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凌天一脸神秘地拉着他上了车,直开到郊外才停下。
“这是什么地方呀?”这么荒凉,连我都找不到,果然不愧是混黑道的老大,到哪都能找到这种适合杀人灭口
顺带碎尸抛尸的地方。方若看看四周黑漆漆的景物,缩了缩脖子,一阵凉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寒战。
“冷吗?”凌天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为方若戴上,转身打开后备箱,道,“你看,喜欢吗?”
“什么呀?”方若几步跑到打开的后备箱前,不觉张大了嘴,整整一后备箱的烟花爆竹!
“我听说城里不能放这个,就让费扬他们找了这个地方。”凌天见方若呆滞的模样不觉好笑,更觉得心痛,想
来以他的家庭条件,从来没机会玩过这些吧。凌天仿佛看到当年小小的方若,好奇地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其
它孩子手里绚烂的烟花发呆。
凌天拿起一支魔术棒,塞到方若的手里,道:“你来放,我看着。”
方若笑了起来,另一只手一伸,摊在凌天面前。
凌天愣道:“什么?”
方若笑得更加甜美可爱,说:“打火机啊。”
“哦。”凌天回过神来,忙掏出火机为方若点燃。方若将魔术棒高高举起,只见一颗颗彩弹呼啸着飞上高空,
炸开,如盛开的花朵般灿烂多姿。方若看得满脸笑容,兴奋不已,像个小孩子似地又是叫又是笑又跳。而凌天
,却望着方若的笑容望出了神。
烟花的美丽虽然短暂,一瞬间的绚烂却永存人的心底。我期望,你的笑容、你的生活、你的幸福,如烟花一般
美丽绚烂多姿,却不会像烟花那么短暂易散!
第十二章
当新年的第一缕阳光穿过车窗照射在方若脸上时,他的睫毛轻颤,发出“唔”的一声,把脸慢慢侧到一旁躲开
。动作虽轻,仍然惊醒了拥他在怀的凌天,凌天睁开眼,看着方若恬静的睡容,在他的脸庞轻轻印上一吻。而
后,极轻极慢地将身体转了个方向,以便让怀中人避开阳光的直接照射。
可能是在车上终究睡不熟,可能是凌天的动作弄醒了方若,方若眨眨眼,打了个哈欠,眼睛慢慢张开,眼神逐
渐由迷茫转为清醒。昨晚把一大堆烟花爆竹全部放完已是凌晨两点了,两人意犹未尽,紧挨着坐在车里闲聊,
聊着聊着方若先抵挡不住困意,朦胧睡了过去,原来,是凌天一直紧拥着他。
方若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似喜似悦,似感动又似开心,就好像自己宛若珍宝被人捧在手心
小心翼翼地珍爱,用心地呵护。
方若想到这,顿觉不好意思起来。一边提醒着自己不要想太多,就做朋友最好。一边坐直了身子,双手握拳拱
手以调笑的口吻说道:“新年好!凌帮主,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凌天“哈哈”笑着,突然伸手搂着方若的肩膀,在他的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道:“要多大的红包都没问
题,只要你肯收。”
方若似是嗔怪地瞪了凌天一眼,却不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打了个哈欠,抬腕看表道:“八点过了,回去吧。
”
凌天知方若有心逃避,也不说破,只是一笑,发动了车子。
方若没想到凌天不但没回去,还直接把车开到了城郊的大英寺。大英寺始建于唐代,后毁于战火,直到明代重
修,清代做了次大的扩建,才慢慢形成了今天的规模,也算是历史悠久,久负盛名了。
虽然早知道有人大年初一的凌晨就到寺门外等候,以期能烧到新年的头柱香,心理心理不够充足的方若还是被
寺院里汹涌的人潮吓了一大跳。
“来这干嘛?”方若被热情的香客挤了个踉跄,忙一把抓住凌天的手臂站稳了身子,抱怨道,“你还信这个啊
。”
凌天笑笑,并不答话。只是伸出一只手把方若搂到怀中,护着他顺着人群慢慢向内挪动。
“我说,我们还是撤吧。”虽然还是寒冬腊月,方若仍被挤出了一头一脸的汗,一边喘着气一边可怜巴巴地望
着凌天。
凌天却难得地不为所动,在人群中几进几出后,手上居然多了一大把香蜡。“拿着。”凌天不由分说地硬塞了
一半在方若手里,脸上是难得的正经,“今天可是正月初一,烧香一定要心诚,别在心里嘀嘀咕咕的啊。”
方若见凌天一脸的认真,只得把眼里的不屑,脸上的无奈通通收了起来,跟在凌天身后朝寺内走去。
一进门,就是座大肚弥勒,左右站着风调雨顺四大天将。凌天果然心诚,遇佛拜佛,遇神拜神,捐起香火钱来
也是毫不吝啬,一张张红艳艳的票儿只管往香火柜里塞,看得一边的方若那个无语。
方若是从不信鬼神的,再说彻底些,他什么也不信,只信自己和那些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可看着
凌天的虔诚样儿,方若也不好再说什么,因为凌天特意打过招呼,连腹诽都不敢,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大英寺正殿供的是释迦摩尼像。凌天在其面前又跪又拜的,然后双手合十嘴唇微动地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很是
折腾了一会儿。待凌天终于起身,顺着来路往回走时,方若再也忍不住追问道:“你刚才嘀咕什么呢,那么久
?”
“我在许愿啊。”凌天看了方若一眼,见他一脸不信的模样,伸手将他拉近了些,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
给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小妖精,请菩萨保佑我能早早降伏这个小妖精,让他再也跑不掉。”
“呸。”方若挣脱开凌天的手,啐了一口,似笑非笑,似怒非怒地斜睨着凌天道,“清净之地,少开这种无聊
的玩笑。”
“玩笑?”凌天一怔,随即收了脸上戏谑的笑,右手举起一脸严肃道,“过往神明听好了,我凌天在此对天起
誓,我喜欢方若,此生不变。只要方若不负我,凌天决不敢负他!若违此誓……”
话还没说完,方若已是一溜烟地跑掉了,一边跑着一边笑道:“谁理你,寺院里也胡说八道。”
凌天话没说完,见没了听众,只得放下手追了过去。至于这到底是不是玩笑,也许两人都心知肚明。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旅游时间,方若带着凌天踏遍了周围的山山水水,古迹新观。其实认真说起来这里虽是方若
的故乡,但过去由于经济能力有限,很多地方方若只是久闻其盛名而未能一见,这次反倒是他借着陪凌天的名
义,痛快玩了个遍。就连一直跟着的丁旭和费扬两人,也觉得这是自进入炎帮以来,过的最惬意最悠闲的一个
春节。
如此消磨了几天,已是二月初了,即使凌天和方若再乐不思蜀,也得把回香港的事提上日程表。方若琢磨着走
之前无论如何得和李谁见上一面,可想归想,真说到两人要见面的事方若心里又有些打鼓。在见与不见中摇摆
了几天,踌躇不安中,方若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忧郁。
凌天看在眼里,心里隐约有些明白缘由,却什么也不提不问不说,只是每天变着花样带方若四处游玩,逗他开
心。可惜方若仍是一天比一天消沉,终于决定在离开故乡的前一天——2月10日去看望李谁。
9日晚,方若和凌天吃过晚饭,方若便吞吞吐吐地说第二天要去看个朋友,让凌天自己安排活动。凌天一听便明
白了,沉着脸反问道:“朋友?”
方若的脸有些红,犹豫了一下,说:“嗯,是个学长,以前读大学时很照顾我的。”其实这倒也不算是说谎了
,李谁确是方若的学长,读大学里对方若也确是从内到外,从肉体到精神全方面地照顾到了。
凌天知道方若这是要去和旧日情人见面无疑了,心下不快,语气也便不怎么好:“你要去便去吧。”
方若疑惑地看了凌天一眼,见凌天面带不悦,只道他因为明天自己不能陪他所以不高兴,便讨好地说道:“你
等着我,我晚上回来吃饭。”
凌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方若见他没再说什么,便道了晚安回到自己房间。方若早在公
事结束后就搬到了凌天所住的酒店,但这些天来,因两人关系未定,凌天又极尊重方若,故仍是各睡一间屋。
前一段时间,因为每天玩得筋疲力尽,方若上床后不用多久就自然进入了梦乡,一夜无梦直到大天亮。这天晚
上,方若在床上烙了一夜的烧饼,好不容易迷糊睡着了,结果梦里一会儿看到李谁的脸,一会儿又变成凌天的
,两个人轮流出现在他的梦境里,竟直折腾了他整整一夜!
而凌天,这晚坐在隔壁房间的沙发上,默默无语地想着心事,直抽了半宿的烟!
因为睡得晚,早上方若离开的时候,凌天还没起。直到下午1点过,凌天才慢悠悠地起了床,慢悠悠地把早饭和
午饭一并吃了,一看时间不过2点,顿感百无聊赖起来。平时两个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哪怕是玩累了,静静
地靠坐在一起什么也不说不做,也只觉得时间流逝得太快。可如今,剩下他一个人,便觉得干什么都没有意思
,提不起劲来。凌天不时地看看表,只恨那时针和分针好像坏了一样,纹丝不动。
凌天无聊至极,看出相机开始看方若的照片,越看越烦燥,干脆叫上丁旭、费扬三人玩起牌来。刚打了两圈,
正觉兴起,突听有人敲门。费扬以为是服务生,也没在意,不料开门一看,却是方若回来了。
凌天一见方若这么早就回来了,心下大感快慰,把牌一扔,笑着正要说话,忽见方若一把推开费扬,急急跑到
他面前,拉着他的胳膊,焦急地说道:“凌天,帮帮我,好不好?”
第十三章
凌天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方若眼眶红红的,似是才哭过,脸上的神色也焦急万分。凌天心痛不已,搂着他的
肩膀正要一口应了,突然直觉这事儿多半和李谁有关,便不忙答应。扶着方若在沙发上坐下,暗地里使个眼色
让丁旭和费扬离开房间,关了门,这才轻声问道:“别急,方若,出什么事了?”
方若知道李谁和陈唯都没什么可走动的亲戚,这大过年的多半都待在家里。但因为他去年回国时闹了一场,差
点害得两人分手,虽然后来真相大白,他也分别给两人道了歉,但仍觉得不太好意思,又怕陈唯误会,连累李
谁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便先去了暗夜。想着顾飞反正孤家寡人一个,暗夜一年365日都营业,还是先找着顾飞,
让他替自己带句话吧。谁知一到暗夜里,装修和格局什么的都和去年来时一样,服务生却是一个都不认得了。
更神奇的是,一问顾飞,居然十个人里有九个摇头说不是他们的老板,没听说过这人,剩下那一个人,则是用
奇怪、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
方若见这情形,忖度着许是顾飞出了什么事,把暗夜转让出去了,万般无奈下便直接打了李谁的手机,约他出
来单独见面。李谁倒也没为难推脱,不到一个小时,两人就坐到了母校后门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
一看到李谁,方若先就被李谁像是世界末日到来的造型吓了一大跳。只见他整个人憔悴不堪,眼眶周围都是青
紫的,两颊瘦得凹了下去,精神也是萎靡不振。
见面的第一句话,方若就问道:“你和陈唯分手了?”
李谁摇摇头,说:“顾飞出事了。”
方若联想起刚刚暗夜的遭遇,立时信了,忙追问道:“出什么事了?若是需要钱你只管说。我带有全球通用的
VISA卡,十几二十万还是拿得出来的。”
“他的事情,不是花钱就可以解决的,孽缘啊!”李谁叹口气,将顾飞和林翼的恩怨情仇,大致说了一遍。
方若听得大为吃惊。其实他只是因为当年和李谁在一起,才顺带着认识了顾飞。那时顾飞刚刚辍学,靠打工养
活两个人,日子过得很苦,跟他们玩不到一起,话也说不到一块儿。只是因为李谁极看重这个几乎相当于青梅
竹马的知交好友,带他见过几面而已。一年前,他为了和李谁复合曾辗转找到顾飞,没想到当时的顾飞不知经
历了什么事,性情大变,不但开了家GAY吧当起了老板,而且整日里一幅放荡不羁的颓废模样。谁知道这其中还
夹杂着这么一段凄惨曲折的爱情故事。
“这么说来,那两人都够痴情的了。你怀疑是林翼软禁了顾飞,所以他才会失踪两个多月?”方若疑惑地问道
,“只是,听你说起来,顾飞是一直爱着林翼的,当初也是为了林翼好才提的分手。如今弄清误会,不是刚好
拨开迷雾见青天吗?怎么又会弄成这幅样子!”
“阿若,你不知道,这其中原委颇多。”李谁解释道,“虽说顾飞当年是为了林翼才主动分手,但他终觉心中
有愧,对不起林翼的一片痴情。此次,我怕他是不会告诉林翼实情,甚至还有可能火上浇油,故意激怒林翼让
他报复自己。一来求得自己内心安稳,二来也好消除林翼的怨念。所以,我担心他的处境不妙啊!”
“他这么做就不对了。”方若不赞同地摇摇头,“这样就算自己良心过得去了,以后林翼知道了实情岂不愧疚
,他又将爱人至于何地?”
“所以说,一定要想办法把他先弄出来再说,以免铸成大错,悔之晚矣。我打探了几次,顾飞应该就被关在暗
夜二楼,但看守太严。我一个普通商人,无权无势,实在是没有办法。”李谁低了头,声音逐渐哽咽,“顾飞
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我不敢想像,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万一……他……我……”李谁猛然用手捂住自
己的眼睛,即便如此,仍有温热的液体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中涌出,滴落在桌上。
方若和李谁在一起前后五年多,深知李谁自小人才出众,傲气天成,坚韧不拨,这还是他第二次看到李谁落泪
。第一次是李谁临毕业时,因为抗拒家里的联姻而出柜,被父母要求要么和自己分手,并立即和他们看中的女
方定亲,要么断绝一切关系,再无瓜葛。李谁想了一夜,终于选了第二条,但在离开家前的那个晚上,他抱着
自己默默流泪流了一夜。
方若想起那个晚上李谁无声哭泣的脸,想起自己靠着李谁的关系出了国,却在硕士毕业后为了绿卡和李谁分道
扬镳。那时的李谁,孤单一个人在国外,他可有流泪?他流泪的时候又有谁来安慰?
方若只觉得心如刀绞,不由自主地伸手搭上李谁的肩膀,安慰道:“李谁,你别急。这次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很有势力,我让他帮忙想想办法,一定能把顾飞救出来!”
方若想起种种前因后果,不禁又黯然泪下。凌天只在一边冷眼看着,也不劝他。方若回过神,以为凌天等他解
释,连忙说道:“就是我那个学长的一个好朋友,因为感情纠葛被他的前男友软禁起来了,请你帮忙把他救出
来。”
要我帮忙去救我心上人的前情人的好朋友,因为他被他的前男友软禁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呀!凌天想了好一会
儿,才算是理清了其中复杂的关系。他冷哼了一声,道:“你学长的好朋友,这关系也太远了点吧,再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