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男孩（女变男）上——冷墨霜帛

“这……”为首的那个女孩看着这五角钱不知道说什么好，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怎么了？你们不是要借钱吗？”萧云笑眯眯笑眯眯。

“算了，我们不借了。我们走。”说罢，领头的女孩领着另两个女生走了。

嘿嘿，你们还是太嫩啊。萧云脸上笑容不变，手上却利落的收回了那枚硬币。何旭觉得萧云压根儿就没打算把钱借给那些人。

“萧云，你没事吧？”何旭依旧有点不放心的问，顺便把手上的干脆面递给萧云。

萧云摇了摇头，接过了何旭的面。萧云心里有些复杂，其实何旭是不用管这件事的，他可以一直躲在店里，那样萧云也不会怪他。但何旭站了出来。萧云无法否认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内心是喜悦的。也许，自己已经把他当作朋友了吧。看着何旭一脸满足地吃着干脆面，萧云眼中划过一丝暖意。

第十三章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么吗？现在能说了吧？”萧云看着正盯着运河发呆的何旭，心中略有些不耐，口气有些冷，其中夹杂着淡淡的不自然。

早知道就不跟何旭你小子出来了，这大冷天的俩傻小子在河边一坐叫什么事啊。萧云无奈地发现最近自己吐槽的次数越来越多了，很有可能是受到别人的‘傻气’影响的。萧云意有所指地瞥了瞥何旭。

萧云和何旭正坐在蓝靛小学附近运河的石阶上。这条河临近马路，但是路上的车辆很少。运河的两岸是经过修整的，两岸呈斜坡状，上面整齐的排列着正六边形的河道护坡。河岸与运河相交的地方被修成了一条可供三人并行的小路，路上铺着红黄相间的石砖。小路与运河之间被整齐的白石栏杆隔离开来，远远地望去十分的整洁美观。

“啊，那个，我想事情入了神了。”何旭歉意地冲萧云笑笑，小虎牙一闪一闪的。

“真拿你没办法。”萧云决定继续迁就身边的小孩。毕竟，经历过刚刚的‘打劫’，萧云已经把何旭纳入朋友的范围了。

沉默了一会儿，何旭望着被晚霞染成橘红的的水面，缓缓开口：“萧云，你说好人为什么没有好报呢？”

“嗯？”萧云皱了皱眉，没有想到何旭会说到这种话题。

何旭仿佛下定决心了一般，重重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他用一种自己无法形容的声调慢慢为萧云，这个令自己在短短几个月间产生了信任感的人，讲述自己父亲的事，还有那个女人与那个‘贱人’的事。讲完后，何旭笃定的认为萧云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嘲笑自己。其实，他也不清楚那些人嘲笑些什么。

萧云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清楚，何旭现在需要一个倾听者。当何旭讲述完毕并用期待的眼光望向自己时，萧云知道现在该自己说些什么了。

“你认为，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好报呢？”几乎没有考虑，萧云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好人就像我爸那样，是心肠好，总帮助别人的人。好报就是别人也对他好，让他生活得很幸福。”何旭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是吗？”萧云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忽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在我看来，好与坏并没有分得那么明显，好人与坏人也没办法明确的区分，你怎么就知道一个人对你坏他就一定对别人坏呢？至于‘好报’什么的，我只能说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此时，萧云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特殊的清冽感，但让何旭感到了一丝不自在的寒意。

“萧云，我……”何旭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觉得他应该说点什么。

“唉，”萧云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其实，我并不知道我这么说你能不能听懂，有可能你听懂了也不会理解，但我是为你好的。没有人能永远生活在童年里啊……”

虽然萧云最后的一句话何旭没有听清楚，但何旭能感觉到现在的萧云罕见的对自己敞开了心扉。了解到萧云的善意，何旭很是高兴，虽然何旭并不理解萧云的话，但他觉得这也没什么了，也许等自己再长大些就会懂了。

看见何旭的眼神由迷茫变得坚定，萧云微不可见地勾起了嘴角，心情也好了很多。不过，萧云抬眼望着夕阳下在枯树间飞舞的乌鸦，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

这次谈心之后，萧云与何旭的关系愈发密切起来。萧云渐渐习惯了何旭的存在，有时候在与孟文斌聊天时都会说到何旭，这令孟文斌小朋友很是羡慕嫉妒恨，但也无可奈何。

……

时光飞逝，转眼间萧云的小学一年级便上完了一半儿。期末考试的结果也出来了，萧云是全班第一，语文和数学都是满分，这令班主任宋萍很是高兴。

一直到宋萍宣布放学，下学期再见时，萧云的心才放了下来。他一直很担心这个班主任又会突然不着调。记得临近期末考试时，宋萍突然说学校举办了书法比赛，希望大家踊跃参加。后来又找到萧云，说希望萧云这个班长能起到表率作用，最好交一幅毛笔字。当时萧云就愣了，毛笔字可是萧云心中的痛啊。萧云记得他还是萧晓璐时曾经对毛笔字很感兴趣，花大力气学了一年半，愣是连个像样的名字都写不出来，后来他才心灰意冷的放弃了。现在，萧云也没有兴趣再去学写毛笔字，更不要说用毛笔字参加这个不合时宜的书法比赛了。最后，萧云交了一幅钢笔字上去，宋萍也没有说什么。

……

春节到了。

春节期间，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贴春联，挂灯笼，反正是怎么热闹怎么来。

算起来，萧云这两辈子加起来都过了三十几个春节了。萧云由衷地觉得还是自己十岁之前的春节年味儿浓，十岁以后的春节一点没有春节的样子，反而像是双休日，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就了事了。其实，萧云并不喜欢太热闹的环境，春节的鞭炮声对他而言是种煎熬，但萧云也不希望春节失了年味儿，这使得他有时会觉得矛盾。

春节期间，萧云还是很闲的。除了给胡海涛，高明等武术队的前辈和孟文斌打电话，就是在与何旭，王超和吴妍见面时送去新春祝福。最近连消磨时间的作业都写完了，萧云觉得没事可做，就渐渐加大了练习武术的时间，这使得萧云越来越有作为武者的感觉了。

……

“咚咚咚。”一阵极有节奏感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萧云练习组合拳的动作。

来人会是谁呢？萧云心里暗暗猜测着，目光落在自家的大门上。等萧爸爸打开门和那人寒暄，萧云有些意外的发现来人竟然是他。

来人是萧大成的二弟，帮助萧云进入JK的便宜二叔萧连。说起来，萧家也算得上是个‘大家族’了。萧云的爷爷萧宏与萧云的奶奶许秀芹有四儿两女。大儿子就是萧大成（曾用名萧发）。二儿子萧连与其妻王芸有一女萧妲。三儿子萧永与前妻钱茹有一女萧静。四儿子萧旺与其妻王宝莲暂时没有孩子。大女儿萧芬与其前夫杨国庆有一女杨霞。小女儿萧湘与其夫赵强有一女赵秀敏。

萧云对这个萧家是没有多少好感的。记得在他身为萧晓璐时，因为萧大成曾离过婚的原因，萧晓璐是萧家第三代中年龄最小的孩子，但她并没有因此而获得萧家的宠爱，有时候萧晓璐的地位连隔壁邻居的小孩都不如。萧晓璐的爷爷萧宏在萧晓璐两岁时就去世了，整个萧家由许秀芹管家。但许秀芹的脾气不好，爱抽烟爱打麻将，而且非常偏心。许秀芹帮萧连，萧永看过孩子，但她却没有管过萧晓璐一天。曾经有一次，萧晓璐在许秀芹家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小板凳，萧晓璐也摔了一跤，但许秀芹没有问萧晓璐摔得疼不疼，而是怪罪萧晓璐把凳子弄坏了，骂了她一顿。萧晓璐在青龙小学上学时，因为家远，有一段时间是在许秀芹家吃的饭。许秀芹提供的午饭不是面条就是馒头，枣糕就着小菜，几乎没有肉菜。夏天天热，萧晓璐会从许秀芹家拿走一根冰棍在路上吃。原先，许秀芹家里买的都是奶油的冰棍，后来萧晓璐来了，几乎每天都要吃一根冰棍，许秀芹心疼钱，就把冰棍都换成最便宜的全冰的冰棍。不到三个月，许秀芹就不再为萧晓璐做饭了，原因是当初她都没给萧连的女儿萧妲做过饭。许秀芹并没有想过萧连的家离萧妲的学校很近，只是由于萧连夫妇工作忙所以没有时间照顾萧妲，她觉得天天给萧晓璐做饭太累，而且萧晓璐妨碍她玩麻将了。幸好没过一段时间，萧晓璐家就搬迁了，新家离萧晓璐的学校很近，使得萧晓璐可以每天回家吃饭。因为许秀芹的原因，崔文惠没少和萧大成打架。崔文惠认为许秀芹总是欺负萧大成心肠软，应该与她断绝关系，但萧大成总是放不下母子的关系，这令崔文惠与萧大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虽然萧晓璐会为父母调节，但作用总是不大。

在萧晓璐小时候，萧连对萧晓璐还是很不错的。萧晓璐也挺喜欢萧连的，因为每次见面萧连都会同萧晓璐握手，这使得萧晓璐觉得受到了重视。但在萧晓璐长大以后，便感觉萧连的这些举动有些做作，而且那时萧大成与萧连的关系也不是很好，萧晓璐也对萧连没了好感。

萧晓璐的三叔萧永，萧晓璐也就见过他几次面。每次萧永都对萧晓璐不理不睬的，萧晓璐当然不会去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萧晓璐的四叔萧旺不论见到谁都是冷着一张脸，萧晓璐怀疑他是因为一直没有孩子才变成这种面瘫样的。萧晓璐最讨厌的除了许秀芹就是这个萧旺了，因为有一次萧旺不分青红皂白地骂了萧晓璐一顿。

对于那两个姑姑，萧晓璐也没有什么好感。大姑萧芬总是一副大慈大悲的圣母样，但遇到利益纠纷总是不肯吃亏的。小姑萧湘早就不跟萧大成一家联系了，几乎形如路人。

所以，对于萧家，萧云并没有什么感情。萧云觉得最好自家老爸不要掺到萧家的烂事里，省得费力不讨好。以往过春节的时候，萧云因为讨厌别人登门拜年那种乱哄哄的感觉，总是找理由躲出去，然后在饭点的时候赶回家吃顿饭，认个人了事，几乎没有碰见过萧连。其实，萧云对萧连的感觉挺复杂的。既感激他在自己小时候的关爱，又无法忍受他对自己一家的算计，所以，萧云总是回避着萧连。但令萧云没有想到的是今年萧连在大年初一就来拜年了。

“大哥，春节好啊。”刚进门，萧连就给萧大成拜年，令萧大成乐得合不拢嘴。

这人真是个会来事的，怪不得能从基层爬到JK的后勤去。萧云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接着用一种受不了的眼光看着萧大成。实在是太丢人了，不就来给你拜个年，我说老爸，你至于吗！

“小云，好久不见了啊！”萧连微微屈身，乐呵呵地把右手伸向萧云。

看着面前的手，萧云的心情很是复杂。但他还是勾了勾嘴角，笑着同萧连握了握手，说道：“二叔，你也春节快乐哦！”

萧连放下了手中的礼物，接着就要给萧云压岁钱。萧大成赶忙推辞。看着两兄弟客气来客气去，萧云觉得实在是无聊，于是便去打量萧连带来的礼物。两瓶六十五度的红星二锅头，这是萧大成最爱喝的。一大兜子光鲜的水果，看上去令人很有食欲。两排娃哈哈牛奶饮料，那是自己爱喝的。这礼物送的虽然不多，但也让人挑不出毛病，这二叔做事可真是滴水不漏啊。萧云暗暗感叹着。

最后，萧云还是收下了萧连给的压岁钱。一百块钱，这也不算少了，不过萧云收得心安理得。反正以后两家就会反目，现在拿一些未来敌人的钱也没有错不是吗？萧云眯眯眼，拒不承认自己其实是财迷了。毕竟，每天五角钱的积攒是件挺考验人意志力的事。

……

进了里屋，萧大成殷勤地给萧连沏了一杯热茶。这不禁又令萧云飞了个眼刀过去。幸好在场的两位大人没有注意到，不然还以为自己惹过萧云呢。

“咦？萧连，你来了。”刚买菜回来的崔文惠一进里屋，便看见萧大成跟萧连正在聊天，而萧云则不知道去哪里了。

“嗯，嫂子，春节好啊。”萧连仍是一副官方公式化的笑面表情。似乎是猜到了崔文惠的心思，又接口道：“小云到他的房里看书去了。”

“哦。那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准备准备，一会儿就开饭。”崔文惠脸上也挂上了笑意。

第十四章

“小云，吃饭了。”崔文惠敲了敲萧云的房门，催促道。

“来了来了。”萧云答应一声，收拾了下自己书桌上的画稿，然后快步往客厅走去。

刚才萧云觉得听两位大人聊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很是无聊，便借口看书回到了自己的房内。实际上，家里的书都被萧云看完了，萧云回房主要是想清静清静，其次是想画会儿画。不管是萧云还是萧晓璐都没有系统的学过绘画，但萧云在绘画上极有天赋，只是平时信手拈来的创作都比别人苦思冥想半天而得来的画作要有新意。萧云本身也不愿意报个绘画班，一是觉得家里的经济条件还不允许，二是认为很多绘画班都是骗人的，教不了什么东西。而且，萧云画画也就为了自娱自乐，没有想过要成为画家什么的。

来到客厅，萧云便看见摆在客厅中间的用来招待客人的圆桌，上面摆着四菜一汤。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萧云便静静等着开饭了。

过了一会儿，崔文惠端着最后一盘凉菜和一盘主食放在了圆桌上，萧大成招呼萧连吃饭，萧连也客气地提醒萧云多吃些，萧云含含糊糊的答应了。

待到大家吃饱喝足后，崔文惠开始收拾桌子，萧大成和萧连坐在一旁的旧沙发上开始闲聊，而萧云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看电视。

“大哥，你什么时候上妈那里看看去？”闲谈了好一会儿，萧连才把正题说了出来。

萧大成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缓缓地把手上的香烟放进口中，并没有答话。

“大哥！”似乎有些恼怒萧大成的态度，萧连不由得提高了声音。

萧云也竖起耳朵，显然是想多了解些萧家的事。毕竟，萧晓璐那时的萧家很可能与萧云现在的萧家不同。

“唉！”萧大成重重叹了一口气，眉头皱得紧紧的。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结，但她毕竟是你的母亲啊。虽然那件事确实是她的不对，但母子之间，能有什么仇啊恨的？”萧连一脸诚恳的开导着萧大成。

看来那件事还是发生了啊。萧云有些愠怒的变了脸色，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恢复了淡定的表情。那时候萧大成与崔文惠刚结婚没有多久，还没有孩子，就凑合着租房子住。当时，许秀芹住的老房子有些地方坏了，需要修理，许秀芹便想到了萧大成。许秀芹让萧大成帮忙修房子，顺便再在南边建一栋新房子。萧大成听了许秀芹的话，以为母亲想把这新房子留给他这个没有固定房子的儿子住呢，非常高兴的答应了下来。而后，萧大成又是找施工队，又是帮着买建材的，有时候还亲自上阵，忙得团团转。有一次，萧大成帮着给新房砌墙时不慎从墙上面摔了下来，摔伤了腿。许秀芹只是问了几句便没有再管。萧大成心里虽然郁闷，但也不好说什么。幸而房子快建好了，萧大成也就拖着伤腿坚持了几天。房子在建好后不能直接住进去，需要晾晾房子，于是萧大成便回到自家租的房子养病去了。刚开始几天，萧大成的心情还挺好的，就等着许秀芹差人来叫自己住新房子了。但一个多月过去了，萧大成沉不住气了。他找人一打听，好么，那房子竟然让萧旺住上了。搁平时讲，萧大成也不会说什么，但这次他为了这套房子伤了腿，许秀芹没怎么过问不说，还把房子给了别人，这就让萧大成无法忍受了。再加上崔文惠时不时地唠叨，萧大成就再也没有去看过许秀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