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宸逸落荒而逃……
两天后,凌澈果然在这处清幽的绿洲等着风宸逸,这次前来是孤身前来,便没有带着小六和萧荣,马车停在绿洲旁,马儿的缰绳已解开,正悠哉悠哉的在绿洲旁啃着稀疏的青草儿。
凌澈手持一尾钓竿,坐在绿洲旁的一方青石上,远处残阳西斜,天边大朵大朵的云彩被渲染的无比妖艳,一缕微光透过云彩,打在凌澈身上,整个人说不出的唯美。
风宸逸立在远处看了许久许久,那狂妄不可一世的身影此时正安静的注视着前方,不知是看手中的钓竿,还是在想着心事,直到凌澈转过头来,嘴角微弯,勾起一抹倾绝天下的笑容,风宸逸摇了摇头醒了醒神。
“怎么,看呆了?”凌澈一手握着钓竿,一手撑在青石上,身子倾斜,一瞬不瞬的盯着宸逸,嘴角仍旧微弯,一脸莫名的笑着。
凌澈不得不承认,宸逸骑马的样子很好看,背挺的笔直,双手握着缰绳,一头黑发用玉冠高高束着,一袭白衣风度翩翩,白马见着宸逸一直不走,许是有些不安分,正用前蹄刨着泥土。
在天界时红莲一直穿着红色锦袍,没想到他穿起白色锦袍依旧风姿卓越,凌澈看着他骑马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羡慕,西北塞外最适合骑马,纵横千里,但由于自己怕寒的体制,来到西北之后还从没有骑过马,出门向来都是驾着马车,不得不承认有些憋屈。
宸逸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一个跨步从马上下来,动作一气呵成,马儿许是看到同伴了,宸逸放开缰绳之后,马儿便往绿洲边跑去,凌澈的马为一匹黑马,这一白一黑初次见面便兴奋异常,不时的围着对方鸣叫。
凌澈从马儿那收回心绪,笑着打趣道:“看来它们天生一对!”
宸逸便没有接他的话,冷着脸说道:“你倒是好雅兴,两国即将开战,你还有闲情在这垂钓!”
凌澈微挑双眉:“哦?雅兴,爷可是为了你才来这处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可担当不起!”宸逸在周围的一处青石上坐下,时不时扒两颗小草扔到水里。
“担当不起,那你不是也来了么,还真别说,明明快初春了怎么还这么冷!”凌澈不自觉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宸逸哧笑了声:“没想到堂堂四皇子居然怕冷,真是奇闻!”心里则好一番算计。
“怕冷和是不是四皇子有什么关系,怎么,关心我?”凌澈只要一抓到点蛛丝马迹便不忘打趣一番,看到宸逸脸色变白才罢休。风宸逸这番模样还真是有趣,在天界往往是他把所有神仙气个半死,来到凡界怎变的如此老实了?
凌澈还在暗自思量,那个老实的宸逸立马跳起身,指着凌澈道:“我要是关心你,我风宸逸三个字倒着写!”凌澈摇了摇头,还以为变老实了,没想到还是这般炸毛,待看到他一袭白衣,口里不自觉念叨道:“炸毛狐!”
“你,你……”宸逸指着凌澈,半天说不出话,好半响才说道:“我炸毛,你居然说我炸毛,我只是过来关心关心你死了没有,你真以为韵息给你下的是毒?”
“看来还是关心我!”凌澈弃了手里的钓竿站起身来,一手揽上宸逸的肩,俯身靠近,呵气如兰,最后所幸吻住宸逸的耳垂,轻轻啃噬,风宸逸完全忘记反抗,凌澈含糊说道:“谢谢逸关心!”
逸,逸!从来没有人这般叫过他,就算是他母妃亦不曾,所有人当着他的面便恭敬唤他殿下,所有人背着他便说他冷血无情,杀兄厮弟,他在所有人面前也便冷若冰霜,从来不曾袒露出自己的性情。
宸逸反应过来,一手拂开他,双脚轻踏,嗖的一声从水面飞到绿洲的另一侧,立在对面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凌澈。
“跑的倒是够快!”凌澈摇了摇头,也起身飞了过去,宸逸看到凌澈也飞了过来,忙吹了声响哨,白马蹬蹬瞪的便跑过来,宸逸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扶着马背,一个转身利落上马,看了眼即将靠近的凌澈,忙催促马儿前进。
“跑的了么!”凌澈轻笑,同样打了个响哨,黑马也飞奔过来,凌澈一个飞身,直接飞到马儿鞍上,朝着宸逸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白一黑两匹马肆意驰骋在广博的大漠,两匹马儿彼此挨着,同样都是好马,驰骋时只听到耳边的风声,“畅快!”凌澈大声吼着。宸逸看着他淡淡笑着。
直跑进大漠中心,周围再也看不到任何城池,举目望去皆是万里尘沙,马儿也跑累了,两人同时下马,牵着缰绳,信步走着。
在一处高高的沙丘旁,两人弃了缰绳彼此挨着坐下,看着远处没有尽头的黄沙发呆。
宸逸先开口打破沉寂:“你知道么,除了对师父,我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露出过第二种表情!”
凌澈漫不经心的接道:“我知道,传言都说你冷若冰霜,别人都称你冰山脸!”
“可是你一句话却能把我气的露出本性!”宸逸转头看着凌澈,满脸困惑。
凌澈二话不说,揽过他,把自己唇贴了上去,他的吻一如他的人一样霸道,深深辗磨,掠夺其间美味,宸逸呜咽的低呼一声,整个人被他吻的没有一丝力气。
凌澈放开他问道:“想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我就会露出本性么?”
宸逸点了点头。
凌澈:“因为你就是为我而来的……为了我才来到这个凡世……”
第二十六章:感染风寒
风宸逸回去之后便一脸郁闷,为他而来,而他而来么,懒懒的靠在椅塌上发着愣,呆呆的望着漆黑的夜空。
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见的第一面就觉得熟悉,甚至连他身上的气息都觉得熟悉无比,似曾相识,未曾相识……
迦若走进便看到傻愣着的徒弟,开口责备道:“每次见完他之后都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宸逸便没有理会他师父的责备,而是转移话题说道:“师父相信轮回转世之说么?”
迦若呆了呆,低头咳了咳说道:“六道轮回是正常的,转世之说也是存在的,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青凌国四皇子说我是为了他才来到这个凡世!”
“咳咳……”迦若一听完这话便咳了不停,宸逸无奈站起身帮着他师父顺顺背,自顾念叨着:“这是他原话,师父你激动什么?”
迦若继续咳,好一会才缓过劲来,面红耳赤说道:“他估计就是为了迷惑你的心智,对了,你那蛊下了吗?”
“我光顾着琢磨他这句话,哪有功夫下蛊!”宸逸继续躺回躺椅上若有所思。
“你不是说他中了塑城韵息的嗜心蛊吗,那你的髓蛊这时候下是最佳时期,两种蛊同时在他身体,他就是再也本事也无力回天了!”
“我会再找时机,时辰不早了,师父先去歇着吧!”
迦若摇了摇头步出内殿,宸逸则继续茫然的望着窗外,自言自语的呢喃着:为了迷惑我么,可自己为什么会这般反常……
凌澈自从纵马驰骋回来之后便病倒了,风寒,且来势汹汹,整日窝在床榻上发着高烧,小六着急的嘴唇都起了好几个水泡。
“一群庸医,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么,已经三天了!”卫羽拂了桌案上的茶杯,大发脾气。
底下跪着好几个大夫,其中一个颤抖着说道:“殿下体质天生怕寒,这塞外的风更是凄寒,殿下纵马驰骋这么久,身体难免受不了!”
其他几个纷纷附和:“殿下平常出门皆是坐着马车,怎么这次会去大漠驰骋这么久!”
卫羽怒极,踢翻面前的椅子道:“这些是你们该关心的么?好好想想怎么治,治不好自己想想后果!”
凌澈听到声响幽幽转醒,卫羽忙坐到床榻旁,接过小六手中的锦帕,替他擦去额头细汗,低声道:“吵到你了么?”
凌澈摆了摆手,卫羽忙让人都退下,房里留着萧荣和小六。
卫羽把锦帕递给小六之后,看着凌澈发白的脸容还是责备道:“虽是初春了,可这塞外的天气不比江南,你明知道自己身子怕寒,还去骑马!”
“左右就是风寒,舅舅莫担心了,歇个两日就好了!”
“算了,我也懒得问你原因,你这么做肯定有你自己的道理,只是以后莫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要是在西北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法和你母妃交代!”
“舅舅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歇着吧,这里有小六照顾就行了!”看凌澈一副赶人的模样,卫羽替他压了压被角便离开。
卫羽走之后,小六和萧荣满脸哀怨的看着凌澈,心疼他,可是又不敢开口,凌澈看着他们两人的样子无力笑道:“出息,有什么就说!”
“主子爷向来爱惜自己,怎么就会去大漠驰骋了呢,主子爷若是想骑马,好歹等到天热了,小六可从来没见过主子爷这般遭罪的模样!”小六给房里的火炉添了几个碳,边添边说道。
萧荣接道:“主子爷是发现敌情了么,才这般冒险去打探敌情?”
凌澈便没有理会他们,接过小六手中递过来的药,边喝边说道:“小六,你让鸽部的人发个消息回去,让柳南来西北一趟!”
“柳大夫么,他不是一直呆在谷幽深山钻研药物么?”小六困惑道。
萧荣:“主子爷风寒到这般严重的地步了?”
“关风寒没事,让萧青亲自护送他过来!越快越好!”
“是!”
小六和萧荣走了之后,凌澈一手拿着药碗,一手抚着额头无力的笑着,他当然知道自己身子怕寒,当然知道西北的风向来都是凌厉的,只是那个人呵,竟然利用了他这个毛病,只是自己心甘情愿不是么……
恍恍惚惚睡了一会又醒来,高烧一直不退,即便如此,他还是闻道一股熟悉的味道,笑了笑,所幸拿着枕头垫在身后,自己斜斜靠着。
望着房梁说道:“怎么,呆在上面舒服么?”
风宸逸飘了下来,面无表情坐在远处的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凌澈看,仿佛要看透他的心思。
“才几天没见就想我了!”凌澈虽病着,但还是不忘打趣。
“你明知道自己怕寒,还随着我去驰骋,你明知道我是故意引诱你,你仍旧跟着去!”宸逸冷冷说道。
“心疼我?”凌澈压了压锦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谁心疼你,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什么时候病死!”
“祸害遗千年么,我这样的祸害老天哪会这么容易让我死,况且你还活的好好的,我哪舍得死!”凌澈许是有些累,说完便用手抚着额头。
“没死便好,你死了我还没对手了!我可是为了你精心布置了战略计划,就等着你战死沙场!”
“啧啧,真毒辣,真是冷血无情,不过,我喜欢……”
“你……”宸逸被气得不轻,“你好好养好身子,我可要看看青凌国四皇子有多少惊天奇才,你不要让我失望!”
“关心我就明说,整这么多废话!”凌澈满面笑容。
宸逸从窗口飞出,再一次落荒而逃。
第二十七章:噬心蛊毒
初春的天气已经不这么冷,风也没有寒冬时来的凛冽,距离凌澈上次严重的风寒已是一个月之久,这一个月,卫羽带着凌澈勘察城池各处地势,为即将拉开的一场战事做准备。
书房里,卫羽和凌澈正在商量对策,一个小兵停在殿门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凌澈淡淡瞥了一眼,“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小兵一个哆嗦,颤抖着说着:“回……回四殿下,萧荣将军让小的前来禀报,说四殿下要等的人已经来了!”说完便低头看着地板,虽说四殿下对自己部下是极好的,可是那周身散发出的王者之气,莫名觉得清冷刺骨。
“舅舅那我先去看看!”说完这话大步离开。
来到内殿,果然见到一个黑衣老者,一袭黑衣,黑帽把这个人遮的严严实实,凌澈一走进,箫青立马跳着脚跑过来叫唤道:“主子爷,才几月没见,越发的俊朗非凡啊!”凌澈对于箫青的口没遮拦已经见怪不怪,径直朝着椅塌走去。
“辛苦柳大夫了,千里迢迢来到西北!”凌澈说完便斜斜靠在椅塌上,小六慌递上一杯参茶,凌澈接过慢条斯理的喝着。
“主子爷这说的是什么话,这条老命是主子爷救的,就算主子让我去死,柳南亦没有一句怨言!”
“箫青小六你们先退下,爷有话要单独和柳大夫谈!”小六接过凌澈手中的杯子便退下,箫青跟在小六身后一个劲的问:“主子爷是怎么了,身体不适吗,为什么把柳南请过来?”
“前段时间出去驰骋受了风寒,在床榻躺了七天,但是已经早好了,至于为什么请柳大夫,主子爷心里自然有数,你瞎操什么心!”小六不紧不慢的说着。
“喂,小六子,我这是关心主子爷,我有错么,不过话说回来,主子爷向来爱惜自己的身体,大寒冬的出去骑什么马,想当初在宫里,就算是皇帝请他,他都敢不去,说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箫青一副好奇的模样。
小六冷冷回了一眼不理他。
看着箫青小六的背影远去,凌澈才缓缓开口说道:“柳大夫听说过噬心蛊吗?”
柳南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看着凌澈,凌澈一手抚着额,无力说道:“你猜的没错,爷确实中了那倒霉的噬心蛊,所以才把你急急唤来!”
柳南扣上凌澈的脉门,诊了好一会便低头陷入沉思,半响才说道:“这蛊毒向来是南疆南源国的独门秘术,爷怎会惹上他们?”
“是我大意罢了,这几日我也浏览了相关的古书,结合自己的征兆才大致猜到是噬心蛊,不过没你想的那么糟,暗魄我已修到第九层,若不是因为体内的噬心蛊,想来最后一层也该突破了!”
柳南顿时面露喜色,惊道:“竟真的修到第九层了,莫北那老头说主子爷筋骨奇佳,定能修到,我起先还不相信,那老头练了一辈子,才修到第六层,但即便是到第六层,天下已经少有对手了,主子爷修到第九层,那恐怕真没对手了!”
凌澈却笑道:“爷最近倒是遇到几个对手,没对手岂不是没意思了么!”虽是笑着说,但那语气简直能把人冻死。
柳南咳了咳转移话题:“主子爷今晚好好休息,待明日有精神了再施针,既然发现是噬心蛊,还是趁早拔了好!”
待到第二日,所有人都围在凌澈的外殿,箫青来到军营起,充当的便是凌澈近身侍卫一职,和萧荣享受同级别的待遇。
此时的柳南被众人围在中间,看着大家担忧的神情,他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要是不说吧,估计卫羽这大将军第一个劈了他,何况还有箫青,萧荣那毒辣的眼神,就连小六子都立在一旁甚幽怨的看着他。
看着大家担忧的神情,他终究过意不去,缓缓开口道:“主子爷唤我的目的是他中了蛊毒!”
“蛊?”卫羽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目光灼灼的盯着柳南。
柳南甚艰难的点了点头:“且还是蛊毒中最厉害的噬心蛊!”
边上箫青一拳便砸在萧荣肩头说道:“你们怎么照顾主子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