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仲(穿越)中+番外——玄朱

作者:玄朱  录入:04-09

听到身后那人的声音,巫烨才真正从之前的沉浸中抽回思绪。

他愣了几瞬,转身看去。

依稀的灯光中,那人的身影高大而坚定,英俊的面孔上,那双冷寂淡然的长眸中,此刻,是毫不掩饰的关

怀与担忧。

……似乎无论何时,只要一回身都能看到这人。

“唔!”面前急速放大的俊美脸孔占据视野中的大半,耳边忽来的凉风快速的涌过,南啸桓惊愕出声,下

一刻,温热的唇便贴了过来。

一手搂着南啸桓的腰,一手压住那人下意识反抗扬起的手臂,巫烨将人强硬的压在一侧墙壁之上,急切的

吻上去。

唇与唇,舌与舌,气息与气息,相互交错……

而胸腔中的那颗心,也在剧烈的有力跳动。

……

南啸桓猝不及防之下,只能任身上的人为所欲为。

不如往常的温柔怜惜宠爱,这个吻,充满了侵略,仿佛要席卷他所有的意识,掠夺他所有的呼吸,每一寸

地方都不放过,每一寸,都要打上那人的印记……

一切都不会留下,一切都会被这个人……掠走。

脑中不经意间闪过如此的念头,南啸桓心口闪过一丝慌张,他艰难的扯开眼皮,看到那人轻闭双眼的绝美

面庞……

一瞬的怔神,巫烨趁机加深了这个吻。

肺中的空气消失殆尽,南啸桓本能的想要推开自己身上的人。却在被察觉到意图之后,被那搂住他腰的手

搂抱的更紧,同时,一口气自两人相接的唇部渡来。

宛若落水中抓到一根稻草,大脑已经一片空白的人,遵循着身体的需求迎了上去……

乌云移开,星光璀璨。

一吻结束,光暗交映下,南啸桓靠在暗处的墙上大口的喘气。

红晕布满他的脸颊,双眼中一片氤氲的水汽。

那沾着水迹的唇在星光下反射着勾人心魄的水泽,依旧维持着刚才姿势的巫烨,低头一看,心狠狠跳了一

下。

……不再去想什么,只想遵从这一刻,从内心深处涌上的真实想法。

吻他,狠狠的吻他,从今以后,不想让任何人碰触。

独属于自己的……禁地。

唇再次不容拒绝的覆盖上去,强硬的开启口腔,用舌头席卷牙龈、牙齿、舌头……

这一次,亲吻的两人皆没有阖眼。

巫烨是完全不想做,南啸桓则是惊愕下忘记。

那双隐着深沉欲望的黑眸,动也不动的注视着他,南啸桓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仿佛在那人眼中,只有他一人。

飞快闪过心头的情绪难以辨认……

下一刻,他缓缓垂眸,原本扒在墙壁上的手抬起,轻轻的抚上巫烨的肩膀。

十五过后,巫烨三人返回军营。

那日正是万里晴空,一望无际。触目所及的野外,绿意盎然,一切都充满着勃勃生机。

行人纷纷侧目,只见一匹墨黑,一匹雪白骏马,正打着长长的尾巴,悠然漫步在郊外的小道上。它们身后

半远不远的跟着另一匹骏马,正小步的加快着速度,想要赶上来。

拉着缰绳,正在漫步的骏马仰头嘶鸣了一下,随即停下脚步。巫烨长舒一口气,从马上跳下。

他们一大早从城中离开,到现在,路程走了大半。头顶的烈日烘烤着大地,人疲了,马也倦了,都需要好

好休息一番。

身后跟着的倚雷在一棵大树下打点了三人休息的地方,又从马上拿出早些时候卿颜备好的午饭放好,这才

走过来,请巫烨过去。

将马缰扔给倚雷,巫烨来到树下,随便吃了些东西填口,那边,栓完马的两人并肩走了过来。

倚雷见到所剩的食物:“主上只吃这么一点,就够了?”

巫烨点头:“天气太热,没胃口。”

南啸桓解下腰间长剑放在石头之上,听到这话,默默的将手中一直拿着的水囊递过:“主上,这是卿颜姐

备的酸梅汤。”

巫烨不由挑眉,拿过水囊,本以为是温热的,谁知刚一入手,那冰凉的触感便顺着皮肤透到燥热的身体中

侧头轻看了南啸桓一眼,巫烨心中已经了然。

这般高温下,即使做好后如何冰镇,过了路上这一个多时辰,水囊中的东西也绝早就褪了凉意。而与之相

悖的事实,只能有一个解释。

内力,竟毫不绝浪费的用在这个上面么?

斜看一眼南啸桓,巫烨拧开盖子,仰头喝了几口,只觉那冰凉顺着喉管深到体内深处,伴随着淡淡的愉悦

原本因天气而略有些烦躁的心情,也不禁好了几分。

休息了一会,巫烨起身,走到正在吃草的坐骑身前,一解马缰,翻身上马。

“啸桓,陪我在这四周转转。”

他含笑开口。站在他身后的男子从石头上起身,一吹口哨,通体雪白的骏马已撒开蹄子跑到他身旁。

轻风在耳边呼啸,景色向后急退,满目的绿,带着从天际洒下的薄薄金纱,美不胜收。

身后的呼吸在风声中清晰可辨。

巫烨忽然向斜后方扭头,笑道:

“看见前面那个山头了么?我们去那上面看看。”

声音顺着风,飘入南啸桓耳中。

“是。”

他沉声答道。这几个月来,他已习惯了眼前这人突如其来的兴致。

“驾!”

身前的巫烨突然加快了速度,南啸桓只能策马跟上。

一旁大树下的西倚雷看着耀眼阳光下的两人,不知不觉,嘴角蔓上一丝笑容。

……

到了山脚,两人弃马。

巫烨整好了衣饰,抬头一看,朝一步开外的人勾了勾指头。

南啸桓走到他身前。

巫烨自然伸手,将被风吹乱的几缕发丝别到南啸桓耳后。

他做的无比顺手,倒让南啸桓一时半会怔在那里不得动弹。

这般的动作,在床上时,眼前的人常作,然而现下……却并非……

他怔愕,还没开口说些什么属下自己来与制不合之时的话时,身前那人忽然展颜对他一笑。

下一刻,他的左手落入另一只手中。

“走吧。”

光滑修长的手,不紧不松的握起他的手。

那一瞬间,南啸桓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脏猛的停顿了一瞬。

小山不高,一刻钟时间,不用内力,两人也到了山顶。

日头正高……

站在高处,只闻风声与鸟声,除此之外,天地间一片安谧与悠闲。

手中的触感如此真实。

巫烨望着远处的景色,之前迷惑困扰的情感在自己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时,一切在瞬间便已明了。

原来自己还是无法将他当成纯粹的床伴来看待……

轻轻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因为他的举动,那人不能再站在往常的位置。只能和他并肩而立。

冷硬俊挺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波动,一双长眸微敛着,视线不知投向何处。

“啸桓,看着我。”

少有的严肃认真。

南啸桓缓缓移动视线。

两人目光交错。

不是往常的那种充满了让人心安的目光,那双黑眸熠熠生辉,闪着不知名决心和坚定。

而那晶莹透亮的眼眸中,什么都没有,除了他的缩影。

没有言语,只是眼神。充满了柔情和迷恋,没有丝毫遮掩。

就那样,赤裸裸的击入南啸桓心中。

心中一片恍然,身体动不了,就连话语,也已经无能。

一丝微笑慢慢在那张绝美的面容上展开,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光华。

巫烨慢慢朝南啸桓靠近,最后,他的唇停留在南啸桓耳边。

“……”

低低的话语轻轻响起。

片刻过后,南啸桓默默攥紧另一边的拳头,缓缓的扭过头去。耳边,红了一大片。

“哈哈哈……”

看到他的样子,巫烨开心的笑出声来。

笑声飘散在风中,传的很远很远……

路还很漫长。但是,前方的光芒依稀可见,一切,正在默默的发生改变……

番外:吻

南啸桓曾以为,吻,不过是唇与唇的碰触。

犹记得当时年少,母亲身边有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不十分漂亮,但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大

眼,总是洋溢着不加掩饰的善意和热情。

每日他去给母亲请安,母亲的话通常不超过两句,但那个丫鬟,却总会在扶母亲回卧房后,偷偷的跑出来

,告诉他夫人今日谈了哪些话题,吩咐了什么命令,吃了哪些小菜……

说来可笑,他只能通过一个贴身的丫鬟,才能知道这些平常孩子才能知道的事情。

丫鬟比他打两岁,叫做青云,那年被他一个堂哥看中,便向母亲讨要,说是要做妾室。她不愿意,却不能

违抗母亲的命令。于是当他看到她时,一向满面笑容的女孩,躲在小树林里哭的淅沥哗啦。

若是往日,遇到这种状况,他只会转身离去。然而那个哭泣的背影,却让他久久离不开去。即使知道无能

为力,他还是从林中现身。

明知改变不了什么,只是……想要让她别哭的那么伤心。

他沉默寡言,不善言语,结果可想而知,支吾了两句,便没了下文。

女孩却破涕为笑,趁他愣神,一下,便吻了上来。

微凉,却有着不属于自己的另一个温度。

当他回过神,想要问她为何要那样做时,女孩……已经在小树林里消失了。

那时,他以为那便是大人口中的吻。

一个月后,女孩出嫁。嫁衣在身,朱砂点唇,嘴角一抹淡淡笑意。他站在远处,手中握剑,心中却涌上一

股不知名的感情。

女孩察觉到他的目光,回头,然后那双明眸里,南啸桓看到了清楚的喜悦和开心。

一个时辰,都是女孩在絮絮叨叨,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的爱意一一摆出,挑明,略带自嘲,却未有一丝悔意

总有一日,二少爷您会遇见自己的喜欢的人。

青云身为女儿身,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皆是重重束缚,由不得自己,更听不得己心。

只希望,有朝一日,若是二少爷遇到了那个人,一定不要放手。

……不要放手?那个人?

彼时,他还是懵懂少年。不知其中深意。

只是在之后的岁月中,在看到院中女孩亲手种的桃树时,会偶尔想起那个笑颜如花的开朗少女。

有关女孩的回忆,是南啸桓在家中十三年中,单调灰暗的回忆之中,唯一有色彩的部分。

十三岁那年,他离家学艺。

剑圣余白,曾扬言此生绝不收徒。却在应好友之约来访之后,偶然碰到了一人在后院练剑的南啸桓。之后

,他便亲手打破了自己的誓言。

骨骼精奇,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

这是余白对他的评语。

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如此称赞他。在御剑山庄,即使身为庄主唯一的亲生血脉,也改变不了他被母亲、被

父亲……被一干下人所忽视的事实。他就仿佛生活在人世间的一丝游魂,可以看到凡世的百味生活,却永

远无法融入。除了青云,在所有人眼中,他仿佛都不存在。

于是他便为那一句话,跟着余白,永远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三年学艺,其中艰苦,不足为外人道。更何况,对他来说,练好剑,练好师傅亲传的心法,是唯一可以得

到目光注视的事情。

这种赖以生存,感受自己还活着的事情,怎么都是……愉悦和快乐远远高于其中的痛苦阴郁的。

余白是个剑痴,无论南啸桓的进展在普通人的眼中有多么不可思议,他也永不满意。而当他不满意徒弟的

进展时,便会拳打脚踢。

每一次都是毫不留情的惩罚,久而久之,他也慢慢习惯了。而每次挨罚之后,伤好之前,他都会拖着伤痕

累累的身体,用睡眠的时间来努力练习。

浮生太短,他想要学的东西,想要抓的,却有太多。

一剑一剑。

划破空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他可以很轻易的听到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有力的回响在夜色中。

他觉得,他找到了可以陪伴自己一生的事物。

事事往往出乎人们预料。

当他已经习惯新的生活,习惯了每日天还是一片黑暗便起床练剑,直到夜深沉到伸手不见五指才上床休息

的日子后,余白死了。

死在他闭关时期。当他在密室里发现他时,他的身体早已僵硬,从他伤口中流出的血也已凝固,在地上干

成大片大片的血迹。

从从鲜血书写在墙壁之上的草书之中,他知道了凶手。

杀手。

钧天阁的杀手。

百金请之,事成之后,留名为证。

半年时光的韬光养晦。

调查,收集,分析,规划,筹备……直到实施。

用离家前兄长留给自己的玉佩,换来足够的银两,再依章程,写下目标的名字,按照一定的秘密方法,传

到钧天阁中。

第三日晚,他便见到了那位传说中从未失手的杀手。

不是对手。相差太远……即使早有计划,也无可奈何。

那便……只有玉石俱焚。

——在这之前,不是没有想过死。

应该是一片黑暗,永远的虚无,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形体,没有意识。什么都没有,就连自我,也

不存在。也自然不会有迷茫、酸涩、苦恼、悲痛、怨恨……

算是一种永远的安宁。

但是当匕首穿透他少年的身体时,那一刻,涌上的,却是与之前想象时,远远不同的感觉。

——不想死!

——不想就这样……陷入那一片虚无。

他咬牙,用尽力气施展最后一招剑式,刺向那背朝他而立的蒙面男子。

剑划破黑衣,插入肉体,刺入心脏。

视野中的人缓缓倒下。

他抽出长剑。然后翻山倒海的恶心窜上他的喉头,连口中的唾液似乎都含满了浓郁的血腥味。

他跪倒在另一侧,吐得天昏地暗。

吐着吐着,鲜红的血便混着胃液涌出。

洞外,飘着鹅毛大雪,北风呼啸,森森寒意扑面而来。

他回头看了看那具尸体,用手拉起尸体的腰带,一步步拖着朝洞外走去。

余白的墓地,建在山崖之上。

大雪迷茫了视野,身体冻的没有了丝毫知觉,只是机械般的重复一步步朝前迈去的动作。

山路崎岖,大雪封山,他凭借着意识不清大脑中模糊成一团的记忆,朝上走着。

不料,他脚下一空,失去重心,朝一侧滚跌下去。

眼前景物迅速倒转,树木打在身上,唤醒了身上的几分痛觉,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停了翻滚。

然而,却再也没了力气。

半年来的处心积虑,精心谋划,都在手刃仇人之后,得到了回报。心中空空的一无所有。长时间占据着心

脏,主导他行为的目标已经达成,再无所牵,所恋……

眼皮越来越重,身体也不觉得寒冷……浓重的困意涌来,他闭上双眼,全身心的放松。

马蹄声阵阵,车轮前进的轱辘声不断。

……黑暗中,他仿佛感觉到母亲在温柔的抚摸他的脸颊。

心头浮上淡淡的幸福,他动了动手指,想要去搂抱母亲。然而却仿佛有万座重山压在他身上,让他无法动

弹,无法开口……

还有感觉……那便是没有死么?

推书 20234-06-17 :摄政王,请专心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