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三个?”
“太炫,太精致,太华丽。你想想,他们又不是女人,精致过了头的戒指太小家子气,戴在大男人手指上能看
么?简洁、大气才配得上我们。”
听了他们的议论,室内的邹清荷气得脸发青。柳下溪不在意齐宁的废话,笑着安慰他:“齐宁设计戒指的方向
错了,他们的对戒不应该针对我们而来。对戒设计代表着两人之间的情份,不是为了输赢也不是为了校正别人
的缺点。”
清荷转怒为喜,他很喜欢自己的戒指,无法容忍别人说它的坏话。
这家宾馆的墙壁真的很薄!柳下溪半夜被隔壁的“哼哼啊啊,嗯嗯唧唧”声给惊醒了。看了一下表,又是凌晨
三点多。抚着额头叹气,坐起来打开床头灯,扭头去看隔壁床上的清荷,他睡得很香,羡慕他倒头就睡不容易
中途被吵醒。靠着床头打呵欠,他很累,想睡觉。昨晚被三哥吵醒后一直没睡,人很累,很想去踹隔壁的房门
。算了,忍一忍吧,明天回家,恢复两人世界。他叹了一口气,抑制想踢门的行动,拿起纸巾揉成一团塞住耳
朵关灯睡觉。
办完事,齐宁下了床穿好衣服俯身印一个吻在逐阳的眼帘上。
柳逐阳慵懒地睁开眼睛,沙哑着声音说:“给我擦汗。”
“好。”齐宁嘴上答应,眼睛却盯着腕上的手表。见柳逐阳瞪他,连忙拿着搁在床头柜上的面巾纸给他擦汗,
小声说:“我明天中午直接去机场跟你们会合。”
柳逐阳皱眉,不高兴地说:“现在要出去?”
见他生气了,齐宁连忙解释:“我回营地拿戒指。”
听他这么一说,柳逐阳坐起来,指着门口对他低声吼道:“又骗我!给我滚!”
聪明过了头的齐宁没领会柳逐阳话里的意思,惊愕地反驳:“我没骗你啊。”
柳逐阳伸手拧他的耳朵,抓过来对着他耳朵吼:“戒指你不是自己动手做的吗?姓齐的,你去找人订做就是在
骗我!”
“痛痛痛!松手。逐阳,我的耳朵快被你扯掉了。真的,我没骗你。戒指不是订做的,是我自己在做。你不知
道制作戒指需要铸模,铸模需要时间才能成型,模子弄好了再把融化的金属液体注入模子中,等液体冷却成固
体,再把石膏模敲碎取出成型了的戒指,接下来是抛光处理……”
柳逐阳松开了手,冤枉了齐宁,有点过意不去。心里期待齐宁费尽心血做出来的戒指,决定先给他一点大餐后
水果甜点,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送上一个甜吻。
亲着亲着,两人又滚成了一团。
隔壁重新响起“哼哼啊啊”声。填住耳朵的纸巾隔音效果很不好,柳下溪烦燥地想,这两个冤家刚刚还在吵架
,怎么又滚在一起去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北京。因五一劳动节学校放假,小黑皮暂时住在柳承秉家,这时他在吃早餐,问柳承秉:“
大伯,爸爸和叔叔们什么时候回来?”
柳承秉快速吃完早餐,接过老婆柏纯递过来的参茶,笑着回答:“小黑皮,别担心。再等两天他们就回来了。
”他本来就很忙,现在又把清荷的工作揽了过来,每天得超负荷的工作。他比小黑皮更希望清荷能早一点回来
承担他的工作……唉,清荷受伤回老家养伤去了,前几天下溪打电话回来说要四号才回北京。喝完参茶,他看
了一下表,走到客厅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准备去上班。
“叮铃,叮铃”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拿起话筒接听,是柳下溪打来的电话:“大哥,今晚带着大嫂过来吃饭吧
。清荷的父亲认可了我们……”
“太好了,恭喜你们。老三呢?他跟你们在一起吗?”
“是的。”
柳承秉捂住话筒,高兴地对倚在沙发上的小黑皮说:“你爸爸今天会回来。”
小黑皮咬着嘴唇转过脸去,偷偷地笑。有两三个月没见到爸爸了,很想他。
柏纯走过来,拧了拧他的面颊,笑道:“小黑皮,爸爸回来很开心了。”
小黑皮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垂着眼睑瞧自己的脚尖。
中午十二点,勤城机场。柳下溪和邹清荷坐在机场内开设的茶室悠闲地喝茶。柳逐阳烦燥地在门口走来走去,
暗恼,姓齐的怎么还没来?
“柳大哥,你说齐宁做出来的戒指会是怎样的?”
柳下溪摇头,“猜不出来。”他看表,再过四十分钟,飞机要起飞了。
第七章
怎么也联络不上姓齐的,他在搞什么鬼?门外,柳逐阳发脾气,恼道:“不等了!老六、清荷,我们进去!”
他一大早被老六从床上挖起来,强迫他跟散在各地的兄弟姐妹还有齐宁的妈妈打电话,约他们吃晚饭。以为会
来的人不多,哪料到听说他们要比拼对戒,接到电话的人满口应承,说是一定会赶过来。柳下溪本想约大家在
自己家里吃餐便饭,一看人数有十几位,想到清荷旅途劳累,回到北京买菜做饭太为难他了,打消了这个主意
,决定在酒楼订席,包一间大房,自家人一起聚聚热闹一下。
柳逐阳的话音刚落,他手上的手机响了,齐宁来电:“马上到,等我五分钟。”
这一次齐宁很准时,五分钟后赶到了,是小成开着车送他过来的。
上了飞机,按座位齐宁、柳逐阳、清荷坐在一排,柳下溪在走廊对面,等飞机起飞,清荷见柳下溪隔壁没人坐
,便坐了过去。
飞机升空后,柳逐阳解开安全带俯在齐宁身上摸他的口袋。齐宁抓住他乱动的右手,笑问:“干嘛呐!”
“戒指。快拿出来!”
齐宁伸出双手拧住他的面颊,用力地捏扯着,“急性子!精彩的东西要留在最后拿出来,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
柳逐阳翻白眼,不高兴他捏自己的脸,很痛呐。昨晚睡的时间少,今天起得太早,精神不好。等齐宁松了手,
反拧他的耳朵,冲着他的耳朵狂吼:“去—你—妈—的!”
他的吼声吸引了机舱里的客人,不少乘客站起来朝这边张望。
太丢人了!柳下溪单掌堵住脸,装着不认识他们。清荷见他们在闹,哈哈大笑起来,附耳对柳下溪说:“一对
活宝!”
齐宁连忙抢救自己的耳朵,双掌盖住,觉得耳朵里在打雷,轰隆隆在震响。
一个多小时后他们到了首都机场,出了机场,三哥那位放了将近三个月大假的保镖老黄开着车来接他们。
“爸爸,小爸!”小黑皮从老黄身后冲出来,朝柳逐阳扑过去,想挂在他身上。却被跟在柳逐阳身后的齐宁抢
到前面单手拧住他的肩膀,空着的另一只手拍他的屁股,笑着:“你爸爸受伤了,经不起你折腾。”
“小爸,放开我!”小黑皮双脚踢打齐宁,深色的脸变成酱紫色,他都这么大了,还被小爸当众打屁股。
打儿子的屁股,是他这个爸爸的特权,齐宁只是小爸,教育儿子得排在他后面。柳逐阳忘记左掌受了伤,狠命
去敲齐宁的头,痛,咬牙忍住。瞧着小黑皮求救的眼神,以爸爸特有的威严喝令齐宁:“喂,不准虐待儿子!
”
齐宁扫视了一下众人,见大家都怒视他。连忙松手,摆着双手干笑道:“很久没看到小黑皮,心里高兴。”他
只是做做样子,下手很轻,干嘛把他当成阶级敌人?
逃脱齐宁的体罚,小黑皮咬着唇觉得很委屈,见大家都在笑他。只有小叔的微笑最可亲,连忙钻到邹清荷身后
,抓着他的胳膊问:“小叔,爸爸怎么受伤了?”
柳下溪放好行李,走过来笑着对小黑皮说:“你爸爸舍身救人,英勇负伤。”
小黑皮眨着眼睛,带着质疑的眼神盯着柳逐阳,爸爸会舍身救人?他不相信!
老黄开的车坐不下五人,柳下溪和清荷自己打车回去。途中,清荷笑着对柳下溪说:“希望小勇跟小黑皮能成
为朋友。小黑皮比小勇大不了多少,沉稳懂事不像小孩子。齐哥常不在家,三哥太随性,小黑皮跟着他们太孤
独了。”
提到小勇,柳下溪笑了起来,那孩子很会撒娇,喜欢黏人,不太机灵,个性很活泼,他母亲把他教得很好,虽
然很调皮却不捣蛋,就连贪嘴好零食的缺点也显得很可爱。自家的外甥白家岫喜欢装傻扮嫩爱撒娇,做作任性
了一些,不如纯性天然的小勇来得可爱。
拖着行李下了出租车,柳下溪看着前方突然停下脚步。清荷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前面的小径上站着两个人,
一位衣着整洁的中年男子和长发女人在低声说话。
柳下溪分了一个行李箱给清荷,空出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嘴里叫道:“爸!”
中年男子和女人一起回头,清荷手心出汗了,他认出那男人是柳大哥的生父。以前柳下溪带他去过一次石家庄
,在他父母家吃饭,从头到尾,柳父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来了?”;一句是“做生意别坑别人的血汗
钱。”那餐饭吃得很不自在,吃完的过程没有人说话,他对面坐着视线锐利的柳母与严肃沉默的柳父,那气氛
令他如坐针毡全身冒冷汗。去了那么一次,以后再也没去过了。柳母来北京后会偶尔过来看他们,态度随和了
许多,会跟清荷聊聊应酬客户的事,还送了他几本研究心理学的书。
柳下溪拖着浑身僵硬的清荷走了过去,笑道:“爸,五姐,好久不见。”
柳下溪的五姐有一头长长秀发的柳迎凤走过来盯着清荷的双腿问:“腿上的伤好了?”
“嗯,好了。”清荷点头,偷偷地瞄了一眼柳父,对方也在看他的腿。
柳下溪叉开话题询问五姐:“你们等了多久?”
“刚到。”五姐左右张望了一下,问:“三哥呢?听说他跟你们一起回来了,爸找他有事。”
柳下溪惊讶地问:“你们没碰到他?他们先走……”
清荷插嘴道:“可能回齐宁家去了。”
没逮到第三个儿子,柳父皱眉,问柳下溪:“逐阳是不是在勤城闯祸了?”
“没有啊。”柳下溪摇头,惊讶地问父亲:“爸,你听谁说的?”
回到家里,清荷整理行李。柳下溪跟父亲和五姐说了三哥在勤城发生的事。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柳父放
心了,站起来对柳下溪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爸,一起吃晚饭吧。”柳下溪挽留父亲。
“你妈跟我说过……别等我。”
柳父离要走了,清荷磨磨蹭蹭地从卧室里走出来送他下楼。柳父显然不知道该怎样定位眼前的男媳妇,瞄着他
手上的戒指,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张着嘴,半天才冒出一句:“在外面注意安全。”
清荷紧张地回答:“是。”
走在后面的柳下溪按住清荷的肩膀,笑道:“爸,我们会注意的。”
柳家五姐坐在客厅里吃清荷从家乡带来的炒莲子,见他们进来,拍拍手,用纸巾擦了擦,笑着朝清荷招手,“
过来,让我看看戒指。”
送走了柳父,清荷恢复了正常。立即走到五姐身边,把左手伸了过去。柳家众多的兄弟姐妹中,他觉得五姐最
好玩,最好相处。
柳迎凤抓过弟弟的左手,细细比较两枚戒指。赞道:“不错,很好看!”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毫无装饰的
黄金圆环戒子,比起清荷手上的逊色很多。好奇地问清荷:“三哥他们的戒指是怎样的?”
清荷摇头,“齐哥扮神秘,不肯拿出来。”
柳迎凤笑道:“想不明白三哥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了。对了,清荷,妈给你稍去的人参吃了没有?晚上妈过来,
你得跟她说一声谢谢。”
清荷惊讶地反问:“人参?”
柳下溪拍额,笑着问:“妈托三哥和齐宁带过去的?”
柳迎凤笑骂:“你们没收到?那两只天杀的家伙,还敢私吞不成?”
清荷抓头,不好意思地说:“送给我爸了。”是以齐宁的名誉送的。
聊了一会儿天,齐宁一家三口闯进来,小黑皮穿着爸爸们从香港买来的新衣服特别有精神,向清荷吵着要看他
外甥小勇的相片。
五姐逮着柳逐阳要看戒指。柳逐阳摊手,“姓齐的不肯拿出来,要看找他去。”
柳下溪把齐宁抓到一边,逼供:“我妈托你带礼物,你干嘛不说一声?老实交待,天山雪莲又是谁托你带的?
”
齐宁死不悔改,狡辩道:“别喷口水了,我又没私吞。转手送给邹叔也是一样的嘛。天山雪莲是我妈给清荷,
清荷的伤已经好了,年轻力壮不需要这些补品,送给他父亲更好。”
柳下溪很想打烂齐宁的脸,这家伙太可恶了,继续逼问:“其他东西呢?”
“西洋参和燕窝是你大哥大嫂送的。你别误会,葡萄酒和首饰是逐阳自己掏的钱。”
柳下溪的电话突然响了。接听,四哥柳骁骏在电话里嚷道:“老六,人在哪儿?我们已经到了酒楼,怎么没见
到你们?”柳下溪看表,才下午四点多,性急的四哥怎么先跑去酒楼了?
趁着柳下溪接电话的空档,齐宁摆脱他回到客厅却被五姐堵住。她伸着手叫道:“齐宁,把戒指交出来!”
齐宁连忙窜逃,嘴里嚷道:“吆喝,打劫的来了!救命啊!”
“小黑皮,逮住你小爸!”
小黑皮嘟起嘴巴不理人,他正拿着清荷带回来的相册一张张翻看。
“五姐,戒指只有在求婚的时候拿出来才有诚意。”
第八章
“求婚?!”五姐不追了,双眼闪闪发亮,笑道:“今晚你跟三哥求婚?”
齐宁偷瞄了柳逐阳一眼,见他坐在沙发上吃炒莲子,吃得“喀嚓,喀嚓”响,应该没听他们的谈话。朝五姐招
了招手,等她凑过来,对她小声嘀咕:“我跟逐阳从九五年开始在一起,到今年差不多有七年了。”
柳家五姐讶意地看着他:“你也会害怕所谓的‘七年之痒’?”
“不是。”齐宁连忙摆手,继续低声说:“五姐,你是我们这一边的,我老实跟你说吧。我跟我爸有过约定,
八年,我和逐阳的感情持续八年,他就得正式承认逐阳是我的伴侣。这八年之内,他也不能直接干涉,放任我
们不管,但也不肯承认逐阳是我们齐家的人。不过……”
见齐宁突然不说话了,五姐忍不住追问:“不过怎么了?是不是你爸悄悄地干涉你们?”
齐宁打了一个响指,“我爸旁观了几年了,最近有点坐不住了,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噫?”五姐惊讶地叫了起来。她的叫声把柳逐阳的视线引了过来,他拿起莲子丢齐宁,“鬼鬼祟祟在干嘛?
”
齐宁笑道:“我在拉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