德会乐呵呵的自告奋勇帮他解剖外加清理肠胃,再后趁机把自己加入他的收藏
品系列。
「您该多吃一点,这次折腾下来,你又瘦了一些。」虽然还在标准范围值内,但已经接近下限,再瘦上1~2公斤,就会被判定为
体重过轻,影响健康报告的总评分。
「唉。」白西认命的开始执行暴食计划,但动作突兀的定格了好几秒。
「中将?」
「没事。」一时忘了自己已失右臂,脑袋还想着伸手去拿牛奶,结果当然没有手去拿。
「失礼了,中将,属下替您换药。」打开专业的医务箱,夕麻利的翻出消毒水、纱布。
白西只分神的应了一声,青菜便趁隙逃离竹筷的钳制,投奔自由去了。
「……」
白西不死心的再试着夹一块豆腐,但逃狱的牢友无情的又增加了一位。
「属下有另备汤匙。」夕小心的提醒道,左手不是上司的惯用手。
他看到汤匙了,但他是故意拿筷子的,反正早晚都要习惯,那还不如快点练习。
「中将,您的脖子怎么了?」
「脖子?」瞄了一眼办公桌上战舰模型的金属装甲,白西看见他的颈部浮着淡淡的五指红痕。
「干!」白西忍不住粗口。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遗毒!
「中将?」
「去帮我拿件高领的上衣。」重重搓揉红肿的部位,但只是把周遭的肌肤也跟着弄红肿而已。
「遵命。」他记得前晚中将颈部没有伤痕啊……
「东日燎回东部军区了?」白西一心多用,同时处理进食、换药、更衣三件事,虽然第一件事的进展特别不顺。
「是的,波尔博志革命军的训练课程似乎还算顺利。」
「不顺利我就宰了他。」白西恻恻冷笑。「另外,叫朝去查查东日燎没去比赛的那天,在色坊是享用了哪些服务,做了哪些事。
」
「中将是要追究他的责任?」
「不,只是想知道罢了。」事后究责于事无补,他纯粹想当个「关怀下属」的长官。
第二十五章
项星会议上发生的事,成了酒足饭饱后风闻揣测的话题,即使外界各种版本的经过传得沸沸扬汤,好事者不停打听,将军们仍无
一违逆帝国元帅的命令,将实情泄露出去。
但白西中将断了一条手臂是两只眼睛就能看明白的事,众人纷纷猜测,这就是东日燎冒犯人皇陛下的代价,不过直至今日,尚无
勇士胆敢直接向当事人求证。
「老朋友,你的副官说在这里可以找到你,果然不假。」戴文叩叩敲了二下门板。「怎么,最近转性,改走筋肉男路线了吗。」
咻——咻——咻——
规律不间断的细微破空声不因访客的打扰而乱了节奏,白西一向喜欢在枪枝上加装消音器,即便在练习时也一样。
戴文顺手将慰劳品搁在地上,抬头看见计分板上的数字,不禁吹声口哨。
「击毙率92.6%,兄弟,你确定自己不是隐性左撇子?」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让你舍得走出自己的秘密基地。」矫健的翻身落地,白西拉起架上的毛巾拭汗。
「来看你啊!自从酒吧被移平之后,我可少了很多出来晒太阳的机会。」戴文拎起一瓶他携来的慰问品——白西最爱的双倍伏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