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伤口撒盐其实也没那么痛,我之所以会流泪完全是我神经中枢有问题。
纪舒,你怎么可以不要我,我还没有告诉你,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没有和纪凌峰结婚,我还没有告诉你,这三年我有多想你,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多么爱你。
当齐琦凑上前吻纪舒的时候,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希望自己是个瞎子,那凉凉软软的嘴唇,那出现在我的梦里温柔与我相贴的嘴唇原来并不属于我,原来梦只是梦。
上帝说,不要总怪我让你遍体鳞伤,如果心没有裂痕,要从哪里透进去光。
“你哭什么?”
“你为什么要躲开,你为什么不吻她?你看,你的小女朋友都被你气跑了。”
“我有障碍。”
“??????”
“我的障碍叫秦晓肖。”
73
我有时候总会想,一个人的命运一定在他生下来的时候就决定了,遇到谁,失去谁,爱上谁,巫婆就是巫婆,即使你穿上华丽的公主裙停在你身上的也只会是乌鸦,而不是百灵。
下巴被纪舒那样用力的钳住,明明前一秒还一副深情绝望的表情,立刻被冷漠疏离所取代。
“秦晓肖,你赢了,你很得意吧,那些我从来没爱过你的话都是我在骗你,直到这一刻我居然还爱你。”纪舒的眼睛亮亮的漆黑的,对视的时候让我觉得有微微恐惧,我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脑袋由于脚上巨大的疼痛特没种的发出一声长而有力的“哔”声,通俗点,我懵了。半拉半拖地被纪舒塞进车里,然后在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前就被带到了纪舒的家,直到那扇灰绿色的铁门关上之前,我都没能张口说点什么。明明我可以把一切都告诉他的,可是在触碰的纪舒的眼神时猛然没有了勇气。也许你们会说我孬种,别这样,你们不知道,有时候真相不仅起不到挽回的作用,还会把你推向更绝望的边缘,我和付盛言就是最好的例子。相信我,我比你们要有经验的多。
纪舒还拉着我的胳膊,缓缓地将我拉到墙边,然后像是疯了一样将我按在墙上:“怎么,看我变成这样,你内疚,还是纪凌峰死了,真的那么需要我这个替身。”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想我就要失去说话的能力了。
“不是?不是,你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不是,你为什么要追出来?不是,你为什么要哭?秦晓肖,难道玩弄我是你的兴趣吗?”
想要张口为自己辩解的话被纪舒粗暴的吻封住,好吧,我承认我是带着浓厚的个人感情色彩和自欺欺人把这种惩罚一样的嘶咬称为吻,你看这个将我紧紧扣在怀里纠缠的人是纪舒,是我爱着的那个少年,我一点也不疼,即使哭也是因为幸福。
我那单薄可笑的蓝条纹睡衣转眼就变成了一堆破布条,我的纪舒真的长大了,他的手掌宽厚,力道惊人,几乎能轻而易举地将我掐死。他的手狠狠地揪住我的头发,头皮几乎像是要被硬生生的扯下来。
“要我当那个替身也不是不可以。”他的“以”字刚落,我那松垮的睡裤就被扯了下来,纪舒冰冷的手指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探向了我的身后,我终于惊讶的尖叫出声。
“秦晓肖,果然还是不行是吗?你不愿意是吗?”纪舒的声音沙哑极了,带着深深地绝望与情yu,“那就把我当做是纪凌峰,或者付盛言,谁都可以,反正我又不在乎。”
朋友,别难过,慢慢就好,我本来就是那么随便的人,和我上过床的又何止纪凌峰和付盛言,纪舒说得一点没错,我哭只是因为他说不在乎。
如果你爱我,怎么能说不在乎?
没有任何前戏的,那样陌生的纪舒将我按在墙上像一个牲口一样在我身后做着那样丑恶的运动,他喘着粗气,在我耳边冷漠的说着:“秦晓肖,我在强暴你,我不是纪凌峰,我不允许你把我当做任何人。”
你看,我或许高估的自己,高估了爱情的能量,我明明应该笑着对他说,这算什么强暴,我是自愿的,可是我说不出口,我那残废的猪脚和正被开拓的得鲜血直流的地方都仿佛在一遍一遍的嘲笑我,你个贱骨头,这就是你要的爱。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天灾人祸,阴差阳错,天人永隔,很多相爱的人都没有厮守到最后。虽然我有满肚子话想与他倾诉,虽然我们之间误会重重,虽然我们不一定会幸福,可是我却奇迹般的没有放弃。尽管我是胆小懦弱的秦晓肖,习惯自欺欺人地死守着那不堪一击的自尊心,总是在不停地告诫自己太主动太深情的那一个会显得掉价,可是我真的从没有真正想过要放弃,因为我相信我的纪舒,我相信那个愿意为我去死爱着我的少年。
所以说生活总是充满讽刺。
终于结束的时候,纪舒赤裸着身子将我紧紧地搂在怀里,如果不是他那惊人的力道和我那疯了一般疼痛的身体,我一定会产生什么都没有变的错觉,他还是那个将我搂在怀里蛮横地说自己就是幼稚就是爱哭的少年,而我也不是一个用强暴来报复的对象。
挣扎着想要从纪舒的怀抱里逃脱,我就那样可笑的跌到了地上,光裸的肌肤接触到冰凉的地板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我扯开嘴角笑了笑,想要自己站起来。
“晓肖。”纪舒的声音带着浓烈的鼻音。
“我走了,到时间给我的脚换药了。”尼玛,这破地板真滑,又害老子跌了个狗吃屎。
“秦晓肖。”纪舒慌张的从床上坐起来,我脑袋晕得厉害,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怎么,还不够啊?年轻人真是有体力,我老了,再玩就坏了。”我镇定地说着,一点也不像在胡扯。
纪舒还是走下了床来拉我,他的手在我面前,可是我却再也没有了伸过去的勇气。
脆弱是女人该有的表情,我可不是个女人,所以如果你觉得我低着头坐在地上的样子看上去很可怜很脆弱,那就给我自动戳瞎自己那双钛合金狗眼,我只是累了而已。
“纪舒,你不知道我有多坏,纪凌峰得了绝症,明明都要死了,我还天天期盼他能早点死,那样我就履行完自己的承诺,那样我就可以回来找我的纪舒。你看,我真是坏透了。”
“我一直想,我也没走多久,也才三年而已,我的纪舒一定还傻傻的在原地等我,毕竟以他的智商,想要忘记我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智力范围。”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丢了他的戒指,我不想说那么伤人那么决绝的话来伤害他,可是我没办法,我知道我的纪舒,是个那么死心眼的孩子,如果我告诉他我不是自愿要走的,我从来没有爱过纪凌峰,我才不会想要和他结婚,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不让我走的,我知道。”
“可是,我不能不走,纪凌峰对我真的不错,他是个好人,他也不是故意不给你妈妈捐献骨髓,要不是他自己也得了那样的病,我相信他一定是愿意的。他都要死了,我也是难得做那么一件善事,何况我怎么能害岳明他们的梦想破灭,我那时候就想,除了我和我的纪舒会伤心,这基本上是个挺划算的买卖。”
“你看,我爱着纪舒,一直爱着。”
“晓肖。”
“不好意思,我真的要走了,我的纪舒丢了,我要去找他。”
74
你可能会觉得我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样子挺蠢,不过请你相信我,如果我可以站起来,我一定会以参加马拉松的速度逃离这可笑可悲的现场,而不是像一个被劫财劫色的失足少妇一般抱着自己那哭花的脸感叹自己终于一无所有。好吧,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的脚痛翻了,通俗点,老子这回真瘸了。
被从后面抱住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一丝感觉,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躯就在不久前刚刚和我那样紧密的结合在一起,我们那样激烈的做过爱伤过心,事实上我又不是个充气娃娃不可能没有一丝表情。所以此刻我停止了我那矫情的哭涕,哽咽着对纪舒说:“你能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你们猜得没错,我只不过想打个电话让我的通房丫头来接一下他们家老爷我。
“晓肖,对不起。”如果我没有老年痴呆,我是不是该感叹,虽然纪舒变得不像纪舒,至少他的经典台词他还没有忘记,圣母永远对不起全世界。
“对不起?你手机没带?还是没准备借我?”我知道我现在用这样轻松的口气说这样调笑的话语很不符合现场的气氛,没办法,梨花带雨的哭着说没关系实在不是我的风格,犯贱也需要勇气。
纪舒的手臂猛地收紧,我像是被镶嵌在他的怀里一般,相贴的部位热热的,有那么点心心相印的错觉,我很明白只是错觉而已。
“晓肖,对不起。”带着哭腔的话语,如果落在我脖子上的不是口水,那我敢肯定纪舒哭了。
我可不是因为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就又没控制好情绪来个泪流满面,我那绝对是因为脚疼,请你们相信我,贱真不是绝症,我坚信我会治愈的。
“晓肖,对不起。”你看,不是纪舒被按了复读键就是我所受的那些傻逼伤害值好几句对不起。
“如果你指望我说没关系就接着对不起吧!”我忍着脚痛企图挣扎出他的怀抱。
“晓肖,你一定觉得我坏透了对不对?”纪舒的声音哑哑地,颤抖的厉害,“可是我只是因为嫉妒而已,你看,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没有秦晓肖,而是秦晓肖属于别人,一想到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只把我当做纪凌峰的替身,我嫉妒疯了,三年前我选择死,三年后我聪明地选择伤害你,可是你不知道,比起死,这一次我要痛得多,假装不爱你,假装不在乎,那么那么痛。”
虽然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说我没办法原谅你对我的伤害很过分,可是我知道我并不是毫不介意,明明先伤害你的人是我,明明我才是那个毫无立场抛弃你的人,可是我就是这么理直气壮的介怀着你的伤害,你的改变,谁叫你不长眼的爱的是秦晓肖,你也知道,他被伤得多了,已经失去了若无其事的能力。
都说的人的潜能是无限的,我绝对要给这句话按一个赞,如果我这还称不上回光返照,那就一定是传说中的潜能,要不然作为一个心痛脑残腿瘸的标准残疾人士,我到底是哪来的天外神力挣扎出纪舒的怀抱整理好自己的那霸气侧漏的睡衣,还能以比刘翔还标准的跨栏姿势夺门而出。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一定会出现一个让你湿了眼眶还能笑着原谅的人,事实上直到我用尽浑身最后一口力气推开病房的门,并且高呼着:“Dan,赶紧下楼去付一下出租车费,老子内裤还压那呢!”之前我都觉得这句话是扯蛋,我以为我原谅不了纪舒,我那样失望,那样小心眼的觉得那不是我的纪舒,我是人格低下猥琐的秦晓肖,我从来不随便原谅别人。
“你好,我是菲雅。”据说过度的疼痛会使人出现幻觉,要不然我怎么会看到观音姨妈,“齐菲雅。”
“Dan,你他妈以为老子扶着门是在摆pose吗?赶紧扶我进去。”我一嗓子吼出来之后,顿时有点后悔,我那宽敞的病房里出现的陌生女人和站在她身边怎么看怎么像路人甲的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骇人,很明显的痔疮加便秘。
我的项链确实还压在出租车里,而那位路人甲先生也确实只是一位路人甲,所以在短暂的寒暄过后,他们被赶出了主要现场。
“我是齐琦的姐姐。”观音姨妈一个媚笑,我半躺在床上没能瞻仰她的全脸,也只能偷偷瞄了一下她那完美的侧脸,真他妈招人扇。
我的记性还不太糟,至少我还记得我回国看到的第一份报纸上以问号结尾的那条新闻——“国民妹妹菲雅,人气偶像纪舒地下恋情曝光。”
得,这年头不狗血就不是人生。
“有有有何贵干?”我可不是紧张,那是脚疼的连锁反应。
“你觉得呢?”齐菲雅拽着她那妙曼的长裙缓步走到我面前,冷冷地说:“我说了我是齐琦的姐姐,是纪舒女朋友齐琦的姐姐。”
“gan我屁事。”这年头白雪公主太多,总是冒出一堆自以为是骑士的小矮人。
“不要纠缠纪舒。”齐菲雅声嘶力竭地叫唤着,我却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真是伟大的姐姐啊!”我可没讽刺她,绝对真心实意,比珍珠还真,“你确定这些话该和我说,而不是纪舒,或者是你那连威胁情敌都没胆量,还要姐姐出马的小白兔妹妹。”我是不是很像巫婆,被逗了,我可不是女人,妖怪也不行。
齐菲雅又是气急败坏地瞪着眼睛冲着我说:“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你怎么能破坏他们。”
“为什么不能?难道他们是金童玉女还是西门庆和潘金莲,再说,伟大的姐姐,请你搞清楚状况再来为你那智障妹妹打抱不平,我破坏他们?”怎么办,我现在面对美女嘴贱难自弃的毛病越发的严重了。
其实说哭就哭的演技我也不是没见过,比起莫霜,这清纯可爱的观音姨妈实在是不足为奇,哭谁不会,看到老子脸上那泪痕了吗?
“齐琦有先天性心脏病,发病的时候她那么疼,好几次差一点死掉她也不哭,她一直都是安静善良着,从来不去要求什么,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和我抢过一样东西,不是她不想要,而是她觉得她不配得到,她怎么会不配?我答应过妈妈要守护她,只要她想要就一定要给她,哪怕我也一直想得到。”
“其实我也有病。”我盯着少女那落下来的晶莹的泪水,龇开嘴笑着说:“我有先天性坏心眼,所以别来求我,我这人从来不做成全别人的事,一做就会内分泌失调一命呜呼,还有你难道不知道我可没这个资格吗?”
“你!”这么容易就恼羞成怒了,果然和莫女神不是一个级别的。
“秦晓肖,你以为你是谁?”观音姨妈这就是你骂人的最高境界了吗?果然还是个小女孩,我说我是奥巴马,你信吗?
猛然凑近的一张脸,姣好的面容下嫌恶的表情,齐菲雅那样近的在我耳边冷冷地说:“你以为我只是来求你,太好笑了,相信我,我不用求你,也可以让你离纪舒远远的。”接着一叠厚厚的照片落在了我面前。
纪舒和齐琦争吵。
纪舒躲开齐琦的吻。
纪舒和我争吵。
纪舒钳住我的下巴。
纪舒将挂着泪的我拖进车里。
纪舒和我进了他家的门。
真是精彩得不差分毫的故事前要。
齐菲雅低低地说:“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和狗仔搞到这些照片。”
我是秦晓肖,什么世面没见过,“所以呢?和我一起欣赏。”我调整了一下嘴角的弧度,笑着说:“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哈哈哈!”
“你当然可以不在乎。”观音姨妈语气和缓,“纪舒能吗?人气偶像纪舒是个同性恋,啧啧啧,真是劲爆的标题。”
“你他妈??????”所有的镇定猛然分崩离析,你看,女人真是一个可怕的生物,还好我是个,“小妹妹,你在和我办家家酒吗?”
“你以为我不敢?我的要求并不难,真的,离纪舒远远的,把纪舒还给我妹妹。”
“如果毁了纪舒,我相信你妹妹不会开心的。”
“她还小,不知道要想得到一件东西总要付出一点代价,哪怕不择手段。”
亲爱的朋友,你们看,我们在演戏,这剧本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上帝那个傻逼就是看我坚强所以总是把我往死里伤,它以为我蠢过一次还学不会迷途知返,它等着看我要死不死的样子,然后边嘲笑我边得瑟。