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吟风歌(重生 一)——苏东578

作者:苏东578  录入:06-06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上楼来,那青衫男子年方弱冠,剑眉星目,身材挺拔,气度甚是不凡,而桃红衣服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相貌柔美,举止大方颇有气质,至于那绿衣少女,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眼睛大大的,活脱脱一美人胚子,活泼调皮甚是可爱。

他们上楼之后第一眼正看到银衫少年那一桌,白衣公子遮着脸看不清,黑衣少年背对着他们,也看不清样貌,而银衫少年却正对着他们,见到他们望过来,微微一笑点了两下头。

那红衣少女脸色一赧,偏开头去,那绿衣少女却也笑着点头回了下礼,然后转身走开了,那男子拱了下手,转身带着俩人走向远处一桌。

“咦——”那绿衣少女忽然叫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众人一齐看去,原来他指的是那中年汉子。

那中年汉子吃得正香,抬头一看,脸色立变,吼道:“你这恶婆娘!”说罢作势要扑过去。

那青衫男子伸手一拦:“这位大叔,有话好说,刚刚是舍妹不对,我们给你赔个不是啦!”

中年汉子怒道:“你那妹妹也忒凶了,我又没得罪她,她干么把我打到水里去,不知道我不会游泳么,大冷天把我冻个半死,要不是一打鱼的一网兜把我捞上来,我现在已经在洛水里面喂王八了!赔个不是就算完啦…….”他越说越怒,激动得满脸通红。

那绿衣少女白他一眼,说道:“谁叫你不要脸盯着我姐姐看的?给你一掌算便宜你!说,你跟着我们倒底意欲何为?”

众人大笑,想来这中年汉子见人家姑娘长得漂亮,多看了几眼,惹怒了人家妹妹,被给了个教训。

那中年汉子涨红了脸,怒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他连说了几个胡说八道,然后眼珠一转,喝道:“你这姑娘好没道理!你不盯着我看,怎么知道我盯着你姐姐看?你盯我看就可以,我盯她看就不可以吗?”

众人一楞,继而又笑了,几个好事的说道:“那倒是啊,你个姑娘盯着人家看干什么啊?”

绿衣少女遭他一抢白,顿时说不出话来,那中年汉子见占了上风,得理不饶人的说道:“还有,你说我跟着你们?你哪只眼睛看我跟了?这里明明是我比你们先来的,你有见到跟人跟到前面去的吗?”

那青衫男子看到表妹词穷,自己这方本来也有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这位大叔说得是,是我妹妹太鲁莽,我们赔你还不行吗?”

那中年汉子两眼一翻:“赔多少?”

那青衫男子说道:“您说多少便多少吧。”

那中年汉子伸出五根手指,“五两!”众人见他一伸手,还以为他会要五十两,结果看他只要五两,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奇怪,不过想来那人家穷没见过什么银子,便也释然了。

却听他接着道:“金子!”众人连同那青衫男子都是一愣,五两金子当得了百十两银子了,这人摆明了狮子大开口。

却听那绿衣少女怒道:“五两金子?你简直想抢劫!”

那中年汉子道:“五两金子就嫌多,要不是看这小哥人还不错,五十两金子都别想了事!我被你一掌打死了一小半,掉到水里又冷又淹,死了一大半了,那个打鱼的把我捞起来,衣服也挂破了,只好裹了他一件破破烂烂的外套,我大半条人命和一件衣服就只值五两金子么!?”

绿衣少女道:“一钱也不值!”

那青衫男子不愿多加争执,连忙说:“好好好,金子就金子,不过在下身上没带金子,赔您一百五十两银子如何?”

那中年汉子想了一下道:“看你这小子不错,我便吃点亏吧。”那青衫男子一笑,掏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两大锭银子,又拿了几块碎银子递给他。

中年汉子汉子掂了掂,放进胸口,嘀咕道:“这才对嘛!又不是要你出银子,你紧张个什么劲,怕他娶你之后没钱养你么?”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嗓门大,这小声嘀咕居然让楼上所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绿衣少女脸色一变,怒道:“你胡说些什么!?”

那中年汉子见她听到了,也不抵赖,一扬头道:“我说实话嘛,又没说错!”

绿衣少女喝道:“你刚才疯疯癫癫说什么‘怕他娶你之后没钱养你么’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汉子忽然昂起头,摇头晃脑的念道:“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既见君子,胡云不喜?胡云不喜啊胡云不喜…….”

众人见他忽然装模作样地背起《诗经》来,都大觉奇怪,绿衣少女却脸色大变,往怀里一摸,怒道:“好啊!你敢偷我的东西!”

那中年汉子拿出一白绢手帕扬了扬,说道:“偷什么偷?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了,我捡起来的!我刚才碰都没碰过你,怎么偷得了?”

绿衣少女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发,眼泪在眼框里直打转,那中年汉子似乎有点后悔了,讪讪不好意思,走过去把手帕递还给她。

第18章:邂逅(下)

那绿衣少女“噌!”的抽出一把宝剑,劈头盖脸向他砍去,所有人都吃了一惊,青衫男子待要出声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那中年汉子“哎哟”一声惊叫,歪歪扭扭居然躲过了,倒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那绿衣少女手不停,踏前一步,向他追砍过去,青衫男子喝道:“表妹住手!”

绿衣少女充耳不闻,下手更是快了。中年汉子左窜右跳,活像只黄鼠狼撵慌了的瘦公鸡,嘴里“啊呀!唉哟!妈呀!哇!”的叫唤不停,脚下却丝毫不慢,楼上桌椅板凳甚多,他绕来绕去居然让过好几剑。

绿衣少女怒气更甚,将板凳一一踢开,眼见得那中年汉子躲得越来越窘迫,忽然他“吱遛”一下钻进银衫少年那一桌的桌子底下。

绿衣少女出其不意,倒也不好钻进去逮他,想用剑捅又怕误伤到银衫少年等三人,只得怒吼道:“你给我出来!”

中年汉子在桌子底下答道:“就不出来!”

绿衣少女气得把桌子一拍:“你倒底出不出来?”

中年汉子也吼道:“不出来!男子汉大丈夫,说不出来就是不出来!”

“哄——”楼上楼下顿时笑翻了天,银衫少年笑得直打跌,白衣公子笑得捂住肚子直“哎哟”,黑衣少年一边笑一边个他揉肚子,其他的人喷饭的、掉碗的、捶胸的、擦泪的,笑相百出。

连那绿衣少女也笑得提不起剑来,也不好再发火了,只得说道:“算了算了,你出来吧,我不杀你了。”

中年汉子还没回答,忽然旁边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小姑娘若是想要他出来还不容易?”

众人一起转过头去,却见离这一桌不远的另一桌坐着四个人,一个身形高大,肌肉虬结;一个高高瘦瘦,皮肤黝黑;一个身形福态,面庞饱满;还有一个身材矮小,两撇八字胡,都作道士打扮,腰里一人插了块两尺长两寸宽的铜牌。

那高瘦黝黑之人站起来,走到这一桌,掏出那铜牌,猛的向那桌面砸去。“铛!”的一声脆响,铜牌砸在黑衣少年的刀柄上,却是那黑衣少年给拦住了。

那高瘦道士“嘿嘿”一笑道:“小子,有点道行啊!怎么,你和这人一路的吗?”

黑衣少年冷冰冰地道:“我们不认识他,不过这桌菜却是我们点的,我还没吃完,不许你动它!”

那高瘦道士正待发作,忽然桌子一晃,中年汉子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口中念道:“你说的不杀我啊,可不能不算数!”

他从那白衣公子身边钻出来,此时躲在白衣公子身后。话音未落,只见眼前黄光一现,又是“叮”的一声,铜牌黑刀再次相撞,这次却是刀鞘。

高瘦道士一怔,暗赞:好快的刀!口中喝道:“我要教训这人,你当真要插手吗?

黑衣少年道:“你教训他我管不着,不过你把兵器往我弟弟身上招呼却万万不行!”

高瘦道士道:“他躲在你弟弟身后,我若直接攻击他,他自然会拿你弟弟做盾牌。我只不过假意攻击你弟弟,看不出来么?”

黑衣少年淡淡的说道:“我自然看得出来,不过我弟弟身体弱,你若稍有闪失,负责的起吗?!”

忽然劲风呼呼,一高大人影跳将起来,一拳朝中年汉子擂去,原来是那四人中的高大汉子忍不住跳起来,二话不说击向那中年汉子。

此人天赋平平,练不成内家高深的武学,不过他另辟蹊径,练就了一身罕见的外家功夫,这一拳之威足够开碑裂石。

眼见中年汉子要被他一拳擂得脑浆迸裂,忽然他觉得手臂和腰间同时一麻,拳劲顿失,抬头一看,那银衫少年手持银笛笑嘻嘻的望着他。

那汉子大怒,虎吼一声,转向银衫少年扑去,忽然手臂上一紧,有人将他拉住,回头一看,却是那胖胖的中年人,那人一脸和善的笑容,说道:“四弟去对付那个家伙,我来领教一下这位任公子的‘流云玉箫’。”

那银衫少年见他道出自己的武功,倒也不怎么吃惊,笑道:“前辈请了,在下初学,您可得手下留情!”

那中年人也笑的和蔼可亲:“年轻人武功不错,人也有礼貌。难得难得。你们云、严两家和我们风雷门素无过节,今天却要横加干涉我们的事,我们虽无奈,却也不得不出手了。”

这时候那白衣公子说道:“我看这位大叔不像是坏人啊?他又不会武功,怎么得罪你们的,你们一定要打死他?”他语气轻柔和缓声音又糯又软,说不出的好听,众人只觉得心里一阵舒畅,火气立时降了不少。

那高大汉子是个粗人,首先按捺不住,怒道:“他不会武功?但是他开溜的本事倒不是一般的好,我们又没得罪他,他一路上用些卑鄙伎俩暗算我们,把我们的银子换成石头,茶壶换成夜壶,汗巾换成、换成窑姐儿的裹脚布…….”

还没说完,众人又“哄”的笑开了,那中年汉子也裂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神情甚是得意,高大汉子气得七窍生烟,吼道:“你是何门何派?敢如此消遣你家道爷!?”

那中年汉子“嘿嘿”一笑:“大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黄,排行老三,叫我黄三儿就是,江湖朋友看得起我给了我个名号‘油中泥鳅’,嘿嘿,又叫‘滑不留手’,承让承让!”

众人一听不由得齐像:泥鳅原本就滑腻无比,再往油中一泡,那谁还逮得到他?这名字当真有趣之至!

那八字胡小个子阴笑道:“好个‘油中泥鳅’,今天我倒想试下你是如何一个‘滑不留手’的。”说罢一使眼色,四人便一齐向黄三攻去。

只因那黄三离白衣公子太近,同行的银衫少年和黑衣少年吃了一惊,急忙一笛一刀分别阻住那高瘦道人和那胖道人,剩下两人却一左一右击向黄三。

那白衣公子还没反应过来,两块铜牌便已到了面前,不由的惊叫一声,黑衣少年大急,“噌”的刀锋出鞘,那刀长逾三尺,宽却不盈一寸,刀身黝黑刀刃却是雪亮,大异于寻常刀具,只见他右手握住刀柄,坐手却按住刀背,立了个奇怪的门户。

和他对打的高瘦道人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光,无数刀影从四面八方同时攻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收回攻势,立紧门户,只听“叮叮铛铛”一阵乱响,二人兵刃已如暴雨交锋了十余下,攻是攻的快捷无比,守也守得严密异常,二人心里不由都十分佩服。

楼下一些行人见动上了刀子,生怕殃及池鱼,热闹也不看了,东西也不吃了,刹那间走得干干净净。

却道另外两人向黄三攻去,那黄三正要躲开,却见那白衣公子惊慌失措,竟似乎丝毫不懂武功,当下一惊,一把扯住他的手往后一拉,躲过了一击。

谁知那白衣公子脚下虚浮,在他这一扯之下,踉踉跄跄直往后跌去,黄三急忙上去把他扶住,只是这一下他自己背后顿时露出一大片空门,那高大汉子见机得早,一牌向他背后戳去,黄三避无可避,眼看要被他戳个对穿。

哪知铜牌刚一沾到黄三的后背背,便如碰到一块鱼皮般滑溜异常,转了个弯却向那八字胡小个子攻去。那小个子忙举碑一架,“砰!”的一声,火星直冒,那大个子手劲巨大,直震得那八字胡小个子手臂酸麻,铜牌几乎拿不住,那小个子怒道:“你搞什么鬼?!”

那大个子叫道:“啊哟!师兄,对不住,那‘滑不留手’当真邪门!身上当真跟泥鳅一般滑的,不信你试试!”

那小个子怒道:“住口!”然后便一拳向黄三背后击去,果然拳头刚碰到黄三后背,便轻轻一滑,劲力立时转向。那小个子不同他师弟,却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内劲一伸,变拳为爪,直抓向那白衣公子的面门。

这一下变故,却是谁也没料到,只听“嘶”的一下,那白衣公子的斗笠便被扯了下来。白衣公子一声低呼,黑衣少年和银衫少年还是听到了,心下大惊,手上一缓,回过头来。

第19章:救美(上)

他们本来和对方打斗已占得上风,那俩道人眼见要落败,忽然手上压力一轻,却见对手停下手来望向一边,不由大感奇怪,也顺延望去,顿时嘴张得再也合不拢来。

黄三听得周围忽然一下安静下来,四下一看只见那四个道人、那表兄妹三人还有那躲在一旁的掌柜伙计一齐看向自己这边,个个呆若木鸡,脸上似迷似幻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只有那两个少年一惊一怒,脸色甚不好看。

他莫名其妙的回头一看,这一回头不打紧,却也瞧得瞠目结舌:却见那白衣公子,剑眉入鬓、凤眼含情、肤若凝脂、鼻如悬胆、鬓似刀裁,发如云黛因斗笠掉落而微微散乱,半堆于香肩,朱唇含碎玉,墨睫类羽扇,因受到惊吓而染上一丝水气,轻轻颤抖……

这黄三不是别人,正是龙吟,他易容成一黄脸汉子的模样,一直将大漠夫人引到洛阳,途中遇到那四个道人仗势欺人,于是一时忍不住捉弄了一番,此时陡然见到那白衣公子,侥是他武功绝高,修为精深,定力极佳,也不由的被其容貌惊得目瞪口呆。

他自己本就是一个罕见的美男子,所见的很多其他的人,如他师父师伯,还有路上遇到的柳浩风、柳逸尘以及眼前这两位少年,也都可以说是万中选一的美男子,但在这白衣公子面前,却只有几分气质能勉强称道。

他最先反应过来,脸色一红,忙放开还拉着他的手,那黑衣少年面色铁青,一步跃过来捡起那白纱斗笠,给那男子戴上,众人这才收回目光。

这时香风一动,一个婀娜身影款款移了上来,却见一粉色宫装少妇,杏眼娥眉,酥胸半露,妩媚至极!她莲步轻摇,缓缓而来,人尚未靠近,香味已先醉人。

银衫少年眉毛一挑,眼中露出一丝见猎心喜的神色。这时那大块头的道人笑道:“哪来的窑姐儿,大白天的出来拉生意?”

那宫装少妇也不生气,“咯咯”一阵娇笑,众人只觉得笑声便如羽毛在心底轻轻的挠动,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腹内荡漾,丹田里陡然升起一股暖气,如喝了数十年的陈酿一般熏熏欲醉。

那少妇慢慢移过来,手指若有若无的在那大个子道人脸上一划,娇声道:“这位道爷还找过窑姐儿啊,当真是坏死了!”那大个子脸色顿时一僵,眼中冒出一股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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