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寿与花错的婚事于是乎就如火如荼地展开,是晚一二山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一二山上都是男人,基于方便、避嫌以及怕出乱子的原理,宗寿只在昏迷中被人套上了喜服,架着拜堂成亲后就被扔进了新房。
花错自去待客,一顿昏天暗地的胡吃海塞后迎来了成亲的重头大戏——洞房花烛。
彼时夜深,花错撵走一群想闹洞房的小喽喽,开始准备享受小登科的快感。他看了看宗寿如花似玉的面容,满意地弹了点凉水在宗寿脸上,趴在一旁等待他醒。
悲酥清风加上百花醉很是厉害,好一会儿宗寿才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到花错的脸,他有点不习惯地别过头去——没有照镜子就能看到自己的脸,这怕是大多数人都不习惯的事情。
花错嘻嘻一笑凑过去在宗寿的脸上香了一下:“娘子是害羞了么?”
相对于之前花沾衣的亲嘴,花错的行为虽然让宗寿恶心却也并不让宗寿有多吃惊,可是“娘子”这个称呼真正让宗寿吃惊至极,宗寿有些失控地转过头来,还好剧情没有更狗血,花错香完已经把头抬起来了,所以宗寿的唇没有“恰好”地擦过花错的唇,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娘子——你说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宗寿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抓住花错的双臂恶狠狠地问。
花错滑脱脱地脱离了宗寿的掌控,他理解地拍拍宗寿的背:“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太过震撼,不过作为被抢的女人你无从选择,你已经很荣幸地成为了本大王的压寨夫人了,你就认命吧。”
接着花错眨巴眨巴眼睛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压寨夫人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我看好你哦!”
宗寿无语,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楚,原以为可以游说花错帮他解决掉令狐十三和殷勤的,却不曾想落到这么一个结局。
不过,这个小正太这么喜欢女人应该不是弯的吧,宗寿咳了咳:“如果我是女人的话,我的确无从选择,可是对不起,我是男人。”
“娘子真爱说笑,娘子的喜服都是为夫换上的,为夫怎会不知道你是男人还是女人。”花错坏坏地笑笑。
宗寿那叫一尴尬,他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回花错,催动意念变作男版的样子,然后他看到花错突然就傻了。
宗寿有些同情地看了看花错,这孩子,别是受不了这个刺激从此傻了吧,那他可罪过大了。
宗寿叹气,刚想伸手拍拍花错的肩安慰安慰他,让他想开点,花错却突然格外兴奋地伸手到他胸前乱摸:“真的哎,真的变成男人了!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我也好想会变啊!!!”
“男人你也摸!”宗寿吐血,连忙恼怒地拨开那不安分的爪子。
花错讪讪地收回爪子,随即星星眼地向宗寿道:“那你再变成女人让我摸吧。”
“我是男人!”宗寿喷血,这个小正太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花错无辜地笑笑:“你再变回去不就是女人了吗。”
“我的本质是男人!”宗寿失控地大叫。
花错耸耸肩:“我无所谓你的本质啊,我只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所见即所得,你当自己是WINDOWS啊,宗寿心情非常恶劣地想。
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宗寿严肃地对花错说:“你仔细看我,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花错听话地盯着宗寿看了又看,半晌,他严肃地点点头:“是不对,这个样子不如之前女人的样子看着好看。”
宗寿喷,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你就没看出来我跟你长地一模一样么?”宗寿提示。
花错挠头:“一样吗?原来我长这样啊……”
宗寿再喷,哪有人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的呢,像他,就算这个皮囊只是他暂时借住的他都记住了什么模样。
“难道你从来没照过镜子吗?”宗寿无力地问。
花错无辜地问:“我为什么要照镜子,我又不是女人。”
宗寿狂喷不止(这次喷的是血),难道他就是女人么!
“你平时出门都不照照镜子,看看衣服有没有穿整齐,发型——我是说头发有没有凌乱么?”宗寿耐住性子提示。
花错继续无辜:“有师傅帮我看啊。”
宗寿彻底无语了,他扒掉那层红的刺眼的喜服,瘫到床上去动弹不得。
花错推宗寿:“娘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可以变来变去的呢。”
宗寿沉默。
花错又推宗寿:“娘子,你还是变成女人吧,我们还没洞房呢。”
宗寿吐血。
花错再推宗寿:“娘子,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变,我变成女人咱们再洞房吧。”
“苍天哪,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还是给我个我痛快,让我死了算了吧!”
宗寿呻吟。
花错虽然唧唧歪歪,好在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渐渐的,宗寿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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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起来宗寿就看到花错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手上握的分分明明是一只派克钢笔。
十七 一对一是王道
宗寿激动又小心地问:“你,是穿越的?”
“不是。”花错头也不抬,愁眉苦脸地继续码字。
这是什么状况,貌似理解穿越这个词的定义,但是又说自己不是穿越的……宗寿摸摸鼻子走到桌旁:“你在写什么?”
“关于非物质意念体存在的可能性报告。”花错非常怨念地看了宗寿一眼,补充道:“我师傅给我留的功课,准确地说是我的博导大人给我留的课题,要命的是,如果没遇到你的话本来我可以不用做这个课题的。”
宗寿挠头,这个怨念好没来由,又不是他给他留的课题。
不过,他的用词好穿越啊,宗寿忍不住又问了句:“你真的不是穿越来的?”
“你帮我把这篇论文码完我就告诉你。”花错停笔,可怜兮兮地看着宗寿:“你不是穿越的么,你一定知道怎么写这种东西对不对?”
宗寿汗,在穿越前他可是彻彻底底的无神论者,怎么会写这个东西呢。他避而不答,好奇地问花错:“你怎么知道我是穿越的?”
“天下除了师傅和我,能这么自然地说出‘穿越’这两个字的一定就是穿越来的。”花错笃定地说,随即又可怜兮兮地请求:“所以你一定会帮我写这个东西的对不对?”
宗寿哼哈笑笑,继续打太极:“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你师傅是穿越过来的?”
花错点头,严肃地说:“可不要告诉别人,因为你也是穿越的我才告诉你的。”
同样是穿越的,为什么人家做了丞相,而他就这么狼狈?宗寿有点不是滋味地点了点头。正想再问点什么,鼻翼间忽然闻得一阵香甜,宗寿一扭头就看到迦鸾提着个食盒进了门。
盒盖没有盖严,依稀看到里面有微黄色泽的糕点,宗寿口水,话说他还是昨天早上吃的早饭,现在早饿得狠了。
可是迦鸾无视宗寿,她直走到花错身边,掀开盒盖拿出那碟微黄色的糕点来:“错儿,你看,这是你最爱吃的桂花糕。”
花错一笑,收起纸笔就抓了吃,宗寿也想吃,可是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自己最怕吃的就是桂花糕,他有点讪讪的,不好意思伸手。
话说,他一直以为桂花糕是一种粉状的糖糕的,早知道它其实看上去既诱人又好看,打死他也不那么说了。
“错儿,昨儿大喜了,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一边说着,一边迦鸾就把食盒里的东西都摆到了桌子上,语声里也说不出是调侃还是真的恭喜。
除了一碟桂花糕之外,迦鸾还拿出了一碟小烧饼,一碟酱菜,外加一罐的皮蛋瘦肉粥,两副碗筷。宗寿默,显然是没他的份了,正主儿一出现,他的待遇就一日千里地降了下来,他还是识相点赶紧出去跟那些小喽喽们一起吃吧。
宗寿刚准备抬脚走人就听得花错含糊不清地叫道:“娘子……我们……一起吃……嘛,这里……”
宗寿暴走。
今天天气很好,外加昨天每人都发了笔小财,所以今天的伙食很不错,大伙的心情也很不错,除了火头军大叔西伯问了句“嫂夫人也来这里吃?”,没任何人找宗寿麻烦,宗寿抱着两只领到的大肉包和一碗稀饭吃了个不亦乐乎。
话说,这才是他这个工薪阶层该有的待遇。
吃完饭宗寿一边巡视这个小岛,一边琢磨到底是应该找法子离开这里还是继续呆在这里跟那个花错套近乎。理论上讲,他有任务要完成,所以必须离开这里;感情上讲,他非常想认识认识那位叫做遥光的穿越人,倒不是为了沾光什么的,只是因为来自同一个世界,多少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宗寿靠着一块大石,坐在水边纠结。
如果要走的话,眼下他又是身无分文。宗寿叹气,难道真是因为那个倒霉的誓言导致他现在如此落魄?他一时抽筋发什么誓啊,以后一定要向韦小宝同志学习,就算不得已要发誓也找些尽可能不恶毒的誓来发,比如同月同月同日死之类。
突然听得人声,宗寿从石头背后探出脑袋,看到花错与迦鸾并肩走过来,不过他们并没有走到这边,半道上迦鸾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了下来,花错自然也跟着坐了下来。
朦朦胧胧地似乎听到迦鸾说到“山贼”、“师傅”之类的字眼,宗寿留上了心,一边看一边侧耳细听。
只见得花错非常郁闷地拿手指在地上划圈圈:“师傅自然是管我的,可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他变地很奇怪,一看到我跟画画和烟烟玩就会不高兴。当然,他没表现出来,可是我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我不知道怎么办,然后我就偷偷溜出来了。后来觉得当山贼挺好玩的,于是就做了山贼。”
宗寿默,听了这段话他怀疑他师傅是耽美人士,之所以那么奇怪完全是因为吃醋——不能怪他这么不纯洁地想歪了,实在是原来办公室那群腐女教化有功啊!更何况,自己如今也名列其中,如果他看到木叶跟其她女人勾勾搭搭他也会很不爽的!
“画画和烟烟?”迦鸾一仰头:“是如画和玉烟么?什么时候你接了她们过去了?”
花错嘻嘻一笑:“也就是夏天的事,鸾儿,你什么时候才肯搬过去?”
迦鸾似笑非笑道:“你就不怕到时候叮当把她们都赶出去?”
“叮当才不会,叮当……”花错笃定地笑,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迦鸾掐了过去:“但是我会,要想我搬过去,你得先把她们都清理干净。”
迦鸾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在笑,宗寿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如果真像她说的那样的不能与人共夫的话,他倒要敬佩她了,在古代有这种觉悟又敢这么直白的女人可不多。
花错却完全没当回事,他仍旧嘻嘻一笑:“鸾儿也不会的,鸾儿对我最好了,怎么会做那种事。你知道你们都是我的宝贝的,少了哪一个我都会心痛。”
宗寿又嫉妒又鄙夷,暗骂:种马!
当然,其中是鄙夷的成分多还是嫉妒的成分多就不得而知了。
迦鸾却没显出恼怒来,她但笑不语,抬头看向远方。
宗寿替迦鸾叹了口气,这时候她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呢,有几个女人愿意跟别人分享老公。不过,三妻四妾的事其实他自己也妄想过,韦小宝的待遇恐怕是大多数男人想要的吧,宗寿再叹气,在心里PIA飞贪婪的自己。
平心而论,他也不愿意跟别人共享一个小受,感情的事终究一对一的才好,这边多了,那边少了,怎么平衡?
宗寿暗暗下定了决心,哪怕他回不去了,哪怕他会在这里混地风生水起,他也一定会只对一个人好,只跟他一个人过一辈子。
“鸾儿,你脸上是什么?”花错突然惊呼。
迦鸾疑惑地摸摸脸:“哪儿怎么了?”
花错貌似很诚恳地说:“你摸的地方不对,是在眼睛下边,有个小黑点。你把眼睛闭起来,我来帮你擦掉。”
迦鸾竟真的闭上了眼睛,宗寿叹气,然后又有点幸灾乐祸——花错这个小伎俩他算是看透了,无非想占迦鸾便宜罢了,不过占完便宜他可惨了,迦鸾的佛山无影掌一定会把他PIA到不知道哪儿去!
令宗寿错愕的是,花错果然在迦鸾的脸上香了一下,可是迦鸾非但没PIA他,还倒到了他的怀里。
宗寿无语了,被握个小手、抱个小抱会PIA飞,这样反而……女人怎么了?
还是不打扰人家郎情妾意的好,宗寿捏捏鼻子,悄悄挪窝闪人。也亏得那两人郎情妾意,所以竟没发觉有人,不然,至少以迦鸾的功力一定会发现有人偷窥。
宗寿落落地回到昨日的“新房”,落落地歪倒在床上,落落地继续纠结是走还是留的问题。这一纠结就到了中午,他又变成了女装的花无缺——昨天夜里因为怕花错纠缠,所以宗寿一直以男装出现的,这个时候,属于男装的六个时辰已经用完。
还纠结着,门口突然闪过一个黄色的身影,宗寿下意识地问:“谁?”
那人讪讪地闪了进来,赔笑道:“回大嫂的话……”
大嫂——宗寿抽筋,嘴角抽,肚子也在抽,虽然他已经发现自己现在变成女的了,可是这个称呼还是让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不过那人显然很不会看人脸色,他继续道:“刚刚小黑子报说十里之外有朝廷的大军向我们这边开了过来,所以我来问大哥讨个主意。”
他的什么什么大哥只顾着跟人谈情说爱呢,连午饭都没回来吃,哪有工夫来管这事,宗寿有点怨念地想。当然不是因为吃醋,宗寿的怨念只单纯为了肚子,话说花错没回来吃饭,害他也忘了时间,现在才发现肚子已经饿地很厉害了。
不管怎样,剿匪这样的事情貌似很严重,那个花错,怎么说也算是老乡的子弟,不能见死不救吧。
十八 遥光
宗寿刚准备起身带那人去找花错,那个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又说了这么一句:“也许大哥现在跟小嫂在一起吧,我再去小嫂那里问问。”
小嫂,感情他跟苏迦鸾地位一样了,想到苏迦鸾早上曾那么柔软地偎在花错怀里,宗寿寒,他可不要那么偎一下。
这次那个不会看脸色的人总算看出宗寿脸色不好看了,不过他误会了,他以为宗寿是吃醋了,为了避免成为炮灰,当下他嗖地就跑了。
宗寿喷(血)。
不知道那人会跑到哪里去,宗寿叹气,起身去早上那个地方去找花错。
还好宗寿认路本领还是不差的,没多大功夫他就找到了早上那个地方,只是远远的他并没有看到那相亲相爱的小两口,只看到一个淡灰色衣裳的背影,站在一块曲高和寡的石头上有种飘然欲仙的味道。
宗寿汗,他被飘然欲仙这个词而雷到了。(儿啊,古往今来,被自己妈妈雷到的男女主不在少数,连妈妈自己都被雷的外焦内嫩,所以,你还是办正事要紧!)
定定神,甩甩头,宗寿三步两步走过去,想问问那个人看到花错没有。
还没等他开口那个人就转过身来了,宗寿看到了一张丰神如玉的脸。(丰神如玉,又被雷了一下~~如魔似幻啊~~)那张脸原本和煦如风,在看清宗寿面容的时候却突然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