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剑指江山(穿越)上——紫舞玥鸢

作者:紫舞玥鸢  录入:04-14

东玄两位皇子势如水火,众所周知。借他的刀,杀一条狗,再好也没有了。

更何况,给玄凌辉一个下马威,灭灭他的嚣张的气焰,也是好的。

萧初楼看着玄凌耀那双沉静了然的眼眸,就明白自己不用再废话什么了。

他从来不说一些直白的话,他喜欢看人家猜,只状似不经意的留下一点点的线索。这种感觉似乎很矛盾,极力希望自己的思想能得到别人的肯定和理解,却又不愿意解释什么;他追寻着知音,却把自己这份心思隐藏起来,在各式各样的人群中,找寻和自己气味相投的那个。

他只想要看那个人往自己这里走的近一点,更近一点。

萧初楼笑眯眯的盯着玄凌耀的脸,越想着,越是心潮澎湃,忽然伸出一根指头戳在对方鼻尖上,没有出声,只用唇形一字一字道:

你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玄凌耀扬了扬眉毛,那神色似乎是有些古怪,又不甘示弱,学着他的样子张嘴道:

那你就是披着狐狸皮的狈。

萧初楼终于趴在对方胸膛上闷笑出声。此时,他脑袋里忽然冒出一句话,那咱俩是不是应该来为奸一番?

但是他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说出来的好。

笑声一停,似乎这小小的空间里有些太过安静了。萧初楼感觉身下压着人身体似乎有点僵硬,脑筋里面转着不知名的想法,忽然就有些尴尬。

“嘿,反正也睡不着,来聊天罢。”萧初楼放轻了手中的劲道,轻轻将额头靠在对方肩膀上。

“聊什么……”

他听见玄凌耀胸口低沉的震动,忍不住微微一笑。

萧初楼眼睛一转,笑道:“我小时候很调皮,不好好念书,有一次,老师考诗词,说上句,对下句。”

“上句是,‘我劝天公重抖数’,下句正解应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玄凌耀点头道此句佳妙,又好奇:“你对了什么?”

“……”萧初楼想了想,轻咳一声道,“天公对我吼三吼……”

“……”

玄凌耀呆了一呆,“噗”的笑出声,脸转过去,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肩膀闷闷的耸。

萧初楼倒也不觉丢脸,而是凑过去掰过他的脸,仔细瞧着那还残留的笑意。

嘴角、眉眼,都变得分外柔和。

“啧……还好,不是面瘫……”

玄凌耀额上爆出青筋,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却看见萧初楼正好也盯着他,眼睛眨也不眨。

萧初楼倏忽觉得,他听见了对方的心跳声。

“你呢?说说。”大约是这姿势太过暧昧,萧初楼翻过身来平躺在他旁边,枕着同一个软枕,盖着同一条被子。

“我……无趣的紧。”玄凌耀淡淡道。

“天未亮的时候要起床念早课,下午要习武,饭后有晚课,如果功课没完成,或是答错须得受罚。”

“……果真是无趣的紧。”萧初楼莞尔,道,“那你都是规规矩矩循规蹈矩过完你的童年?”

“自然。”玄凌耀看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语气,“身为皇室之人,行为举止理应符合自己的身份,为天下之表率。”

“……我看未必,”萧初楼忽然一笑,低声问道,“你如果真如这般死板,那我还真是看走眼了……”

玄凌耀失笑,想了想,道:“年少轻狂的时候,确实也干过荒唐事。”

“哦?”萧初楼心中酸溜溜的闪过调戏宫女,私相授受等等画面,还是忍不住好奇。

玄凌耀目光悠远,思索着斟酌着措辞:“那时候,母妃刚离世不久,我总是幻想着她有一天会回来,她生前最爱吃梨花酥,我那时便每天偷偷从点心中藏下一块,想等她回来的时候给她吃。”

萧初楼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我把剩下来的点心都藏在枕头下,生怕人家偷了去,母妃不肯回来……”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嘴角轻轻牵动,“没想到,母妃没回来,却引来一大群蚂蚁爬到床上,呵呵。”

他自顾自笑了笑:“很傻是么?那之后,我便知道不管怎么样,母妃都不会回来了。”

夜深人静,树影阑珊。

两人绵长的呼吸声在黑夜中,清晰可闻。

玄凌耀眼前漆黑一片,有些恍惚,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温暖有力。

风月楼门口。

“三公子,您还是先回客栈罢。这里有我们守着就行了。”武范劝道。

见玄凌过始终望着楼上尽头的那间房,他叹口气道:“他们今晚不会出来的。”

玄凌过听的心中一刺,收回目光,强笑道:“那……那也好,你们留在这里,好好保护二哥。”

他最后朝阁楼上瞟了一眼,转身走了。

武范身后几个汉子忍不住惊诧着,显然是误会了:“啧,那个楚先生就是何方神圣?竟然两位皇子都青睐于他!”

武范怒瞪了他们一眼,低斥道:“殿下的事,休要胡说!”

两人登时愣住,飞快地答了个“是”,低下了脑袋。

果真到第二天,两人才衣衫不整的从房里走出来。所有人眼观鼻鼻观心,自然是不敢吱声的。

萧初楼笑得暧昧,玄凌耀不置可否。

随后的两天,萧初楼带着玄凌耀在城里瞎晃,当然,周围没少跟着暗中保护的侍卫,不过比起之前偷偷摸摸,现在的正大光明反而让人觉得安心,毕竟,还有个皇子身份摆在那里。

当萧初楼终于收到楚啸的传书的时候,终于到了赴宴之时。

太守府是重新修葺过的,朱红的大门新漆未退,门前两只石狮子栩栩如生。

三顶轿子被人抬过来,在门口停下了。

罗继良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迎接了,这时候更是满脸堆笑的迎上去:“两位殿下大驾光临,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快快请进!”

玄凌耀袖手朝他微微颔首笑道:“叨扰罗大人了。”

“岂敢岂敢。”

太守府的围墙建的极其高大,远远望去,屋檐如翼,仿佛一个倒扣的瓮。

罗继良跟在玄凌耀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的陪着笑脸,心中却在冷笑。

到底是谁请谁进?还未可知呢……

萧初楼跟在几人后面,故意走慢了几分。直到扮作侍女和护卫的花霖皓和雪涯走过来,朝他微微点头,这才放心了。

府中很大,处处都别具匠心,一花一木都有讲究。

罗继良带着众人逛了一圈,走过一座巨大的假山蝴蝶泉之时,玄凌耀忽然有意无意道:“这么一景放在院子里,着实看着舒服的紧。”

罗继良忙顺着他的话笑道:“是是是,这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应个景儿,叫二殿下见笑了。”

“唉,太守何必过谦,连座假山都修葺的得如此气派,蜀川之富饶实在令我东玄好生羡慕。”

“呃……哪里哪里。”

玄凌耀自顾自欣赏着蝴蝶泉,似乎并未注意一旁垂首而立的罗继良眼中杀意闪逝。

黄昏渐渐向晚,太守府灯火通明。大堂中,侍女鱼贯而入,手中一盘盘让人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摆上桌。

地上铺着软毯,周围四角燃了暖炉,右边专搭了一方戏台子,请来名角唱戏助兴,那花旦是个清秀的男孩反串的,声音清脆悦耳,眉目含情。

从玄凌耀进来那刻起,那双秋眸就不曾离开过他身上。

第十八章:戏子

正座圆桌上中间坐着玄凌耀,旁边是玄凌过和萧初楼,然后是太守罗继良和翟逸之还有其他官吏。话说当日风月楼第二日翟逸之便被莫名其妙的放了回来,一肚子气没处发,眼下也不是问罪的时候也只好忍下,瞧着萧初楼干瞪眼。

武范、花霖皓几人坐在不远的另外一桌上,刀剑不离腰侧,注意力随时集中着,以防万一。

玄凌耀以舟车劳顿不宜喝酒为由滴酒未沾,下筷子也全挑那些罗继良吃过的挑,实在不行就一筷子顺到萧初楼碗里,他知道那个诡计多端的家伙自有办法。

然而这一切落在玄凌过眼睛里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偷偷瞟一眼身边皇兄,抿了抿嘴。这样子……是不是也太过亲密了些……

那边台上戏子还在唱,婉约的昆曲,长长的调子,一曲相思词,柔情似水。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萧初楼对音律什么的一窍不通,再美的曲子也是对牛谈琴了。他将银筷放进嘴里咬了咬,菜色一目了然,酒也没沾过,明明没有毒,怎么觉得就是又哪里不太对劲呢……

罗继良讨好地为玄凌耀夹菜,不经意的笑道:“二殿下来我蜀川不知可否去过王城?”

玄凌耀含笑应道:“自然去过。”

“那可有见到萧王爷?”

萧初楼手中不停,耳朵却早就支起来,可也许是唱戏班子声音太大,嘈杂的环境中倒听不清他们的耳语。

玄凌耀只道:“不曾,实在遗憾。”

罗继良点点头,眼光一闪,又问:“那不如殿下多呆几日待下官向王爷奏明……”

玄凌耀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多谢太守好意,不必了。我们还有事必须尽快赶回东玄。”

罗继良见他眉宇间眼神闪烁,必然是急着赶回去对付玄凌辉,更加定下决心,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到东玄。

一阵清香袭来,原来是那戏子唱罢下台来谢客,乐曲声依然不停,只是少了那嗓子腔调,味道似乎眨眼就变得不一样了。

罗继良眯着一双眼睛笑道:“这清远是这儿梨园行的台柱子,嗓子和模子都是一流,听说殿下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您给瞧瞧,这孩子怎么样?清远,还不过来给两位殿下请安。”

清远穿着戏服,一举一动都仿佛是戏中之人走出来一般,赏心悦目。

红毯铺地,地上拖着流苏衣摆,他就着花旦的礼仪福了两福,腰身纤细,楚楚动人的模样。一双眼睛微微抬起来,看了玄凌耀一眼,又垂下去。

萧初楼鼻尖微微一动,有些受不了这脂粉味,不是他看不起戏子,只不过完全不觉得这满脸涂满了妆和粉的、比女子还娇的男人有哪里好看的?

真怕那腰身一弯就折断了,他心中暗叹,移开目光,有意无意瞥了玄凌耀一眼,却见他正看着清远,面带微笑。

“果然是好嗓子,长而不断绵绵不绝,又温软如玉珠落玉盘。”玄凌耀顺着罗继良的话,好不吝啬的给与赞美,这么长面他见多了,如果不这么说,以后这个清远恐怕就再也唱不了戏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罗继良想刷什么把戏。

“呵呵,如此甚好。清远,难得殿下如此赏识,还不快谢殿下。”

清远依言走近了些,跪下拜谢道:“清远多谢殿下,两位殿下万福。”侍女捧过一杯茶,清远倒满,递上去,轻声道,“殿下请喝茶。”

茶叶轻轻打着转沉下去,碧莹莹的,清馨扑面。

玄凌过皱了眉头,看了兄长一眼。虽然不喝不符礼仪,但是这种时候还是小心为上。

玄凌耀黑眸一转,温和的目光却忽的凌厉起来,声音冷淡下来道:“清远方才献歌一曲,我一时也没什么好赏的,不如就这杯茶罢。”

玄凌过微松了口气,又紧张地注意着清远的反应,如果这茶真有问题,这孩子哪里会轻易的喝下去呢?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萧初楼轻轻将手中的银筷握到右手中,自然地垂在袖子里,目光注视着清远。

暗潮一瞬间涌到那一盏小小的茶杯上。罗继良目光微闪,唇边带笑,只是皮笑肉不笑。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清远闻言只是一微微一笑,当即便喝了下去。

一滴未洒。

萧初楼暗自挑眉,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罗继良哈哈抚掌一笑,道:“清远呐,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还不谢恩?”

清远将茶杯搁到一边,磕头谢恩,又道:“清远请再为殿下唱一曲。”

玄凌耀心中意外,还是淡淡道:“好啊。”

清远退回戏台,鼓声轻轻敲响,这时候侍女鱼贯而入纷纷给宾客斟酒,玄凌耀一行人自然是不喝的。

他试了两嗓,音调渐渐高起来,一曲如梦令,如聆仙乐,听得人如痴如醉,连萧初楼这种对音律一窍不通的人都不知不觉沉醉其中,感觉浑身舒服的快飘起来。

耳边渐渐嘈杂的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那婉转动听的曲调,低吟浅唱。

萧初楼是最先察觉出不对劲的人,但同时也是最先倒下的人。就在瞳孔涣散的前一秒,他目光忽然凝聚成一股强烈的杀气向台上的清远排山倒海的扑过去!

“噗——咳咳……”内劲受到重创,清远唇边微微溢血,看着渐渐倒在桌上昏厥的萧初楼,他惨白的脸上又勾起一抹冷笑。

“皇兄!你怎么了?!”玄凌过强烈的不安终于变成现实,随后玄凌耀、花霖皓、雪涯、等人都一一不支倒下,独独丝毫不回武功的玄凌过和翟逸之一点事都没有。

罗继良擎着冷笑,霍的站起来,高喝道:“还等什么?!给我把他们都捉起来!哈哈哈!”

侍卫跑进来,刀剑在手,映照着银银寒光。

“罗继良!你放肆!竟敢这么对我们!你难道不怕东玄攻打你们蜀川么?!”玄凌过扶着二哥,猛地站起来指责道,也许是情绪太多激动,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咳嗽起来。

翟逸之强忍愤怒,挺身挡在玄凌耀身前,可两人毕竟一个书生一个体弱,立刻就被几个侍卫拉走了。

“哈哈哈!”罗继良嚣张的大笑着,不屑的看着他们哼道,“哼!我怕?哈!我还巴不得呢!大皇子殿下还正愁出师的理由不够充分呢!你们说东玄二位皇子在蜀川暴毙会怎么样?这理由够东玄上下万众一心拥戴大殿下讨伐蜀川了罢?哈哈哈!”

他眯着眼睛,脸上皱纹都扭曲的变了形,望着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玄凌过和翟逸之,接着道:“嘿嘿,下官还得多谢二位让下官位大殿下多出点力,多邀点功呢!”

“你……你疯了?!你竟然背叛自己的国家?!”翟逸之简直不敢相信。

“哼!”罗继良炙热的目光转瞬冷下来,双眼闪烁着仇恨,“蜀川?哈!蜀川弃我我何必去管他!”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狂暴,“我从小就生活在东玄,我父亲曾经是一名小有名气的神医,同我母亲两人如神仙眷侣,他行医从不对穷人收诊费,我们日子过的清贫但也安乐,十年前来到蜀川定居,可是五年前那年王城里那个娇生惯养的小王爷病重,我父亲因为名气很大而被招去了王城,谁知道……便这么一去不复返,再也没回来!”

玄凌过和翟逸之皱着眉,谁知道这里面经隐藏着这么一件悲剧。翟逸之暗暗望了眼还倒在桌上的萧初楼,心中不由担心起来。

罗继良沉浸在深深的悲痛之中,眉宇闪过爆戾的气息,恨恨道:“那小王爷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可那老王爷偏说是我父亲徒有虚名,治不好他儿子的病,眼看就要死了,竟然一怒之下迁怒父亲将他当众斩首!可是后来,那个小王爷竟然奇迹般的恢复过来,一定一定是父亲的功劳!父亲是活活冤死的!他们却说是巫医治好的!简直……简直无稽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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