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母鸡和毛毛盘膝坐在山石边上。
毛毛:唔,究竟怎样才能提升我们的人气捏?
母鸡(握爪):事到如今,只有开虐了!善良的托托被孤傲无情的铁皮人伤害了一次又一次,托托拖著受
伤的右腿,蹒跚行走在雪地上,每走一步,就掉落一滴晶莹的眼泪,咳出的鲜血在皑皑白雪中像一朵朵怒
放的红梅!
毛毛(激动地站了起来):依我看,如今只有高H才能拯救我们。铁皮人手上一使力,托托身上的小棉袄立
刻碎成片片。可怜的托托眼中眼泪,像风中凌乱的小花儿一样惊恐地问:干虾米,你到底要干虾米!铁皮
人邪魅狂狷的一笑:干虾米?你天天带著润滑油,难道不是为了今天吗?
母鸡:哦,毛毛!
毛毛:哦,母鸡!
(只见他们的爪子紧紧握在了一起。不,这实在是太黄暴了,请快用票票砸醒这两只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
色吧)
第二十四章
“托托不是一个人,”菲利冷静地打断女人的笑声,他那双湛蓝的眼睛与红色卷发的美妇一对比,简直像
冰与火的交锋:“我会陪他一起去。”
“嘿!别忘了我!”稻草人蹦上前。
“我,我也是,嗯,”狮子慢吞吞地站起来,往前走一步,又退後,看看四周,再次向前,低声道:“我
也是他的同伴。”
托托挺直腰板,他的眼神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固执坚强多了:“奥芝,我们会找到那里。”
红发女人扬起眉毛,正要说话,却露出个极其诡异的表情,就像是被揪住耳朵的小学生,有几分委屈地转
过头:“来了来了!”
紧接著,如同电视机突然断电,水晶镜面上影像一下子变得扭曲,美妇人的脸扭曲成长条麻花状:“我等
你,小狗勇士。”余音仍在,镜面上已空无一物。激烈摇晃的水波趋於平静。
舒克绕过大水晶,往前走了几步。甬道尽头的那面石壁,细看才发现是一面被时光冻结的水帘,每一滴水
都永远停滞在当时奔泻而下的状态。托托走过去摸了摸,表面那层水膜还残留著些许弹性。
“这就是北方冰原与西方沙漠之间的结界,”贝塔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沙漠之旅太过凶险,你们原本
能利用水晶传送阵飞跃西方沙漠。但现在只有走结界了。”
“作为朋友我应当送你们一程,但西方沙漠的统治者是独眼恶女巫,她一向凶狠残暴,连我也没有把握对
付她,”舒克也叹了口气,金色长尾巴轻轻摆动著:“或许你们可以考虑,放弃去翡翠城,在北方冰原我
能保证你们生活得很幸福。”
“西,西方恶女巫……”狮子第一个打起退堂鼓,它缓缓後退,像只准备逃跑的耗子:“那,那我还是留
在冰原吧……恶女巫只有一只眼睛,她可以看到全世界最精细的东西,比如说,苍蝇後腿上的绒毛……她
还能操纵乌鸦,她也许已经看到我们了,还挖好了陷阱!”
“西方恶女巫!”稻草人呱地跳起来,他脸上的面具晃晃悠悠地在雪地里笑得张狂:“我不怕她!她又不
会放火!”随即便被狮子一句“她肯定知道你怕火”搞得动作僵硬,整个往後,脊背紧紧贴在墙壁上,显
然是也泄气了。
托托站在结界前,觉得既发愁又无奈,刚刚还说是同伴要一起走,结果转眼就变卦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
眼菲利,想问些什麽,但见到那双冷漠的眼睛,又有些却步。
托托低头看著自己的脚尖,鼠人特制的软皮靴子上缀满碎宝石,晶亮的水晶闪闪发光。
“我相信我们能穿越沙漠。”托托揉著头发,都走了这麽远,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这是唯一的,去翡
翠城的路。我想救出我的朋友,”他吸一下冻得通红的鼻尖:“至少要试一试。”
托托更用力地把手掌按上水帘,那只手慢慢穿过了薄薄的水膜,托托低著头:“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一个
人也能去。我会帮稻草人要头脑,帮狮子要些胆量。”他深吸一口气:“还有菲利,我会帮你要一颗心。
”
菲利静静看著托托:“我跟你一起,他们不去,只剩两个人,那很好。”
托托惊讶的抬头看去,铁皮人长而直的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神温柔而沈默,像是有人把
一千零一夜里所做的一千零一个美梦都装进了这双妙不可言的冰蓝色眼眸。托托脑海里一阵轰鸣,脸上通
红滚烫,头顶简直要冒热气了。
结界那头的热风呼呼地扑出来,将男孩柔软的短发吹起。托托小声道别:“舒克,谢谢你们帮忙,也请你
继续照顾我的朋友。”
两个人行走在灰蒙蒙的结界地带。
“外面有水声。”的确,外面淅淅沥沥的,像是在下雨。
托托挠著头傻笑起来:“不是西方沙漠吗,怎麽会有雨?”他看了看菲利,觉得自己应该做个表率,於是
朝外面大步迈去:“我先去看看。”菲利阻拦不及,细瘦的男孩已经跑出了结界。
他一只脚刚踏出去,湿热的空气就夹杂著滚烫的水滴扑面而来。那种暴晒後的沙子腾起的热浪带给人强烈
的窒息感。托托又迈出一步,走出结界,眼睛顿时瞪得滚圆。
这是片无垠的沙漠,金黄色的沙砾被风的手拢成一座座沙丘;天是透明的浅蓝色,东一块西一块盖著灰蒙
蒙的雨云,像精致的蓝桌布被顽皮的孩子用脏手随意涂抹上了别的颜色。沙漠里除了密密润润的雨声,静
悄悄的。人在走,脚下的沙粒顺著风向也在跟著走,一次次被抹平,又被重新吹出绮丽繁复的条纹。寸草
不生的死寂国度,却莫名地让人认同这也是造物者生机勃勃的一笔。
第二十五章
天地间沙沙地落著雨,托托站在温热的雨中,像洗个热水淋浴,狗耳朵被打得湿漉漉的,垂耷在脑袋上。
他转过头,冲结界内大笑:“外面真的在下雨!沙漠的雨,太有意思了!──菲利先别出来,等雨停了再
说,”他笑著提醒铁皮人:“你要是淋了雨,小心锈得不能动弹。”
菲利的声音隔著一股股蒸腾的雾气,听起来带著紧张和不安:“托托,先回来,这里随时会有危险。”
托托伸伸舌头:“这边很安全,什麽动静也没有,除了雨声……”他微微扬起头,用掌心接著滚烫的雨水
,金色的沙漠被雨点打得像蜂窝煤一样。他一边说著一边转身,然而结界却像有生命似的,男孩往前迈一
步,结界就往後挪半尺,简直像在玩跑步机。
托托不由慌了起来,奋力朝前跑,大喊:“菲利,似乎…似乎有点奇怪!”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浑身漆黑的怪鸟,扑动著翅膀朝低空俯冲,中端两只探照灯一
样的黄色大眼睛气势汹汹瞪著男孩,羽翼伸得笔直,尖喙闪著乌光,仿佛发现了可口的猎物,“呱”地大
叫。
托托听见声音往後一看,吓得大惊失色,更加拼命的朝结界跑。可他跑得越快,结界离他越远。
“呱!”那叫声既嘶哑又难听,敏锐的狗耳朵觉得耳膜都快破了,脚下陷进湿泞的沙地,一不小心就摔了
一跤。
“这下惨了。”托托立刻护住脑袋,眼睛死闭,小狗耳朵也耸搭在脑侧。
然而跟他想象的不同,背部并没有传来被怪鸟扑袭的疼痛。男孩趴在地上,温热的雨点打在背上,衣服湿
漉漉的贴著皮肤,四周除了沙沙的雨声,寂静得令人发糁。
托托大著胆子回过头,只见一个人挡在他和巨鸟之间,满头金发被雨水迅速地打湿,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
水。那人朝托托轻轻摆了一手:“快躲起来。”雨滴落在他冰冷的皮肤上,留下蔷薇色的锈斑。
托托狼狈地站起来,去拽菲利的手:“菲利,一起跑!”铁皮人手背上的锈迹颜色越来越深,仿佛是从皮
肤下渗出的血点,顺著手背一道道流淌至指尖。托托既难过又後悔,如果不是自己冒失地跑出来,两个人
根本不会陷入险境。
“乖,”菲利推开他,又喊了一次:“躲起来。”雨越下越大,电光把栖身的乌云照亮,惊雷滚滚,犹如
战鼓般无止无尽。在这片寸草不生的无垠荒野,铁皮人在雨中劈下利斧,一次次将黑鸟逼退。
瓢泼的热雨中,他那双蓝宝石似的眼睛谵然有光。怪鸟似乎看出了菲利怕水。它并不急於进攻,更多的是
盘旋和试探。眼见铁皮人动作越来越慢,才猛地朝一旁的范托托伸出利爪。
菲利就在等这一刻。几乎是同时,他的斧子也狠狠地劈了下去。受伤的怪鸟发出婴儿夜啼一样的哭声,嗷
嗷叫著朝天空飞去。托托直到这个时候还在拽铁皮人的手,使著吃奶的劲企图带他离开,离头顶那块雨云
远远的──雨水顺著菲利的头发淌下来,流在他脸上,锈迹像鲜血一般从脸颊延伸进衣领里。
菲利动作迟缓得像电影的慢镜头,看著还在嘿咻嘿咻使劲的男孩,无奈地规劝:“听话,去躲起来,等它
回来就来不及了。”
托托喘著粗气,闷声拒绝:“我不要。”
铁皮人菲利在这热雨里静静站著,突然低声说:“你不怎麽聪明。”
“我喜欢做傻瓜。”托托小声应著。
宁静很快就被打破,巨鸟第二次的攻势越发来势汹汹,受伤的剧痛让它炸了毛,漆黑的翅膀夹杂著风声,
尖喙就像长枪一样对准菲利的胸膛。
铁皮人缓慢地想举起斧子,关节里发出一阵阵“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就像指甲滑过黑板。托托看见鸟喙
的寒光越来越近,想也不想就抱紧铁皮人,用自己的背部挡在菲利前面,闭著眼睛哭喊出声:“呜哇这次
彻底完了!菲利!”
千钧一发,就在范托托闭目等死的时候,怪鸟却被凭空伸出的一双手臂轻松挡下。来人一身蛮力,捧著一
束鲜花似的握紧鸟嘴,让全力下扑的黑鸟整个停滞在半空。他满头稻草般枯黄的头发被双翅扇动的巨风吹
起,那张苍白的笑脸面具摇摇欲坠。托托闭著眼睛,浑然不知事情有了转机,还在伤心地掉著眼泪:“我
喜欢你,菲利!呜呜。”
第二十六章
稻草人看见这两个古怪组合──他们死死搂成一团,一个锈得像漂在河里的铁桶,一个哭得像下雨,不由
怪腔怪调地大笑著打招呼:“喂!我也来了!”
“稻草人!”托托死里逃生,一睁眼眼睛就难以置信地叫了起来:“你不怕女巫了?”
“害怕!可我们是同伴啊!同伴!”稻草人哈哈大笑,双臂力气越来越大,两条腿仿佛在沙地里生了根,
将停在半空拼死挣扎的黑色怪鸟禁锢得牢牢地。那鸟眼里全是恐惧,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呻吟,两条
枯枝般的鸟爪在空中不住弹动,然而无论它双翼怎麽鼓动,也无法从稻草人手里挣脱。
“你是鸟,我是稻草人──”稻草人拖著长腔,双手握紧大鸟尖喙,以一条腿为轴,就像扔掷铁饼的运动
员一样,在原地转著圈子给自己的手上加速,巨大的鸟翼在铁皮人头顶扫过来扫过去,几次差点击中菲利
。
稻草人越转越快,就像个陀螺一般,手里大鸟已经给他抡得晕头转向,要不是嘴被抓住只怕连隔夜饭都吐
出来了。
稻草人“哈”地大叫一声:“鸟最怕稻草人!”紧跟著松开自己的手,那鸟立刻就像离了弦的箭一样,“
嗖”地一声被抡飞出去,连叫都叫不出来,变成了远处沙丘上的一粒小黑点。
稻草人身後传来托托的鼓掌声。“太厉害了!你原来这麽厉害!”少年看得目瞪口呆,鼓掌鼓得双手生疼
。
一直热雨倾盆的沙漠,终於有了晴天的征兆。沙漠开始大口大口吞噬著水分,湿沙被热浪烘干。菲利湛蓝
的眸子盯住没心没肺地在沙地里打著滚撒欢的稻草人:“谢谢你。”
“没什麽!咱们是同伴!”稻草人怪叫,随即盯著结界叫得更欢:“狮子!”
“嗯,我,我也来了。”狮子害怕地缓缓往这边蹭,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垂著脑袋:“我并不想抛下同
伴,我只是有些怕……”
“我明白的,”这是范托托至今笑得最灿烂的一次,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明亮而温暖。他反手攀在菲利
肩膀上:“菲利,你看,我们又人齐了!”
大概是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睛,铁皮人没说什麽。托托一边笑著,一边替他擦拭锈迹。稻草人从冰原之国
带来了足够多的补给品,上好的机油,足足两篮喷香的面包,还有新衣服,靠著这些托托很快做完了护理
。
就在菲利站起来自己活动手肘的时候,沙丘上的怪鸟尸体突然被灰暗色的光团团裹住。狮子看著那边,嘴
里吃到一半的面包从大张的嘴里啪嗒掉了下来。光球越变越大,最终像个被切开的西瓜一样裂开四瓣,里
面飞出个枯槁的老女人,她漆黑的乱发中戴著一顶闪闪发光的金王冠,眉毛长得乱七八糟、鼻尖布满黑圪
塔,只有一只圆滚滚的黄色大眼睛,骨碌碌地看著沙漠上摆出备战姿势的冒险四人组。
老巫婆声音嘶哑地嚎叫著:“我不可能会输!我的奴隶──无所不能的金,现身吧,把他们统统撕成肉末
!”。
托托吓得握紧了拳头:“撕成肉末,不会吧,难道是飞猴!她戴著能召唤飞猴的金冠!”
稻草人奇怪地看著他,小声问:“托托,你怎麽抖得这麽厉害,飞猴是什麽?”托托脸色惨白,牙齿上下
打著架:“飞…飞猴很狰…狰狞,他会把菲利扔进石谷,把你抛上树,把狮子捆成粽子,”托托说到後面
,眼睛里几乎又要流出泪来:“还会把我关进女巫的後宫!”
“我长得很狰狞吗?”这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带著浓浓的笑意,就像是早晨在门口碰见邻家大哥,
手里捧著盆花,和气地在背後打著招呼。他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被他一句话就消解掉一
大半。
“天……天使?”托托长大嘴巴,抬头去看天空中,突然出现的漂浮著的男人。
对方像是刚起床,亚麻色的长发乱糟糟地堆在肩头,金色的眼睛半闭著,身上那件白袍怎麽看怎麽像是浴
衣,双脚上粉红色的……是双hellokitty绒毛拖鞋。空气里一片寂静,只有那个人背後巨大的白色羽翼还
在轻轻扇动,发出大鸽子扑腾翅膀的声音。
“金!”女巫粗嘎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我要使用金冠了,快点收拾我的敌人,”她露出了满口大黄牙
:“你忘了契约了吗?”
第二十七章
托托闻声大惊,拉一把菲利:“逃吧,打不过还跑不过吗。”菲利摇了摇头:“他们会飞,我们恐怕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