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彷徨左眼伤——细丝

司马弘死死地盯着齐亦，他就等着齐亦看见他露出诡异的表情。齐亦抬头，确实看见了他身上的罪证。然后，正合了司马弘的心意，齐亦愣住了，他直直地看着司马弘，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抽离了。很快，泪水从眼睛里滚落了出来，滴在了汤里。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一下，一直维持着一样的姿势，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司马炎看见了那一刻的齐亦，就连他那个铁石般的心肠也不由为之一震，那四溢的忧伤启示一句两句话说的清楚的。弘看见了，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愉悦，齐亦的表现并没有让他痛快，甚至让他产生了想去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

“爷爷，我吃好了。”许久后，齐亦小声说出了这一句，然后逃离了司马弘的视线。

第四十五章：与祖父的羁绊（上）

虽然，司马弘曾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但是却远远不足以让他原谅齐亦的背叛。亦回到了房间，在们关上的那一刻，他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五官一时间都纠结到了一起，泪水奔涌着夺眶而出，额头上的血管和青筋分外清晰，整个身体都跟着着哭泣而颤抖着。他用双手拼命捂住口鼻，生怕一点声音泄露出来。那个人，那个他深爱的人正在从他的身体里脱离，就像一把锯子一点点地分离着他的骨和肉。

亦离开餐桌，司马弘也起身向门口走去。他做的如此明显，他出现在这个家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看这齐亦痛苦。没有对亲人的思念，甚至连曾经那仅存的点点尊重也消散的无影无踪。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司马炎的执拗。偌大的一个家里，却好像只有他孤寡老人家在活着，为了弥补司马戈，他硬是用威胁的手段逼着小凤进了家门，毫不顾及小凤的痛苦。同时，又是为了抚慰自己多年的愧疚而逼着两个孙子走入了绝望。这样究竟能让他快乐还是更痛苦呢？

下午，司马炎向往常一样推开了那间除了他和佣人再没人愿意进入的读书室。就像一个大型图书馆，各种精致的书籍如同军队搬整齐力挺在排排书架上。这里的书是司马家代代传下来的。司马家旗下有很多图书馆，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督促代代子孙严守道德，尊崇文化信仰。但是，司马炎却是司马家最后一位爱着这些文化遗产的继承人。他并不是死板的人，他没有强行逼迫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守在这些书籍旁边。因为他相信，不是真正爱着它们的人是无法理解它们的宝贵的。

司马炎缓缓向里走去，却看见一个瘦弱的影子坐在房间的角落，膝盖上捧着一本老到司马炎都很久不去触碰的书籍。亦，小心翼翼地捧着这本书，完完全全把自己投入其中。他的表情非常凝重，唇角时不时因为书中的内容而抽动两下。他在翻书的时候，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捻起一页，缓缓地翻到另一侧，就像在照顾一个酣睡的婴儿一般温柔。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本子，时不时在上面写上一个字。半个小时过去了，齐亦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些许是因为其中的内容不再那么纠结了吧。

齐亦长长地叹了口气，将书签夹在了当页。当他抬起头时才看见司马炎的注视。齐亦赶忙拿着书站起了身：

“爷爷……”

司马炎看着这样如此投入的齐亦，心中不觉产生了一些温暖和欢快。

“你喜欢这本书？”

“嗯……这里的书……我都喜欢……”

司马炎脸上扬起几丝猜疑：“是这样吗？我每天都来这里，可从没看见过你啊，你才来不久，怎么敢说都喜欢？”

“不是的，其实……我每天都来这里的。之前我……怕您生气……所以都是晚上偷偷跑来的……”齐亦很诚实。

“那为什么今天不怕了？”

“因为，我昨天听马叔说，您并不讨厌别人看这些书……所以……我觉得，好书没有人去看，太可惜了……”

虽然司马炎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但是他的脸上明显有那么一瞬间是微笑的。

“这里的书你看了多少？”

“并不多，但是很多书我以前在图书馆也看过的，只是那些书印的很粗糙，这里的精致多了，纸张和墨的味道也很诱人。”齐亦的话让司马炎微微怔了一下，他原本以为只有他是特别在意纸张和墨水的味道的，没想到这小子也注意到了这些。

“你说的没错，这里的书都是我们司马家的印刷厂特别翻印的，墨水和纸张都是市面上最稀少而且昂贵的。每一本只印一册，每年都会精选一些书籍翻印，然后存到我们本家的图书室里。”

“原来是这样。”

“我刚才看你在记些东西，你在些什么？”

“哦，因为书中友很多古体字我不认得，还有些外国文学不是很能理解单词的解释，所以我记下来，回去查解释的。”

“拿过来我看看。”

齐亦将自己的小笔记本递给了司马炎，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许多东西，词组下面写着各种各样的解释，还有齐亦自己时候感悟出来的另一层含义。而且每一个词组后面都标注着书籍的名称以及页码。记录如此之细不禁让司马炎很干意外，最令他吃惊的是，他没想到齐亦竟然看过那么多得书籍，有的甚至他都未曾读过。

第四十六章：与祖父的羁绊（下）

《阿尔诺芬尼夫妇》的名字如同一颗宝石瞬间映入了司马炎的眸子里。

“你看过这本书？”

“嗯……”

“怎么可能？”司马炎如同触电一般，以往的淡定此刻已经荡然无存，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手里的小本子掉在了地上。

“你……是在哪看见这本书的？”司马炎急促地说着，声音颤抖的厉害。

“那本书，是婆婆留下的……小时候我和母亲还有婆婆一起生活，婆婆说那是她女儿死后留下的唯一东西，也是婆婆的女儿生前最珍惜的东西。”

其实这本书的作者正是司马炎，在他还是齐亦这般年纪的时候，他曾爱上过一个女孩儿，那个女孩儿非常喜欢扬·凡·爱克的画作，特别是《阿尔诺芬尼夫妇像》。因为他们牵着的手很温暖。后来司马炎就写了《阿尔诺芬尼夫妇》这本书送给了那个女孩儿。同样是因为家族的反对，两个相爱的年轻人还是没有走到一起。在这几十年里，他时常在梦中回想起女孩的微笑。

司马炎把有关这本书的故事告诉了齐亦，“孩子，那本书还在吗？”

“不……已经不在了，十多年前我和母亲住的地方失了火，书被烧毁了。”

听到齐亦的话，司马炎的脸上瞬间充满了失望。

“如果能再看看那本书，如果能再想起那些字句……或者我就能再见到她的样子……”司马炎喃喃的说着，再也没有那种威严，只剩下一副孤独可怜的躯体，他也只是一个需要人关心的老人吧。

“我……也许能把它写出来……”

“什么？”

“那本书我读过32遍，也许不能一字不差的把它默写出来，但是凭借记忆应该可以把大概写出来。”

听了这话，司马炎眼睛里闪烁出了希望，他紧紧地将手把在了齐亦的肩膀，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双唇不停的动着，好似想说些什么，却又哽咽地说不出来。吞吞吐吐了许久，齐亦才听见司马炎的声音。

“真的……真的能再看见这本书吗？你……你确定？”

齐亦肯定地点了点头。司马弘大笑了起来，眼角泛起了泪花。这笑让齐亦有些微微心痛，他抬起手逝去祖父的泪花：“这就是年迈的心碎吗？”齐亦说的很轻，但是这话却深深地扎进了司马炎的心里。好像有人敲动了他早已经冻成冰的那颗心。

自从那天之后，司马炎对齐亦的态度就转变了许多，而齐亦也找到了来到这个家之后第一件值得他去做的事。

司马弘每天都一如既往地到邸宅来报道，当然，一起来报道的来由他带给齐亦的各种精神刺激。但唯一改变的是，齐亦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哭泣了，他勉强自己必须去适应这样的司马弘，还是庆幸的，因为弘还在他的视线里，还在意着他的“背叛”。

第四十七章：请你让我写下去

小凤与司马戈回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临走时满眼忧伤的女人已经变得精神焕发，白皙的皮肤上微微泛起了红润。

“亦，你瘦多了……”小凤坐在齐亦的房间，心疼地看着满脸枯黄的齐亦。

“怎么可能，三餐我都吃得很多，爷爷对我的态度也比以前和善了……”

“但是，我看不见你快乐啊？亦……我一直都很想问你……到底是什么让你放弃了弘？虽然爷爷反对你们，但是妈一直都知道，你绝对不是能轻易放弃这份感情的人呐？”

知子莫于母，她绝对不会相信倔强的齐亦会因为一个人的反对而放弃，因为即使世界都反对了，他也不会看在眼里。但她也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幸福剥夺了齐亦的幸福。齐亦淡淡笑了笑：“没有什么能让我放弃……除非是我自己不想再坚持了。他是我的亲哥哥，你让我拿什么继续呢……呵呵。”齐亦干涩地笑了两声。

小凤还能再说什么呢，劝他去和自己的亲哥哥相恋吗？本身这爱情就是一场荒唐，只是她实在不忍看见两个孩子仇视相对。

晚饭时，司马弘破天荒的回到了邸宅吃饭，不过他还带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一家人围着餐桌坐着，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老头，我和莎莎想订婚。”司马弘忽然说道。所有人的心都震了一下，齐亦拿着汤匙的手忽然抖了起来，但也只有短暂的一瞬间。

司马炎当然知道司马弘是为了报复齐亦才这样说的，但这未必是件坏事，而且对方是个女孩儿，如果借住这样的机会彻底斩断他和齐亦之间的情谊，到也算是个不错的机会。

“怎么？改邪归正了？”

“问那没用的干嘛，我就是来通知您一声，正巧不也合了你心意吗？”

“哼！你爱怎样便怎样吧，我懒得操心，还想好好多活几年呢！”

“爸……”司马戈刚要插话，齐亦站起了身：“我吃好了，你们慢用。”说完便疾步离开了餐桌，直奔图书室走去。

他伏在写字台前，借着微弱的灯光赶起了书稿。他什么都不想去想起，只想写书，快些让自己忙起来，不能停下，绝对不能停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其间，小凤来过，司马戈也来过，但是齐亦只是一心的写着书稿，不与任何人说话，也不愿抬头看任何一个人。

司马炎缓缓推开门，慢慢走到齐亦跟前，轻轻放在桌上一杯热奶茶。他好像说了什么，但是齐亦根本听不到，他只是不停地告诉自己：“写下去，一定要写下去。”老人依旧说着，亦依旧什么也听不见。司马炎看着齐亦握着笔的手在抖，看见他额头溢出了汗珠，看见他面色惨白，看见他嘴唇青紫。那颗冰冻的心再次被什么碰撞了一下：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不……我没有错……不是我不爱你们，我不能看着我的孙子堕落下去，绝对不能。司马炎再次确定了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然后离开了图书室。

当晚，司马弘并没有离开，那个叫莎莎的女人是自己回去的。弘只是想用自己要订婚的意思逼怒齐亦，让他说出真话，哪怕只是一句“不同意。”但是齐亦没有，只是冷冷的的，甚至连离开餐桌时也没有看他一眼。

凌晨三点，读书室的门开了，男人恶狠狠地走到齐亦面前。

“我终于要订婚了，你开心了？”

齐亦低头，写着。

“莎莎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很温柔，也很懂得照顾人，跟她在一起，我感觉很舒服。”

齐亦低头，写着。

“我们正在商量要去哪里渡蜜月，你不是很喜欢读书的嘛，哪里最浪漫最有情调？不介意帮我参谋下吧……”

齐亦低头，写着。

司马弘被这漠视彻底激怒了，他一把揪住了齐亦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拉了起来：

“老子在跟你说话，你他妈给我正眼看着老子。”

齐亦什么都不说，只是低着头，手里牢牢地握着钢笔。司马弘用手搬起齐亦的下颚，逼迫着他把苍白的脸抬起来。尽管被强迫着抬起了头，齐亦的眼睛仍旧没有看司马弘，而是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书稿，嘴里喃喃地默念着什么，但是他只是嘴唇在动，弘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什么？你说什么？”

形同机器，齐亦的嘴始终重复着三个字：“让我写，让我写……”

第四十八章：辗转放弃我爱你

这几个从嗓子眼儿里冒出的三个字，让司马弘分外抓狂，他受不了齐亦不把他放在心上，他受不了只有他一个人还在这场爱的余温中徘徊。他用力把齐亦推到墙上，一手紧紧地掐着齐亦的脖子：“说！说你爱我！说你不想我离开。”司马弘的手指几乎快要抠进齐亦的皮肤中。齐亦难耐的挣扎着，眼睛却仍旧死死地盯着桌子上的书稿，靠近桌子这侧的手臂用力伸向了桌子，好像自己的心脏就在那上边，离开多一刻就痛一刻。

直到齐亦的嘴出现了紫黑色，眼睛也被血红充斥着，司马弘才忽然松开了自己的手，瞬间齐亦瘫倒在了地上，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努力地爬向了书桌。弘看着齐亦这般模样，怒火再次燃起，他赶在齐亦前一步走到了书桌前，一把将桌上的草稿全部推到了地上。纸张如飘雪，纷纷散落在了红色的地毯上。齐亦跪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着，捋顺着。司马弘一脚踏了上去，心想到你不是不看我吗？不是不理我吗？我不是不如这些纸张吗？现在我踩着它们，我倒要看看你嘴硬到什么程度。

齐亦看着司马弘脚下的几页纸，终于抬起了头，可怜的看着满脸怒色的司马弘：

“弘，抬抬脚好吗？”

“就那么想要吗？”司马弘怒喝着，齐亦点了点头。司马弘蹲下了身子，抬起了齐亦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想要的话，就跟我做！”

齐亦对司马弘的话似乎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专注于自己的书稿：“求你，抬抬脚好吗？”

司马弘怒怒地咬着下唇，猛地把齐亦扑倒在了地上。他疯狂地扯开了齐亦的衣服，白皙的胸膛好像泛着光，让弘疯让弘狂，他直接扑向了他的胸膛，肆虐地啃咬着、吮吸着，身下的人没有丝毫反抗，眼睛只是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仍旧想着那本书里的词句：午后的阳光无力地显示着它的锋芒，正如墙角的那蔟蔷薇，红得太不像话。但是它们却都不愿意显示自己的脆弱，仍旧挣扎着炫耀各自的刺……

司马弘将齐亦的所有衣物褪下，将自己的愤怒植入了齐亦脆弱的身躯。疯狂地抽动，一次又一次地将自己的液体喷射在了齐亦体内。即使是一个充气娃娃也会发出沙哑地淫叫，但是齐亦却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欲望，身体的强烈刺痛也不能将其从书得世界拉回来。司马弘看见，齐亦的下面丝毫反应都没有，他终于不动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可能啊，即使一万个不愿意，男人也不可能压住自己的欲望，可是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了？之前自己强暴他时，也不曾见过他下身这般冷静……难道，这个人真的彻底忘记我们之间的一切？难道他真的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