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小家伙没有反应,秦暄猜他是睡着了。小的安安静静睡下了,大的却不老实起来。
许是睡得不舒服,岑澜在床上胡乱的翻了几次身,秦暄借机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又端来温水,为他擦了擦身子,一
系列折腾下来,他脸上汗水淋淋,腰更是差点直不起来。
一手撑着腰,一手用力揉了揉后背僵硬的肌肉,秦暄还庆幸,幸好腹中的孩子很乖,安静的睡着,没让他怎么不舒服,如
果两下闹起来,他还真不知道先安抚那个好!
014.真情无价
收拾好乱丢一地的酒瓶子,秦暄又看了会儿床上熟睡的人,见他睡得很沉,这才撑着腰,走出房间,一晚上都在忙着,此
时闲下来,才觉得自己的体力真的大不如前了。
“怎么,不舒服了?”
一门心思想回房间休息,秦暄出门左转时,并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人正看着他,听到说话声,他徐徐转过身,就见岑阳
斜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懒懒的看着他,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映出上面的疲惫。
“总裁——”
岑阳抬手揉了揉眉心,表情有些怪异,“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听到岑阳这样的质问,秦暄一愣,下意识答道,“我刚刚把岑星少爷的房间收拾了下,这就去睡。”
“不是有佣人吗?用得着你收拾?”
秦暄终于发现岑阳的语气和态度有些不对劲,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大家忙了一天,这个时候都睡了,地毯上酒瓶很多
,我怕经理夜里起夜绊倒,所以就自己收拾了。”岑澜清醒时,不喜欢被人打扰,他根本进不了岑星的卧室,所以,只能
在他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才能近距离的看看他。
岑阳放下摁在太阳穴上的手,深深地看了秦暄一眼,突然转身走开,秦暄愣愣的看着那笔直走远的人,心下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没想太多,他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岑阳回到自己的卧室,烦躁的将身体摔进软软的床垫上,直直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睛眨也不眨。
他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开完会后,披星戴月的赶回来,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脚下生根的站在走廊上,唤住那个他
半只眼睛都看不上的人。
为什么啊?
一个星期忙忙碌碌,睡不上两个小时,好不容易处理完一切,不在公司睡觉,偏要开车赶回家来,现在已经躺在床上了,
为什么还睡不着?
辜岑阳,你到底怎么了?
你到底在烦什么?
一夜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终于在天空放亮的时候,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暄有早起的习惯,即使怀了孩子之后,变得贪睡,他也会在每天天亮时起床,辜家有专门的厨师做饭,在秦暄来了之后
,厨房里便多了一个人忙活。永夜也不阻止,在吃过秦暄做的饭菜后,有点恋上了那种味道,他也不是爱睡懒觉的人,每
天早晨起来,简单的照顾一下花园里的花草,便坐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
“先生,要不要叫大少爷起床来一起吃?”
“阳回来了?”听说长子回来,永夜从报纸里抬起头来。
管家陈伯点点头,“听门卫说,大少爷昨天半夜开车回来的,今早还没出去。”岑阳很忙,并不只是工作上,他有时候几
天不回来,陈伯对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但只要岑阳在家,他总要尽职的询问一声要不要叫他一起吃早餐。
永夜愣了一下,眼睛又回到了报纸上,“别叫他了,最近很忙,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告诉吴妈做些阳爱吃的,等他醒来端
过去。”
“是——”
管家走开了,永夜却失去了看报纸的兴致,将报纸合起来放在茶几上,转头看了眼厨房的方向,秦暄正好端着碗筷走出来
。
“秦暄,这些事情让他们来做,你身子沉,别累着了。”永夜过去接过秦暄手上的碗筷,走到桌旁坐下。
“伯父,我没事。”秦暄浅浅一笑,舀好米粥,放在永夜面前,这才发现餐桌旁少了个人,“总裁不下楼来吃饭吗?”
永夜搅动粥碗的手微顿,“他这几天很忙,让他多睡一会吧。”
“哦——”秦暄扶着肚子,慢慢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永夜见他动作这样迟缓,身为过来人,知他因为胎儿下移,对骨盆
造成了压迫,坐着会有有些难受,便拿了一个靠枕塞到他背后。
“谢谢伯父——”秦暄很感激。
永夜笑笑,坐回位置,“李斯跟我说,这个月底就为你做手术。”
“什么?”秦暄抬头满眼困惑,“什么手术?”
对于秦暄的糊涂,永夜有些好笑,目光扫过他掩在桌子下面的弧度,“李斯说孩子很健康,九个月就可以做手术了。”
秦暄低头摸摸肚子,虽然现在这个孩子让他有些坐立不便,但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他还有些舍不得,“还是等足月吧。
足月的孩子总比早产的孩子健康。”
永夜点头,“也好,只是这样对你身体的负担会很重。”
“没关系——”摸着肚子的秦暄,脸上闪着慈爱的光芒,永夜看了,眼神微闪,对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能这般
在意,他该放心了。
“先生,李斯先生电话。”陈伯将移动电话递给永夜。
“李斯,怎么了?你别急……好,好,我这就过去。”永夜放下电话,早饭几乎没动,起身就要走。
“伯父——”秦暄跟着站起身来。
看着秦暄,想起楼上还没醒酒的儿子,永夜停住了脚步,“秦暄,李斯的爱人下体出血,他慌了神,我要去他那里,家里
你帮我照应一下,澜不想吃饭,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还有酒,不能再给他喝了。”
永夜想了一夜,最后决定不能再任由岑澜这样消极下去,他本想今天好好劝劝岑澜,如果不听,他就要采取强硬的手段了
,结果,李斯的一个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
让秦暄用强硬的手段对待岑澜,他一定舍不得,也不会那么做,所以,他只能叮嘱一下,至少,不能再让岑澜糟蹋自己的
身体。
“伯父,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将永夜送出门口,看着他车子驶出大门,秦暄才回屋子,就见岑阳着装整齐的走下楼来。
“总裁——”
“恩——”岑阳应了声,转身往门口走。
“您不吃早饭吗?”
“不了。”打好领带,岑阳接过陈伯递来的文件包,“爹地呢?”
“先生有事出去了。”陈伯应声回答,秦暄彻底被忽略在一旁,眼看着那人提着文件包走出门去。
“陈伯,总裁都不在家吃早饭吗?”
“先生在家,少爷们是一定会陪他吃饭的,但先生不在家,少爷们便不会那么勤快的早起吃饭了,不过,岑澜少爷除外,
他比较能早起,所以,通常都是他在家吃早饭,可是,现在……”
陈伯深深的叹了口气,摇头走开了。
原来岑澜这样孝顺,那他何以舍得父亲为他担心难过?
早饭后,估摸岑澜该起床了,秦暄端着做好的稀粥小菜,来到岑星卧室外,轻敲了几下门,里面没人应,他推门进去,床
上只有凌乱的床罩被单,没有岑澜的身影,厕所里传来动静,他将托盘放在一旁,走了过去。
“岑澜——”眼见岑澜趴在马桶上呕吐,秦暄连忙弯腰过去伸手扶他。
“滚……”
没想到岑澜会伸手挥他,秦暄的腰侧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下,“唔……”
腰上一痛,随即老实了一早上的孩子也闹腾起来,伸胳膊伸腿的,秦暄顿时自顾不暇,疼弯了腰,但一看见将胃里的津液
吐了个干净的岑澜,趴伏在马桶上,耷拉着的脑袋几乎要插便池里,他顾不得安抚孩子,连忙伸手拖住岑澜的上半身。
靠在秦暄怀里,岑澜终于睁开了朦胧醉眼,但看见扶着他的人,他下意识的挣脱,这回秦暄有了经验,稳稳的扶住了他,
“不能睡在这里,我扶你回床上去。”
“不要你管,出去,出去。”
满嘴的酒气扑进口鼻,秦暄几乎呼吸一窒,忍着极度的恶心,不顾岑澜的挣扎,硬是将他拖出了厕所,送回床上。
岑澜脑袋一粘上床就老实了,昏昏沉沉的又要睡过去。
“经理,喝点粥再睡。”秦暄端着粥碗,却怎么也叫不起诚心不搭理他的人。
岑澜天天买醉,除了酒,什么都不吃,秦暄每天都这样端着吃食进门,然后,拗不过那固执的人,又将东西原封不动的端
出来。
眼见那人背对自己就是不起来,想起永夜临走时的交代,他端着粥碗在床边坐了下来,可还没等他说话,床上的人终于有
了反应。
“出去——”
“岑澜少爷——”
“出去——”岑澜猛的翻过身,差点撞到秦暄。
秦暄被他吓一大跳,但不及见到他的脸色时惊讶,“岑澜少爷,你哪里不舒服?”
岑澜脸色很不好,憔悴中更多的是苍白。
岑澜没有回答他,伸手打翻了他手上端着的粥碗,指着门口,冷冷道,“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出去——”
即使再坚强的人,面对岑澜这样冷硬的态度都会受伤,何况是一心一意对他的秦暄。
望着那吼完又躺会床上背对自己的身影,秦暄愣了好一会儿,吃力的弯腰跪到地上,捡起地上的碎片,接着双手捧起洒在
地板上的米粥放进托盘里,端着托盘走出卧室,床上的人一直那么躺着,没有反应。
秦暄端着托盘下楼,陈伯接过去,看着上面的东西,忍不住叹气,“都一个星期了,二少爷还不肯吃饭,这可怎么办?”
“陈伯,一会儿在熬些米粥送去吧。”说着,秦暄揉了揉隐隐发胀的肚子。
“你没事吧?”秦暄脸色不好,还揉着肚子,陈伯有些担心,“肚子不舒服吗?”
“没事,孩子动的有点厉害。”瞒下刚刚发生的事情,秦暄安抚着肚子异常躁动的孩子。
陈伯闻言呵呵一笑,“动的厉害好啊,说明这孩子健康。”
秦暄抿嘴一笑,“是啊。”弄得他好疼呢,一定很健康。
与陈伯聊了几句,感觉身上乏得很,秦暄便回卧室休息,没成想,这一睡就到了下午,起床时,肚子依旧胀的难受,不过
,他没在意,出门问陈伯,得知岑澜早饭和午饭都没吃,还将进去送饭的人轰了出来,秦暄忍着腹中的胀痛,又做了些易
消化的饭菜,端到卧室门口。
这次,他敲了几下门,门里就传来含糊的怒吼,“滚,都给我滚。谁都不许进来。”
又喝醉了……
迟疑了下,秦暄还是伸手握住了门把手,却没能转开门,只得无功而返。
“陈伯,你有楼上的钥匙吗?”
闻言,陈伯放下手上的工作,苦笑,“二少爷把门锁上了?”
“恩……”腹中一紧,他险些将手上的托盘扔到地上。
“秦暄……”陈伯扶住秦暄,却见他捂着肚子,微微弯了腰,“孩子今天好像很活泼。”
揉着肚子,秦暄轻轻应了声,隐隐觉得孩子的动作与以往不同。
“你去休息吧,二少爷那里一会儿我去,他总要给我这老头几分面子吧。”陈伯接过托盘,打发秦暄上楼。
身上实在难受,秦暄没有坚持,回了房间,腹中偶尔一紧一紧的发胀,他躺在床上,忍着不适,没一会儿又有些迷迷糊糊
了,直到被走廊上的声响惊醒……
015.血脉相成
走廊上的嘈杂加上身上的不舒服将秦暄从睡梦中唤醒,揉了揉胀痛的肚子,感觉里面的小家伙在一觉之后好像长大了不少
,像要胀破他肚皮似地。上午在厕所被岑澜挥打那么一下后,这肚子的小东西就不肯安生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上午撞疼你了?”摸着肚子,感觉里面的小东西没有往常那么老实,秦暄轻轻揉了揉肚子,“不要怪
他,他心情不好,不是有意的,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
同肚子里的小家伙商量着,他慢慢从床上坐起,觉得肚子好像往下移了好多,若不分开两腿,几乎都坐不住,低头看了看
身前的隆起,他撑着床沿吃力的站起身来,他的房间离岑星的卧室不远,平时这里很安静,少有人走动,但现在门外却脚
步声凌乱,还有重重的开门关门声,他有些不安,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向房门口。
秦暄出门,就见陈伯急匆匆从斜对面岑星的卧室出来,当下心头一激灵,“陈伯,怎么了?”
“秦暄,快去看看二少爷这是怎么了?我刚刚给他送吃的,他不肯吃,还哇的吐出一口血来。”看见岑澜吐血的那一幕,
陈伯就自乱了阵脚,脑中一片空白了。
“什么吐血?怎么回事?”忘了身上的不舒服,秦暄扶着肚子,以最快的速度向岑星的卧室跑去,“叫救护车了吗?”
“对对,救护车……我这就去叫救护车。”叨咕着,陈伯急忙往楼下跑。
辜家别墅虽大,但请的佣人却不多,大屋里除了管家陈伯,就剩一个耳背的厨师吴妈,大门口还有两个保安,再无他人,
其他保洁人员都是在家政公司请的,每月固定来打扫几次,此时,想要找人帮忙,倒成了一件难事。
秦暄跑进卧室,里面的窗帘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过一丝光线,整个房间都黑乎乎的,他在门口适应了一会儿,才渐渐看
清里面的情况。
小心避开地上一溜的酒瓶和易拉罐,匆匆走到床边,岑澜趴在床上,大半身子探出了床外,秦暄伸手托起他的肩膀,隔着
衣服传来的体温令他不由得心下一沉。
“经理——”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从他口中哼出,秦暄将他上半身抱进怀里,伸手探上他额头,上面的温度证明了
他的猜测,岑澜在发烧,而且温度很高。
“岑澜……辜岑澜,醒醒——”秦暄发狠的拍着岑澜的脸颊,可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断断续续的闷哼。
手上触摸到的体温烫人,秦暄打算不再等下去,“陈伯,咱们不等救护车了。”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人,他果断的对已经
慌了手脚的陈伯说,“你帮我把他扶到车上,我送他去医院。”
他原想抱岑澜下楼的,却不想硕大的肚子阻碍了他,里面的小家伙更是因为他逞强的想法狠狠的给了他一下,借以惩罚他
忽视自己的存在。
宝宝,乖一点,我们送爸爸去医院。
听说秦暄要开车送岑澜去医院,这让久等救护车不来的陈伯眼前一亮,“好好,这样最好,省的耽误时间。”
借由陈伯的帮助,秦暄将岑澜扶下楼,他刚要去取车,腹中却猛然揪紧,措手不及的剧痛令他不由得腿软,疼弯了粗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